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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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手当家-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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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村人做棕榈生意,属于自产自销,既不用头部的棕榈叶,也不用棕榈树做家具,更不榨棕榈油,而是采割树干的包叶制做蓑衣。

    白手想了一夜,想得更远,他决定不做蓑衣。

    蓑衣能挡风遮雨,还能避寒保暖,深得农民喜爱,但已落后于时代。

    现在既有油布做的雨衣,又有透明塑料纸做的雨衣,价格不高,也不难买到,谁下田干活还愿意穿着笨重的蓑衣,也就是那些上年纪的老农民。

    第二天去陈三宝家时,白手带上了二弟白当,哥俩肩并着肩,朝陈三宝家走去。

    “大哥,莫非你把我也给捎上了”

    白手嗯了一声。

    “大哥,我才十四岁,我还是初中生啊。”

    “呵呵”

    “大哥,我干不了那种活。”

    白手问道:“你说说,你能干什么将来准备干什么”

    白当无语,不是读书的料,就只能脸朝水田背朝天,当弟弟的,也只能跟着大哥。

    “当,我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到生产队干活了。你今年十四岁,也应该认真的干活了。”

    “我听大哥的。”

    “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是初中读完后,去学一门手艺。二是跟着我,我干什么,你也干什么。”

    “我不学手艺,我跟着大哥干。”

    “那就好好的干。你现在还在放暑假,又懒得做暑假作业,闲着也是闲着嘛。”

    “大哥,我怕干不好呢。”

    “呵呵,这个你大可放心。我看陈三宝和陆水龙的力气,就没你的力气大。”

    到了陈三宝家,白手没有进屋,自己站在院子里,而让二弟进屋,让他去向陈三宝的中风老爸打招呼。

    陈家桥捋须颌首,对白手的举动表示赞赏,白手懂礼数,他深表满意。

    不一会,陆水龙也来了。

    包括陈三宝,四个小家伙都恭恭敬敬的,在陈家桥面前垂手而立。

    陈家桥问白手,“手,你打算做哪类制品”

    “棕榈绳子、棕榈扫帚、棕榈掸帚和棕榈刷子。”

    “不做蓑衣吗”

    白手点点头,解释了不做蓑衣的理由。

    陈家桥也点点头,“你有本钱吗三宝和水龙可没有钱。”

    “陈爷爷,两百块够不够”

    “够了,太够了。”陈家桥指了指陈三宝和陆水龙还有白当,“你们打算合伙还是单干还是其他啥方式”

    白手早已想好,“一起采购,各自生产,身己销售,自负赔赚。”

    “嗯,就这么办。”

    陈家院子里,就有六棵棕榈树,陈家桥拿着木梯,走到棕榈树下,“现在,你们仔细的看着,我教你们如何剥棕榈。”

    木梯靠着棕榈树,陈三宝扶好,陈家桥拿着一把可折叠的带柄小刀,爬上梯子,再左手扶在棕榈树上。

    只见陈家桥右手拿着小刀,对着最下面的那幅棕榈的最下部,围着棕榈树迅速的转了一圈。

    再拿手轻轻一扯棕榈梗,一幅棕榈就连梗带丝,像树叶一下的飘落下来。

    速度太快,包括白手在内,大家都没看清楚。

    “我再剥一张。”

    陈家桥这回放慢速度,但仍然是手起刀落,一刀一幅。

    “都记住了,入刀太深,会伤了树,入刀太浅,补刀伤丝,入刀太低,难剥棕榈,入刀太高,伤及棕丝。一刀一幅,是入行的基本要求。”

    说着,陈家桥再放慢速度,又剥了两幅棕榈。

    陈家桥年纪大了,示范几下后下了梯子。

    白手等四人换了一棵棕榈树,轮流上梯,当场实践。

    陈家桥骂声连连,因为他不满意。

    唯有白手稍好,骂声最少。

    陈家的六棵棕榈树,都被白手他们当成了实践对象。

    陈家桥又讲了许多棕榈知识,和剥棕榈的其他要领,以及山区哪些地方的棕榈树最多,还有棕榈的价格和讨价还价的技巧,等等。

    然后,那些剥下来的棕榈,被归拢起来,由陈家桥示范如何分割棕榈梗和棕榈丝。

    也是手起刀落,一气呵成,不伤梗,不伤丝。

    接着由白手等人继续学习。

    棕榈梗和棕榈丝怎么处理,陈家桥又讲了十多分钟。

    白手记性好,一遍就入脑袋。

    “下午继续训练剥棕榈。三宝,你去水龙家,手,你和当一组。你们两家都有棕榈树,就照着今儿学的去做。剥下来的棕榈,也照着我说的去做。”

    白手问:“陈爷爷,我们几时可以出门试试”

