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俩可是光腚长大的，你不信我？”黄硕明显有点急眼。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反正我跟苑老二混了这么多年，他也没给过我一分钱，我不欠他的！”小蔡攥着拳头，果断点头。
“哎，这不就对了嘛！”黄硕见小菜点头，当即呲牙一乐，随后拿着手包起身：“既然事谈成了，那我就先走了，晚上我约了一个沈音的妹子去斯卡拉玩，这边的帐你结了吧！”
“你啥意思啊？今天晚上，你不是说要带我开荤去吗？再说这饭是你请我的呀！”小蔡有点懵逼的眨了眨眼睛。
“哎呀，咱俩这种关系，我还能坑你么！你先把这件事办好，等有结果之后，我把这些钱一起给你补上，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还能因为一顿饭坑你啊！行了，我先走了昂！等事情有结果，你给我打电话！”黄硕扔下一句话，都没等小蔡反应过来，就夹着手包，迈着小碎步跑了。
……
翌日一早，赵磊赶到红歌集团之后，在办公室坐了一会，接着就溜达着去了老卡的办公室，随便找了个话题跟他聊起了闲篇，等俩人唠的差不多了，赵磊才状若随意的向老卡问道：“对了卡哥，昨天在会议上，我不是跟万总提过，想让大宝去新公司当经理么，这件事，你觉得合适吗？”
“哈哈，你可真能考我，我就是老万的一个司机，你觉得大宝能不能去新公司当经理，这事我说的算吗？”老卡闻言一乐。
“卡哥，我都在公司混了十几年了，您就别跟我说官话了，万总对这件事到底是个啥态度，你给我透透风呗！”赵磊姿态很低的递过去了一支烟。
“怎么，对于赵宗宝这件事，你这么上心啊？”老卡接过烟笑道。
“是啊，这事我的确挺上心的，你也知道，大宝是我的亲堂弟，又为集团服务了这么多年，我想让他的位置往上提一提，这不算过分吧？”赵磊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事你问我其实没啥用，因为万总还真没说过，他准备怎么去处理这件事，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的阻力，现在不在老万身上，虽然老万心疼你，但是也不能什么好事都奔着你先来，这样的话，其他人会觉得老万办事有失偏颇，你觉得呢。”老卡笑着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杨东在盯着呗！”赵磊瞬间领会了老卡的意思。
“呵呵，杨东的态度，昨天在会议桌上不是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吗！你现在就这么硬逼老万把这个新公司交给你弟弟，这不是在给他添乱么！”老卡嘬了一口烟，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靠在沙发上：“关于新公司的事，究竟是交给赵宗宝打理，还是你跟杨东隔江分治，亦或者是老万直接雇佣一个新的职业经理人团队，这都是没准的事，俗话说圣心难测，那你说老万在这红歌集团里，又跟皇上有啥区别啊？”
“呵呵，这话也对。”赵磊听见这话，笑着应承了一句，但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按照老卡的说法，万红仰目前应该是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态度的，而他如果想推赵宗宝上去，那么肯定得先让杨东那边退步，而杨东的条件也开的很清楚，让他退步可以，但赵磊必须得把四蛋挖出来。
一边是让跟了自己好多年，忠心耿耿的堂弟更上一层楼。
另一边是跟四蛋合作，可以拿到手的一大笔高额返点。
这两种选择，一时间让赵磊变得很纠结，因为这两件事，对于他而言，真的都很难放下。
……
黄硕跟小蔡见了一面，让他帮忙打探苑老三买摩托的事情以后，杨东那边也就陷入了平静，因为他知道，赵磊思考四蛋这件事的利弊，也需要时间，所以他虽然急，但是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与此同时，小蔡在见了黄硕一面之后，也确实对这件事上心了，想要把黄硕答应给他的钱赚到手，所以这一天时间都在琢磨，怎么能够接触到苑老三，正如之前所说，小蔡虽然勉强能算是苑氏家族团伙里的人，但地位极为低下，平时根本没啥机会见到带头大哥，估计苑老二和苑老三，走在大街上都不一定能认出他来，所以他想接近这俩人，去挖他们的消息，也是无比困难的。
到了中午十一点钟左右，小蔡这边还没等想到办法，但是他大哥海龙的电话，却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喂，龙哥？”正在琢磨着不知道怎么查苑老三消息的小蔡，躺在床上接通了电话。
