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然软乎乎的笑着:“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清歌,帮我把账算一算吧。”
她的手机响了,心里又是一抽,今天一整天她都听不得手机铃声,因为蒋诚打来的话,她不知道蒋诚会对她说什么。
是爸爸的电话,她接了。
“然然,爸爸跟你道歉,那天在医院,我不该那么冲动,爸爸以后一定改。”陆大海说。
“没事的,爸爸,你别放在心上。”
“然然,这个礼拜五是你的生日,爸爸知道你要和蒋诚过的,你周四回家来吃顿饭,爸爸给你下大排骨面。”
“要是加班,我就不过来了。”一然扯起笑容,“小生日就不要过了,过一次大一岁,我现在都不喜欢过生日了。”
陆大海笑道:“大一岁怕什么,你在爸爸眼里永远是宝贝,说好了,不加班要回来,爸爸等你。”
挂掉电话,一然顺势蜷缩在窗前的沙发上,下巴抵着膝盖,说着:“我都快忘了,我要过生日了。”
清歌走过来,抓着她的胳膊,没敢用力,小心地问:“告诉我,怎么了,有事情我们解决,不要意气用事,你和蒋诚……”
“是他提出离婚的,不是我。”一然看着清歌,平静地说,“不是我发脾气,清歌,是我被淘汰了。”
“蒋诚?”
“帮我把账目算清楚吧,我也想知道,我离开他还能不能吃饱饭。”一然苦笑了一下,“突然要离婚了,心里还真不踏实,想想我这两年,真是花钱如流水。”
陆一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清歌却哭了,搞得像是她要离婚似的,一然无奈地看着她,摇摇她的胳膊:“你别哭了,快帮我算算钱,我早点发给蒋诚,他能尽快准备离婚协议。”
清歌摇头:“我不想算,你不要离婚,你给我回家去。”
一然笑:“那我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要净身出户了。”
清歌痛苦地说:“为什么要离婚,你们明明那么相爱,因为郑莉音吗,你不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吗,还是你婆婆,一然,把房子卖掉,你和蒋诚离她远远的……”
一然捧着清歌的脸蛋,揉了揉说:“帮我算算钱吧,你要看着我身无分文地被人家赶出来吗?”
清歌抹掉眼泪:“我给蒋诚打电话,我让他来接你。”
一然没有阻拦,把目光看向窗外,清歌举着手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电话终于通了。
蒋诚还在丰达没下班,清歌的电话一出现,他就安心了,知道一然现在肯定不是一个人,她身边有人陪着就好。
“是,我们决定离婚了。”蒋诚同样很平静地回答。
“蒋诚,你脑子坏掉了吗,你现在就来接一然,你来把你老婆接回家。”清歌气得脑袋都要炸了。
蒋诚很冷静地说:“清歌,谢谢你陪着她,你陪着我就放心了。”
清歌大声质问:“你还是不是男人,蒋诚,你有什么资格提离婚?”
一然看向清歌,怎么会这样,即便到这一刻,她也容不得任何人责骂蒋诚,哪怕是清歌,哪怕是爹妈,谁也不能骂蒋诚。
她走上前,拿掉了清歌的手机,对蒋诚说:“你别理她,她过几天就冷静了,我会尽快把账目发给你,你准备好了,随时通知我。”
听见一然的声音,蒋诚眼眶通红,他忍耐住了,说:“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蒋诚看见了办公桌上的台历,九月十五日上,他用红笔画了爱心,无数次想象着如何为一然庆祝生日,甚至从上一次生日结束就开始想下一次。
大部分的男人都讨厌过节,讨厌在各种节日上花费心思,可是他很喜欢,大大小小中国节洋人节他都喜欢,他喜欢看一然每次收到礼物时,甜得能把人的心都融化的笑容。
但是现在,他奢侈地希望,不仅仅在过节的日子,他希望陆一然将来一辈子每一天,都能那么笑。可是跟着他就不行了,她连窗帘都不敢拉开。
一然拉着清歌到桌前坐下,把笔记本推在她面前,清歌咬着唇,哭得发颤,一然摸摸她脑袋:“你哭什么,又不是你要离婚。”
其实她好奇怪,为什么自己一滴眼泪也没有?她那么爱蒋诚,直到这一刻,她还爱着他。
16:00更新,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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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爸爸,我回来了
? 夫妻俩的账目很好算,清歌很快就算完了。结婚三年,一然自己挣的钱也攒出了近十八万,当然其中一部分大头是她今年在年会上中的大奖,而剩下的很大一笔钱,全是蒋诚拿回来的。
此外还有保险基金等,蒋诚的个人账户里也还有他自己管理的那部分钱,他们家从不缺钱,一然能花,可她大部分花自己的钱,蒋诚能赚,供她花也绰绰有余。
“你这样算虽然有你的道理,可婚后的收入是要平分的,不存在谁赚得多赚得少。”清歌冷静下来,说,“你少拿一点钱,他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你婆婆就会觉得你好吗?”
