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牛奶般的白雾将周围的可视度降得极低，史蒂夫扶了扶脸上的单片眼镜，这是托尼在出发时拿给他的探测器。
为了避免在白雾中看不清周围的情景，而影响到他们的行动，托尼特地赶制出了这副眼镜型的探测器，这种探测器可以在镜片中显示出周围实体的影像，有了这副眼镜之后，周围的白雾再浓厚也不会阻碍到他们的视线了。
托尼的战甲自带这种功能，所以他并不用担心这一点，而克莱尔更是不用担心了，她可以直接观测到周围的能量体，比托尼做出来的那种探测器更有用。
“嗒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身着白裙的小女孩从浓雾中心走了出来，它将视线定在了克莱尔身上，表情似乎有些惊讶。
看到圣母的这幅表情，克莱尔就明白它应该是认出她来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圣母并没有先跟她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托尼和史蒂夫二人。
“我说过的，遇见我并不是什么好事，你们不应该再来找我的。”它的语气有着些许的悲伤。
在提前就有了防备的情况下，托尼和史蒂夫这次并没有在见到圣母的第一眼时就被它蛊惑。
史蒂夫回想起了那些自杀的人们，他们都曾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却因为见了圣母几面而惨死于家中。
他按压下心底的愤怒，低声开口道：“那些人……那些见过你的人们，他们都死了！”
听到了史蒂夫的话，圣母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哀伤了些，似乎在感慨那些消逝的生命。
它叹了口气，“刚才对你们说过的话，我曾经也对他们说过。”
“每一个见过我的人，我都提醒过他们不要再来找我，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但同样的。”它抬头看向了史蒂夫，“那些执意要来见我的人们，我也不会阻拦他们，我尊重任何人的任何意愿。”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满足他们。”
在这看似包容的话语下，史蒂夫感受到的只有血淋淋的现实，配合上圣母那副悲天悯人的笑容，他只感到脊骨一阵发冷。
“行了，这种话就不用多说了。”克莱尔轻笑一声，开口道，“你的本质是什么他们已经清楚了，再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知道是不是托尼的错觉，他总感觉在监管者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圣母那悲天悯人的表情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圣母微笑着看向克莱尔，“你也来到这里了……主神。”
看到圣母似乎想喊出那个专属于她的称呼，克莱尔指尖动了动，屏蔽了圣母说的话。
“这里似乎并不是游戏场。”圣母左右看了看，“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这个新世界的。”
“可是主神你似乎有些困扰啊？”圣母微微笑了笑，“是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也跟来了吗？”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的话，那我感到很抱歉。”
克莱尔撇了撇嘴，“你知道自己是个麻烦就好。”
圣母叹了口气，“还真是怀念啊，除了主神你以外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过话了。”
在托尼和史蒂夫的视角之下，就只能看到克莱尔正在和圣母似乎在说着些什么，明明离得很近，但他们却一句也没听见。
不过他们也没做声，既然监管者不想让他们听到这部分的谈话内容，他们也不会贸然去打断她们。
克莱尔已经有些不耐烦和圣母继续聊下去了。
“我也不想和你说那些长篇大论了，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的。”克莱尔微抬眼睑，看向了圣母，“是你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让我来带你走？”
克莱尔的话音落下，托尼和对视一眼，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寒暄时间已经过去，正戏就要开场了。
圣母依旧是那一副不动声色的表情，淡淡的开口道：“这里还有人需要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克莱尔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史蒂夫和托尼，“动手吧！”
托尼抬起了右手，一发掌心炮直直的射向了圣母。
