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也笑了,她说:“姐夫,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了,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的,不是物理的,就是化学的,任何危机,都像是一次化学反应,只要仔细地观察,就很快能看到其中的规律。”
“对了,姐夫,从你这里,我知道了塔吉特最核心,也是别人最不可能知道的东西,这次回去,我会马上和我公司的同事商量,我们会很关注并且增持塔吉特的股票,会把它的股价拉上去,这样,姐夫这里的风险就会降低。”小芳说。
张晨说好,他想到了,问:“小芳,这算不算内幕交易啊?”
小芳笑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张晨问:“对了小芳,你们这次,要不要去三亚看看,我们的热带植物园,已经基本建好了,很漂亮。”
小芳摇了摇头,她说下次吧,下次假期长一点的时候,带几个老人一起去。
小芳说着笑了起来,她说:“我敢保证,从今天晚上开始,几个老人就要开始担心了。”
“担心什么?”张晨好奇地问,“他们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担心你说的呀,担心我和北北,和他们说,我们明天要去哪里了。”小芳说,“他们是很希望我们哪里都不要去,每天就在家里的,反正也没有几天,我们就在家里陪他们好了。”
张晨笑了,他说:“你还真细心,这又是化学反应?”
“对,人和人的关系,本来就是化学反应。”小芳说,“当家长的不都这样吗,小时候看着小孩围在自己身边,讨人嫌,等小孩大了,他们就开始惴惴不安,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失落,这个小孩结婚了,他们失落一阵,那个小孩要去远方读书工作了,他们又失落一阵。
“最后,失落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感觉到了寂寞和孤独,我想,我爸妈他们,现在就更是这样,我姐不在了,我又去了美国,他们现在大概,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小树回来吃饭,但又知道,小树注定也是要结婚,会有自己的家,最后留下的,只是他们两个。”
“被你说的,还伤感了起来。”张晨说。
“姐夫你不是吗?”小芳看着他问,“北北走了,你没有失落?”
张晨想了一下说:“没有,你说的很对,但我可能一是每天太忙,二是,你说的失落里,大概也有担心的成份吧,张向北要是一个人在美国,我肯定会很担心,每天会给他打电话,但他跟你在一起,我就一点也不担心,三四天也不会想到打一个电话。”
“那是你知道,北北要是有什么事,我肯定第一个打你电话。”小芳说。
张晨笑道,对对,就是这样。
“对了,姐夫,从明天开始,我每天跟你一起去上班。”小芳说,“赵晶晶要我去帮她理理。”
“理什么?”张晨问。
“理理思路。”小芳笑了起来,“她说,还要我帮她洗洗脑子。”
“财务中心有什么思路好理的?”张晨不解了。
小芳看着张晨笑道:“看样子最需要洗洗脑子的,不是她,而是你,你是不是认为,财务中心,不就是会计和出纳的工作吗,对不对?”
张晨说:“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小芳说,“对,没错,财务中心又不会做一件衣服,也没有出租一个摊位,你是不是觉得,它根本就不是一个盈利的部门,你对他们,也没有这样的要求,对吗?”
张晨点点头说对。
“那我问你,姐夫,银行也不生产一件衣服,也不卖一碗面条,它怎么那么赚钱?你们财务中心的钱,和银行的钱,不是一样都是钱?”
张晨被问住了,他想了一下说,银行不是可以靠贷款赚钱吗?
“对,银行可以靠贷款赚钱,但它贷出去的都是大家的存款,它这个钱,还要支付存款利息,还是有成本的,你们财务中心的钱,还没有成本,是不是更可以赚钱?
