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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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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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

    曹武庙的眼睛眨巴眨巴,开口道“我这里呢,正好缺一个营业员,就是卖货的,我看你为人挺实诚,也不是偷懒耍滑的人,问问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如果有,咱们就坐下来商量商量,没有的话,以后多来捧捧生意”

    不知为何,这犊子听到这话之后,第一反应不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而是抬起头透过窗户看正对面的龙腾酒吧。

第0028章 赔了赚了

    

他手还插在兜里,能摸到那张印有柳青青三个大字的卡片质地,脑中又不由浮现出那妖娆的身段,还有转头那一刻的云淡风轻,究竟为什么把名片给自己,还让去找她,这是他抓心挠肝也没想出来的问题。

    “怎么样不愿意”

    曹武庙没指着这犊子感恩戴德点头同意,也想到了他露出个笑脸拒绝离去,却弄不明白站在原地傻乎乎的看着窗外是什么意思,不知不觉中心里还有点忐忑,好似站在眼前的不是个傻子,而是块宝,如果这一刻被他走掉,再遇到指不定猴年马月。

    没等刘飞阳表态,赶紧补充道“我这里冬天冻不着,夏天晒不到,比你在工地里出苦大力强多了,别的不说,就现在这个时节,你想出力也没地方要不是”

    听他滔滔不绝的说,这才从恍惚中缓过神,这犊子露出白牙,反问道“你说啥”

    “”曹武庙一头黑线,非常无语。

    这确实不是他增加自己价码的方法,而是刚才真的没听见后者说什么。

    曹武庙不这么认为,他好似从刘飞阳朴实的脸蛋中看出一丝奸诈,心里在默默盘算着,他能问出这话就说明心里有意向,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自己给他什么样的价格,能把他留住,自己还不至于吃亏。

    按照当下平均工资标准每个月六百块算来,给他六百块确实正常,可这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从兜里掏出钱着实肉疼,再往少了给又怕后者走掉。

    “五百块一个月”他试探的报出个价格。

    兜里一毛没有,别说五百块一个月,就是每天供他三顿饭,也得对付着过一段。

    “成交”

    他毫不犹豫的回道。

    “啊”曹武庙一愣,他显然没想到刘飞阳能答应的这么痛快,嘴角抽搐了两下,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看这犊子的模样,即使说三百块钱,也应该不会拒绝。

    在这方面亏,就必定在另一方面找补回来,清了清嗓子道。

    “咱们可得事先说好,这五百块钱不能白拿,如果卖丢了一件货,我得从你工资里扣,发现你偷吃这里的东西,得扣双倍价钱,这店的时间是跟着对面酒吧走的,他们什么时候关门,你什么时候下班,还有炉子,我每个月就给那些煤,烧多了就得自己添,别说我这个人心狠,就是看你冻成冰棍,也不会多给你一块煤球”

    “没问题”刘飞阳爽朗答道。

    他现在是越来越弄不懂城里是什么样,就像电视里说的遍地黄金困扰自己已久的经济来源问题,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

    遇到个人,接触时间不到一个半小时,一切迎刃而解。

    “哎呀呀”曹武庙又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找补回来,只能是靠话里为难,哪怕刘飞阳脸上露出个纠结的表情,也不至于让自己开心一点。

    偏偏得不到,这让他心里滴血的疼。

    突然,他眼中一亮。

    抬手摸向下巴说道“我说的炉子,不仅仅是食杂店里的,还有旁边旅店的,你也知道,我”

    “可以”刘飞阳根本没让他把话说完,直接点头应承。

    旁边旅店的炉子相对较大,毕竟负担着整个旅馆的供暖,就在食杂店旁边的几平米小屋里,需要每隔一两个小时添一次煤,是个繁琐的活,倒不是很累。

    这犊子种了几年的地,别的没练出来,吃苦耐劳的精神还是有的,每到开春种地的时候,拿着洋镐刨地,一刨就是十天,回到家累的连饭都不愿意吃,直接躺倒炕上睡觉,可嘴里还是笑的,这样心里踏实。

