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很奇怪。”
第六百五十八章 存在感
秦满江……
一想到他，大家竟有些恍惚。
钟雪燃更是欲言又止。
沈骸见她那副模样，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
钟雪燃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总感觉，秦满江现在给我留下的映像没那么深了，”她的声音很低，说到这里，似乎是怕大家误会，钟雪燃又补充道：“只是相较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对他的印象反倒比较深，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满江变得很难再给人留下深刻映像了……”
钟雪燃这番话，让在场之人都愣了片刻。
就连率先提到秦满江的沈骸，也在回忆深思。
除了奚梧桐外，沈骸，钟雪燃，还有柏阳三人，都不得不承认，秦满江给他们留下的映像的确在一点点变淡。
就像之前他说他要独自去做某件事一样，换做以前，沈骸有很大的概率跟着一起去。
可现在，沈骸在听到秦满江说起时，甚至连反馈都很少。
“的确不对劲。”沈骸最先认同了钟雪燃的说法。
他一直在回想，是从什么时候，秦满江的“存在感”开始变弱的。
可这种事实在难以确认，毕竟他又不可能天天想着秦满江，要察觉到具体是哪一刻开始的，只能统计所有人的感觉，然后再判断。
“你能察觉到这件事，倒是也挺厉害。”沈骸说到。
钟雪燃摇摇头：“许一的事，我问过秦满江，我记得很清楚要去找他仔细询问，可后来我的脑子里只剩下要找一个人询问有关许一的事，几乎想不起来那个人是秦满江。”
“当我好不容易想起来后，就立刻把那件事记在了手机的备忘录里，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
的确是很奇怪……
“难道他真的是白瞳之神？为了不被红瞳之神察觉到，他在有意识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骸自言自语道。
秦满江的事着实离奇，存在感这种东西的确很诡异，有的人总是出现在别人面前晃悠，却难以留下任何映像，可有的人只是一面之缘，却会让人映像深刻。
存在感强的人，一眼就能在人群中被看见。
而存在感弱的人，即便是从面前经过，也容易被忽视。
秦满江一开始的存在感强得出奇，毕竟几乎次次怪谈游戏都会选中他，一开始还有人觉得是他倒霉，可到了后面，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秦满江的身上一定有秘密。
而能让怪谈游戏搞特殊针对，那个秘密就绝对不会小。
可钟雪燃和沈骸这两个和秦满江接触得比较多的人发现，这段时间，秦满江的存在感真的在变弱，并不是错觉！
“总之，大家把小秦记下来，最好是记在显眼的地方，能随时提醒我们注意到他，他的存在感的确在减弱，这很不寻常。”柏阳说到。
“我有个办法，”沈骸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拿起手机摇了摇，“我拍了一张他的照片，只要我们把壁纸改成他，那一开手机就能看见，再怎么样存在感也能提高一些，至少不会下意识想不到他。”
柏阳点点头：“是个办法，你先发给她们，我的手机扔掉了，回到现实世界在发给我。”
“好！”沈骸兴致勃勃。
钟雪燃低头看向手机，沈骸的动作很快，已经把照片发过来了，可她一看这照片，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奇怪：“这是秦满江？”
“不像？”沈骸问。
钟雪燃摇摇头，疑惑地问：“他怎么在哭？而且旁边搂着他肩膀的这只手是你吧？你干了什么会让秦满江哭成这样？”
沈骸不满地看着她：“什么叫我让秦满江哭成这样？你们见过他哭吗？我当时只是在安慰他，顺便拍了张照。”
“别乱说，记得回去后给每个人发一张，都设置成壁纸。”沈骸提醒道。
他倒是不介意麻烦，只是绝大多数人他都没加上好友，就连钟雪燃都是被拉黑后重新放出来的……
“好了，继续找镜子吧，不要落单，秦满江的事之后再说。”柏阳说到。
在知道村子里有个疑似女鬼的存在后，四个人都在高度警惕。
现在最难的点依旧是如何让这个世界消失，或者说恢复正常，如果这件事办不到，那其他事哪怕再有疑点，也等于无济于事。
……
这时，被大家提到的秦满江，开着车进了别墅区。
他是来寻找那个名为【真】的女人的。
这个世界的诞生，最初的缘由是什么？【真】是最有可能知道的人。
她大概率是第一个从现实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人。
不过……
