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带着稚气的大叫声突兀地响起:“程方。你这个糟蹋女人的恶心家伙。滚出来。”
程方袒露着身子,呆呆地僵在光柱中,他的身下压着一个正抽泣的全身赤果果的小姑娘--
陈利群瞠目结舌,连落进灰尘的眼睛正在流泪都顾不上,他现在才明白过来,王宇辰带着大家看社戏,其实真正的大戏现在才上演。
--哎呀我的妈呀,这就是所谓的抓贼拿脏,捉奸在床吗?
等等,这好像不是捉奸啊,那个小姑娘明明在反抗在哭嘛--啊呀,那更了不得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在弓虽女干。
陈利群的脸刷一下变得通红,忙将视线从眼前手电筒光柱里两个白花花的身体上挪开,他虽然经历过不少大场面,但心理依然只是个少年,如何见过这样的场景。
但是不知为何,在他心里,却又有一种想看得更仔细更真切的欲望,尤其是那个被压在下面的姑娘的身子--
王宇辰却老神在在,他可是久经各种小电影考验的,这种场面只是小意思。
他死死盯着光柱里的男子,没错,他就是程方。此前,王宇辰悄悄去过文化馆,远远认过程方的相貌。
王宇辰冷笑一声,再次厉声道:“程方,放开那个姑娘。你的罪行已经暴露了。”
程方从最初的震惊和惊恐中冷静了下来,他眯着眼睛,从刺眼的手电筒后面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孩子的身影--孩子,那只是两个孩子,只是两个调皮的,不知从哪儿跑来的孩子,撞破了自己的丑事。
程方一下子大胆起来,他忙从姑娘被窝里爬了出来,一把抓起旁边的衣裤,往自己身上套,嘴里骂骂咧咧:“哪里来的小赤佬?把手电筒拿开。再照着老子,老子抽死你。”
这时,睡在戏台上的演员们纷纷起了身--天知道她们有多少人是真的在睡觉,又有多少人是在装睡,有人重新点亮了汽灯,灯光下,王宇辰和陈利群的身影彻底晓暴露在程方眼前。
程方四周扫视了一圈,心下大定--戏台上除了演员们,就只有这两个孩子是外人,看不到一个大人的身影,只要是孩子,那就好对付多了。
这时,一个和程方年龄相近的女人匆匆跑向王宇辰,伸手就想抢他手里的手电筒,一边尖声嚷嚷着:“你这野孩子哪里来的?这是咱们戏班子睡觉的地方。你偷偷摸摸跑过来,是想偷东西吗?”
厉害。这是倒打一耙啊。
这个女人显然就是程方的老婆了,无论程方做出什么肮脏事,她都千方百计回护着他。
现在,她就如同一只母疯狗一样,不去指责程方,反而恶毒的指控王宇辰偷东西。
王宇辰冷笑着,都懒得多看那程方的老婆一眼,他只顾死死盯着程方:“程方,你身为县文化馆创作室副主任,却仗势欺人,弓虽女干越剧团的小演员,你的罪行已经暴露无遗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好不容易才慌手慌脚把衣服套上身的程方,如同头顶被浇了一桶雪水,瞬间从脑门直凉到脚底。
他们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的职务。这不是农村小孩子胡闹恶作剧,而是一场针对自己的行动。一场要致自己死命的行动!
那天晚上,程方在演出结束后,一众演员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戏台上铺铺盖时,他故意将自己的铺盖放在了年纪最小长得最秀清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的小姑娘身边。
第66章 开后宫的野望
程方早就想对自己妻子带领的草台班子里的小姑娘下手了。
他是个权力欲望极强的人,原本在文化馆混得顺风顺水,因为送了几个领导一些价值不菲的礼物,上头已经答应,将他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
程方兴奋得在家喝了个大醉,甚至对一向没好脸色的妻子也温柔了不少。
只不过,因他在男女之事上索取无度,妻子对他极为恐惧,自从生过孩子后,总是找种种借口不愿意与他同房。
不过,这没什么,大丈夫可以无妻,却不可一日无权,有了权利,还怕没女人吗?
然后,正在程方得意忘形时,提拔名单公布了--他原本以为稳稳入手的办公室副职一位,居然落到了从外地调入文化馆不久的王建设手里,而他却被扔到创作室当副主任。
看着同事们好奇、嘲讽、讥笑的目光,程方牙齿都咬出血来,他没胆子骂那几个收了自己重礼的领导出尔反而,将王建设恨之入骨,不断地在工作上找他的麻烦。
虽然有人明里暗里提醒他,王建设的提拔是陈副区长亲笔批示,他的后台很硬。
但程方却哧之以鼻,他早打听过,王建设的岳父的确有些能耐,但他在房管局工作,根本管不到文化系统头上,至于陈副区长--那肯定是以讹传讹。
王建设一个从平河县小地方调来的人,怎么可能和陈副区长搭上关系?
