张晨看看小昭,小昭大笑。
我勒个去,这不是更乱了吗?
从“锦绣花园”回来,张晨就带着老谭的那本房产证和土地证去了医院,既然二货都知道这个事了,张晨就要去和大哥说清楚,不然他马上也会从二货那里知道。
张晨从医院回来,吴朝晖和小昭坐在他办公室里,吴朝晖是张晨叫过来帮助考考二货的。
小昭见张晨回来,问,大哥那里说通了?
张晨点点头。
“张总,我明天和魏芳也去看看谭总,可以吗?”吴朝晖问。
张晨说可以。
张晨叫过来二货,他们两个本来就认识,不用介绍,只是吴朝晖以前没坐过二货开的车,两个人下去,吴朝晖坐在副驾座,二货开着车,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在杭城的大街上绕了一个小时。
回来张晨问吴朝晖,二货开车怎么样?
“抵得上两个刘总。”吴朝晖说,张晨就放心了。
安排好老谭和二货,就要准备过年了,今年的除夕是一月三十一日,离现在还有二十几天,今年店里有谭淑珍,小昭春节不用管店,老谭又会一直住在医院里,张晨他们,今年就准备带着张向北回四川,去看看他的外公外婆。
小昭已经两年多没有回家,去年贺红梅他们重庆的店准备装修的时候,他们到了重庆,贺红梅开车送他们回去,也只是到了乡里,连家里的新房子造好,是怎么样的,小昭都没有看到过。
他们决定去重庆过年,两个小孩知道要坐飞机,张向北懵懂无知,冯向南在一边,却默默地哭了起来,她知道这不仅意味着要和弟弟分开,还意味着弟弟有飞机坐,而她没有。
小昭看着心疼,就去和谭淑珍商量,要么让向南和向北一起去重庆,反正谭淑珍今年都在店里上班,就年三十那天,去和张晨父母一起过,不然,其他的时间,向南一个人和两个老人在一起,也太孤单。
谭淑珍同意了。
向南知道自己也要坐飞机后,高兴坏了。
接下来的几天,向南常常会站起来,和向北说,走。
两个人神神秘秘地出去,不是去前面的花园,就是去后面的菜地,站在那里,仰头朝天上看着,看到脖子酸了,这才回来,过了一会又跑出去。
张晨妈跟着出去朝天上看看,天上什么也没有,但两个孩子,还是那么认真地仰着脖子朝天上看着。
张晨妈问他们在看什么,向南说看飞机,我们要看看我们坐的飞机,是什么样的。
张晨爸爸听到向南的话,随口说,就和小鸟一样,飞机也有翅膀,有翅膀才会飞,你看看,人啊狗啊鱼啊猫啊,就是因为没有翅膀,所以都不会飞。
两个小孩,又去找小鸟,呆呆地看着树上的小鸟,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小鸟那么小,自己坐哪里啊。
两个人一人拿着一个空的青春宝罐子,去后面菜地,在张晨爸爸种的大白菜里找来找去。
张晨爸爸很好奇,走过去问他们在找什么,向南说,爷爷,我们在找虫子。
“南南,你们要找虫子干什么?”张爸爸问。
“我们坐飞机上面,飞机要是饿了,飞不动了,还不把我们摔下来,我们带着虫子,飞机要是饿了,我们就喂它虫子吃。”
张爸爸大笑,问:“那你们怎么知道,飞机爱吃虫子?”
