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去和想一想，看能不能找个老朋友过来研究一下缸体材料，老贺已经撑不住了。”
“成，我也再研究一下结构，我认为结构没错。”
一行五人全傻了。
传闻中，这两人不是见面就吵吗？
传闻中，这两人不是谁也不服谁吗？
传闻中，这两人不是为了小师妹动过刀子吗？
不对。
关注点怎么能够是这两个疯子，一见面就亮改锥的疯子，而是面前这台大家伙。
体积感觉有两个立方米。
这他喵的是什么怪物。
刚才那突突的几声，还有闷响的爆缸声就代表着这东西相当的不俗。
“老炅，这是什么东西。”
炅水生直接就没搭理，在他眼中耿于秋和狄趄不是能有资格和自己讨论学问的水准。
简单来说，一个光会写论文，到处作报告，混职称的家伙和自己不是一个量级的。
李雪生脱下袖套往外走的时候倒是客气的回了一句：“我们厂长想造一台大拖拉机，给建设纵队大平原农场用，我们两个没人收留的，蒙受厂长一饭之恩，怎么也要给厂长把这东西整出来。”
什么？
你们俩个骗傻子呢。
这东西是拖拉机用的。
至少两个立方米体积的柴油发动机，你告诉我们这是给拖拉机用的。这要多大的拖拉机装这玩意。
不要搞笑了好不好。
校长李大强只是暗自在笑，这东西头一次开机实验，他肯定要亲自过来关注一下的。
虽然失败，但也是总结了经验不是。
没见学生们正忙着记录各种数据呢。
突然，有人推门冲了进来：“老师，老师，成了，成了。”
炅水生冷眼看着：“成不了你们全是废物，成了是正常的，走，带我去看看。”李大强校长在旁也说道：“学生们还是努力的。”
炅水生说道：“小白给了草图，又给了东门子微型柴油机技术图谱，还给了改进方案，一个一点八升一百四十匹马力的四缸机罢了，连这个都搞不定，全部去挖沟，省得在这里白吃饭。”
李大强笑着推了一把炅水生：“虽这么说，学生们连续一周没怎么休息了，还是有成绩的。”
炅水生的学生却并不介意，他们懂自己的老师，这已经是表扬了。
没骂人，就等于表扬。
炅水生微微点了点头：“恩，你们这次干的不错，接下来下功夫研究厂长提到的共轨喷油技术，这怕是要研究上些日子的。”
李大强来到耿于秋等人面前：“我是李大强，不好意思呀。老炅这几天太累了，机器实验失败他心情也不好，理解，理解一下。”
校长都亲自出来说话了，这面子怎么能不给。
去看那小机器的时候，耿于秋压低声音问：“李校长，那大家伙多大马力。”
“恩，设计理论一千五，但困难巨大的，能造出一千二就行了。”
“真的是给拖拉机用的？”
李大强校长愣了一下，很严肃的点了点头：“当然了，为这事，我们小白厂长还设计了一套深耕翻田机架，你想，一次开过去眨眼就是一亩地，建设纵队表示他们很期待，也很喜欢，光是八级工就给派了十名，七级工三十名，用于实验时的零件加工工作。”
我信你个鬼。
耿于秋不信，打死也不信。
狄趄只是笑笑。
他是冰城工大出来的，就刚才那大家伙的外形，用什么样的支架，装什么样的变速箱，配什么的外壳，用什么样的履带。他脑袋里都已经闪过一系列的方案。
拖拉机？九厂果真有料。
厂长白昊，果真有材。
不远处，六十九号实验室。
耿于秋问了一句：“校长，咱们有多少个实验室？”
“一百多个吧。”李大强这一句很平淡的回复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咱东园新建，不能和那些老牌名校比，以后会努力的。”
你，你要和谁比。
连原本心都比名字冷的冰凝霜都动容了。
六十九号实验室，挂牌是小型实用形非大动力柴油机三组实验室。
这实验室内的光电脑就配了六台，各种仪器一堆。
而且还有一个显示器前挂了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弱智版超算终端机。
再看实验室研究的东西。
那边几十个人正在埋头画图。
每人一张超大图板。
耿于秋瞄了一眼，以他的专业知识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什么东西，便低声对狄趄说道：“那个看着是十四升约三百匹马力的机器，似乎加上了电喷增压，但绘图的研究人员正在不断的修改，似乎出现大差错了。”
狄趄来了兴趣，过去看了一眼。