他程方钻营了多年,也只不过打通了文化局、文化馆几个领导的门路而已,他王建设一个老实巴交的白面书生,怎么可能走通陈副区长的门路?
他当真有这样硬的后台,早就到文化局高就了,何必在文化馆混日子?
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思,程方天天在文化馆找王建设的麻烦,正如他所料,王建设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忍气吞声,也没见文化馆的领导出头帮他说话--我呸,果然是个银枪蜡样头。
然而,王建设的一再退让,并没能完全平息程方心中的怒意,他需要发泄,需要将自己在仕途上的不顺转化成暴力,发泄在一个可怜人身上。
这个可怜的目标,就是程方妻子带领的越剧团里的小演员。
程方根本不在乎妻子发现自己的恶行后,会不会因此而闹离婚--这个女人早被他收拾得服服贴贴。
更何况,她自从生过孩子后,就从来没有尽过一个妻子对丈夫的责任,因此一直心怀内疚,甚至隐隐表示过,如果自己在外面找一个情人,她并不会责怪自己。
只要在双方父母面前维持这个家的体面就行了。
既然如此,本着肥水不落外人田的心思,程方将黑手伸向了越剧团无助的小演员。
游走于江南民间的草台班子是一群极可怜的人,她们多以女性为主,从小就开始打熬身体,锻炼唱腔。
文化程度也很低,普遍只有初中学历,十来岁的年纪就要登台唱戏赚钱,跟着剧团四处奔波,一年四季也没个休息的时候,吃住都是在乡下甚至野外。
嵊州是越剧之乡,很多演员都是出自那里,江南好风光,但嵊州却是江南最穷的地方之一,自古有七山一水二分田之称。
在后世,倒是以旅游业闻名,可是在70年代,人们连肚皮都吃不饱,哪里有钱有闲去旅游?
当地人尤其是生女儿的人家,唯一的出路就是送孩子学越剧。
程方妻子搭的草台班子里,就有好几个嵊州来的小姑娘。说实话,程方妻子的剧团生意并不算好,还经常找各种借口扣工钱,一众演员们之所以守在剧团里没有一走了之,就是看中程方文化馆干部的身份。
在名义上,业余文化团队是要服从文化馆的领导的,文化馆创作室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指导业余文化团队的作品创作,有时候,甚至还有一定的经济补偿。
有程方这层身份罩着,剧团在各地演出时,能少不少麻烦。
当时各乡镇可有不少二流子,整天在乡镇游手好闲地乱逛,专门欺负外来的人。这些家伙好事不干,坏事不断,偏偏又没什么大恶,派出所拿他们也没办法。
可要是剧团里的小姑娘们被他们缠上,在演出时被台下的二流子起哄架秧子,经常会被气得当场掉眼泪。
那这场演出可就算是砸了。
但程方却能替小姑娘们挡下这些麻烦,因此故,剧团里的小姑娘对他是既敬又服又略带点畏惧。
程方对剧团里这些小姑娘的心思掌握得一清二楚,渐渐起了邪念。
要知道这种草台班子的男女关系一向很乱,男男女女长期在外游走,根本过不上正常的家庭生活。
渐渐的,就会发展出不正常的露水夫妻关系,在台上眉来眼去,在台下也干脆钻了一个被窝。
一言不和,两人又会利落分手,再另找一个伴儿,等到年纪大了,唱不动了,就带着辛苦钱回家乡,找个老实人嫁了,照样生孩子过日子。
只不过,程方的野心更大,他不满足于只找一两个小姑娘尝尝鲜,他更想将整个剧团女演员都变成自己的后宫。
因为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才能、相貌、社会地位,这些女演员都会臣服在自己的脚下,服服贴贴,既能给他赚钱,又能让他享受只有古代皇帝才能享受的欢爱。
他妈的,这可比当一个文化馆的中层干部强多了。
今晚,剧团在它山堰演出时,程方终于按奈不住心中的野心和欲望,对剧团里最小最温顺的小演员下了手。
他相信,虽然睡在戏台上的其他女演员都会听到自己的动静,但她们绝对没有胆子阻止。
事实上,程方故意挑这个时候下手,也有杀鸡敬猴的味道,用自己的粗暴镇慑其他的女演员。
如果他发现没有人敢出头阻止自己的恶行,那他的胆子和欲望会进一步膨涨,继而将黑手伸向更多的女演员--
程方的阴谋得逞了,他的妻子对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恶行充耳不闻,闭着眼睛装睡,其他的女演员虽然听到了动静,但绝大多数人缩在被窝里,捂着耳朵发抖。
有几个胆大的想起身,却被旁边的同伴死死拉住,低声告诫“别管闲事”。
一切都如程方所料,他在欺辱小演员时一直支着半个耳朵听旁边的动静,等发现戏台上十多号人都敢怒不敢言,更没有人有胆子跳出来阻止自己时,他知道自己的阴谋得逞了。
程方得意洋洋,甚至连欲望也因此而增强了不少,正当他准备长驱直入时,一声厉喝伴随着一道刺目的灯光突然响起。
那雪亮的灯光如同利剑一样将丑陋的半果的他死死罩住,就如同罩住了一只蟑螂。
瞬间,程方僵住了,甚至,萎缩了,他的整个身子战抖个不停,因为他知道,自己完了,一辈子都完了!