她也有可能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那只鬼。
在秦满江看来，这些可能性都存在，无论是哪种，都不能放过【真】那个女人。
她既然没跟着那些人一起行动，是否能说明，她的立场和那些想在这个虚幻世界永远存活下去的人不一致？
而这个世界的存在，让秦满江想到了蝴蝶岛。
那是厉鬼的一场梦，梦里同样生活着一批不愿意醒来的“人”。
这个世界，是否也是鬼的一场梦呢？
还是……
开着车在别墅区里寻觅的秦满江停下了车，倒不是因为已经想通了缘由。
只是在一栋别墅的阳台上，他看到了一个正常的女人，没有异化，没有疯狂，目光平静的靠在阳台的围栏边，显然也发现了秦满江，正注视着车里的他。
真？
她就是【真】？
怎么可能？！
听到这个代号时，秦满江的确想到了聂云真。
不仅因为【真】的即视感，还有二十年前见到的那个观音化身曾说……他们会在过去，现在，未来遇见三次。
秦满江已经做好了见到这个世界的聂云真的准备，然而当他看清楚阳台上的那张脸时，秦满江震惊了。
这个女人的面孔是……妹妹！
这是秦满意的脸！
怎么可能？！
秦满江下了车，仰头看向阳台上的她，眼里的震惊与匪夷所思不加掩饰。
阳台上，她也轻柔的开口道：
“你终于来找我了……”
“哥哥。”
第六百五十九章 不该存在的未来
这怎么可能呢？
秦满意怎么可能是第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人？
以一年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入的速度计算，这个世界至少已经存在二十年了，可秦满意的年龄都还没有二十岁。
这究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秦满江与秦满意在十年后的世界对峙之际。
现实世界，伏城。
清瞳酒吧里，两个女人怔怔仰头，看着夜空。
“他失败了。”优雅从容的女人低声说道。
如果秦满江在这里，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老板娘，林词。
而在林词老板娘的对面，却是妹妹呆的月城水产店的老板娘。
他最近才知道，这位老板娘就是左弦，更确切地说，是附身在易连海创造出来的肉体中的左弦。
“大家的时间都停在了二十年前，只剩下我们还在苟延残喘。”林词的目光有些哀伤。
秦满江一开始的感觉没错，她的确认识自己，或者说，她认识江渡。
“像我这样的人，竟然能活到现在……”林词的笑容，似乎是在笑自己的无能。
左弦看着她，认真地摇头道：“你不比任何人差，只是大家选择的路不同，我和易连海在痴心妄想，江渡又何尝不是？二十年前的大家就这样分成了两派，只有你谁也没选。”
“或许，你是唯一一个做出了正确选择的人。”左弦的性格和二十年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变，她安静沉稳了很多，但依旧不太会安慰人。
“可我根本没做什么选择，”林词摇摇头，看着夜空中那枚巨大的腥红之眼，“我只是普通地活着而已……”
“你的身上，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左弦说道。
“是吗？”林词笑了笑，“不用安慰我了，如果真的有过重要的事，我不会不记得。”
左弦沉默着，似乎在衡量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林词。
当她看到外面夜空那颗巨大的红瞳时，一切顾虑都烟消云散了。
如果都到了这一步，还不告诉林词当年的事，就算自己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你还记得，二十年前从观音村回去后，易连海就开始着手研究让死者复生的办法吗？”
左弦突兀的问题让林词一愣，二十年前的她，只是那一个轮回里，最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就连最后时刻，左弦和江渡看到了未来，并且各自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大家都在站队的时候，她也因为懦弱而放弃了选择。
她的性格就是安安静静的，就是不喜欢参与复杂的事。
现在左弦突然提到易连海在研究死者复生，她虽然的确还记得那件事，但那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是有，怎么了？”林词问到。
左弦躲开了她的视线，微微张嘴，停顿片刻后一口气说道：“你的女儿被他救活了，现在还活着。”
林词浑身一颤，她缓缓睁大了眼睛，漆黑的瞳孔里已经不是难以置信了，有惊疑，顾虑，狂喜，兴奋，与愤怒不解交杂在一起，她的声音和眼睛都在颤抖：“我……我的女儿？”
