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瞥了眼只穿衬衫的男人：“不冷啊。”
韩东去掉雪板，拿过来大致瞧了瞧：“发给我不就成了，专程跑一趟。”
黄莉笑，满口牙齿雪白：“我在公司也没事干，好多业务都停了。”
“偷懒！”
“都快离开悦城了，偷会懒怎么啦。我也想玩，东哥，这怎么玩的，你看完教教我。”
“你？不适合这种运动。开个车都七扭八扭，还想学这个，别摔出问题来。”
“什么啊。”
说话间，她跺脚搓手：“这风太大，东哥，该吃饭了。我请你，咱们去商业街那边。”看他起身，细心拍了拍他身上一些积雪：“悦城如果真卖出去，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歇一阵子再说。”
“别呀，我还想跟着你，跑跑腿，打打杂。你肯定有打算，以我对你的了解，哪甘心让媳妇养着。”
“让她养什么，卖这么多钱，够用一辈子了。”说着，韩东把合同丢回她身上：“甭废话了行不，再不回去工作，扣你薪水。”
“还有，这合同没大问题。有一个点得改一下，补偿金额不能按照职位来区分，应该按照工龄。”顿了顿：“我说你着什么急，过两天还不知道谈的顺不顺利。”
黄莉被训的嘟囔：“是你让我做的。”翻了下眼睛：“肯定是被夏总给骂了，把火故意发我身上。”
聊着，正要去吃饭。不远处，一辆警车由远而近，停在雪场边缘。
随即下来了三四个穿着警服的人，原地看了会，被工作人员领着往韩东这边来。
“韩总，他们找您。”
韩东疑惑这群不速之客，站定，看了眼对方亮出的证件。蹙眉道：“什么事？”
为首警察面黑，笑的却热情：“韩总，是有点小情况想找您咨询下。昨天，您是不是跟关新月见过面。”
韩东蹙眉：“对。”
“那您知不知道她去了哪，我们现在联系不上她。”
韩东先是疑惑这些人怎会对关新月行踪如此清晰，少顷便想通了。最近新闻引爆了很多问题，虽然暂时没有抓人，可一定是对关新月行踪了若指掌。
动念，大约猜到妻子对于关新月的消息，应当也是由特殊渠道获取。这渠道，大约还是自己无形中给提供的。就像刘小刀当初作为引线抛出新闻，他也是后来才清楚。
可是，怎么可能严重到这些人会来找自己打探关新月的消息。
人消失，意味着什么？
他呆立许久，脑海中碎片凝结。惊讶之余，被风一吹，不自禁有些冷意，忙披上了外套。
出国了？
昨天碰面就觉得她状态极为诡异，综合去想，她大约就是准备舍弃国内的一切了。或者，是不走不行。
点了支烟，他恍神抽了一口：“你们找我没用，就是昨天见了一面而已，再无其它交集，更没提一些对你们有价值的事。”
见对方无动于衷，韩东眼神凛然：“难道，你们以为是我协助她，偷渡出境？”
“您误会了，韩总。不过，我确实想请您配合调查一下，希望您可以理解我们难处。毕竟，她失去消息前，最后一个见的是你。”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变幻
韩东又进了经侦办公室。
事倒是没事，配合调查中，脸色始终都不太好看。
在想关新月是不是出国，亦或者故意躲了起来。那么她昨天，见自己一面是为何，仅仅是单纯见一面嘛。
跟施雅有没有关系？
她知不知道关新月的打算。
猜测中，有念头分明越来越清晰。
他太了解关新月了，这女人敢舍敢断，胆大而心细如发。她选择让警察找不到，大概率的情况，短时间怕是不会再出现。
可，是怎么避过警察严密跟踪的。谁帮的忙？
警察面对韩东毕竟也不会太随意，见实在问不出什么，面面相觑：“韩总，这没事了不过这几天，电话务必保持畅通，以便于咱们随时联络。”
韩东答应着，走出去后，根本顾不上跟外头等着的黄莉解释。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施雅，不曾想对方也充满了不可思议，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没继续多问，旋即又打给了几个人。
以前在海城跟白雅兰工作的时候，禁毒局的人他全都认识。如今这些人，要么调离，要么升职，几乎遍及海城各个公务部门，包括他刚才所在的经侦办。
打这些电话没别的目的，就是想他们协助调查下关新月的踪迹。
刚交代好没多久，又一个熟悉的电话打了进来。
韩东犹豫半天，还是摁了接听：“小梦”
他猜到，妻子应该也知道这个消息了。且警察都怀疑自己协助了关新月脱身，她又会怎么想。
毕竟在很多人心里，自己在海城几乎关系网密布。
只要想帮忙，休说送走关新月出逃，做更多的事情都顺理成章。