张向北说:“不是爷爷说飞机像小鸟的,小鸟都爱吃虫子。”
“啊!”地一声,张晨妈妈在房子里大叫一声,张晨爸爸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走了回去,原来是两个小孩,为了要青春宝的罐子,把里面的青春宝都倒到了茶几上。
张晨爸爸说,没事,没事,你等下只要和他们说,飞机爱吃青春宝,他们就都给你放回去了。
张晨和小昭晚上回来,张晨爸妈把事情和他们说了,两个人乱笑了一通。
第二天,上班上到一半,张晨叫来二货,让他开车,去他爸妈家接向南和向北,然后再来接他,我们带他们去笕桥机场看飞机。
两个小孩,听说要去看飞机,高兴坏了,马上爬上了汽车,张晨站在窗口,看到二货的车子回来,就从楼上下去。
他们到了笕桥机场,笕桥机场很小,只有一幢三层楼高的航站楼,四四方方,像个体育馆的建筑,这还是七一年为了迎接尼克松访华,将参访杭城而扩建的。
到了航站楼前面的台阶下,张晨带着向南和向北下车,二货去停车,张晨和二货说,到楼上咖啡厅来找我们。
张晨带着向南向北上去,进了大门,是一个两层楼高的大厅,售票、值机和候机都在这一个大厅,候机室他们进不去,站在一楼,也看不到后面的停机坪,但从售票处往里走,有一道宽大的台阶上到二楼,二楼有一个咖啡厅,还有一个餐厅。
张晨带着向南向北上楼,咖啡厅和餐厅的落地玻璃外面,就是停机坪,这里的收费很高,不管是要一杯水还是一杯咖啡,收费一律是五十元,那时一斤猪肉是五元,等于你在这里喝一杯水,要花十斤猪肉的钱,所以这里很空,没有几个人。
张晨带着两个小孩,坐到靠近落地玻璃的一张桌子,两个小孩哪里肯坐,他们看到外面停机坪上,停着两架飞机,向南这才知道,飞机原来是这么大,不是像电视里看到,也不像爷爷说的,就像小鸟一样。
两个人脸贴在玻璃上,贪婪地朝外面看着,连张晨叫他们喝果汁也不肯过来喝。
二货来了,张晨问他要什么,他要了一杯可乐,两个人坐在那里聊天,随两个小孩在那里看着。
向南和向北,看到一辆汽车开到飞机下面,很多的人从汽车里下来,那些人和飞机比起来,就像一根根火柴那么大,他们一根根地从一个梯子上去,走进了门,那辆车开走了,接着,那个梯子,就像被蚂蚁搬动的面包屑那样,也自己走开,飞机舱门关了起来。
向南屏息静气,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向北扭过头来问二货:“青蛙大伯伯,飞机是怎么叫的?”
二货愣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飞机是怎么叫的,他说,等下,等我们听到飞机怎么叫,我再学给你听。
向北扭过头去,重新和向南一样,把脸贴在玻璃上,玻璃把他们的鼻子都压扁了。
“动了,动了,飞机动了!”
向南大声叫着,张晨和二货扭头看看,停机坪上,果然有一架飞机开始缓缓移动,移到了跑道上,停在那里不动了,张向北急了,叫道:
“姐姐,它怎么又不动了,是不是饿了?”
向南问:“你有没有带青春宝?”
向北说:“没有,你有没有?”
“我也没有。”
向南说,两个人失望地叹了口气,好在飞机马上又开始动了,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带着巨大的轰鸣,喷出来的气浪,让整个飞机看起来都花了,有些模糊,等到他们再清清楚楚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离开地面,两个小孩都鼓起了掌。
“飞了!飞了!”
他们大声叫着,现在,停机坪上,就只留下孤零零的一架飞机了。
张晨这才把他们叫过来,和他们说,飞机是不吃小虫子,也不吃青春宝的。
“那它吃什么?”向南问。
“它不吃什么,它烧柴油,就像叔叔的汽车一样,叔叔的汽车是烧汽油,所以会动,飞机烧柴油,才会飞。”
“汽车烧汽油,那飞机为什么不烧飞油?”向南问。
张晨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他和向南说,轮船也烧柴油,也不叫轮油,很多都烧柴油,拖拉机也烧柴油。
“那汽油呢,还有什么烧它?”向南问。
张晨想了一下,还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烧汽油,不过他想到了,和向南说,可能就是因为只有汽车烧汽油,汽油才跟着汽车叫汽油,柴油有那么多东西烧,就干脆不跟任何东西叫了。
“那还是柴油好一点,汽油就是个跟屁虫。”向南点点头。
张晨和二货大笑。
两个小孩,还想看另外一架飞机起飞,张晨和他们说,那要等很长的时间,反正我们过几天就要坐飞机了。
向南笑道:“那我们就变成火柴了。”
“什么火柴?”张晨纳闷了。
四个人下楼,经过小卖部的时候,看到有飞机模型卖,向北就要买一架,张晨就让他们两个,一个人挑一架。
两个小孩在挑飞机模型,张晨朝四周看着,他看到安检口有一个人影,心里一震,张晨连忙和二货说,你看着他们。
他拔腿朝安检口跑去,等他跑到,那人已经消失了。
张晨和安检员说,你能不能帮我叫下刚刚进去的那个女的?
安检员摇了摇头,和张晨说,我不能离开岗位。
张晨无奈地往回走,看到为民服务台,眼睛一亮,张晨走过去问,我有个朋友,东西忘了,你能不能帮我广播叫叫,让她到安检口来取。
对方说可以,张晨大喜。
对方拿出了一张表格写着,边写边问:“请问叫什么名字?”
“刘芸。”
“请问她的航班号?”
“不知道。”
对方停下了手里的笔,和张晨说:“对不起,那我们不能帮你叫。”
“为什么?”
“按规定要知道航班号,还要和我们的记录一致,才可以帮助叫,不然,谁都来乱叫,还不乱了套。”
“外面不是只有一架飞机,航班号你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对不起,这个必须都要你提供。”
张晨急了,他说那这样,你就帮我查一下,就这架飞机,乘客里有没有一个叫刘芸的?
