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年代--向南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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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腾年代--向南向北-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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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晨双手放在桌下,捏了捏,他感到手心都是汗,这个时候,他更希望自己是刘立杆了,这个家伙,好像不管对方是绝世英豪还是奸佞小人,他都可以泰然自若,沉着应对,而自己……真他妈的,怎么就这么上不了台面?
  张晨忍不住又看了看门外。
  覃总还以为张晨是在看符总有没有来,他也看了看手表,和张晨说:“你姨父太忙了,哈哈,总是这样,平时见个面都难安排时间,不容易啊。”
  姨父?张晨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一定是小徐还是符总告诉覃总,符总是自己的姨父。
  自己和符总的真实关系,符总当然不会告诉覃总,但如果说自己仅仅是朋友公司,符总会亲自出面,卖这么大的面子,那人家也一定会心起疑窦,怀疑他从捞了不少好处。
  说是亲戚就不一样了,而且亲到了姨父这样,那符总怎么帮忙都说的过去,对覃总有什么苛刻的要求,覃总也会觉得很正常,人家是姨父嘛。
  而说是姨父最大的好处是,顾淑芳也是江浙一带的人,和张晨搭得上,要是说是叔叔,那张晨就必须是海南人,而且要姓符了,别看符总不显山露水的,但其实就是这样的细节,他也都考虑到了。
  “对对,正好要扩建,所以杂七杂的事情就特别多。”张晨赶紧说。
  “符总夫人是张总妈妈的姐姐还是妹妹?”
  “妹妹。”张晨说,按顾淑芳的年纪,也确实比自己的母亲小很多。
  “亲的?”
  “对,她们三姐妹,我妈是老大。”张晨这话,倒也没有骗人,他妈妈确实有三姐妹,而她也的确是老大,只是,她的妹妹里,没有一个是顾淑芳。
  张晨回头看看,服务员还站在门外,门还关着,张晨把心一横,他想去他妈的,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么就现在送出去算了,是死是活,不管他了,他想着就站了起来,猛然想起小徐交待过自己,让自己记住,送覃总上车的时候再给他。
  张晨愣了一下,只能装作是去门外看看符总有没有来,他把门打开,低声问服务员,符总还没有来?
  服务员摇了摇头。
  张晨让门开着,自己走回来坐了下来,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现在,总算不要为这个烦恼了,等会的事,那就等会再说。
  张晨不仅手心,他感到自己连后背,都出了很多的冷汗。
  他妈的,没想到钱还是这么一个折磨人的东西。
  张晨和覃总说:“对不起,让覃总久等了,符总……哦,我姨父一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覃总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
  覃总话音刚落,走廊里响起了一阵“符总好!”的声音,覃总站了起来,笑道:“大忙人总算来了。”
  覃总和张晨走到门口,符总正好进来,看到覃总就笑了起来,两个人热情地握手。
  服务员进来给符总上完茶,马上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不好意思啊老覃,刚刚那个谁,计划厅的罗厅长在我那里坐,下不来。”符总说。
  “那怎么不一起?”覃总说。
  “他们在另外一个包厢,有北京的几个朋友。”符总说。
  覃总明白了,他点了点头。
  “怎么样,后面的事还顺利吗?”符总问张晨,“我今天忙,都没下去看看。”
  张晨赶紧说:“多亏覃总帮忙,很顺利,围墙和工棚都搭好了,明天再有半天,脚手架就可以搭完,搅拌机和模板什么的也都到位,我已经安排人晚上在工地值班。”
  “是吗,这么快?那你还不谢谢覃总。”符总说。
  张晨连忙说谢谢覃总!
  覃总摆了摆手:“客气了,老符,你的事还不就是我的事,再说,你们望海楼扩建,可是政府的重点项目,我们不支持谁支持。”
  “好好,有你老覃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符总笑道,“我这个侄子,年轻,又刚上岛不久,很多事情都不懂,覃总你要多指点指点。”
  “哪里的话,我刚刚进来,看到张总还吓了一跳,真是年轻有为啊。”覃总也笑道。
  “小妹。”符总叫了一声,门外的服务员赶紧进来。
  “怎么还不倒酒上菜呢?”符总问。
  服务员心里明白,符总这里,是该谈的事情都已谈完,她们可以进来服务了,服务员在门口叫了一声,早候在走廊里的主管和领班赶紧进来,亲自为他们服务,那服务员,赶紧跑过去通知厨房,符总的菜可以上了。
  三个人吃到点多钟,期间,他们没有再谈工程的事,大多数时间,是符总和覃总在说话,张晨在边上默默地听着,他们聊着这谁那谁,两个人都认识的熟人,有褒有贬,大多还是用的海南话,张晨在边上,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符总问覃总,今天吃得还好吗?