然后找来草稿纸开始演算，然后扔给了那个学生一个数据：“数据错了，这个要重新算的，然后重新设计，这一块肯定不能这样解决。我给你一个简图，再给你一个我猜测的并不准确的数据。”
刷刷刷。
毕竟是冰城工大的正牌教授，水平是肯定没问题的。
看到这一幕，炅水生才来了一句：“看来，还没忘本，不算是废物。”
狄趄没和炅水生吵，也不想吵。
这地方他看出来了，吵的再凶不是本事，能把研究搞清楚才是本事。
但，他还是搞不懂。
有些原始草图是那里来的，设计的很巧妙，工艺却非常复杂。绝对不是拍脑袋能想出来的。
但毕竟他刚来，不好问。
接下来，李大强校长带着五位新来的教授又参观了几个机械工程实验室。
给五位新来教授只有震惊。
惊到心都麻了。
不仅仅这里实验设备多，人够拼。
而是这里研究的东西，怎么形容呢。
厂长是疯的。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似乎完全没有体系，没有专精于某一项，似乎什么都在研究，还有在研究人工合成丝袜材料的，为什么说是丝袜，因为有几条丝袜就挂在实验室中。
丝袜？
第二九七节 天才的奇迹
丝袜！！！
李大强根本就没有回答，那东西是制作成丝袜的样子，但真相却是某一种纤维类材料，用于丝杆防止机械、高压垫圈、叶片等等的研究。
换个名字就是，工程塑料。
真以为拉成丝弄个丝袜就是丝袜了，那只是一群研究员的恶趣味。
用他们的说话，防止被人窥视他们研究的真正内容。
换言道。
连同一个实验楼的自己人都防着。
这玩意，白昊砸进去的钱连李大强看着都心疼。
简单的参观了一下实验区的部分，然后是晚餐时间，吃过晚餐，继续参观。
放在别的学校，这个时候早就放学了。
可东园无论是技校、中专、大专、大学都还在上课。
耿于秋等人就看不懂了。
技校一个学习机加工的学生，为什么要学材料力学、热流体学、计算机应用等课程。这不应该是大学的课程吗？
那么，大学生在学什么呢。
一间教室内，似乎是在上自习，好几个学生在角落讨论，一个学生在黑板上不断的写着、算着、画着，已经痴迷了。
以几位教授的学识，他们此时也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尽情。
卧槽。
这是大一学生，黑板上演算的是什么。
这玩意似乎属于泛函分析的维向量空间……
教授们都懵逼了。
“校长，这是大一学生，确实不是研究生？”
李大强一只手托着下巴：“这事，我还知道一点。这学生叫杜子春，有一天小白厂长突然打电话回来，用封遇春教授的话是，小白作梦了。然后封遇春教授把这个梦讲给了屈偲听，屈偲是位博士，屈偲又把这个梦讲给了这个杜子春听，然后这位同学就真的开始研究了。”
“什么梦。”
“恩，五轴是四维的，三个三维叠在一起，高长宽加上一个叠。”
五位教授沉默了。
这番话似乎有道理。
往深了想，也有那么一点味道。
五个教授一起着了杜子春背后，看着杜子春近乎疯狂的不断的演算。
突然……
杜子春疯了一样用衣服擦掉黑板上的写，然后写出一条公式，再给公式后写了三个字，嘴角挑起一个笑容，人直挺挺的就倒下去了。
白拓朴！
李大强站在黑板前看了一分钟，倒下的杜子春他没去扶，因为顾不上。
一分钟后，李大强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哨子用力就开始吹了。
很快，保卫处的人就冲了进来。
保卫处的人看到杜子春第一反应是有学生出意外，却谁想李大强高喊：“给我拆黑板，小心上面的每一个符号，给我搬到仓库去。然后把这娃抬去医务室。”
直接拆黑板。
这操作却没一个人惊讶，至少九厂的，东园大学的没有人惊讶。
学生们跑过来抬杜子春，保卫处的人拆黑板。
李大强嘴里喃喃的念道：“厉害，厉害。这是要开课题，应该叫论拓扑结构误差传递链的数学模型，或是叫拓扑结构机床运动轴误差传递链的数学模型。”念完，李大强又喊了：“那个谁，通知厨房，给杜子春炖只老母鸡补补。”
他奶奶的。
李大强兴奋了，看了一眼耿于秋，也不打招呼小跑着出了教室，在外面随手抢过一名学生的自行车就飞驰而去，他要去找封遇春、伍千野。
这个数学模型要搞起来，搞好了五轴有大用。
冷凝霜不是机械专业的，她问：“我不懂。”
耿于秋已经思考了好一会了，他说道：“我记忆中对五轴的认知是，加工连续、五轴互补。但就在刚才，九厂颠覆我的认识，九厂在研究的是，五轴插补实时控制自动换算技术，这估计是漂亮国等先进国家都没有想到的。”