“你连她在不在里面都不知道呀?”对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张晨,问道。
张晨露了馅,知道目的达不成了,他只能沮丧地往回走,等他走到小卖部,向南和向北,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架飞机模型,上下翻飞,二货在边上不停地帮他们学着飞机轰鸣的声音。
学的还真是很像。
第811章 梦碎桃花源
张晨、小昭和贺红梅,带着向南向北,搭乘一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年二十五的飞机,从杭城飞到了重庆。
贺冬梅来机场接的他们,上了车,贺红梅和小昭说,你爸爸妈妈他们已经到了,我安排在会仙楼宾馆,你们也住那里。
小昭赶紧说:“谢谢冬梅姐!”
离春节还有一个星期,公司里都还没有放假,厂里最后的一批工人都还没有走,张晨他们之所以这么早就急急回来,是因为小昭说,她爸爸妈妈都十几年没有来重庆了,这次他们,就是要带他们在重庆玩两天,然后再包一辆面包车,二十八号回家。
是贺红梅的姐夫,开着车,去家里把小昭父母接到重庆的。
他们到了会仙楼宾馆的门口,车刚停下,小昭的弟弟妹妹就从酒店里面冲了出来,原来他们一直就在一楼等着小昭他们,看到贺冬梅的车,就知道他们到了。
小昭先下了车,人还没有站稳,弟弟妹妹就粘了上来,小昭赶紧搂住了他们,接着是向南下车,弟弟妹妹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谁,等到张向北下车的时候,虽然向北和弟弟妹妹上次见到的,早就变了个大样,但他们知道,这肯定就是北北。
两个人都伸手来拉张向北,张向北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吓了一跳,拉住了向南的手,人就往她身后躲,向南也跨了一步,挡到了弟弟妹妹和向北中间,摆出一副要保护张向北的样子。
大人们都笑了起来,小昭赶紧给他们介绍,这个是阿姨,这个是舅舅,这个是向南。
大概是小昭的妹妹,和小昭实在长得太像的缘故,向南很快放松了戒备,妹妹伸出手来的时候,她就握住了她的手,人也向妹妹靠去。
弟弟一只手在裤子口袋里掏啊掏,最后掏出了一把玩具手枪,递给张向北,张向北大喜,放开了握着向南的右手,伸手去接。
两个小小孩的同盟,马上被两个大小孩瓦解了,弟弟和向北牵着手,妹妹和向南牵着手,四个人一起往往酒店里面走。
房间何冬梅已经给他们开好,在十二楼,何冬梅把两个房间的钥匙牌交给小昭,和她说,你爸妈他们,就住在你们对面的那两个房间。
小昭接过钥匙牌说谢谢!
尾箱里的行李都拿出来,贺冬梅去停车,贺红梅送他们进去,等他们走进酒店,大厅里已经看不到四个小孩的身影。
贺红梅说,肯定是上楼去通风报信了。
等他们走到电梯口,果然看到电梯正在上行,到了十二楼停下了。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贺红梅不打扰他们家人团聚,没有跟张晨他们上楼,看着电梯门合上,她转身去贺冬梅店里。
张晨和小昭上楼,到了十二楼,电梯门打开,小昭的父母亲,穿着一身的新衣服,站在电梯口,让他们意外的是,舅妈牛乡长也在。
“小昭!”
牛乡长大喊一声,小昭还没来得及出去,就被她一把拖了出去,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小昭的父母站在边上笑着,张晨叫了声爸妈,两个人不停地点头,小昭的父亲,迟疑了一下,右手还是半伸不伸的,张晨赶紧握住了他的手,又感受到了那种老茧叠老茧的厚重。
等牛乡长和小昭放开,张晨叫了一声:“舅妈好!”
“好好,舅妈很好,牛乡长很好。”牛乡长笑道。
大家一起往走廊里面走,小昭问:“舅妈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要二十八号,到乡里才能看到你和舅舅。”
“我是专门向乡里请了两天假,到这里来堵你们的。”牛乡长说。
“堵我们?”小昭奇怪了,“堵我们干嘛?”
牛乡长前后看看,和他们说:“到房间里再说。”
小昭的父母也说:“对对,到房间里再说。”
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开着门的房间里,四个小孩的打闹声。
小昭把对面自己房间的门打开,和舅妈说,来来,到这边说,她又走到对面,和里面的妹妹说:
“小芳,我们在对面房间谈事情,你带好他们。”
妹妹“嗯嗯”地点着头。
五个人进了房间,张晨和小昭的父亲坐在沙发上,舅妈和小昭的母亲坐在对面的床上,小昭站在那里,有些心绪不宁,她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