夏梦尽量在克制，语速仍不免加快了许多：“她难不成有三头六臂，能够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无影无踪。我相信你说的，跟你没关系你站着我的角度想一想，这话，谁能信。”
韩东同样烦躁：“宝贝，这么聊根本没什么用。你怀着孕，先消消气。等我把这边事做完，回去跟你好好解释。”
“你不用回来了，跟关新月一块走多好。郎情妾意，一起浪迹天涯！”
“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我出趟差而已，什么都还不清楚，先被警察带走调查，紧跟着你来兴师问罪我要不是看你怀着孕，懒得搭理你。”
“你行，行有本事这辈子都别理我。”
韩东躺在车子座椅上，苦笑：“对不起，都是我不对。给我点时间，我会查清楚这件事就算你们不问我，都得查一下。”
“不然这帽子，会死扣在我头上。再被有心人这么一炒作，你以为我能多好过。还有，动动脑子，咱们俩相处这么久，我何时做过这种蠢事”
夏梦兀定：“你做过，为了她，你做过不止一次。猜也猜的到，闵辉罪该万死，她在他身边那么久，会没有参与其中任何事。法网恢恢，早一天，晚一天，做过的都会还回来。她明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在警方没拿到实质性证据的时候，丧家之犬一样出逃境外。”
韩东抿了抿嘴唇，不挂电话，却也不再回应。
夏梦嗤笑：“不说话了。你总说我冷暴力，现在你什么意思。”
“我说，给我一周时间，给你交代。”
“给你两周，你也交代不了。韩东，你还自信呢，牵扯到她，就把那份自信收起来好了。”
韩东抬了下视线：“有完没完。”
夏梦怒其不争，但也知道不能无止境的啰嗦，冷冷道：“你就等着吧，这辈子她都不会放过你我。养虎为患，当断不断！”
声音消失，是她又单方面挂了电话。
韩东心里怒气被完全勾了出来，只根本无可奈何。
别说妻子怀着孕，就算没怀孕，他早就不会采取针锋相对的聊天方式。复婚，让两人相处方式都有点无形收敛，不愿重蹈覆辙。
另一边，施雅古清河亦被这件突然发生的事，乱了阵脚。
古清河脸色阴沉不定，手间的一只签字笔，快要被折断。施雅同样忐忑无声，脑海中清晰的念想全部被打散。
怎么会就这么走了？
关新月答应的各种合同，股权转让，申请破产等等一系列事情根本都还没做。
她恍惚着：“古总，你也别太着急。说不定，她并未离境现在边境管理那边管控如此严格，哪能说出去就出去。”
古清河胸膛起伏：“这贱女人，在玩我。她上次来找我谈的那些狗屁条件，全都是缓兵之计她从一开始，恐怕就打算外逃。来稳住我不让事态激变，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
思路越来越清晰，正因为清晰，才更加让人无从接受。
一路顺风顺水的他，近期第一次栽跟头。
关新月跑了，答应的那些事自然成了镜花水月。通源会怎么样重组，恐怕遥遥无期。
换言之，这家企业暂时废掉了。
这本来是他做电商，千方百计选中的根基链之一。如今，非但没达到目的，可能还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也算经历过变故，古清河调整着自己，抬起头看向施雅：“你不用担心什么，有人调查你的话，我来摆平。现在当务之急，是抓紧收购悦城。”
施雅还有些顾虑：“我是通源的法人之一”
“没关系，资债相抵，这些不是你操心的事。要我看，通源本身还是有能力可以偿还大部分的债务，剩下的嘛，看你怎么做。她跑，你大可以在媒体面前承担下来只要把名声立起来，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施雅被他安抚的也慢慢平缓下来：“你的意思，是尽量拖延通源进行破产清算的时间。”
“我的意思是，不管接下来通源的路怎么走。你必须是通源的执行董事长，我想，某些人确实喜欢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关新月把通源集团扛起来。”
“这样一来，非必要的情况下。应该不至于把一家还不错的企业，完全毁掉，会给时间和机会。”顿了顿：“这两天你就辛苦点，我得去一趟上京市应该能在合约签署前，赶回来。”
施雅低了下视线：“是去找樊小姐吗？”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古清河冷漠，示意她先出去。