    陈家桥道:“后天吧,农历十八,是个好日子。”

    白手告辞一声,带着白当回家。

    白手家共有十棵棕榈树,前院四棵,后院六棵。以前,都是村里人来剥的,一年三四次,倒是一笔收入,能解决全家的酱油盐醋。

    今年被剥了两次,这第三次本该在一个月前,因为家里有点钱,就没惦记这棕榈树的一点收入。

    今天好了,哥俩拿着梯子,围着十棵棕榈树,几乎剥了个精光。

    一棵能剥十幅左右,十棵剥了九十几幅。

    接着是分割棕榈梗和棕榈丝。

    三弟和大妹小妹要来帮忙,白手不让,硬要自己和二弟干。

    因为白手认为,三弟和大妹小妹压根就不是干活的料。

    到了农历十八这天凌晨,白手等四人整装出发,终于要出去剥棕榈了。

 第0084章 走乌龙

    第一次去剥棕榈的地方,叫乌龙岙,那是一个两山相夹的山岙。

    天气好的时候,站在白村村头,就能看到乌龙岙的山口。

    直线距离不到五里,实际走路十里不到,步行一个半小时就够了。

    白手兴奋,闹钟调到凌晨三点,起得很早。

    出门得有准备,剥棕榈更得精心准备。

    白手带了一百五十块钱,还是有整的有零的。

    四个人,一人一根竹扁担,两根长两根短的麻绳,一把小刀,一个布袋,布袋里装六个饭团。

    白当根据大哥的吩咐,还带了手电筒和一壶水,壶是军用的旧水壶,小叔白振阳送的。

    除了白手,白当与陈三宝和陆水龙都没有早出门的经历。

    白手倒是经常早起,可他去的是温桥街,去乌龙岙的路,他只在白天走过一回。

    天太黑,雾很浓,全靠手电筒,但也只是照到几米远。

    四人汇齐,走过村西头那座石桥,拐弯向右,踏上去乌龙岙的道路。

    全是田野中的机耕路,过了四座小桥和六个渡口,终于上了一条沿着山脚的小路。

    只是山脚边,雾气更浓,不用手电筒时,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白手道:“大家坐下歇歇,顺便吃早饭。”

    早饭是两个饭团,乡下人出早门,又不是去赶集,必须自己带饭。

    四个人早饿了,两个饭团三分钟足够。

    白当拿下水壶,自己猛喝几口,再交给大哥,等四人都喝过,水壶里的水已所剩无几。

    “大哥,没水了。”白当喊道。

    “没事,等进了乌龙岙,那里的山水多得是,比起咱们的河水,又干净又好喝。”

    陈三宝问道:“手哥,这里离乌龙岙还有多远”

    白手想了想,“大概还有一里地吧。你们都记住,路边竖着一块大石头。大石头边是个三岔路口,继续往前是通往温桥街,那条向右的路,就通向乌龙岙。沿三岔路口往右走半里左右,有一座小石桥,过了小石桥就是乌龙岙的地界。”

    陆水龙道:“手哥,咱走吧。”

    四人起身走路。

    果然,一块巨石矗立路边,还有一个三岔路口

    四人拐弯向右,沿路前往。

    一座小石桥,在浓雾里若隐若现。

    白当抢前上了石桥,不料石桥的桥板浸了雾水,很是滑溜,白当差点摔倒。

    人没事,手电筒摔在了地上。

    四人好一通寻找,手电筒找到了,可手电筒也不亮了。

    白手道:“没事,前面都是直道,能走拖拉机的,一直通到乌龙街。等到了乌龙街,天也应该亮了。”

    白手带头,上桥下桥,径直前行。

    不料,刚走几步,左脚踩空,右脚不稳,整个人朝前摔去。

    扑通一声,白手掉入了稻田里。

    后面的仨个,陆水龙和白当接二连三,也掉入稻田,还正好砸在白手身上。

    陈三宝走在最后,比较幸运,脚底一滑,坐在稻田边,两只脚却都滑入了稻田里。

    白手三人赶紧起身上来。

    白手发懵,下桥前行,一条直道,没有记错啊。

    陆水龙道:“手哥,你再想想,是不是你记错了。”

    白手道:“不会错,不会错。”

    陈三宝出了个主意,“手哥,咱拿扁担探路,像瞎子那样。”

    好主意,就这漆黑的天,好人跟瞎子没啥区别。

    白手和陈三宝在前,拿着扁担探路。

    可是,往左往右都有路,就是中间没路。

    白手判断,乌龙岙人把路给改了。

    陈三宝问:“手哥,咱该往哪边走”

    “你们说呢”白手也吃不准了。

    白当道:“往右走,不行再往左走。”