“不要提王梅,永远也不要再提那个人。”一然看着账目,自己做了整理后,写成邮件,发给了蒋诚,关上电脑舒了口气,笑道,“算清楚,我就踏实了。他是个男人,以后谈恋爱结婚养孩子,都要花钱,我自己一个人,怎么都行。”
清歌的眼泪又浮起来了,哽咽道:“蒋诚不会这么跟你算,他要是算得这么清楚,还算什么男人。”
“别骂他,我舍不得你骂他。”一然说,“你知道的,我有多爱他。”
“那为什么还要离婚呢?”清歌怒道,“我去找他,我让他来接你,让他来给你赔礼道歉,他肯定是被冲昏了头,他肯定脑子进水了。”
清歌真的要往门外去,一然拉着她的手:“既然他不想再陪我撑了,那就该放手。不管他到底为什么,为我也好为他自己也好,这都不重要,我也不在乎。我该怎么跟你说这种感觉?清歌,我不难过,我一点都不难过,就像你曾经说的,两个成年人,重新选择各自想要的生活。”
“你不允许他后悔吗,他后悔了也不行吗?”清歌哭道,“离婚不是开玩笑的,你爸妈怎么办,他们会伤心死的。”
“就算他现在后悔,我也不会回头了。”一然微微笑着,“不想撑下去的念头,会一直在他心里,可能几个月后再次遇到什么事,又爆发了。那我太可怜了,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愿意撑下去,我的坚持我的努力,全都变成了对他的束缚。我不要。”
“我要离婚的时候,你怎么劝我的?”清歌道,“你自己就不能再冷静冷静?”
一然笑:“我劝你了吗,我还陪你去看房子了,我怎么就劝你了?”她晃了晃清歌的手说,“那也是因为那会儿,我觉得你离不了,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想挽回。”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一然心里一抽,几乎要暴露她的口是心非,果然是蒋诚打来的,她接了电话。
蒋诚说:“钱这样算不行,你如果不重新算,我就自己分了。”
一然很干脆:“那就再多给我十万,要是再多的话,协议不成立,只能上法院了。那样多难看,法院也会笑我们的,哪有人为了能少拿一点钱去上法院的?”
蒋诚没再说话,两人隔着电话静默了很久,一然说:“你一个大男人,以后还要结婚生孩子,不多攒点钱怎么行,就这么决定了,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夫妻,说好的,什么事都要听我的。”
蒋诚的心早就碎成了渣黏不起来,分散在全身每个角落,连呼吸都会痛:“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嗯。”
“离婚协议明天就能准备好,周四,去民政局。”蒋诚说。
“嗯。我知道在哪里,约几点?”
握着手机的手颤抖着,蒋诚每个字都要用力才能说得清楚:“你选方便的时间,给我发个消息就好。”
“我知道了,我明天去请假。”一然说完,电话就挂了,她放下手机,对清歌笑,“周四,我们就去办手续。”
清歌满眼寒光,冷冷恨道:“真可笑,我还在跟你闹什么,姓蒋的原来这么决绝,我怎么从来没看出来,他可以这么狠。”
他狠吗?他一定是不想让自己把这一段,带进新的一岁里,所以赶在生日的前一天,还她自由。
清歌没有留宿,她无法冷静地面对一然,一然也没有挽留。清歌离去后,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窗帘洞开,外面的灯光炫目耀眼,从今往后,她可以毫不顾忌地拉开窗帘,再也不用害怕了。
可其实,她早就不害怕了,就算用铁壁铜墙把她的家包围起来,就算每天要站在碎纸机旁碎郑莉音的照片,她也不害怕,因为有蒋诚啊。
一然深深吸了口气,扭头看了下卧在床上的手机,静静的毫无声息,她害怕蒋诚打电话来,她害怕蒋诚反悔求她回家,她真的会回去的,她只不过是对清歌嘴硬罢了。
但她不想让清歌去找蒋诚,不想让任何人再逼他,她期待丈夫自己真正做一次抉择,哪怕是分离,她会笑着接受的。
礼拜四上午,周子俊如约来到银河,韩大小姐找他,要他告银河索求赔偿,这么麻烦的事情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做,韩大小姐就一天三个电话来问他干不干。为了项目后期能继续和银河合作,周老师到底妥协了。
约了今天见面谈这件事,可他刚刚到楼下,就见韩可欣风风火火地走出来,眼睛里根本没看见他,周子俊不得不跟上前:“韩总,你不是约了我?”