“你抓紧打车上去公司一趟，有急事要办！”海龙语速很快的吩咐道。
“大哥，咋了？”小蔡虽然在苑老二团伙当中混的不咋地，但是在海龙麾下，还是很有地位的。
“公司有笔账要烂，咱们得跟着过去瞅一眼，抓点紧吧！”海龙催促道。
“要账？这种活还能轮到咱们身上呢？”小蔡闻言，有点半信半疑，因为海龙在苑老二手下，就是个打杂跑腿的，基本上就是个纯纯的杂牌部队。
“我也不知道，是二哥给我打的电话，应该是公司人手不足，反正去了就有钱，你怕舍得！你别磨叽了，抓紧去公司吧！我也往那走呢！”海龙继续催促道。
“好嘞，马上到！”正愁不知道怎么研究这事的小蔡，登时从床上窜了起来。
……
苑老二的公司因为做的是放贷的业务，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生意，对于办公需求更是没有，所以门脸并不大，只是一个租来的二层楼商网，平时供他们喝茶、打牌之用。
小蔡接到海龙的一个电话之后，速度极快的打车赶到了公司，等他进门的时候，海龙和公司的其他几个人，正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唠嗑，像是他们这种底层，是没有机会上楼见老板的。
“大哥，出啥事了？”小蔡进屋以后，凑到海龙身边递过去了一支烟。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工业园区那边，有一家数控厂的老板，在二哥手里借了一千多万的周转资金，不过现在还不上了。”海龙轻声回应了一句。
“怎么，厂子倒闭了？”小蔡微微蹙眉，之前苑老二放贷，就遇见过这种情况，而那种债主破产的帐，也是最难往外抠的，一旦磨叽起来，纠缠三五个月都有可能。
“这次不是，听说那个厂子经营的不错，但是老板突发心脏病死了，现在老板的几个孩子因为分家产闹起来了，要把厂子卖了，而当初那个人找二哥借钱的时候，就是用这个厂子抵押的，所以二哥肯定不能同意他们私自给分了啊！”海龙翘着二郎腿回应道。
“二哥手里不是有欠条吗，这怕啥的？”小蔡在苑老二麾下混了这么多年，虽然地位不高，但也没少出去追账，所以还是有一定法律常识的插嘴问道。
【本章四千字】
第1012章 乱成一团的工厂
苑老二公司大厅里，海龙听见小蔡的问话，撇着嘴掐灭了手里的半截烟，撇嘴道：“别提了！这笔账还真就没有欠条，你知道那个数控厂的老板是谁吗？是卞大疤瘌！当初老卞人在外地，又着急用钱，所以就先让二哥把钱给他打了过去，说好了这几天过来签欠条，结果人刚一到家，直接嗝屁了！”
“这件事，这么磨叽啊？”小蔡闻言，也随即无语，海龙说的卞大疤瘌，同样是铁西这边的一个大混子，而且跟苑老二的私交还算不错，所以事情到这，他也算听明白了，之前卞大疤瘌的厂子因为周转不开，所以在苑老二手里借了一笔钱，而苑老二出于朋友感情，也就没让卞大疤瘌立下什么字据，只是有一个口头协议，而现在卞大疤瘌死了，这笔钱就成了糊涂账，如果不抓紧要回来的话，那拖得时间越久，成为死账的几率也就越大。
就在海龙跟小蔡聊天的时候，旁边的一个人扫了一眼楼梯口，随后用胳膊肘碰了海龙一下：“别唠了，二哥下来了！”
小蔡扭头望去，看见苑老二和苑老三等人下楼，登时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边。
苑老二今年四十来岁，剃着一个锃亮的大光头，看起来很带派，不过眼睛里也总是透着一股戾气，一看就是个老江湖，他身边的苑老三虽然是他的亲弟弟，但是跟苑老二长得并不像，而且身高超过一米九，看起来很壮，在他们两人身边的几个人，都是苑老二身边的嫡系，这些人在市内，都有房有车，而且手里全有自己的生意，单独列出去，也属于有一号的社会人，是远非海龙他们这些小鱼小虾所能比拟的。
“二哥！”
“二哥！三哥！”
“……！”
房间里的一伙人看见苑老二他们下楼，纷纷开口打起了招呼。
“好。”
苑老二微微点头：“你们这边的人，全都到齐了吗？”
“差不多了，我这边还有一车没到！”海龙张嘴插了一句。
“不等了，直接去老卞的厂子。”苑老二闻声，直接带人向门外走去，苑老三也快走几步，拽开了行政揽胜的车门，等苑老二上车以后，坐在了驾驶位。
“嗡嗡！”
随着苑老二的揽胜上路，后面的几台酷路泽、途乐之类的越野车纷纷跟上。
车队中间的位置，海龙开着他那台烧机油的老款大众宝来，与前面的几台高档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车内，小蔡坐在副驾驶，把一支点燃的烟塞进了海龙嘴里：“大哥，今天这个活，一人给多少钱啊？”
“没钱。”海龙翻了个白眼。