    陈三宝先走,用扁担探路。

    走着走着,白手觉得不对头,因为路越走越陡,这是往山上走。

    “等等。”白手叫道:“这路不对。去乌龙岙没有山路。”

    四人停了下来。

    白当拿扁担往路的两边探了探,两边都比路面高,“大哥,这是条山路,是沿着山挖出来的。”

    陆水龙道:“往回走,往回走。”

    好不容易,四人共跌了七跤,总算摸回到石桥边。

    白手反而乐了,“稀奇天天有,今天特别多,他娘的,邪了门了。”

    陆水龙道:“手哥,咱往左边的路走,我走前面。”

    “好,你小心点。”

    陆水龙也是拿着扁担探路。

    好在稻田和路区别明显,拿扁担敲着稻田里的水,不至于走偏了。

    走着走着,陆水龙慢了下来,“手哥,不对啊,怎么右边老是稻田呢”

    白手道:“我来走前面。”

    可是,白手走了一阵,也是用扁担敲稻田里的水,这稻田好长,老是敲不到实地。

    这样足足走了十几分钟。

    白当突然喊道:“大哥,咱走回到石桥边了。”

    白手停下,来到二弟身边,拿扁担敲地,果然敲到石板,往两边敲,又敲到了石桥的桥栏。

    走了这么久,又回到了。

    四个人都累了,坐在桥板上喘息,身上出汗,连跌入稻田沾上的泥水都快掉光了。

    忽然,一股凉风吹来,让四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不觉,陈三宝与陆水龙和白当三人,紧紧的靠到白手身边。

    白手好生奇怪,“你们仨靠得这么紧干什么”

    陈三宝的声音有点变样,“手,手哥,我,我觉得有名堂。”

    白手有点明白过来了,“什么名堂”

    陆水龙小声道:“是不是,是不是老人们说的鬼打墙啊”

    白手呵呵的乐了。

    白当也凑在大哥耳边道:“大哥,听老人说,撒尿能破鬼打墙。”

    “呵呵那你们仨起来撒尿。”

    仨人抖抖擞擞的不敢起身。

    白手一边骂,一边把仨人拽起来,“谁不撒尿,我把谁扔稻田里去。”

    仨人只好起身,冲着黑暗撒尿。

    可天反而更黑了。

    白手笑道:“年纪轻轻的,信什么牛鬼蛇神。都他娘的给我记住,这世上没有鬼,是你们仨小子心里有鬼。”

    仨人好久没有吭声。

    “你们仨说说,咱们怎么办”

    仨人一致要求扭头回去。

    白手不同意,“不行,咱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咱们就坐在这里,等到天亮,看个究竟。”

    天终于亮了。

    四个人看到眼前的景象,明白了怎么回事,个个都笑得前仰后合。

 第0085章 剥棕榈

    原来,眼前的这块稻田是个圆形,面积约有八亩左右。

    以前是中间一条路,把圆形稻田一分为二。

    现在是中间没路,圆形稻田变成完整的一块,路开在了圆形稻田的周围。

    那条上山的路,以前没有,是为了修路而临时开辟的。

    四个人走夜路,顺时针而行,稻田总在路的右边。老拿扁担敲稻田水,依靠这个判断方向,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绕圈子。

    弄清原因,轻松万分。

    但这时候进乌龙岙剥棕榈,时间已经不对,白手带着仨人打道回府。

    路上,白手怕这事传出去成为笑话,嘱咐仨人,就说白当路上拉肚子,想决定今天回来,明天再去。

    白当问道:“大哥,为什么说我啊”

    白手笑道:“我不能背锅,三宝和水龙也不好背锅,当然就只有你来背锅喽。”

    大家又是一阵欢笑。

    气可鼓,不可泄,白手决定第二天再闯乌龙岙。

    这回接受了教训,白手修好手电筒,派二弟去陈童街买了几节新电池。自己还去找老队长,借了一个手电筒,两个手电筒就是双保险。

    还是凌晨三点出发。

    乌龙岙是个老地名,但很多人说不好听,现在改叫龙岙公社。

    可当地人改不过来,乌龙岙还叫乌龙岙。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乌龙岙是一条长达七八公里的山岙,弯弯曲曲的,横亘在温林县的整个山区。

    这里没有一亩水田,只有一条绵延山岙的溪坑,溪坑冬天无水,春夏秋三季流水淙淙,夏天有时还会暴发洪水。

    溪坑的一边是大山,另一边是山坡,山坡上除了民居,就是一垄一垄的耕地。

    龙岙公社一万余人口,却只有一个上千人口的乌龙街,也叫龙岙街,是全公社的经济中心。

    其余的村庄,散散落落,或家,或十来家,甚至一家成一村。

    四人快步赶路,进乌龙街而不入,直奔岙底而去。

    剥棕榈也就是收购棕榈,就得从最里面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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