“奇迹，这是奇迹。”狄趄也跟着说道：“九厂，不是研究普通玩意的地方。五轴是四维的，服了，服了。”
说完狄趄站在已经被拆掉的黑板空外，似乎原先的文字还留在时空中一样。
他伸手在上面画着，演算着，就象是能看到原先的字那样。
突然，他转身问：“为什么叫白拓朴？”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没有人知道。
如果李大强校长在，他知道。杜子春这种偏科的，孤僻的，又总让人误会脑袋有问题的人，是九厂的学校把他收进来，又给了他好的环境。
大量的图书，还有计算机的使用权，以及对他的信任。
他感激。
再加上白昊那一种，五轴是维的，打开了内心的一扇窗，让他的才华终于有一个释放的窗口。
这一个拓朴公式，前所未有的，那怕是未必正确的公式。
他以白，这个字命名。
这是杜子春这个不擅言辞的年轻人内心情感的一种宣泄。
一天后，白昊左躲右藏的回到京兆，然后开上一只小粉龟从火车站回到九厂，悄悄的回到家中。
史国忠很意外：“我说厂长大人，你作贼了。”
“嘿嘿。”白昊干笑两声：“要让人知道我回来了，有史老大你好受的，所以低调，低调。”
史国忠想了想：“好吧，我相信。”
无论真假，史国忠都选择相信。
但，仅半天之后，史国忠就知道厉害了。
那怕没有人知道白昊回来了，依旧有许多人来了。
九厂九道门禁。
北边三个，南边三个，西边两个，东边是浐河桥。
都有来访的。
九厂呢，一概不接待。
理由很简单，厂长不在。付主任又去栎阳飞造出差了。九厂没人了。
东园大学不接待访客。
这！
挖了几天沟，和厂子工人兄弟混的还不错的赵庆国，终于找到了几个能说话的人。
夜里，他陪着一位后勤上的工作人员去转移泔水，准备送去养猪场。
这活苦。
这活累。
这活特别赃。
但意志坚定的赵庆国不怕，为了和这里的人打成一片，他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脏。
而就在他准备干活的时候，一位老兵推了推他：“那边。”
那边？
一道光亮闪过，似乎是手电光。
“有贼。”
“可能。”老兵一脸的严肃。
赵庆国深吸一口气，扶正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提上一根棍子就轻手轻脚的过去了。
第二九八节 举，举，举起手来
赵庆国勇敢的提着棍子上去了。
可几位负责接泔水的老兵们谁也没动，还相互发了一根烟。
真有贼吗？
开玩笑。
九厂范围内如果有贼，史国忠能把自己的脑袋挤下来塞茶壶里。
这人丢不起。
赵庆国其实也怕的很，他紧张到都没有留意身后没人跟来。但为了保护九厂的资产，他敢于一切邪恶斗争。
眼见一个身影出现在厨房里，赵庆国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拿着棍：“举，举，举起，起手，手来。”他已经真的很紧张。
手电的光柱之下，赵庆国看清了。
欧阳芊芊。
只见欧阳芊芊正在翻笼格。
没办法，饿！
加班到深夜，饿到眼冒金星，不出来找点食，这工作干不下去了。
一见是赵庆国，欧阳芊芊心里那点小害怕，小紧张瞬间全没了，拿着一块馍指着赵庆国就骂上了：“吼什么吼，九厂厂规，只要不浪费，吃多少都行。我们加班多辛苦，找点吃的怎么了。”
“这个，那个。吃凉馍不好。”赵庆国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结果，欧阳芊芊给说愣住了。
赵庆国赶紧洗手，在地上的麻袋里找了一个土豆，开火架锅，厨房的柱子上长长的辣椒辫上揪几只辣椒，然后找根葱。
柜子里找个鸡蛋，找了一点紫菜。
倒是自己一人生活习惯了，还是有点手艺的，炒个土豆丝。弄一个蛋花汤，把馍热了。
欧阳芊芊倒是丝毫也不客气，坐下就吃。
那边，收拾泔水的几人已经悄悄的离开了，晚上能来厨房找吃食的人就那么几个，而且每个不同的处都有不同的厨房，这个厨房谁会来，不用猜也知道。
看欧阳芊芊坐下开始吃，赵庆国这才问：“今年听说九厂来了许多访客，保卫处把人都挡在外面，连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