圣母的身影变得有些虚幻起来，掌心炮穿过它的身体淹没入了那片浓雾当中，连圣母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原本安静得如同背景墙般的浓雾也渐渐躁动起来，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出现在了浓雾当中，恶狠狠地盯向了克莱尔三人。
第90章
克莱尔抬起右手； 猛地向后一扯，空气中幻化出了一条虚幻的黑色锁链，环绕在了圣母身旁。
见此景； 圣母的身影再次变得虚幻起来； 似乎想重复刚才的招数； 逃离开锁链笼罩的范围。
克莱尔对圣母了解得很； 自然不会给它逃脱的机会，她握紧右手，锁链随着她的动作一同向着中心收缩，将将圣母死死得束缚在了原地。
史蒂夫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俯身扔出手中的盾牌，盾牌如同回旋镖一般，撕裂空气，向着圣母飞旋而去； 引起了一阵阵音爆。
圣母明明背对着史蒂夫，却像是察觉到了他动作一般，嘴角勾起了一抹莫名的微笑； 当盾牌快要接近她时； 一只浑身漆黑的怪物猛然从白雾中钻了出来，挡住了向着圣母袭来的盾牌。
从白雾中钻出来的怪物身高近三米； 皮肤如同干裂开的土地一般，裂缝中还涌动着灼热的岩浆； 双爪形似螃蟹； 无数细密的倒刺附着在爪背之上。
怪物喘了一口粗气，星星点点的火苗从他的口中喷出； 他瞪着猩红的双眸死死的盯住了史蒂夫； 仰头嘶吼一声； 四肢着地向着他扑了过去。
见到向自己扑来的怪物，史蒂夫一个翻身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盾牌，双臂顶着盾牌拦截下了怪物的攻击。
尽管他已经从怪物的身高以及他那粗壮的双臂上隐隐察觉到了这个怪物的力量应该有些不同寻常，但当他真正感受到时，还是忍不住为怪物的那种巨力而震惊。
要知道他的力量可是正常人类的四倍，可就算是如此，他在面对这个怪物时也只是不相伯仲罢了。
史蒂夫倒吸了一口气，双臂青筋暴起，以全身力量压向怪物。
怪物一时不察被史蒂夫掀翻在地，趁此机会，史蒂夫一跃而上压制住了怪物，双手握紧，以盾牌为刃，狠狠得劈向了怪物。
鲜血如同喷泉般迸发而出，怪物的脑袋被史蒂夫斩了下来，只剩下一丝皮肉牵连着。
躺倒在地面上的怪物抽搐了两下，再无声息。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怪物的史蒂夫喘息了一会儿，又急忙拎着盾牌攻向了其它想要偷袭克莱尔和托尼的怪物。
托尼飞在半空中，一架架能量炮从他身上的钢铁战甲中探出，直直的锁定了地面上那从白雾中疯狂涌出来的怪物，开始扫射。
单独的子弹可能对这些怪物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但是量变引起质变，在托尼那仿佛用不完的子弹激光扫射之下，一批又一批的怪物尸体倒在了地面上，缓缓消散，化为了白雾的一部分。
克莱尔正在对付圣母，托尼和史蒂夫所要做的就是帮她拦下那些想要骚扰她，阻拦她的怪物们。
再次消耗了一波弹药的托尼喘了口气，还好这些怪物们大部分都是比较弱小的种类，只有少数几个巨型怪物和史蒂夫刚才对付的那个怪物一般比较强大，不然一直这么耗下去的话，他们估计就要栽在这里了。
正当托尼有些庆幸时，时不时用余光注意着托尼的史蒂夫突然抬头看向他，大喊了一声：“托尼！小心你的背后！”
“什么？”托尼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个巨大的墨绿色利爪就拍向了他的战甲，想要将他从空中击落。
托尼在空中连连翻滚了好几圈，这才在即将坠落地面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战甲，重新飞了起来。
稳住了身形的托尼立即看向了刚才怪物攻击自己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一只浑身墨绿色的鹰身女妖正冷冷地盯视着他，还没收回的右手上还萦绕着一团团不详的墨绿色雾气。
托尼立刻看向了自己刚才被影身女妖攻击的位置，那一片的战甲外壳已经有了轻微的腐蚀痕迹。
要知道他用来制作战甲的材料可是极其耐腐蚀的，此时只不过是被这个鹰身女妖的爪子碰了一下就已经有了腐蚀的痕迹，可想而知若是它那双爪子碰到的是人的身体该是什么下场。
托尼低声爆了句粗口，刚才是他放低警惕了，以为那些怪物们都是在地面活动的，所以才没有太过于注重空中的防卫，这才被隐藏在空中的鹰身女妖抓住空子，吃了个小亏。
想到这里的托尼立即拉开了自己与鹰身女妖的距离，看样子他眼前的这个怪物擅长的是近战，他不会蠢到用自己的短处去碰别人的长处，所以拉开距离是目前最好的做法了。
察觉到了托尼想要拉开距离的想法，鹰身女妖猛地煽动了一下自己覆满羽毛的双翼，俯身冲向了托尼。
托尼自然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它抓到自己，他立马加快了速度，开始和鹰身女妖在空中兜起了圈子，时不时的还放转头放几道激光给隐身女妖来上两下。
白雾中不断有怪物涌出，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怎么也杀不完。
早就从克莱尔那里得知了这一点的史蒂夫和托尼已经做好了长时间战斗的准备，因此并没有感到很心急，而是一边估算自自己的体力，一边在尽可能的情况下牵扯住那些怪物，尽量让它们不要去打扰克莱尔。
