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仅长得好看,性格也讨人喜欢,四年多来,蒋诚从不觉得自己是妻奴,他就是想把他爱的女人宠上天。
他很想对一然说,如果做事太辛苦就不要做,如果上司太过分就不要做,这话之前就说过几次,那时候说来全是担心妻子。但眼下,前有亲妈刻薄然然,后有亲眼看到她上司的风度翩翩,蒋诚就觉得自己再说这种话,透着酸味透着不信任,明明没有别的意思,可就是变得难以开口了。
第二天,一然兴致勃勃拉着老公来坐摩天轮,结果碰上休园,那么好的晴天竟然休园。一然站在铁门外可怜兮兮地和休园日的牌子以及空转的摩天轮拍了张合影,蒋诚觉得特别可爱,就发在了朋友圈里。
自然,郑莉音就看到了。
而不止这一张照片,蒋诚为数不多的朋友圈相册里,陆一然就占了三分之二,虽然他一年也发不了几次朋友圈,可一旦发了,大多会有然然。郑莉音在加了上司微信后,第一件事就是翻相册,看到陆一然那幸福的笑脸,恨得咬牙切齿。
可郑莉音还不知道,一然已经看到她的名字,并根本不记得认识过一个叫郑莉音的人,她目光阴森地看着照片,在下面点了个赞。
最后一晚收拾好行李,一然就和清歌视频想逗逗欢欢,可清歌发来消息说欢欢睡了她也要睡,这几天24小时围着小主子转,她快累疯了。
清歌发完消息,看了眼小床上女儿睡得很踏实,歪在大床上的她眼皮沉重,努力眨了几下眼睛,手一松,手机掉落,人也睡过去了。
可是手机掉落的声音,吵醒了梦中的欢欢,小家伙慢慢醒过来,不吵也不闹,慢吞吞自己坐起来,抓着小床的栏杆爬。
清歌完全没想到,快十个月的孩子,已经能扶着站了,能扶着站,她就会有翻出去的意识,睡梦中听到一声重响,紧跟着是嚎啕大哭,清歌猛地醒过来:“欢欢?欢欢……”
女儿从小床摔下去,头着地,抱起来就满额头的血,清歌被吓得浑身发抖,抱上女儿拿了东西就冲出去。一路冲到最近的综合医院,可人家竟然说不收治14岁以下的儿童,清歌平时带女儿检查都是去很远的儿童医院,现在女儿满头血,叫她怎么去那里。
饶是那么坚强的人,为了孩子急得哭了,连连恳求医生帮她看看女儿,可还有很多其他病人等着看病,有护士来帮忙孩子止血,可做检查什么的实在办不到。
“护士,我老婆的水吊完了……”有病人家属来把护士叫走,春节里人手不足,小护士很无奈地让清歌自己帮孩子帖纱布,赶紧去照顾输液室的病人。
清歌茫然地看着她离去,怀里的欢欢还啼哭不止,这都是大人看病,婴儿的哭声让很多人不耐烦,清歌站在那里无助得很,实在没办法,她只能带女儿转去儿童医院。
抱起孩子拿起包,结果手一滑,包掉在地上,东西散了一地。清歌几乎要怀疑人生时,有个男人过来帮忙,帮她把东西都捡起来,又看了看孩子,问:“怎么摔的,从哪里摔的。”
“从小床上翻下去……”清歌回答,可是,她干嘛要回答陌生人这些话。
“薛清歌?”但那个人,却突然喊了清歌的名字,清歌抬起哭得泛红的眼睛,心里一激动,“徐缙?”
“跟我来吧。”男人不由分说,从她怀里抱过孩子,就往楼上去。
这个叫徐缙的人,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刚下班路过大厅,被婴儿的啼哭声吸引过来,看到抱着孩子的女人束手无策,东西又掉了一地,实在忍不住,就过来帮忙了。
可万万没想到,遇见了初恋情人。
在徐缙的帮助下,脑外科的医生破例给欢欢做了检查,确定小朋友只是皮外伤,如果不放心可以去儿童医院观察几天,清歌当然不放心了,谢过医生和徐缙后,就打算再送女儿去儿童医院。
徐缙跟着她出来说:“我下班了,我送你去。”
清歌愣了愣,徐缙一笑:“我一个人在上海,我还没结婚呢,也没有女朋友,你不用多心。”
他们曾经在同一所省重点高中上学,从同桌到初恋,辛苦又美好的三年,可高考时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清歌来上海念大学,徐缙去北京学医,清歌已经工作好几年了,徐缙才刚刚来这里实习。
“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了?”徐缙开着车,送清歌去儿童医院,清歌抱着宝宝坐在后座,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脸。
“毕业后就没见了,**年了吧。”清歌回答,她低头看自己,穿着家里的家居服,头发乱糟糟,脸上清汤挂面,简直就……
“没想到你结婚了,怎么没听其他同学说起。”徐缙继续道,“孩子爸爸呢?你爸妈和弟弟也来上海了?”
