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事？”秦满意一屁股坐在床上，“评估我的精神状态呗。”
说到这里，她又忽然问道：“诶，你知道怎么证明一个人有没有精神疾病？”
“在医生面前做一道奥数题？”秦满江随口说道。
“什么啊，精神病院里的人只是疯了，又不是傻了，”秦满意不满地说道，“你听着啊，最好的办法是……”
“给钱！”
她往后一躺，无奈地看着天花板：“进来的办法有很多，想出去基本就靠医生一句话，精神疾病这种事……谁会听一个病人的话呢？”
“话说回来，”秦满意瞪了秦满江一眼，“我让你一个月之内来找我，现在都十月七号了。”
“这几天有些事。”秦满江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他的确有些不好意思，一周前，他兑换了永久道具，一个名为“我”的玩偶。
但也是自那天后，他的身体就变得疲惫不堪，连站起来走两步都极其困难。
不过好处也有，现在他身体和灵魂的契合度，已经到了很完美的地步，终于不会再发生身体自己行动那样的事了。
代价就是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次日班长醒来后，招呼都没和他打一个就走了，秦满江也无力阻止，他隐约间感觉到班长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毕竟，玩家不止他一个，但只有他一个知道她被卷入了游戏，还给她打了电话。
她大概率已经知道是因为秦满江的缘故，让自己卷入了不“正常”的人生，但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毕竟……救了她的也是秦满江。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米巧除了给小白准备狗粮外，还要给他准备一份人粮，直到昨天秦满江的身体才算基本恢复。
“不说这个了，你准备一下，马上出院。”
秦满江说道。
秦满意瞪大了眼睛：“出院？！暂时还是永久？！”
“出去了还能让医生说了算？”
秦满江冲着她坏笑了一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准备出发
“喂……咱们这么偷偷走出去，没事吧？”
眠山精神病院外门口，秦满意躲在秦满江身后，四下瞧了几眼。
“堂堂怪谈游戏第六席月见草，鬼都不怕，怕护士啊？”秦满江一把将她从身后扽了出来，说：“你放心，我们不是偷偷溜走，有正式文件的。”
“啊？”秦满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谁啊？”
“你之前不是和她关系很好吗？还当着我面咬耳朵。”秦满江说道。
“奚医生？”秦满意问道。
秦满江回头看向二楼：“嗯，我们在门口等等，她一会儿就下来了。”
说到这里，秦满江想到了今天一早联系奚医生时，她那激动的样子，这位和警方有合作的女医生竟然早就准备好了文件，随时可以把秦满意从精神病院里暂时捞出来。
不过，奚梧桐是从外地来的，而且……她知道怪谈游戏。
之前秦满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可最近知道了【瞳界（伏城）】那个奇怪的巨大圆球后，他就对不同的城市格外上了心。
目前的怪谈游戏全部在伏城区域内展开，那为什么会被一个来自其他城市的人知道？
甚至奚医生根本就不是被选中的玩家。
除非……她是另一场游戏的逃离者。
思及此处，秦满江觉得是时候打探一下她的真实来历和目的了。
回下江村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你的日记……”秦满江忽然开口。
“你还说！”秦满意不满地等着他。
“不，我是想问，你里面写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吗？你在下江村看到很多‘眼睛’长得很奇怪的人。”
秦满意一下子沉默下来，片刻后，她略微点头：“嗯。”
她丝毫没有了继续谈话的兴致，仰头看着秦满江，说：“我跟你说……这场游戏不仅有人和鬼。”
她忽然就住了嘴，这副样子，就像秦满江得知她杀人时，第一时间赶去医院见到她时那样。
秦满意似乎知道一些隐秘，但她总是不敢开口直言，就像周围随时有人监视一样。
这种状态，也难怪会被诊断为有精神疾病了。
“能告诉我，你在新手关卡里经历了什么吗？”秦满江问道。
他刚才翻看的秦满意的日记里写着，她从父亲搬家到江边之后，就变得能看到一些诡异的存在了，也就是那些出现在下江村各个地方的，眼睛长得很奇怪的“人”。
她是用“人”来形容的。
秦满意知道鬼的存在，却没有选择用“鬼”来形容，这也引起了秦满江的深思。
