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年一句话都没提，陈遥自己就已经脑补出了无数个故事。
都是些关于大佬的。
尤其是现在坐在安静怡人的茶馆包房中，旁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素手执壶，有条不紊的斟茶。
茶水喝进嘴里是什么味道，陈遥没感觉。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像极了一只坐在井底的青蛙……
好片刻后，陈遥颓然开口：“唉……方哥，难处不少。”
“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
“如果不是今天你来，我打死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
是的。
即便曾经手握十几万款项的陈遥，也顶多是去过ktv唱唱歌，再有就是照顾一下衣衫褴褛的小姐姐们的生活。
哪能想到生活还可以这么样。
“我就实话跟您说，我还是想待在华强北，不想进厂，想试试东山再起。”
方年哦了声：“怎么个东山再起法？”
接着慢条斯理的道：“你应该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如果你是拿我的三万去正儿八经的练摊，我就占里面的80。”
“该我的那份钱呢？”
不咸不淡的语气，让陈遥坐立难安。
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别的陈遥还不大懂，但很懂一件事。
在鹏城，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本来学着方年的样子饮茶的陈遥慌忙放下茶杯，道：“方哥，我的错我的错，我下次一定……”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年给打断了：“下次？”
接着摇头笑道：“我来见你，不代表我会帮你。”
这句话一出，陈遥呼吸猛地顿住！
原本他还以为方年这半年多的不闻不问，是鞭长莫及。
但现在陈遥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鞭长莫及，是方年不屑较真。
“好歹也是一个镇的，见你一面问题不大，请你喝杯茶也没什么问题，但你的难处，我只是想听听而已。”
方年平静的道。
“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按照你的说法，去年的进账超过十万，以你同意的分成比例，应该有八万是我的。”
“还是那句话，我的那份钱呢。”
没有咄咄逼人，没有居高临下，很平静，但陈遥就是觉得心里很慌。
这种平静，在他看来是生气的前兆。
尤其是陈遥在八中教学楼四楼的走廊上，体验过一次这种平静。
那一天，他感觉自己经历了一生。
陈遥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整理语言道：“方哥，我其实没有根据您的要求注册小公司。”
“所以……”
“进账十万是有的，按照分成比例，我确实欠您八万了。”
“但我现在的样子，您也看到了，我没有资本再起来。”
“不过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路子。”
方年很有耐心的听着，并不打断陈遥。
“倒腾山寨机这条路子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人……”
陈遥接着说了下去。
“今年前几个月，我有一多半时间都在思考我到底为什么忽然亏损，后来才知道，是有人做了局。”
“在华强北的竞争压力其实很大。”
“……”
听完了陈遥说的，方年也算明白了过来。
陈遥吧，虽然有因为方年给的信息，跟其他人一样站在了风口上，没去倒腾这两年注定会赔死的内存条、硬盘。
而是扎进山寨手机里面。
一开始闷声发财，后来发了财之后，忘了自己是谁，于是就被人兜了进去。
一单生意亏了个底掉。
多熟悉的操作。
这种事情，说得夸张一点，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只不过这次落在了陈遥头上。
“方哥，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不敢保证还会像之前那样挣钱，但一定会分清楚帐。”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遥的眼神深处充满了对财富的渴望与追逐。