“我先生在美国,他还在念博士,我家人没来上海。”清歌应道。
车子停在儿童医院外,清歌把孩子送进去,医生劝她不用担心回家观察就好,可清歌说家里太远了,硬是留了下来。
孩子安顿好后,清歌见徐缙还在,就来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了。”
徐缙却说:“我留在这里,你回去吧,把衣服换一下,把宝宝需要的东西拿来,等你来了我再走。”
清歌无奈地笑:“到底是医生,还是你想的周到,徐缙,再麻烦你一下,我很快就来。”
徐缙笑道:“跟我还用客气吗?路上小心。”
惊心动魄的一晚,总算有惊无险,清歌回来后就强行要求徐缙离开,毕竟不再是恋人了,毕竟她已经是顾小天的妻子了,她不想过分麻烦别人。
第二天早上,才给一然发了消息,一然立刻联系自己爸妈,没多久陆大海和柳叶就赶来了。
清歌看到好友的爸妈,忍不住又哭了,柳叶温柔地说:“下次碰到这种事,马上给我们打电话,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一晚上没睡了吧,回去休息一下,我们来陪宝宝。”
春节以来就没好好休息,昨晚又在女儿身边坐了一夜,薛清歌已经精疲力竭,她不能再逞强了,就把孩子交给一然爸妈,自己一个人回去。
刚回到家,顾小天发来视频对话,清歌看着视频邀请,却不想按下去。
按下去后怎么办,让丈夫看到自己憔悴的脸,让他看自己哭,让他担心女儿?
可是……当初只抱了一抱就离开,一走就快一年的人,真的有做父亲的自觉吗,他会担心女儿的伤痛吗?
清歌拒绝了邀请,直接把手机关了。
洗完澡,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天,心里惦记着孩子,根本不能踏实,索性不再睡了,起床打开手机准备出门,看到顾小天发过来十几条消息。
“刚才手机没电了。”清歌敷衍了一条,再写了一条,“我要给欢欢洗澡,没空聊,晚些时候再说。”
一然傍晚才回到上海,下飞机就直接赶来儿童医院,蒋诚先把岳父岳母送回家,留一然陪着清歌。
欢欢已经很活泼了,只是额头上的伤痕依旧吓人,清歌无力地靠在一然身上,一然安抚她:“没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下次……呸呸呸,没下次。”
“你猜我昨晚遇见谁了?”清歌苦笑,“昨晚我快崩溃的时候,竟然遇到了我高中时的男朋友。”
“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同桌?”一然新鲜地说,“怎么会遇到他的?”
清歌摇头:“天知道怎么遇到的……他现在在我们那里的医院里实习,我平时不去那里,不然可能早就遇到了。”
话音才落,徐缙竟然就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玩具,温和地说:“我猜你可能还没走。”
一然看看清歌,清歌点头,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徐缙道:“你有朋友陪着,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一然也很客气。
徐缙则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清歌,你要不要留个我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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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一个人不好吗?
? 一然陪在宝宝身边,清歌去送徐缙,她不再是昨晚那狼狈的模样,虽然面容有些憔悴,衣着打扮已经很体面了。她很大方地和徐缙交换了手机号,虽然这让一然觉得,有那么点点怪。
清歌回来了,医生也跟着进来,说欢欢肯定没问题,要让她们离院,有一然在身边,清歌没那么慌张,也就答应了。
之后等蒋诚送了爸妈回来,再把她们接回家,清歌很抱歉地对蒋诚说:“一回来就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有什么事就找我们,不要不好意思。”蒋诚很欣赏清歌,然然有这样可靠的朋友他一直很放心,就是也会觉得清歌一个人太辛苦。顾小天把妻子女儿丢在这边,不管他的学业事业有多重要,这样真的不太好。
蒋诚离去后,一然直接在清歌家洗澡,出来时看到清歌捧着手机,想到在医院遇见的那个徐缙,就问:“他找你了?”
“小天?”
