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来人拿出工作证放在桌上。
工部重型机械司设备研究室，郑建国。
“请让他自己回答。”
白昊又不傻，赶紧照着刚才的说话重复了一遍。
“最后一个问题，那张借条在那里？”
借条，白昊收到柜子里了，就是李强借了白昊一千块钱的借条。
接下来，签字，两人准备离开。
白昊问了一句：“我能问一句，李强会怎么样？”
为首的一人一边收拾文件一边说道：“这事不归我们管，但我可以告诉你，以我们的经验，无期不算重，十五年有点轻。”
这个结果让白昊是万万没想到。
如此的重。
第一六三节 电话给打爆了
来询问的两人问完了。
两人离开之后，郑建国上前一伸手：“我是郑建国，和你的养父同年，同月，生日我比他大十天。”
“幸会。”白昊的语气有些没精神。
郑建国说道：“有两个女的，学漂亮国的所谓开放，谈了许多对象，然后就被……啪。李强的事情我来之前也了解过，仅是在夜里聚众放那种录像这一条就是重罪了，而且他所谓的对象，你明白。”
白昊想说什么被郑建国拿话直接噎住：“本性够好，自然不会落进那种污秽的环境。自己犯下的错，他怨不得别人。下辈子作个好人吧。外面的事情我替你去处理，如何？就是那些送礼的人。”
“谢，谢谢。”白昊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
郑建国大概能够了解白昊的心情，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门外，还站着好大一票人。
郑建国轻轻一挥手：“自己去抢宿舍，抢办公室。然后把外面那些人给打发掉，什么乱七八糟的厂子都跑来。告诉他们，登记下来，我们会作评审，够资格的自然能够排上队，想派人过来学习什么的，报名我们审核。”
“是，组长。”
一大票人呼啦一下就散开了。
精英，这些人都是精英，最次的也是夏国一流大学的毕业生。研究生也有，但没有博士。
郑建国当天就给办公室门上帖了标签，九厂关于四轴加工中心国产化推进办公室主任室。简称四轴国产化办。
紧接着，就有电话局的人过来给装电话。
可不是直接拉根线，竟然还装了一套设备，还配了四个话务员。
七点，郑建国坐在食堂里。
今晚上电视剧播放推后，所有人都盯着电视。
夏国七点新闻，真的给了白昊十五秒，官推九厂的国产化办公室。然后公布了两个电话号码。
七点新闻还没有结束，那边电话就响了。
两个电话号码竟然可以同时接入八个来电，但却是手工转分机号的，所以需要两个话务员，另外两人则负责白昊原先的九厂电话。
眼下，九厂的电话是极限可以达到四托三十二。
但需要手工转。
每个打来的电话只要和四轴国产化有关的，负责接电话的人都是郑建国带来的人，先审核其原本的技术力量，够资格了才会登记，然后给一份技术资料与相关要求邮寄过去。
那些资深大厂，郑建国则亲自打电话。
主电机、伺服电机、丝杠等极重要的设备，只要完成，直接奖励一台四轴加工中心。
极优秀的厂子，未来只要愿意成为四轴加工中心生产厂的，那就按要求提供足够优质的配件，然后看积分，最终积分最高的可以得到四轴加工中心的授权生产资格。
而且，眼下高级培训班，要靠积分才能申请名额。
中级班培训的是编程与维护人员。
低级班培训的是配合加工中心的工作的技术工人。
炸了。
从第一个电话开始，电话便是一直响到夜里十一点，白昊想去拔电话线，太吵了。
连一百多人的小厂也都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螺丝。
四个话务员分成两班，轮换休息，二十四小时电话不会断。
十二点了，白昊直接拔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线，回二楼睡觉去了。
吵。
次日，或许因为九厂的人变的多了，而且陌生的面孔也多了，杰夫哈斯决定回漂亮国了。
白昊去送行。
两人在机场面对面站着，却是没话说。
白昊拿出一把长剑：“不知道是真是假，这是一百多年前的龙泉剑，留下纪念吧。先声明，若是假的别怪我。”
这是白昊托人在鬼市里等了好些天才淘到的，他对这东西没研究，也不知道真假。
杰夫哈斯笑了：“我没事，我只是非常讨厌那种把一切都用钱数来计算的人。当然，或许我还没有发现她的好，我心情低落只是感觉家里许多人变了，祖父的时代家里是追求更高的工艺，更好的技术。可现在，似乎挣钱才是第一位。”