联系最近他知道的一些事，秦满江基本已经确定，秦满意和唐百合一样，是天生拥有“灵瞳”的人，她们似乎从成长的某个阶段开始，就能看到一些诡异的存在了。
“我不能说，”秦满意直勾勾地盯着秦满江，“我不能说，现在不能。”
秦满江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好，等你能说的时候，告诉我。”
两人说话间，奚医生终于下来了。
“秦同学！”奚医生笑着打了个招呼，“我们可以出发了。”
“不着急，我们先去吃些东西，也要买些东西，回村子里就没那么方便了。”
秦满江说道。
实际上，他只是在敷衍奚医生，借此行来打探一下她的来历。
“呵，不急，明明说好爸的祭日那天回去，现在都过了快一个月了，孝死我了。”秦满意不满地嘀咕道。
“心意到了就行，不要封建迷信。”秦满江拽着她往一旁走去。
“喂，你的立场适合说这种话吗？”秦满意挣扎着，“拉我做什么？我自己会走！”
“二楼有人在看，别乱动，我试试是不是在盯着你。”秦满江低声说道。
秦满意一下子也不挣扎了。
秦满江并没有骗她，的确有人在二楼看他们，不过……似乎只是看个热闹。
秦满江扭头往二楼看了一眼，是他啊……
那位一本正经，说他印堂发黑的周先生。
第一次遇见他时，是上个月来看秦满意的专车上，这位周先生裹着一身黑色大衣，半路上了车，然后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你印堂发黑”，还让自己别去“不祥之地”。
二楼，那位周先生似乎也没想隐藏自己的行踪，看到秦满江扭头望过来后，他也认出了秦满江，举起手打了个招呼。
秦满意飞快地扫了一眼，问道：“他是谁啊？”
“之前碰上的，你病友的家属。”
“我没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时，奚医生把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两人身旁，笑容可掬地说：“两位秦同学，请上车吧！”
……
车辆启动了。
秦满意在后座很快就睡着了，她的状态和在眠山精神病院时很不一样，现在的她，才是完全放松地睡下了。
秦满江坐在副驾驶，和奚医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有机会我也去考个驾照。”
“秦同学还不会开车吗？”
“感觉应该会开，所以没专门去学。”他这话倒是说得很实在。
虽然从来没开过车，但不知怎么地，秦满江的潜意识里就很无端地认为自己应该会开。
奚梧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倒是秦满江新起了一个话头：
“奚医生你这次来伏城工作多久？”
“应该会停留挺长一段时间吧，你知道我负责调查的内容很不一般，可是……上面的人并不相信，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专门的部门来陈放一些疑案悬案，撇干净‘坏账’而已。”奚梧桐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满，她也没有隐藏这份不满的意思，直接展现给了秦满江看。
“这样啊……”秦满江又随口问道，“那奚医生你原本是在哪个城市工作？”
“月城，你去过吗？就在伏城的正北方，不算近，要坐飞机呢。”奚梧桐毫无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城市。
秦满江心中一动，摇头道：“没去过，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不过……奚医生，你作为专门调查厉鬼相关疑案悬案的人员，竟然忘了二十年前发生的那起月城碎尸案，聂云真的案子……你查了半天呢……而且，你还是月城人……”秦满江忽然笑了笑，“不称职哦。”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无法探知
“那时候我还太小，对那件事没有什么记忆。”
奚梧桐说道。
她的语气并不是解释，只是平静地交谈而已，这反倒让秦满江信了几分。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一车三人，上了离城的高速，朝着秦满江的老家下江村开去。
……
“把它交给我。”
“交给我！”
暴雨之中，秦满江面目狰狞地狂吼道……
这一刻，吼声仿佛一把锋利的剪刀，一下子剪断了秦满意本就不太深的梦境。
她猛然惊醒。
车已经下了高速路，颠簸的车厢里，坐在前排副驾驶席上的秦满江回过头来：“做噩梦了？”
秦满意摇摇头，将视线转向窗外。
明明是刚做的梦，但一睁开眼就不记得了。
依稀记得是秦满江在冲着自己叫喊着什么……
要到家了啊……
这条乡村老路，她走过许多回，秦满江也是。
两旁是参天的林木，山路曲折幽暗，开车的奚梧桐格外小心，这种地方一不注意就会掉进沟里。