方年想了想，道：“容我考虑一下。”
接下来不慌不忙的饮茶，余光看着陈遥坐立难安。
在陈遥按捺不住的时候，方年才开口：“如果有钱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陈遥按捺住激动，认真说道：“再去搞山寨机，这次我会喊一些朋友帮忙，预防意外。”
方年看向陈遥：“你能愿意成立公司吗？”
“能！”陈遥‘唰’一下站了起来。
方年不动声色的道：“那这样，我投资十万，加上你欠我的八万，总计投资十八万，你用劳力入股，算10的股，能行的话，签一份合同，我给你转钱。”
陈遥连连点头。
这次用的是合同约束，比录音更有法律效益。
不过方年知道，这次陈遥一样很难成功。
因为现在已经是山寨机的秋冬天了，而刚好这是方年想要的。
第一次指点他去华强北，第二次给他钱在华强北膨胀。
现在是第三次，让他在华强北彻底绝望。
这次见面，方年看到陈遥一开始的满腔想法，从见到自己乘坐的奔驰与陪同的小梁后，浇灭了。
下次再见面，方年差不多该让陈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当走狗了。
这才是方年见陈遥的原因。
方年相信自己未来会有这个需求。
======
破碗的群里面有活动，感兴趣可以围观一哈。
第154章 一刻都不等（求订阅！）
赶在晚高峰前夕，方年坐上奔驰s600离开了华强北区块。
结果是皆大欢喜。
陈遥觉得自己有了翻身的资本。
方年则等着陈遥于鹏城的繁华中，安心被打磨。
坐在副驾驶上的小梁柔声问道：“方先生，您对今天的向导服务还满意吗？”
方年眼皮微动：“还行。”
“你们是有客户评分？”
五星服务又或者十分满意之类的评分系统，早就开始了普及。
最常见的便是三大电信客服。
小梁笑着摇头：“没有的，方先生。”
方年也没多问。
或许这是酒店出于让高端客户享受更好服务的心思，没有多此一举。
抵达酒店门廊时，刚好是下午六点钟。
关秋荷早方年一步回到了酒店。
见到方年后，关秋荷面露愉悦，问：“今天玩得还开心吗？”
方年应了声：“挺好的。”
接着望了眼关秋荷：“今天的广告推广有效果了？”
关秋荷做了个手势，示意一会再说：“要不要吃西餐？”
方年稍加思索，摇头：“对我来说西餐太麻烦了，不是很想吃，要不就还是吃点中餐吧。”
关秋荷眼皮上下翻动，略有点失落的道：“好吧，中餐也行。”
“还想正经的用西餐配红酒简单庆祝一下。”
嚯呦，看来是效果很不错？
于是方年连忙道：“别，那就西餐。”
刚好方年下午出门前换的衣服偏商务风格，不用特别去换衣服。
吃的是法餐。
据说水准还不错。
点餐的事情交给了关秋荷。
餐厅内悠扬的钢琴乐听起来好像很有格调，用餐体验还不错，只不过方年不好这口。
较为私人的用餐时，方年是不大喜欢西餐的，会有一定的礼仪讲究需适当尊重。
用餐流程上也比较麻烦。
这对有时候很懒的方年来说，不那么讨喜。
前菜上来后，关秋荷举起了酒杯：“碰一下。”
“”
接着关秋荷飞快的讲起了今天的结果。
“今天的效果不错，有显著的用户流入，甚至有较为明显的消费流入。”
“尤其是其中支持支付宝支付这一项，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方年好奇问了句：“通过支付宝流入的支付项占比有多少？”
关秋荷回答道：“超过80。”
“”
支付宝从2004年开始就逐步发展支持第三方支付业务，在2009年，这项业务已经基本成熟。
而且早在去年年初就推出了手机支付业务，其实使用人数已经不少了，只不过覆盖用户是大城市。
在2009年做传奇页游跟后来做这个的区别是目标用户群体所在地有区别。
后来的传奇页游针对的用户主要是三四线及以下城市，年龄段在四十岁左右的群体。
贪好玩要针对的目标用户则是一二三线城市，年龄段在三十岁左右的较中层群体。
应该说，这两拨人其实算是同一个群体。
因为现在贪好玩针对的目标用户过几年就是四十岁左右了。
这部分目标群体，对新鲜事物的接纳度较高，使用的支付手段也更多，所以方年主动提及接入第三方支付。
而不是像之前的网游用直销形式的模式，将销售权下放到网吧平台，搞得很麻烦。
区分目标用户的概念，也是方年就跟关秋荷提及过的。
在昨天晚上进行了详细的阐述。
总之，目前看起来还不错。
只不过80的支付占比流入，依旧令方年很意外
接下来，关秋荷压抑着兴奋提了提主要的结果。
“根据运维部门的统计，今天用户净流入增长43，付费净增长150。”
方年脸色带上一点激动，道：“嚯，火了！”
第一步是更换了广告投放模式的结果。
第二步是增加了支付宝这一支付手段的结果。
不过从这个数据上能推断出，关秋荷之所以急忙将方年叫过来的原因了。
很显然是之前的基数实在不高，才能在广告投放之初都不到6小时，就有这个效果。
也难怪关秋荷会着急。