“你让一头牛去生个鸡蛋很难,去生头小牛反倒容易,一样的道理,这个世界,生钱最容易的就是钱,而钱生钱,可不是只有放贷款一条路。”
小芳拿了茶几上的瓶装水,旋开盖子,喝了一口,张晨看着她,等她喝完,张晨说:
“我脑子好像有点打开了,你再洗洗,举几个简单的例子我听听。”
小芳笑道:“最简单的,比如,现在汇率波动这么厉害,你们早一个星期和晚一个星期结汇,差别会很大吧,这个钱是不是可以赚?还有,你们现在,实际需要的流动资金,还不到账面资金的百分之十,那百分之九十,都是趴在账上的死钱。
“其他不说,最简单的,把他们买成一年期的凭证式国债,是不是风险一点没有,但利息相差多少?如果财务管理得当,加快现金的流速比,就是那百分之十,还有办法省出其中的百分之三四十,这又是你的本金,又可以用来钱生钱。
“财务中心,姐夫,你不能把它看作是一个会计结算中心,更不能简单地看成一个理财中心,你要把它看成你们公司,最可能盈利的部门。
“对了,有一个人,姐夫,你还记得吗,他对我的影响很大,我对金融有兴趣,还就是有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听他说的一些话,当时就觉得,原来金融是这样的,和化学差不多。”
张晨隐隐约约想起这件事了,他说:“你是说老乔?我们前几天还在一起。”
“对对,就是他,乔总,乔总他们公司,虽然也是金融机构,但他们也没有直接的贷款权限,和你们是一样的,他们为什么一样能赚那么多钱?”小芳问。
第1516章 洗洗脑子
第二天上午,小芳和张晨过去张晨妈妈他们那边吃早餐,四个老人都在,他们已经吃过早餐了,但都坐在那里,好像在等着他们,看到他们来了,又都什么没说,张晨妈妈只是招呼他们快吃,油条和粥都要凉了。
小芳心里知道,他们这是在等着听她和张向北接下去的安排。
小芳装作是临时起意,她和张晨说:“姐夫,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去公司上班,财务中心那里有事情要忙,赵晶晶前面刚刚打我电话。”
这话,昨天晚上小芳就已经和张晨说了,张晨知道,她这是要说给四个老人听,张晨说好,上到什么时候?
小芳说:“我四号走,上到三号吧。”
“你没有其他的事?不用去其他地方?”张晨问。
小芳看了看他,差点笑出来,这个姐夫,当搭档也太好了吧,小芳说:“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待着。”
张晨点点头说好,他看着他妈妈和小昭妈妈都松了口气,张晨心里觉得好笑,也觉得小芳太懂事了,她是把她们的心理,揣摩得一清二楚。
小芳接着和张晨妈妈说:“阿姨,我们每天晚上,都要回来吃晚饭。”
张晨妈妈赶紧点头说:“好好,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给你和北北做。”
小芳笑道:“谢谢阿姨。”
“就管小芳和张向北,不管我想吃什么?”张晨问。
“你爱回来不回来。”张晨妈妈骂道。
两个垦荒战士,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紧绷着的脸松了下来,老张一拍大腿,和小昭爸爸说:“我们开工?”
小昭爸爸说好,开工。
向南和孙向阳他们都还上学,张向北没什么事,也跟着张晨和小芳去了动感地带,小武有时间的话,白天也会带着他训练,小武有事出去的时候,张向北会和以往一样,逛到前面羽毛球俱乐部,找刘军,有时还和刘军打上一会球。
虽然每次刘军看到他,都骂道,你这个垃圾货,还想让我给你当陪练,想得美,但一边骂,一边还是会拿起拍子。
小芳去了财务中心,没过一会,谭淑珍来了,张晨问,你来干嘛,不上班了?
“赵晶晶和我说的,我也来让小芳给我洗洗脑子。”谭淑珍说,张晨大笑。
谭淑珍走去隔壁财务中心,果真还去了就不过来了。
张晨打电话,把徐巧芯叫了下来,把昨天小芳和他说的,关于塔吉特的话,告诉了她,徐巧芯说,乖乖,这下我扑通扑通的心,可以安静下来了。
张晨骂道:“又用词不当,安静就挂掉了。”
“那也总比吓死好。”徐巧芯说。
张晨站起来,想去延安路看看,延安路的土香园大酒店,那里正在装修,张晨想过去看看进展如何。
小武在隔壁陪张向北训练,张晨没有叫他,他自己一个人走下楼,准备开车过去,到了楼下,又不想开车,这么点路,他干脆走过去。
张晨穿过动感地带,到了前面的体育场路,还没有走到杭城中心,一辆车在张晨身后停了下来,有人叫:“张总,张总。”
张晨回过头,看到是黄总脑袋从车窗里转出来叫他,张晨站住了,黄总从车上下来,两个人走到路边,黄总和张晨说:
“有人在金华看到了刘总。”
“金华,他跑金华去干嘛?”张晨问。
“我也不知道,绍兴人打电话和我说的。”黄总说。
“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绍兴人还找他干嘛?”张晨问。