“路上车不少，你们的家乡很热闹啊！”奚梧桐说道。
一路过来，迎面遇见了不少私家车，即便是秦满江也很意外，更何况是不知情的她。
“听说现在成了网红村，一些喜好诡事的人喜欢过去拍照打卡，寻幽探秘，村里人也愿意往怪谈村的方向去打造。”秦满江解释道。
他也是在手机上看到的，真要说起实际情况，他比秦满意了解得要少得多，毕竟自从上了大学后，他已经两年多没回村了。
“算是好事吧，至少人越多的地方，其他东西就越少。”
秦满意忽然说道。
一时间，车厢内安静下来。
车在这片崎岖蜿蜒的山林道路上颠簸了一下午，抖得人身体都快散架了。
秦满江和秦满意也许已经习惯了这条路，但对奚梧桐来说，她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太奇怪了。
明明到处都是树木，但开车行驶在这条路上时，却完全没有给她任何“生机勃勃”的感觉，反倒是极其寂静。
没有虫鸣鸟叫，没有人烟，没有“沙沙沙”树叶摇动的声音。
像是在一副画上行走，虽然很美，但却平静得宛如死去了一样，万物没有一丝变化。
“听到什么声音没？”前排的秦满江忽然问道。
秦满意把头伸出车窗外，车辆行驶时迎面撞来的风中，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细碎声音。
“唢呐声？附近有人办白事啊……”
秦满意将头收回来说道。
奚梧桐仔细听了听，眉头紧皱：“我怎么没听见？”
“你没听见是好事。”秦满江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拿出了【瞳界】。
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刚才【瞳界】传来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心悸感，促使他不得不把这东西当着她们的面拿出来。
不过幸好【瞳界】和手机长得很像，只要他不是太做贼心虚，倒是不容易被发现异常。
最多还有五分钟就要到下江村了，秦满江的心悸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和之前无意中征召乔自如参与游戏时一模一样。
他按亮屏幕，一行行文字印入眼帘。
“等一等，停车！”
秦满江立刻说道。
奚梧桐下意识地按照他的吩咐做了，一脚踩下刹车，让后座正在走神的秦满意差点撞到脑袋。
秦满江打开车门下了车，不忘说道：“别下来！”
他一行行地再次确认了一边【瞳界】上的文字。
这次的【瞳界】里，竟然不再是黑底红字。
而是颠倒过来，屏幕变成了恐怖的红色，而字体……全都变成了黑色！
【怪谈探寻中……】
【探寻失败。】
【怪谈：？？？】
【警告，此怪谈无法被收录】
【范围：无法测定。】
【难度评定：无法测定】
【正在探寻灵瞳适应者。】
【探寻成功，是否发布游戏任务，征召玩家？】
【是】【否】
又来了……果然和之前一样！
之前身体自作主张地动了起来，让他按下了【是】，然后乔自如遭到了无妄之灾。
现在又来了，而且从探寻信息中看，这个怪谈完全超出了【瞳界】的探知范围，但却依旧可以发布游戏任务？
不可以……
这一次，秦满江的身体完全由自己掌控，他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否】。
【游戏创建失败，代行者禁止进入怪谈范围。】
【绝对禁止！】
最后四个漆黑的大字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
然后，屏幕一熄，【瞳界】又变成了一部普通手机的模样。
“怎么了，秦同学？”
奚梧桐将身体探向副驾驶，疑惑地问。
秦满江看向前方，奚医生的车已经开出了山林，距离村子入口只有不到两百米了。
但他……不敢动了。
一个连【瞳界】都完全无法探知的怪谈在下江村里。
他如果想进去，办法只有一个——创建游戏。
【瞳界】弹出的【绝对禁止！】四个大字让他没办法忽视，更何况，从进入山林的那一刻起，其实秦满江自己的心里也隐隐有一些排斥，整个身体和灵魂，都在下意识地抗拒接近下江村。
【禁止】只对我吗……
“我不去了。”
秦满江说道。
“啊？可是……已经到村口了，”奚梧桐不解地看着他，“我们不是还要调查你父亲的……”
“秦满意，”秦满江忽然看向了秦满意，“你进去，帮我给爸上柱香。”
奚梧桐本以为秦满意也不会同意秦满江这样任性妄为，突然说不进去就不进去了。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秦满意轻轻点了点头：
“嗯。”
“你带奚医生进去逛一逛，我在这里等你们。”秦满江再次说道。
下江村怪谈的范围有多大，【瞳界】并未探明，秦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