“不是,你的同学。”
清歌摇头:“我在和小天说话,还是告诉他了。”
一然莫名地放心了:“你继续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们说完了,他要上课去了。”清歌说道,又愧疚地对一然道:“总是弄得你也跟着我团团转,我总觉得你现在一看到我的消息,就会提心吊胆。”
这是事实,可一然并不烦也不厌恶,她只是心疼清歌。
一然过来用手揉了揉清歌的脸蛋:“有没有觉得我特别伟大?现在离不开我了吧。你皮肤有点干啊,我这次买到了胶原蛋白蚕丝球,等我把东西理出来拿给你。你要好好保养,等顾小天回来的时候,美死他。”
清歌撅着嘴说:“我是不是变成黄脸婆了,昨天那样子,徐缙竟然还认得出来。”
一然听到这个名字里,心里就有点毛躁,可是……算了,她避开话题,开始说自己和老公去了哪里吃了什么,至于在横滨遇见白纪川,那是早就给清歌发过消息了。
这会儿说着说着提起来,她一边煮面条,一边说:“白纪川好像昨天就回来了,我一开始以为他是那种男女关系很乱的人,现在那个女的已经去世了,当然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这两个月看他一直独来独往,原来是一个人。”
“一个人不好吗?”
清歌很轻地念了声,一然站在油烟机下没听见,尝了尝面条,盛了两碗出来。
“蒋诚吃什么?”清歌问,劝一然,“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一然说:“我就陪你今晚,万一有什么事呢,你放心蒋诚有东西吃的,他自己一个人还不好解决啊。”
清歌不假思索地说:“是啊,一个人怎么都好解决。”
不过一然还是给老公打了电话,可关心蒋诚晚饭吃什么是假,叫他别动自己买的东西是真。
清歌嫌弃她:“又秀恩爱,他怎么会动你东西。”
一然却说:“他妈妈会动的,知道我们回去,她说不定会过来的,我就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叫他别让他妈动,不过他肯定能懂我意思。”
“你和你婆婆,还能往来吗?”
“为了蒋诚我能敷衍,往来就算了,将来她老了病了我不会不照顾,可是现在,各自安好吧。”一然大口吃着面条,对清歌说,“我不想跟王梅斗,整天算计着怎么跟她周旋我累不累?不往来就是了,我想好了。”
哪有那么简单呢,虽然清歌没有公婆的烦恼,但王梅真是极品了。一然这个人太简单,她说的有道理,费尽心机去斗,就活得会很累,可是她也不能老是被欺负吧。
“最烦的还是蒋诚吧。”清歌说。
“是他妈烦他,我可没烦他。”一然愤愤,摇手道,“不提了,好好地提王梅做什么。”
清歌便问:“你几号上班?”
一然说:“初八。”
公司初八才上班,还有两天才能见到陆一然。
白纪川站在周子俊家的挂历前,计算着开工的日子。
“小白,来吃饭了。”周子俊的妈妈热情地喊他。
因为爸妈还在海上逍遥,白纪川就来周子俊家吃饭,周子俊不住学校宿舍,就和父母住在一起。
周妈妈问白纪川:“小白你谈朋友了吗?”
白纪川摇头,周妈妈叹气:“你这么好的卖相都不谈朋友,我们子俊是肯定没希望了,他四十岁能不能结上婚我都不知道,早知道当初不让他去留学了。”
周子俊闷声不响,专心地吃饭。
晚上送白纪川出来,叮嘱他小心开车,可想了想周子俊还是忍不住问:“你不会是想追陆一然,才突然跑去日本的吧。”
“怎么可能……”白纪川有些心虚,或者说,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可怕的是,还竟然真的让他碰上了。
“纪川,你把她调走吧,天天摆在眼前看,你怎么可能放得下。”周老师很认真地说,“不要哪天你控制不住情绪了,弄得大家都难堪,你忍心吓到她吗?”
“知道了,你话真多。”白纪川不耐烦,上车准备走了,周子俊又敲敲他的窗户。
“什么事?”
“想个好点的理由把她调走,不然人家无缘无故被你折腾一场。”
白纪川把窗升起来,懒得再理他,开车走了。
可是一路回到家,满脑子都是陆一然,他不知道别的男人是如何喜欢一个女人的,可周子俊其实说的一点没错,他觉得自己可能某一天真的就控制不住情绪。
最好的解决办法,要么他走,要么陆一然走。
但是到家不久,林伟打电话来,新的工作挑战来了,白纪川到底是个工作狂,突然就精神了,于是他决定新的一年让自己忙一些再忙一些,如果陆一然承受不了,她自然就会离开了。
他不想赶他走,他……也舍不得。
假期的最后一天,韩可欣来清歌家,看到欢欢脑袋上的伤痕,打了几个电话后,就带着她们母女和一然一起去又做了检查。去的医院当然也是对外开放的,清歌和一然以前就看过,专门的母婴医院,医疗条件好得不得了,但是钱也贵得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