“没事，你随时可以回来。”
杰夫哈斯与白昊拥抱告别的时候低声说道：“华大街的人都是野兽，无论是谁在那里待久了，有些变成了丛林中的毒蛇，有些变成了藏在草中的虫子，但每个人都想成为狮王。”
“恩，我明白。”
此时，白昊突然明白为什么凯瑟琳也称呼那些人是野兽了。
丛林法则。
那个地方，本身就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
白昊感激杰夫哈斯的提醒。
杰夫哈斯回漂亮国了，白昊也不知道下次再见面会是多久之后，或许正如杰夫哈斯所说的，等他离婚的时候。
送走了杰夫哈斯，白昊回去继续研究他的所谓模型飞机。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白昊感觉整个办公楼所有的电话都在响，不停的响，不停的响。
吵的白昊已经连续三次把数据计算错。
“好消息，好消息。”郑建国推开白昊的门进来了：“冰城一家厂子报来的数据。”
白昊接过一看，眼睛都亮了：“这，这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让他们发三套样品过来，咱们一测不就知道了。”
白昊拿着数据仔细的对比：“如果他们的数据没有错，基本上已经达到哈斯公司伺服电机的水平，但他们没有极限工部测试数据与稳定测试数据，还有耐久度也没极限测试的数据。不过没事，有样品，咱们自己测试。”
白昊把数据看了足足五遍，这会也不感觉满楼的电话有多吵了：“主电机呢，他们能够搞伺服电机，就没有好的主电机？”
郑建国摇了摇头：“我也问了，他们的主电机除了耐用，性能数据并不高。但他们的步进电机还不错。”
“我问问。”
“跟我来。”
郑建国那边有对方留下的联系电话。
连续七天的工作，留下的数据堆成了山，被挑上的那些厂子开始寄样品。
白蕠也完成谈判回来了。
让白昊意外的是，黑絮竟然也带人过来。
第一六四节 这给气的
黑絮一进九厂，第一件事就和郑建国吵架，第二件事情是和白蕠吵架，第三件事情是和白昊吵架。
吵架原因是一样的。
郑建国进来就抢宿舍、抢办公室。
只留了三间位置好的，这是留给一位姓邬的组长，就是九厂的账房先生。
宿舍也一样。
黑絮这个小组的最差，办公室不是靠着水房，就是靠着厕所的。
宿舍全是顶楼楼头，西晒、夏热、冬冷。
但黑絮又不能和那位邬组长抢，一来就和郑建国吵了一架，然后冲着白蕠发火，再冲白昊发火。
郑建国吵不过，躲了。
白蕠火力全开，黑絮吵不过，然后炮口冲白昊，准备开吵。
白昊直接钻进了车间，门一关，咱不和妇人一般见识。
坐在厕所旁办公室的黑絮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些，翻开公文准备处理这一次春交会订单的事宜。
突然，墙上传来冲水声。
听到这水声，原本已经压住的火气瞬间就又升起来了。
黑絮把笔帽一盖，喝了几口水，然后作了几个深呼吸拉开门就往外走，她要找白昊好好说说，不说重新分配，至少不能这么欺负人。
看着眼神都能杀人的黑絮，赵旌没敢拦。
车间内，那台实验性质的老四轴什么的早就拆成零件让白昊卖了，眼下等实验设备到之前，基本上没什么事可干。
所以，大伙闲的很。
黑絮进入车间之后看到了两架飞机。
两架样子差不多，只有细微差别的飞机，她不太懂这个，却也看得出来，这飞机已经成型，好些人正在忙碌，一架飞机在安装机仓内的电子设备，另一架在调整发动机。
角落，一个圆球四米多高的钢架子，有个还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正在里面不断的旋转。旁边有两个年龄很大，但站姿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正在训话。
“你，你们在干什么？”
黑絮一声怒吼。
可换来的，却只有一个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手里的活，完全当她不存在。
黑絮冲到正在拿板手调整发动机的白昊面前：“我问你，你们在干什么？”
“话说，你管不到我们九厂干什么吧。”
黑絮气的要炸了，刚才两场吵架，对郑建国那场她如同一拳打在棉花里，对白蕠那场她反思过，自己这次发挥的不好，但却找不到白蕠了。