“你别扯犊子，咱们每次跟二哥出去，不是至少都能拿一千吗？”小蔡已经跟了海龙很多年，所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挺浓厚，也没啥拘束感，更没有森严的上下级关系。
“知道你还问我啊！”海龙扭头看着小蔡：“那个啥，这个钱，我过几天给你，行不？”
“啥意思，你又给我昧下了？”小蔡一愣。
“你看你这话说得多难听！我是那种人吗？主要是我这台车坏了，估计得大修，我手里实在是没钱了。”海龙十分尴尬的回应道。
“哎呦，我也真是服了，别人跟的大哥，都开着酷路泽，而你开着一台车龄十六七年的宝来R也就算了，结果连修车钱都没有！我发现我跟你混了这么多年，虽然没赚到啥钱，但是赔的可是真不少哈！”小蔡翻了翻方向不一的眼睛，登时无语。
“哈哈，人在社会上混，如果都能成大哥，那谁当马仔啊，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能力，自然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像现在这么混混日子，不是挺好的么！你放心吧，我一个做大哥的，还能坑你的钱啊！”海龙呲牙一乐，体态放松的回应道。
“我总算知道，为啥我混了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混起来了，跟了个大哥都这么没上进心，你说我还能有啥出息啊！别人跟大哥，都是为了赚钱，结果我这赚不到钱不说，隔三差五还得赔点进去！”小蔡顿时失去了跟海龙交谈的兴趣。
“哈哈，这件事说定了昂，我欠你一千块钱，还是老规矩，还钱的时候多给你五十。”海龙哈哈一笑，深踩了一脚油门。
……
四十分钟以后，苑老二那边的九台私家车，已经悉数赶到工业园区，扎在了卞大疤瘌的厂子门口，此刻在卞大疤瘌的厂子里，有大约三四十个工人，正在围着办公楼不断喧嚣，而且在厂子大院里面，也有不少吊车和拖车都在工作，不少拖车上面，还拉着打包好的数控机床。
“我艹，老卞的家人下手挺快啊，不是说老卞昨天刚死么，今天就开始分家了？”小蔡微微一怔。
“老卞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手里又不差钱，光是领过证又离婚的媳妇就有四个，给他生了仨儿子俩姑娘，至于私生子，那更是没数了，以前这些人全指着他养活，还能相安无事，现在他没了，肯定得抢家产啊，不然以后怎么活？而老卞这么多年偷税漏税的事没少干，还有不少财产来路不明，所以他们肯定不敢经官审判，这么一来，可不就乱起来了吗！”海龙推门下车，看着乱糟糟的工厂大院咧嘴一笑：“人呐，钱太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就比如老卞吧，你说他生前多风光啊，现在人没了，一家子都顾着抢家产，估计他现在还在停尸房里冻着呢！”
“哎，你们几个，在那嘀咕个JB呢！我带你们看戏来了？”苑老三看着聚在一起的海龙他们一伙人，当即一瞪眼珠子：“开几台车，把工厂大门给我堵死！留下二十人给我守着！在咱们的帐没要回来之前，这个厂子里的一颗螺丝钉都不能出这个大门！其余人跟我走，都机灵点，这个厂子现在挺乱，保护好二哥！”
“呼啦啦！”
苑老三话音落，海龙和小蔡他们一伙人，登时加快脚步，向他身边聚拢，随后一行十几个人，齐刷刷的向办公楼走去。
此刻在办公楼门前，厂里的一个车间主任也在看着面前的一群工人，拿着扩音喇叭呐喊着：“各位生产线上的工人们，你们先听我说！关于你们的诉求，厂里一定会认真的去解决，大家的工资我们也不会拖欠！你们都知道，现在卞厂长已经过世了，所以厂子本身就很乱，请大家体谅一下卞总家人的心情，别在添乱了，行吗？”
“你他妈放屁！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卞大疤瘌家里的人，现在就在楼上吵着要分家呢！”
“我们不管姓卞的是死是活，你也别废话，抓紧把工资给我们结了！”
“就是！厂子都他妈快黄了，你还想骗我们？我们今天回家，估计明天再来，就啥都没了！到时候找谁瞪大眼汤去？！”
“合着你他妈拿到钱了，就想骗我们啊？门儿都没有！”
“结工资！”
“……！”
一群工人对于车间主任的规劝无动于衷，义愤填膺的咆哮着，齐刷刷的要迈步上前。
“呼啦啦！”
就在一伙工人准备往台阶上冲的时候，办公楼的大厅里，顺便涌出来了十几个手里拎刀的小青年，为首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站在车间主任身边，伸手指着一群工人：“你妈了个B的！都他妈给我往后退！今天谁敢冲击办公楼，我豁出去让这些兄弟蹲监狱，也他妈砍了你们这群B养的！”
此时正陪着苑老二走向办公楼的苑老三，远远看见骂人的壮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