“老倪不是死了吗,南京他们也去了,结果不理想,姓孟的盖的那个担保章,经鉴定是假的,那个签名,本人又找不到,没有办法比对,反正这事有的扯了。
“这绍兴人能找到的,就只有刘总了,他们是想通过刘总,找到姓孟的,当然,刘总这里,要是能榨,他们还是希望能再榨点出来。”黄总说。
“哪里有这种道理。”张晨骂道。
“嗨,社会上的有些事,就是没有道理可说的。”黄总说,“你要是能联系上刘总,就和他说,要跑就跑远一点,别在浙江,他那张脸,老是在电视报纸上出现的,谁不认识他。”
黄总当然希望刘立杆跑得越远越好,反正孟平和他又不搭界的,他担心的是刘立杆被绍兴人抓住,现在的人心狠手辣,什么招数都会使出来的,黄总担心,自己和张晨他们合谋的事,因此被绍兴人知道,老倪死后,工厂被当地政府完全接管,绍兴人有点急红眼了。
绍兴人找张晨谭淑珍他们是不会来找,没有理由也不敢来找的,刘立杆是这事的唯一破口。
张晨也不知道这黄总和他说这话,是不是在诓他,张晨说:“联系不上,两个人的电话都扔了,我怎么联系他们。”
黄总说好,反正有联系就提醒他一下。
张晨说好,他要是打电话过来的话,我就和他说,不过,估计他没这个脸打。
“理解,理解,这么大的人情欠着。”黄总说。
黄总上车走了,张晨也继续往前走,他心里纳闷,孟平的公章是假的,这又是怎么回事?照理说,孟平不是那种会拿个假公章来糊弄人的人。
钱芳也没有打电话告诉过他,张晨也不好问,黄总说绍兴人的事在南京有的扯,张晨明白,那是因为李阳,这个假章会不会又是李阳在做的什么手脚?
张晨不知道,也不好问,有些事,是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要是需要让他知道,钱芳会打他电话的。
张晨摇了摇头,他也想不出来,这刘立杆,跑去金华干什么,他在金华,好像也不认识什么人。
……
小芳和赵晶晶,连元旦都没有休息,还是继续来公司,赵晶晶说,难得的机会,我怎么会放过小芳。
谭淑珍每天也来,她来的时候,都会先到张晨这里坐坐,然后去隔壁财务中心。
谭淑珍和张晨说,你还别说,张晨,听小芳讲一些东西,比我上eba的课还有价值,那些课,请来的老师,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吹牛,还什么著名教授,我觉得小芳都可以当教授中的教授了。
“这么厉害?”张晨问。
谭淑珍说当然,小芳每天还会抽一定的时候,给我们讲她自己的工作,和我们说,他们在华尔街,是怎么建各种金融模型的,让我们提高辨别这其中陷阱的能力,真是大开眼界。
唉,我就在想,杆子和孟平那两个莽汉,要是早点让小芳给他们洗洗脑子,可能就不会跌这么大跟斗了,张晨,你不过去跟着学学?前车之鉴。
张晨说不要,我一看到那些数字,就脑袋疼。
“好吧,你这样的人,还能赚钱,也真是没有天理了。”谭淑珍骂道。
张晨得意地说:“我是小事不管,大事不糊涂。”
谭淑珍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管自己去隔壁了。
每天晚上,他们果然都回家吃晚饭,谭淑珍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小树和姚芬,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芳和小树特别交待了,他们也天天晚上回来吃饭。
这一来,方便了谭淑珍,吃饭的时候,就变成了她和姚芬交待工作和汇报工作的时间,她每天可以直接从家,去动感地带。
最高兴的,还是两个老太太,每天上午,她们在家里先商量一个清单,规划好去各个市场的路线,然后郑重其事地一人拿着一架可以折叠的小拖车,出去采购。
这把她们忙死了。
张晨妈妈神气活现地和老张说,中午我们要是赶不回来,你们两个,就自己冷菜冷饭热热吃了。
老张存心气她,和她说,不用,我们会去门口饭店里,点几个菜,喝两杯。
“随你们。”张晨妈妈一点也不生气,而是说:“我们现在可顾不上你们。”
是啊,每天晚上这么多人吃饭,这个才是重头戏,她们哪里顾得上这两个垦荒战士。
这天吃完晚饭,小树和姚芬,带着小树爸妈和谭淑珍、小芳,去看小树刚刚装修好的房子,向南向北也跟着去了,房子的装修设计,是张晨给小树做的,张晨已去看过很多次,就没有跟着一起去。
他正准备回去自己房子,他妈妈把他叫住了。
“你坐。”他妈妈神情严肃地和他说。
张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他妈妈。
他妈妈问:“晨晨,你看小芳怎么样?”
“很好啊,怎么了?”张晨问。
“你们两个,有没有可能在一起?”张晨妈妈说。
张晨问:“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们两个,有没有可能变一家人?”张晨妈妈问。
张晨明知故问:“我们不早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