这会，白昊这态度让她气的感觉头都在疼。
看黑絮气的快要把她自己气晕了，白昊这才脱下手套：“好吧，我妹子要参加五月的学校活动，这次的活动是什么什么天空，好长一串呢，所以我打算造一架模型飞机，但后来改主意了，造一架真正能飞的。”
黑絮轻轻一捂脸，然后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几分钟后，黑絮杀到了郑建国的办公室。
郑建国正在整理材料，看到黑絮进来笑着迎了上来：“我吵不过你，我怕了还不行，最多等四工部的人来，咱们抽签重新分配办公室。再说了，新区马上就要好了，史国忠同志已经在组织人整修办公区与住宿区了。”
“你知道，新房子总需要晾一晾的。”
黑絮没说话，坐在椅子上。
郑建国亲自给黑絮倒上水：“生那么大气干什么，喝口水。”
黑絮深呼吸，再深呼吸。
然后开口：“你们工部可以，放纵的已经没规矩了，白昊他妹子要参加什么学校活动，厂里造一架飞机给她，我倒是要问问，这是什么道理。”
“这事。”
郑建国笑着坐下：“首先，厂里造飞机的不是九厂的人，是大学的在读学生。这事咱们管不到。再说花销，这是哈斯公司的凯瑟琳小姐拿出六十万美刀，并且提供了许多配件与材料，飞机的控制电路是她亲自设计的。”
“还有，发动机是哈斯公司提供的原始图纸，是两位教授带人研究之后新造的，当时也是为了测试四轴的极限精度。还有，他们在等实验设备，天天闲着不如有点可以研究的。最后，他们研究出了一种新材料，如果成功的话，我们也是要上报的。”
黑絮听出重点了：“什么材料？”
郑建国回答：“我想你应该不想知道具体的内容，我只告诉你是沥青基炭纤维，再具体我都没有问过，预测的数据我连听都不想听，只知道很可能实验小规模生产的数据超过倭岛相关量产材料的一倍。”
黑絮马上就不问了。
有些东西，问太多对自己没好处。
郑建国自己都不想听。
这个数据白昊知道，理论上，只是理论上。贺秋丰感觉自己可让拉伸度达到十三点零GPA，最差也能达到十。模量则达到惊人的八千九百GPA。
而倭岛与漂亮国联合研究的，量产的市场化产品拉伸强度只有六，模量是六千。试验室与小规模产品的数量没有人知道，贺秋丰认为自己手中这个如果成功，应该不会低于倭岛试验室与小规模生产的数据。
但是！
烧钱吧。
最关键的几个实验全是拿钱砸出来的，贺秋丰认为自己至少要带着学生完成不低于一万五千次各种实验。
至于数据降低十倍的，贺秋丰已经造出来的，而且还有部分用在车间内那两架飞机上。只是这种数据的产品，几乎没价值。
听完郑建国的话，黑絮的气也消了。
“这个白昊很邪门。”
“邪门，给你看个更邪门的东西。”郑建国说着收文件，然后把需要锁起来的都锁好，示意黑絮跟自己走。
九厂二车间旁的小仓库。
郑建国打开仓库，从里面推出来一辆车。
没错，就是一辆车。
车长两米二，宽一米三，高一米六，只有两个座位。但五脏俱全，连收音机都有，只是没空调。
“柴油机的，最快能跑到四十五公里，但这台柴油机不行，我所知道的是白昊没多少钱了，所以没办法研究，所以这东西就暂时扔在这里了。这柴油机的原技术是来自地堡国东门子的，现在他们在等设备，等钱。”
研究要设备，更要花钱，这事黑絮懂。
第一六五节 现在、立即、马上
郑建国看黑絮也不火大了，继续说道：
“对了，晋阳拖拉机厂最终可能会被选中，因为他们会派一个八级工，两个七级，再带两个技术员过来，支援白昊改进这套小型柴油机系统，同时再送他们自主研发的半成品变速箱一套。”
黑絮自嘲的一笑：“疯的可以。”
郑建国打开车门检查了一下油箱：“要不要坐上转一圈，这东西不能开出厂门，但厂里院子还不小。”
“我自己来。”黑絮坐上了驾驶位。
坐下去之后，感觉非常不错，这驾驶坐椅特别的舒服，而且面前的方向盘，油门什么的，也是非常让人舒服。
黑絮开上，发现这车没有挡杆，在转速不变的情况下却能够变速。
她不是工科生，并不知道简单的皮带轮就可以作到简单的变速，更何况这车最大功率才十二KW，装个变速箱实在太浪费了，带上了一个V型槽皮带轮变速器足够了。
油门踩到油箱里，这车也跑不到时速五十。
极限四十几公里。
不过，在厂区里转圈，这小破车还挺爽的。
黑絮开着这小破车绕着九厂的院子足足跑了五十圈，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