韩可欣见到他,不耐烦地说:“现在没空了,你回去吧,回头我再约你。”
她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大小姐匆匆跳上车,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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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师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不自觉地摸了摸笔挺的西装,不过,就在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他曾第一次遇见韩可欣。一晃过去那么久,他不再土里土气,而韩可欣也完全变了个样。
那时候见到的女人,有漂亮光鲜的外表,但眼神空洞彷徨,而现在的她,目光踏实而有力,神采飞扬。
韩可欣驱车赶到民政局,刚好看见一然等到了蒋诚,两人一起走进了门。
“一然……”韩可欣喊她的名字,可他们没有听见。
这里是陆一然和蒋诚结婚的地方,当然不会那么巧,再遇见当初为他们办证的工作人员,离婚的手续很简单,证件、协议书、申请表齐全,工作人员分开询问了他们对于离婚协议的意见。关于财产分割,男女双方数额相差很大,一然被重点关心了,她平静地说:“我都清楚的,没问题。”
那之后,两个人再次回到一起,一起签下了离婚协议书,一起等待工作人员审查填证,最后一件事,在审查处理表上领证签名后,一切就结束了。
工作人员再次询问他们的离婚意愿,核对当事人姓名和出生年月,仿佛当初结婚时一样的情景,一切都清晰地在眼前
一然没及时反应过来,而蒋诚轻声道:“我们自愿离婚。”
她侧过脸看他,微微一笑,也回答:“我们是自愿离婚,没有任何问题。”
工作人员轻轻一叹,手起章落,颁给他们离婚证书,而他们的结婚证书,被盖上了“双方离婚,证件失效”的方印返还给他们,一切,都结束了。
五年的感情,三年的婚姻,他们用四天就画了句号。
人生中的变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眼下不珍惜的,明天可能就会失去,即便他们的五年,很幸福,很幸福。
“这么多年,谢谢你了。”站在民政局门前,一然手里捧着她失效的结婚证和离婚证,对蒋诚微笑,“你上班很辛苦,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不要总是坐着不动,痔疮发作,就要吃苦头了。去健身房锻炼吧,你开始有些发福了,应酬的时候少喝酒,喝了酒千万别开车。”
蒋诚看着一然的笑容,她说得那么轻松那么温柔,可眼泪却不断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好像并没有哭,这眼泪像是从心里流出来的。
他抬手轻轻摸过她的脸颊,擦去她的泪水:“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保重,有什么事随时找我,任何事都可以。”
“我会的。”一然笑得更灿烂了,目光瞥见站在太阳底下的韩可欣和清歌,“她们来接我了,我走了。”
高跟鞋踩着台阶,利落轻盈地走下去,她穿着鲜红的连衣裙,像是来结婚的新娘,三年前他们领证的那一天,她就穿着这条裙子。
坐上韩可欣的车,远离民政局,车上谁都没说话,一然开着车窗,仍由风吹干脸上的泪水,她没有哭啊,这眼泪从哪儿跑出来的?
结婚证和离婚证一直捏在她手里,清歌坐在边上看,她当初带着摄像机来这里,拍下一然领证的情景还在眼前,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我今天要回家的,我答应我爸爸,回去吃大排骨面。”一然说,“你们去吗?”
傍晚,火红的夕阳垂在天边,一然开着自己的车回到爸妈的家,车子刚停在楼下,就听见爸爸在楼上喊她的名字,她挥了挥手。
上楼,家门开了,陆大海在门前迎接女儿,笑道:“这么早,你请假了?”
“爸爸,我回来了。”一然说,她朝爸爸张开手,陆大海哈哈笑着把她抱在怀里,“这么大了,还撒娇?”
“爸爸,对不起……”一然突然崩溃了,哭着说,“爸爸,对不起。”
18:00更新,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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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她也是最脆弱的
? 女儿突然离婚了,一然哭完后,平静地坐下吃大排骨面,吃完就要离开,说她周日会把东西搬回家里来,下周开始,就要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住。
柳叶妈妈呆住了,一直到女儿离家她都没缓过来,爸爸站在厨房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九月的天还很热,家里却冷得像冰窖。
“大海,怎么办……”妈妈终于站起来,走到烟雾缭绕的厨房门前,灶台上还摆着满满当当的大排骨,原本女婿要是来的话,他能吃两块。
陆大海掐灭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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