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病人负责的角度考虑，你一定要留院观察24小时之后才可以走。”医生说完就出去了。
麦苏看看我，模仿着医生的口吻，说：“听见了没，楚天同学，从对你负责的角度考虑，你必须要老老实实待在医院里，哪里也不许去。”
“我最不喜欢医院了，看见这环境心里就难受。”我苦着脸。
麦苏眼睛眨了眨，接着就出去了。
一会儿，麦苏进来了，拿起吊瓶高举在手里，然后对我说：“走——楚老师。”
“去哪里？”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麦苏。
麦苏抿嘴一笑：“你不是不喜欢病房的环境吗，给你换个地方。”
“换哪里？”我说。
“有护士带着我们去。”麦苏说，“下床吧您哪。”
我下了床，护士带着我们直接就走，麦苏高举着吊瓶一起。
穿过走廊进了一个小楼，环境十分优雅，像高级宾馆一样。
护士直接打开一个房间的门，笑着说：“请进吧。”
进去一看，活脱脱是宾馆的豪华标间，只是多了些医院的医疗装备。
“躺下——”护士边说边接过麦苏手里的吊瓶，给我挂好，然后就出去了。
我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看着坐在身边的麦苏：“董事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医院的高级病房，我刚才出去找医生要的，医生特批的。”麦苏说。
“啊，这病房价格挺贵吧。”我心里有些不安。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这里的环境相对来说好一些，你就在这里安安稳稳休息好了。”麦苏说。
没想到我一句话竟然让麦苏专门去给我换房间，我心里再次感动，又很不安，早知道就不说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麦苏说。
“你呢？”我看着麦苏。
“这里不是还有一张床，我躺这里休息就可以。”麦苏说。
“哦……”我点点头，“董事长，其实你可以回宾馆去休息的，我自己在这里可以的。”
“别啰嗦了，小伙子啰啰嗦嗦不痛快。”麦苏说。
我不说话了。
麦苏坐在另一张床沿，对我说：“别因为换了房间有心理负担，你舒服，我在这里住也舒服。今晚我在这里陪你……”
这时两个警察进来了，对我说：“我们现在想给你做个笔录，你方便不？”
我点点头。
警察坐下，拿出纸笔，看着我：“楚天，你把事情的经过讲一下吧。”
麦苏这时说：“警察同志，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下，一个警察说：“不用了，他讲，你可以补充。”
麦苏点点头：“那我先把前面的情况讲一下，之后的由他讲，可以吗？”
警察点点头：“可以。”
于是麦苏就把和我在巷子里分手前的情况和警察说了，警察边听边记录。
麦苏讲完，然后我接着说下去，我把和他们开打直到被扔进海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但是有一点我没讲，那就是小胡子拿枪指着我之后说的那几句话，也就是说我上当了和认识我的话。
我之所以没讲这事，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一来如果警察真的能抓住小胡子他们，一定会审问的，也会通知我，如果真的有人幕后指使，到时候自然小胡子会交代出来，他不会替人背黑锅的。
二来我现在无法判定到底是什么人指使小胡子干的这事，如果说出来，警察就会问我平时和那些人有仇怨，自然会将视线转移到我说的人身上，但现在我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到底是谁做了这事，一旦警察开始调查，或许会误导了警察的调查方向，最重要的一点是，既然那人这么做，自然会想好退路，会做地滴水不漏，抓不到把柄就调查，会打草惊蛇，会让我在和那幕后指使人今后的较量中处于十分不利的位置，会让我很被动。等小胡子被抓住之后我再说出这事也不晚。
第三，麦苏坐在这里，如果我说出这事，麦苏一定会受到极大的惊吓，我不想让麦苏为此事惊扰。
基于这三点，我于是有意没有讲出小胡子说的那几句话。
听我说完，警察点点头：“这样看来，这是一起典型的流氓寻衅滋事治安案件，罪犯属于流窜作案，我们会立案调查的，一旦有了消息，会及时通知你们。”
麦苏这时说：“警察同志，我其实有些想不通，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他们就要杀人，这似乎有些不合理。”