  覃总拍着自己的肚子呵呵笑道:“快满了。”
  符总站了起来,和覃总说,那我们先就这样?覃总说好。
  符总说我办公室里还有点事,让小张送你下去。
  覃总笑道,老符,我们两个,还客气什么,什么送不送的,我自己下去就可以。
  符总说这怎么行,让小张送。
  符总转身和张晨说,人家覃总帮了这么大忙,你替我送送覃总。
  张晨说知道了,这个是应该的。
  服务员进来,从餐橱里拿出了那个纸袋,交给张晨,三个人走到电梯口告别,符总上行,张晨和覃总下行,张晨送覃总到了停车场,张晨一路忐忑不安的,他在想着,待会把纸袋交给覃总时,该怎么说,覃总要是拒绝,自己又该说什么。
  两个人走到覃总的车前,覃总打开了车门,张晨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他鼓足勇气说道:“覃总,今天的事,谢谢您,这里是一点小意思。”
  张晨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口干舌燥,声音干巴巴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脸上火辣辣的,大脑一片空白,要是覃总拒绝,张晨就只能像个白痴,目瞪口呆站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
  没想到覃总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他说小事情,张总何必这么客气。
  他右手接过张晨手里的纸袋,左手拍了拍张晨的肩膀,和他说:“谢谢了,你有我电话,下次有什么事,你直接打电话给我好了,不要麻烦你姨父了。”
  覃总说完,把纸袋放到了副驾座,上车走了,走时还不忘摇下车窗,和张晨挥了挥手再见。
  张晨站在那里,长长地吁了口气,原来,自己以为很困难很复杂的事情,竟是如此的简单。
  张晨站在光线昏暗的停车场,抬头看了看天空,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就成熟了很多。


第112章 回家还要过一关
  张晨回到了家里,他看到办公室的灯亮着,从敞开的门看进去,他看到顾淑芳坐在那里,似乎是在看。
  张晨管自己去冲了凉,坐在房间里抽了一支烟,再走出房间,看到顾淑芳还坐在那里。
  张晨走进了办公室,一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顾淑芳都没有回过头,张晨看到她在看的,还是那本《撒哈拉的故事,心里感到奇怪,这么薄薄的一本,用得了看这么久吗,还是,这是要把它背下来?
  那几本装修方面的,顾淑芳用了一对蓝色的铁立架,竖在了他们两张办公桌的间,张晨从架里抽出那本《装饰工程施工手册,翻到了土建的部分,从抽屉里拿出本子,摘记了起来。
  张晨以前没有系统地做过土建,所以他要从各种混泥土的配比,螺纹钢和线材的标号以及各标号的用途和区别开始学起。
  顾淑芳坐在对面,张晨想不注意她都不可能,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顾淑芳很少翻,翻了一页,就五分钟十几分钟地不再翻了,她的目光虽然还停留在上,但张晨觉得,她不可能是在看。
  这么长的时间,那些字就是数,也可以数好几遍了。
  张晨觉得这,更像是一个道具,在掩盖着她的沉思或遐想,张晨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送出去了?”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办公室里太安静了,张晨吓了一跳,然后才醒悟过来,是顾淑芳在说话,她是和自己说吗?
  张晨看了看顾淑芳,顾淑芳仍还看着,张晨觉得刚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低下头,重新看,顾淑芳又问道:
  “送出去了?”
  “什么?”张晨不解地问。
  “你今天不是去送钱了吗?”顾淑芳没有抬头,只是继续问。张晨这才明白,原来今天的事她也知道。
  张晨“嗯”了一下,他说送出去了。
  顾淑芳冷笑了一声:“这些人的钱真好赚。”
  张晨差点就笑出来,你他妈的钱不好赚?每天就躲在这房子里,幽灵一样地存在,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替你们赚钱。
  顾淑芳拉开了抽屉,拿出一张领款单,推了过来:“填一下。”
  张晨不解地看着她,没有去拿那张领款单,顾淑芳抬起头来,冷冷地和张晨说:“内部账要用,你也不希望工程结束,我这里是一笔糊涂账吧?”
  张晨心想,这样说还有些道理,他拿过了领款单,填了自己的名字、金额和日期,领款单最下面一栏是用途,张晨问:
  “用途要写吗?”
  顾淑芳语带嘲讽地说:“打狗的包子还能回来?你觉得这个钱还会回来吗?你不写用途,这笔钱就一直挂你头上。”
  张晨点了点头,心里骂道,他妈的,为什么好好的话不能好好说?他在用途栏里,写了“送市一建覃总。”
  填好领款单,张晨准备把它给顾淑芳的时候,想到了一件事,他问:“你早就知道要送钱的事?”