克莱尔当然也知道若是让托尼和史蒂夫长时间去应付这些怪物是不可能的。
圣母活了多久，它的这些信徒们就积累了多久，数量几乎不可数，史蒂夫和托尼再怎么厉害也只是血肉之躯，体力也是会用尽的，长时间和这些怪物消耗下去的话，失败的只会是他们。
若不是圣母每次召唤怪物的数量有限，只能等一个死了之后再召唤另一个，在刚开始时，他们就能被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怪物们给压死。
好在克莱尔也没准备把战斗的时间拖的太长，她一步步向着圣母走进着，手中的锁链也一圈圈缠绕上了圣母的身体，直到将她整个人都缠成了一个木乃伊，只留下眼睛在外，这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因为某种原因，克莱尔的那些黑色粘液对圣母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所以她干脆放弃了用能力攻击圣母的想法。
她从身旁还没来得及消散的怪物尸体上掰下了两根泛着金属光芒的尖刺，轻轻抬起了圣母的下巴。
此时的圣母已经被锁链缠得看不出个人型了，只有脸上还没被锁链缠住的那一条缝中能勉强看到她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毫无情绪波动的看向克莱尔，似乎对它自己现在的处境毫不在意一般。
克莱尔也没有一直看着它，虽然她给自己的精神世界设下了许多层屏障，但长时间和圣母对视的话，还是会给她带来一些小麻烦的。
她抬起了右手，猛地向着圣母的眼睛压下，手中那两根从怪物尸体上掰下来的尖刺狠狠的刺入了圣母的眼睛当中。
像是发条走尽了的玩具一般，圣母整个人僵直了一瞬间，随后瘫软了下来，双眼无神的看向克莱尔。
圣母的那双眼睛还是和之前一般澄澈，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但它身上那股无时无刻都在同化别人的气场却在眼睛被刺之后消散了。
此时，被白雾笼罩着的十字路口也像是按下了静止按钮一般，那些疯狂攻击着史蒂夫和托尼的怪物们都顿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托尼和史蒂夫对视了一眼，不太明白目前是什么情况，但也能大致猜想到应该是监管者对圣母下手了。
他们背对背站立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防止那些僵立在原地的怪物们恢复正常对他们出手。
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忧是不存在的。
那些僵持在原地的怪物在几秒过后缓缓的消散开来，变为了白雾的一部分，而在怪物们都散尽了之后，那些笼罩在十字路口中心如同牛奶般粘稠的白雾也开始消退了。
克莱尔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乱了的衣角，随后弯下腰捡起被她扔在地面上的锁链。
锁链如同有生命一般，飞速从圣母身上缩了回来，又钻入了克莱尔的体内，而没有了锁链支撑的圣母也像是没骨头一般瘫倒在了地面上。
“这算是解决圣母了吗？”托尼向着克莱尔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躺倒在地面上的圣母。
之前看到圣母的脸时，他都已经是处于一种被它蛊惑的状态了，这还是托尼第一次不带任何影响地观察圣母的样子呢。
“没错。”克莱尔点了点头，“圣母的要害就是它的眼睛，只要伤了它的眼睛，在没有药材恢复的情况下它是不可能恢复能力的。”
听到克莱尔的话，托尼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圣母，“药材？什么样的药材可以让它恢复能力？”
克莱尔轻笑了一声，开口道：“你不会想知道那种药材是什么的。”
“好吧。”托尼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听克莱尔的语气就知道那估计不是个什么能让他接受的东西。
“好了，我先把它带回去关起来，免得他又逃出来作乱，就先不和你们聊了，等我处理完之后再说。”克莱尔向着托尼和史蒂夫点了点头，弯腰拎起了圣母。
她这次可没说谎，就圣母的这种特性，他是不可能让它在游戏场里工作的，她是真的准备将圣母带回去严加看管起来。
“行，那你先走吧！”
地面上涌出了一片片粘稠的黑色液体，将克莱尔和圣母裹挟在内，缓缓沉入了地底。
而当他们沉入地底之前的最后一秒，圣母那被发丝遮挡的后脑勺上，隐隐闪过了一丝悲天悯人的目光。
第91章
回到了游戏场的克莱尔坐在了自己的休息室当中； 有些苦恼的看向被她扔在地面上的圣母。
真是让人头疼啊，该怎么处理它才好呢？
若是别的恶灵也就罢了，大不了也就能是在游戏场中再给它开辟一块荒地； 让它在那里建立属于它的主题游戏馆； 那样不仅方便； 还能帮她挣点钱。
可这个圣母就不好搞了； 其他的恶灵都是曾经与她定下过契约的，而圣母正是那些少数未曾与她定下的契约的恶灵之一。
没有定下契约的恶灵是不会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