警察笑了笑：“女士，你不了解这些混混，这些人，心狠手辣，别说都动手了，就是因为一句话不合就掏出刀子捅人的事情都有，这很正常，不必大惊小怪。”
麦苏沉默了一下，接着说：“会不会，是这些人故意这么做的，他们会不会是受人指使故意找茬的呢？”
麦苏的话让我心里吃了一惊，麦苏竟然能想到这一点。
警察看着我和麦苏：“那么，你们在大连这边有得罪的人吗？或者，你们在海州招惹了什么人吗？”
麦苏一时没有说话，我也没说话。
警察接着说：“这事也不用多想了，等我们抓住犯罪嫌疑人，真相自然到时候就水落石出了。”
我和麦苏点点头。
警察要了我和麦苏的联系方式，然后说：“你们在笔录上签个字，如果事后还想起什么要补充的，随时可以和我们联系。”
我和麦苏在笔录上签字，然后警察就告辞了。
警察走后，麦苏靠在床头，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躺在那里，看着麦苏，不说话。
第278章 亦梦亦幻
一会儿，麦苏看着我：“楚天，你刚才给警察讲的那些，有没有遗漏的？”
我摇摇头：“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似乎没有遗漏的。”
麦苏点点头，又锁起眉头。
我说：“董事长，你在怀疑什么？”
麦苏说：“我觉得今晚的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怎么蹊跷了？”我说。
“只是因为酒店吃饭时候的一点纠纷，那些人就不罢休，而且还要把你置于死地，有这必要吗？我怎么觉得有些夸张了，总觉得这事不大合乎情理，即使是心狠手辣的混混，也没有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啊？”麦苏说。
我心里暗暗佩服麦苏思维的敏锐。
但我不想让麦苏知道这一点，不想让麦苏纠结在这一点上，于是说：“董事长，这只能说明一点。”
“哪一点？”麦苏看着我。
“说明你对真实的社会不了解，说明你社会经验很肤浅。”我说。
“哦……”麦苏眨眨眼睛。
我继续说：“我当然知道在社会的中高层，在企业管理上，你是经验十分丰富的，对中高层的社会也比较了解，但是，对于底层的社会，对于道上这一块，你明显是短板，你十分不了解。那些混社会的人，是从来不会吃一点亏的，一丁点的小事就有可能要你的命，就像警察同志说的，这没啥大惊小怪的。警察天天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他们是十分了解的……”
听我这么一说，麦苏似乎觉得有道理，点点头：“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我接着说：“如果警察能抓到那些人，到时候真相自然就大白了，这事你也不必多虑了。”
“那好吧，这事不想了。”麦苏又点点头，“总归，你今天能死里逃生，这是万幸，你要是真的有了什么不测，你说，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怎么向我自己交代……”
麦苏的声音突然又哽咽了，眼圈又红了。
作为一个普通的下属，麦苏竟然有如此的话语和关切，我内心感动的心情无法言表。
我半开玩笑地说：“董事长，你只想到无法向我父母和你自己交代，你怎么就没想到怎么向我那位姐姐交代呢？”
一听我这话，麦苏睁大眼睛看着我，突然忍不住“噗嗤——”笑出来，笑里又带着难过。
“出了这样的事，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麦苏说。
我呵呵笑了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其实我能捡回这条命，都是因为你，我的命是你救的。”
“也不能这么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和他们那帮人打起来，也不会差点丢了命，而且，你能捡回这条命，还是要感谢警察同志。”麦苏说。
我呵呵笑了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我这人以后会有好运的。”
“怎么？你想找个大仙算算命？”麦苏说。
“那倒不用。”我说。
我找啥大仙啊，瘦小丫就是神算，她算得比大仙准多了。
“为啥不用呢？”麦苏说。
“因为……”我顿了顿，“因为我觉得这人的命啊，都是天生注定的，算不算都是这样。”
“虽然说性格决定命运，但奋斗还是改变命运。”麦苏说。
“那也未必。”我说。
“为什么呢？”麦苏说。
“因为你的所谓奋斗其实也是性格决定的，性格决定你的奋斗程度，所以，还是性格决定命运，而性格是不可改变的，所以，命运就是注定的。”我认真地看着麦苏说。