“对，那个孩子，她还活着。”左弦轻出一口气。
这个秘密，她已经保守了太久太久了。
它甚至和下江村怪谈的诞生相关。
林词是有女儿的，但……一切都并非林词所愿。
二十年前，当林词被选中进入怪谈游戏时，她已经有了身孕。
一个孕妇在这种情况下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保住胎儿？
外人根本无法想像。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即便林词已经尽了全力，可在一次怪谈进行中时，剧烈的奔逃让她羊水破裂，可孩子根本就还没到预产期，她也没办法立刻去到医院。
绝望之下，林词的孩子出生了。
一出生，那孩子就已经是个死胎。
林词的精神几乎完全崩溃，为了转移开她的注意力，胎儿的尸体被大家带走了。
林词也几乎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仿佛忘掉了这件事一样。
而就在大家打算将死胎葬掉之际，根本不是【瞳界】玩家的易连海出现了。
他对大家说，他也许能让这个孩子复活。
据他所言，那个孩子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毕竟【瞳界】从不会选中垂髫幼童和耄耋老人作为玩家。
可那个孩子，她是个例外。
她的母亲林词在怀孕时被选中成为了玩家，胎儿又在怪谈游戏的进程中早产了。
那个孩子，不仅天生就携带着部分灵瞳，甚至可以说，她本身就是在怪谈世界出生的孩子。
“易连海重塑了她的身体，但那副身体的生命力却无法保留，一直在往外流逝，就像世界在排斥她，就像她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
左弦看着林词，缓慢却清晰地说：“他把她带去了下江村，那里和观音村一样，是空间相对薄弱的地方，他想试试，能不能打开一片空间，让她在那个空间里存活下去。”
林词早已泪流满面，这么多年，她早已听说过下江村怪谈的传闻。
比如每年都会有一个人在江水里淹死，比如大家偶尔能看到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的身影在江中出现。
“易连海成功了，也失败了。”左弦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怨气，易连海从来如此，他的确有天才般的创造力，也有着极其夸张的行动力。
但他和江渡比起来，少了最重要的一个特质……耐心。
易连海是一个没有多少耐心的人，江渡可以为了一个计划忍耐许多年，易连海却不行。
一旦他的想法有实现的可能性，他就会立刻行动，他不擅长等待。
“你的女儿，那个孩子的确是独特的，她是天生携带着灵瞳力量的人类，却出生在怪谈世界，她的生命形态……一开始就和真正的人类有些许不同。”
“所以，易连海的实验出现了变故，他的确打开了下江村那个薄弱的空间点，把她送去了另一个空间，那个空间也的确能维持她的生命。”
左弦的声音越来越低，神情也越来越奇怪：
“但……因为那个孩子的特殊，她成了类似鬼一般的存在，那个空间因为她的愿望而慢慢发生了变化……”
“现在，那里已经成了另一个世界。”
“她，也裂变成了人与鬼……两个她。”
第六百六十章 真正的她
“你终于来找我了，哥哥……”
秦满意靠在阳台边缘，轻声说道。
两人一高一低，隔着四五米远，但空气却像是凝固了一样。
秦满江在看到她的脸后，第一反应就是怀疑，【真】怎么可能是妹妹？
可刚才那个瞬间，他又想到了很多。
首先是秦满意身上的异样，虽然秦满江自己也不太正常，但和其他玩家比起来，秦满意的确太不同寻常了。
首先便是她的身份，她的代号【月见草】曾出现在伏城的怪谈游戏中，可当她真正脱离了自己的第一次任务后，她又去到了月城。
按照她本人的说法，是她应该算是月城那边的玩家。
当时秦满江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妹妹会算是月城的玩家？
下江村明明是伏城的地方，妹妹也是地地道道的伏城人。
除非……
“你来自月城？”
秦满江摇头凝视着她。
秦满意缓缓摇头，她单手撑着下巴：“这样好吗？你不是来接我的吗？你的朋友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还不去的话，可能会出现变故。”
秦满江沉默以对，眼前这个秦满意，给他带来的压力很大，甚至比一开始见到的江渡都要难对付。
她仿佛能完全看穿自己在想什么。
“没关系，我这就跟你走。”她笑了笑，转身下楼，很快出现在秦满江面前。
几乎面对面站在一起时，秦满江的内心又动摇了。
他本来已经做好眼前的妹妹是厉鬼假扮的，要耍什么花招的心理准备。
可这熟悉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