之前上线之前烧钱也就算了，上线之后还是在疯狂烧钱，尤其是推广开始之后，钱哗啦啦的花出去，效果看不见。
照之前的形式下去，贷款的五百万估计都不顶用
两人再次碰了碰杯。
方年就听关秋荷眉飞色舞的说了说过程。
“早上到公司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开会。”
“那个运营官还以为我昨天下午是去请什么人了，你不去这个事情，有点绝了。”
“我让运营官将互联网思维这个概念灌输下去，然后马不停蹄的更换了广告投放”
“”
“一开始大家其实也不大理解，但后来逐渐理解到了网游的重要基地都不用督促，大家的工作热情就上来了。”
“”
“就是论坛、贴吧这些地方的软广告还没有投放，一方面是来不及，另一方面是没有合适的案。”
“说句实话，今天我才彻底的感受到什么叫做总经理，那种感觉”
“你不在不知道，今天公司员工看我的眼神跟以前是完全不一样，里面带着的那种钦佩和崇拜，啧”
“”
听着关秋荷的话，方年适当一脸钦佩的望向关秋荷，用真诚的语气道：“荷姐真厉害，我敬你一杯。”
这个时候别管是什么关系，什么话都不如恭维。
要是能像方年这样，有发自内心的真诚，那简直就是完美。
就以方年跟关秋荷的合作关系，现在这样的举动，那是再好不过了。
关秋荷虽然表面上好像是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但从举动中的松懈上能感觉到，她还是很受用的：“干杯。”
方年抿着杯中红酒时，脑子里没来由的冒出一个念头，侧面把关秋荷培养成女强人应该很不错。
放下酒杯后，方年笑道：“我还以为已经投放了软广告。”
“下午没事的时候我写了点软广案，一会我发到你的邮箱，你看看能不能用。”
从来都是两手准备的方年，在看到论坛的活跃度以后，就做好了准备。
关秋荷眼睛上下滚动：“都忘了你是大作家了，啧”
说到最后咂咂嘴，也不知道是在发什么感慨。
法餐的流程比较复杂，再加上谈了些事情，这顿饭吃完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但要说对方年这种大男孩来说有多饱，那简直就是开玩笑。
所以方年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接着就要了客房夜宵服务。
这也是方年不大喜欢西餐的一个原因。
好看，也有自己的风味，但不顶饱，过量的话，还腻。
还不如白米饭呢。
今天同样是坐了一天车，尤其是这个时候的奔驰s600侧重驾驶者的体验享受，所以后排座位的空间不咋的。
对方年这种1米79的人来说，还是比较难受的。
在用完夜宵后，方年稍事休息，便洗漱上了床。
“贪好玩的事情差不多了，鹏城也逛得差不多了，要不早点回家？”
想到这里，方年略作沉吟，拿起手机给林南拨了个电话。
很快接通。
“南哥，今天有没有联系我给你推荐的人力资源啊。”
关秋荷没提起林南的事情，方年也没问。
直接问林南就好，没必要一而再的跟关秋荷提，多了谁都听着烦。
说白了，林南跟关秋荷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边厢的林南回答道：“我打算明天再联系，看看能不能后天去面试，刚好后天是周五，这样方便请假。”
方年就笑着道：“那行，早点休息。”
方年也没多说什么，知道林南不是有什么顾忌就行。
跳槽的事情在职场上很常见，尤其是民营企业。
没什么好谈忠诚度的，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这样。
谁的梦想都是不打工，别谈这种不实际的东西，谈钱最实在。
放下手机后，方年感慨了一句：“怎么高考一结束，我的行程就这么高强度了。”
“今天还是早点休息。”
十点多方年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这个晚上，方年睡得算是比较踏实的，不过安稳程度谈不上有多好。
眉头偶尔皱了起来。
连带着清晨方年从睡梦中醒来时，都有点疲乏。
从床上坐起，方年揉了揉额头与太阳穴。
昨天晚上，他罕见的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
梦里全是陆薇语。
记不清发生了多少事情，但总体来说，不算是有多愉快的梦境。
方年记得最深的是，一会儿是扎着马尾的年轻陆薇语。
一会是后来那个头发散乱又不失形状的成熟陆薇语。
相似点是，年龄不同的两个陆薇语都是蹙着眉头，不那么开心的样子。
偏偏在方年的梦里，自己却成了旁观者，从头到尾都只是旁观，而没有出场。
越是回忆，梦里的事情就越淡，这让方年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