麦苏想了想：“或许你说的对，看来命运天注定这句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说：“董事长，你信命不？”
麦苏说：“如果按照你刚才的逻辑，我显然是要信命的，我敬畏命运。”
我说：“其实我不是很信命。”
“这和你刚才的话自相矛盾了吧。”麦苏说。
“因为我觉得，有时候，机会或者机遇也会改变命运，而机遇不是注定的。”我说。
“也未必，机遇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没有准备的人，即使有机遇，也不会把握住，也只能看着机遇溜走而没有任何作为。”麦苏说。
我笑了笑：“这么说来，还是你赢了，我认输。”
麦苏微笑了下：“好了，不说了，吊瓶快打完了，我去叫护士。”
很快护士进来给我拔针。
然后麦苏关了房间的大灯，只开了床头灯，说：“楚老师，我看您可以安歇了……”
“嗯……你也休息会。”我说。
麦苏和衣而卧：“晚安，好梦，楚老师……”
疲倦阵阵涌来，我合上眼，很快就入睡了。
有麦苏在我身边，我睡得很安然……
睡梦里，我看到了瘦小丫，虽然她的面容很模糊，但我却分明看到了她。
“傻熊，你知道自己和谁在一起吗？”瘦小丫轻声说。
“知道，小丫，我和你在一起。”我回答。
“你知道我们此刻是在现实还是虚幻里吗？”瘦小丫又问我。
“我不知道，我感觉自己现在亦梦亦幻。”我回答。
“傻熊，你知道我一直在关注关切着你吗？”瘦小丫说。
“知道，小丫，我知道，无论我在哪里，你都在关心着我。”我说。
“人世间有万般情意，只有爱是不会改变的……”瘦小丫叹息一声，接着就消失了。
“姐姐，不要走……”我叫起来。
但瘦小丫却还是缓缓消失在我模糊的视线里。
我感到了阵阵困惑和迷惘，还有一丝苦涩。
我睁开眼，温馨的灯光在我眼前。
我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做梦了。
我看了一眼麦苏，一愣。
麦苏正面向我侧躺，正两眼不眨地看着我。
“董事长，你……你没睡着？”我看着麦苏。
麦苏嘴角微笑了下：“你醒了？”
“嗯……”我点点头。
“睡得好吗？”麦苏说。
“还不错。”我说。
“你刚才睡了3个多小时，还说梦话了。”麦苏说。
“我说啥梦话了？”我看着麦苏。
“你在叫姐姐。”麦苏说。
我顿时就有些尴尬：“真的？”
“是的，看来你梦见你那个姐姐了，是吗？”麦苏的声音很轻柔。
“嗯……”我不由又点点头。
“看来你那位姐姐在你心里位置很重要，是吗？”麦苏说。
“无可奉告。”我说。
“这又涉及到你的个人隐私了，是吗？”麦苏嘴角露出狡黠的笑。
“是的。”我不好意思地说。
“那好吧，俺不问了，继续睡吧，俺也睡了。”麦苏说着，转过身去。
我看着麦苏侧躺的背影，想着刚才的梦，心里一阵微妙奇妙的感觉。
不知不觉，我再次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再次醒来，天大亮了，房间里只有我自己，麦苏不在。
麦苏去哪里了？
第279章 发痒
我看看墙上的钟表，竟然是上午十点了。
论坛还没结束，今天是最后一天，麦苏应该是去开会去了。
我坐起来靠在床头，想到昨晚的经历，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听着窗外的鸟语，活着真好，生命从来没有如此美好。
这时护士进来给我量体温和血压。
“先生，你女朋友真漂亮。”护士边给我测血压边说。
我有些尴尬：“她不是我女朋友。”
“啊，不是你女朋友？不会吧？”护士说。
“真的不是。”我说。
“不是你女朋友怎么会对你这么好？昨晚还在病房陪你了你一夜。”小护士不相信。
“她是我的老板，昨晚她陪我，那只是她对下属的关心和体贴。”我说。
“啊，看不出竟然是一位美女老板……”护士啧啧赞叹着，“这老板体贴下属是应该的，可是，能体贴到如此程度的，很少见，我看啊，你这位美女老板一定是对你有意思，不然怎么会对你这么好。”
我愈发尴尬：“护士，可不敢乱说。”
护士抿嘴笑：“不管怎么说，先生，你是个有福气的人，能摊上这么好的一位老板，还是超级大美女。”
“她去哪里了？”我问护士。
“她刚刚离开一会儿，估计很快就能回来吧。”护士说。
看来麦苏没有去参加今天的会。
护士又开始唠叨：“其实，我觉得你们俩真是般配，男的潇洒英俊，女的貌美天仙……”
我被护士说的很不好意思。
护士测完体温和血压，说：“一切正常，你可以下床活动一下了，下午再测一次心电图和体温血压，如果没有异常，你就可以出院了。”
我点点头。
护士然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