  “钱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你觉得我会不知道?”
  张晨有些恼火,他想,原来你们统统早就知道,就和那些合同一样,他妈的只是要签字的时候才会需要我,这个,也是要送了才来和我说。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张晨问道。
  “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吗?还是觉得,这笔钱该不该送,送多少,应该先获得你的同意?”顾淑芳给张晨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张晨一时语塞,顾淑芳冷笑道:“那你也应该去和他说,而不是和我说,你应该告诉他,这个公司,有决定权的只有你一个,所有的钱进出,都应该你一支笔把关。”
  顾淑芳说着合上,站了起来,把椅子推到了桌下,摆正,转身走了出去。
  张晨看着她的背影都觉得,能够看到她一直冷笑着。
  张晨怔在那里,他觉得有一股无名火,发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朝谁发。
  自己这个总经理,真要让自己去决定一切,他觉得寸步难行,别的不说,就是今天封路这事,凭自己的能力,还真的不可能办到,符总决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错,也确实都是通过自己去实施的。
  包括顾淑芳,她虽然从心底里看不起自己,但她的所有举动,又没有再逾越分际,这不正是自己要求她的吗?
  可这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他妈的怎么就那样让人不舒服?
  张晨觉得这,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虽然肚子很饱,他还是决定去找刘立杆,吃咸鱼茄子煲和蒜泥空心菜,他扣了刘立杆,过了一会,刘立杆回电话了,张晨问他在哪里?
  “小店啊,我他妈的还能在哪里,前面狗肉吃了一半,司令就叫了两个叮咚过来一起吃,我借上厕所,逃回来了。”刘立杆说。
  张晨哈哈大笑,他说我过来吃宵夜,要茄子煲和空心菜,刘立杆说,怎么,被打击了?
  张晨奇道:“你怎么知道?”
  “没受打击,你刚吃了几千块一顿的饭,来吃个屁的空心菜。”刘立杆骂道,“说吧,什么事?”
  张晨说到了再说,好像还很复杂。
  刘立杆说好,那我不回家了,先点起来。
  张晨下楼,走出弄堂,正好有一辆“蓬蓬车”经过,张晨赶紧叫住了他,也懒得去望海楼取摩托车,直接让“蓬蓬车”送他去了滨涯村。
  张晨到了那家排档,看到刘立杆一个人已经在吃了,刘立杆说,你不叫我,我也要来这里吃,晚饭都没有吃饱。
  张晨笑死,知道刘立杆是什么戏码。
  “别笑,说你的事。”刘立杆说。
  张晨就把今天的事,包括自己给金莉莉打电话的事,原原本本和刘立杆说了,刘立杆说,把金莉莉帕斯,她说的话都对,你听她的,就对了,至于这个老妖婆的所作所为,我倒觉得,对你不一定的坏事。
  “哦,为什么这么说?”张晨问。
  “这老妖婆,这样拎得清爽,总比一笔糊涂账好,你想,工程真正开始,每天要进出多少钱,她能够把关,不是省了你很多事?虽然,她这是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
  “怎么说?”
  “她不仅仅是在防你,也是在防姓符的,对她来说,最可怕的是你和姓符的穿一条裤子,把她蒙在鼓里,移花接木,最后把她的钱都转走了,所以她必须时刻清醒,她现在什么都不和你说,是在试探你。”
  “试探我?试探什么?我他妈的有什么可试探的?”张晨笑道。
  “试探你有没有和她说真话,你说的没错,她一直都在观察你,在看你是不是可以争取的对象,对她来说,你是无害的,她真正要防的,还是姓符的。”
  “人家才是一家人。”
  “你觉得他们,还是一家人吗?”刘立杆看着张晨,问道。
  张晨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从顾淑芳对符总的态度来说,可以用“形同陌路”来形容,但真实的情况,谁又知道呢?他们彼此好像不怎么说话,但如果他们没有话说,那符总,又是怎么让顾淑芳准备这十万块,而且说服她这十万必须要送出去?
  十万不是一个小数字,从顾淑芳来说,她肯定是不愿意付这笔钱的。
  “海南人和大陆人之间,有一条天然的鸿沟。
  “我敢保证,他们的女儿,一定是这老妖婆坚持不让她来海南的,我还敢保证,她听说你是浙江人,而不是又一个海南人时,她从心里是认可的,我还敢保证,你只要继续这样,在她面前,装得有些傻,让她放下心防,你们会是一个战壕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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