这种事情最忌讳的就是被捉个现行,自己光着屁股被人揪出来,无论有着怎样的身份地位,都无法保护自己--自己会被单位开除,甚至坐牢。
正当程方万念俱灰时,他突然发现,喝斥警告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稚嫩,尖声尖气,就如同一个小孩子在嚷嚷一样--小孩子?!
程方眯起眼睛,逆着照射向自己的灯光,模模糊糊看到一高一矮两个孩子站在戏台上。
真的是两个孩子。
这时,程方的妻子也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这是个贪婪愚蠢怯懦混于一体的女人,但她却敏锐地意识到,如果程方今晚的丑行被揭露,被捉去坐牢吃窝头,那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糊口的事业也会统统完蛋,没准连文化馆分配的宿舍也会被强行收回。
那时,自己和儿子就得流浪在街头--这可悲又可怕的下场让程方的妻子鼓起了勇气,跳了出来,大声嚷嚷着指责王宇辰和陈利群,甚至倒打一耙。
妻子的行动,让程方的胆子也壮起来,他手忙脚乱套上衣服,正准备盘盘两个孩子的底,却没想到被王宇辰一口揭破了身份。
程方彻底害怕了,他自作聪明地意识到,这两个孩子身后一定有大人在怂恿、在指使,究竟是谁在暗中想对付自己?。
程方不知不觉捏紧了拳头,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年龄不大,一个只有六七岁,另一个虽然长得高一点,也只不过是个初中生的模样。
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硬冲过去,打倒两个孩子,再回头吓嘘住被自己欺辱的小演员,也许事情还可以挽救。
自己好歹是文化馆的干部,对方只是两个乡下的小毛孩子,就算他们说破自己的丑事,只要自己一味否认,单位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至于那个受辱的小姑娘,大不了让妻子给她一笔钱,哄她回嵊州老家就是了。
王宇辰一直盯着程方的一举一动,他从后世的记忆中知道,程方虽然表面上是文化馆的干部,一个文化人,可骨子里却是个流氓,什么铤而走险的事他都敢干得出来。
第67章 仕途尽毁
这时,王宇辰见程方眼露凶光,双拳紧握,一步一步向自己和陈利群走来,他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手电筒转向身边的陈利群:
“程方。你想干什么?睁开你的狗眼看仔细了。当场揭穿你罪行的是谁?!”
程方嘴角含着冷笑,决定不管面前的孩子怎么胡说八道,也要饱以一顿乱拳。
这样年龄的小孩子,挨了一顿打,胆子早就吓破了,就算是他背后有大人指使,也闹不出什么花样。
自己只要一口咬定他们趁着剧团演员睡觉,前来偷东西被自己捉住,为了脱罪才诬告自己就行了。
自己那个笨蛋老婆,这次倒是临机一动想出了倒打一耙的好办法。
可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被窝里低声抽泣的受辱的小姑娘,突然抬起头,直愣愣地打量着在手电筒光柱下显得特别高大英武的陈利群。
--陈利群因为家庭条件好,天天能喝上新鲜牛奶,倒比别的孩子长得高大。
她猛地一掀被子,不顾自己半果着身子,尖叫起来:“陈利群!你是那个少年英雄陈利群!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的照片!”
程方正准备冲向王宇辰和陈利群的脚步猛地顿住了,不敢置信地反复打量着陈利群,他蠢蠢欲动的妻子也傻了眼。
这时,旁边其他几位女演员也嚷嚷起来:“没错,就是他。他就是救了两列火车上成千上万人的小英雄陈利群。”
--其实如果参照王宇辰另一个时空的数据,陈利群救的人并没有那样多,但是出于宣传方面的需要,自然是小英雄救的人越多越好,所以人报的大记者大笔一挥,就把两列列车里的旅客和乘务人员都算了进去。
那受辱的小姑娘突然哇一声哭出声来,一头扑到了陈利群的怀里,两条白生生的胳膊如藤萝一样,紧紧缠住了陈利群的腰,大放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