他确实要去找樊小艾，从她离开海城，至今俩人都没联系过。樊叔叔那边也是，毫无动静。如此情况，确实导致他这几天工作起来，都集中不了精力。
不适应，不习惯。
女孩在这的时候，见之随意，自然享受着她跟在身边的那种感觉。人走了，又记起来太多太多。
从小，到现在。
始终都在身边的人，绝无仅有了。他也是这几天才想通，其实只要发自肺腑的真诚对她，一切好运都会自然而然的到来。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线索
接下来的时间，新闻风向又变。
似乎这一阵子，都全是关于悦城，关于通源，关于普阳的内容，以及人。层出不穷，纷纷扰扰。
这就是网络时代，任何事的热度只要被无休止的炒作，总要有一个结果出来。
恰恰，因为没结果，才能屡次保持热度。而高明的炒作者，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能很好掌握其中的分寸。
让网民不失去记忆的同时，又不至于完全厌倦。
这之中，最火的无疑是关新月。
关于她的传闻，直接占据了所有热搜头条。因为查无踪迹，暂被舆论定性为携款私逃。她的出身，经历，哪怕是做过的一些有口皆碑的事情，都被认为是作秀。
一个人如果媒体死亡度以百分之百而论，关新月已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
剩下的百分之五，有理性者，也有以貌取人的狂热者。
恰恰在这种微妙的时机，通源内部的所有弊端随着深入调查，亦进入公众视野。惊人的负债率，高明的避税方式，传x式的发展速度，细细调查下，千疮百孔的财务漏洞，涉及挪用公司资金外流，洗钱……
警方，针对董事长出逃，已正式立案。
韩东还是没有关新月的任何消息，可耳边，全都是她。
在食堂吃个饭，都能无意听到一些窃窃私语。他放下筷子，思考着，食难下咽。
黄莉细心把他爱吃的菜往近前挪了挪：“东哥，你对关总了解应该比较深。媒体上那些事，真实度有多少。”
韩东漫不经心：“别人希望是百分之百，你也这么理解就行了。别八卦这些，帮我安排个靠谱法务。一会，咱们一块去谈点事。”
黄莉怔了怔，心思低落：“真的，要卖掉悦城了？”
韩东伸了个懒腰：“不玩啦，给他们玩。事已至此，没想别的。古清河做不好，或者做的好，都无所谓。没必要的话，其实员工大可以留下来……新老板上任，短期应该会涨薪，拉拢人心。”
“不是还没谈妥……”
“这不是谈不谈的事，从我决定卖悦城的时候，就不用谈。不卖给古清河，一样要卖给别人。还有小莉，以后啊，尽量不要做这些人情类的生意了。它本身就是给不讲规则的人准备的一条路，规则内，你这种个性，同样玩不转。”
“你看我，有绝对控股权吧，大可以把张和裕放一边去。但没办法这么做，太不是东西。人家帮过你，总要还回去，这就不单纯是生意的事儿。”
黄莉初次反驳：“你想的倒轻松，员工呢，他们不得为你的想法买单。”
韩东笑了笑：“说真的，除了些金钱补偿，我没敢多想其它。人精力是有限的，太分散注定做不好任何事，甚至维系不了家人。我以前就是这样，战友，同事，朋友，亲戚，领导……有事找到我，全部会事无巨细的替他们考虑。那身边人呢，你还能顾念多少。”
“这就是个简单又深奥的道理，同事一场，缘分只能到这了。愿意走的，愿意留的，或者有其它想法的，我尽量满足。再说，人不可能拿公司当真正的家庭。散了，不是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你认为严重，恰恰不是一个好领导该具备的心态。”
“道理全都是你的，明明已经努力那么多年，刚有起色。”
“不见得刚有起色。没发现嘛，一个头部旅游企业，往往跟随着城市的发展速度。海城发展的快，它起来的快……悦城之所以有起色，正因海城这座城市，有了起色。”
“这么多年，各种舆论风暴，人们潜移默化中，早对这个城市有了隐性认知。真挺有意思，像一阵风吹过海城，把一切都卷走了，重新修缮后，再被刮走。来而往复，海城巍然不动。你当古清河真是为了报复我，才打悦城的主意。不全是的，他是恰好发现了这种机会，顺便借势说动了张和裕。”
“所以，等会聊天得大胆。尽量找到一个，对方所能接受的极限。”
黄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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