    他能听出曹武庙话里的得寸进尺,也知道自己有进一步讨价还价空间,但并没开口。一方面是兜里的子弹确实火烧眉毛,另一方面就是,他对马路对面的龙腾酒吧充满了好奇心。

    曹武庙听到这话呆若木鸡,现在有点怀疑对面的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矿场里有个傻子,给半盒吉庆就能把两米多深的粪坑掏的干干净净,过后还笑着说声谢谢,露出的牙和刘飞阳如出一辙。

    只不过那个傻子是黄牙,刘飞阳是白牙。

    这种事就像花钱找了个杨柳细腰的小姐,市价是二百,偏偏到自己这一百五就能舒舒服服的把门关上,而且在这过程中小姐极尽恭维,把毕生所学都使出来,过后还说一句:大哥,下次再找我给你打八折。

    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现在曹武庙就是那个嫖客,刘飞阳就是那个洒脱的女人。前者非但没有花了低价享受高服务的快感,反而是把裤子提上忍不住诽腹,他在想去医院检查下身体的同时,还有种自己花钱让她玩自己的感觉。

    亏,亏的心痒痒。

    看到曹武庙脸上五官都快纠缠到一起,这犊子面色平静,心里已经忍不住乐开花。

    每个人的价值取决于他所能做出的贡献,刘飞阳还处于懵懵懂懂寻找自己定位的阶段。

    能干什么我会干什么我得指什么活下去

    他现在还没有明确的定义,所以并不介意自己的第一份工作,苦点累点赚的少点,甚至于被人当傻子看。

    家、国、天下,在他心中也没有明确的概念,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娃,只有浅薄的社会经验,想一口气吃个胖子,只怕会被噎死。

    在父母坟头上说:活出个样来,也不在这一时。

    多年种地的经验告诉他,每个坑里多下一颗种子,看似比别人成本高,但在收获的时候,至少能保证不缺苗。

    一颗种子是赌博性质,两颗种子风险也高,三颗是常规做法,四颗就是这犊子的滴血的投入。

    简单地说就是:用自己的吃亏换取一份工作顺心。

    曹武庙呆愣过后,又开始在心里琢磨着,如何能在现有的价钱基础之上,让自己获的更多实惠,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附加条款。

    心思活泛的他,又想着是不是找家里婆娘不让雇工的说法,把价钱压低。

    最后干脆的摇摇头,驱狼逐虎这套他扪心自问玩不通。

    说道“你可确定了,确定就不能改了”

    “确定了”刘飞阳仍旧不假思索的回道。

    曹武庙重重的看了眼,在他脸上仍旧没发现委屈的样子,这让本来很好的心情有些失落,这笔买卖究竟是赚了还是赔了,他想不通。

第0029章 我想喝点酒

    

钱亮死皮赖脸的在安然炕边坐着,论起耐心来,这头牲口不比刘飞阳差多少,他能十几年如一日的心里只有安然,对其他莺莺燕燕不理不睬,着实是种功底,按照他的家庭条件来说,有个身为副矿长的老爹,母亲又是出纳,大姑娘挤破头的要嫁进他家门。

    可他的优越感在安然身上从未展现的出来,以前是,现在也是。

    自从安然回答“让我想想”之后,朱唇皓齿就再也没开启,默默的坐着,任凭他如何巧舌如簧也没打动,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他嘴里的唾沫已经说干了,也就不在言语。

    又静静的陪了一个小时,他身上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奇痒无比,这种痒并不是在生理上的,而是在心里上的。

    以前安然对他没有亲昵,却也能像朋友一样应对自如,他能理解失去亲人的心情,却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近在咫尺的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即使那句“让我想想”是十几年来的重大突破。

    安然恬静如水,以前是春水现在是秋水,同样的冰凉,后者更为萧瑟。

    抱着枕头,蜷缩着身体,后背顶在墙上,唯一变得就是位置稍稍挪动了一点,她对钱亮不反感,因为这个人本性不坏,如果这世界上只剩下这一个男人,她也不会犹豫。

    只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去外地走走让她动了心,她确实想逃离这个充满回忆的屋子,眼睛闭上就能看见,父亲抓着玻璃杯豪爽的喝酒,母亲扎着围裙问今天饭菜怎么样,她一阵一阵处于恍惚之中,一阵一阵又回归于现实。

    不接受、不抗争、不理会、不抱怨。

    这就是她现在对母亲离去的态度,哪怕只能是狭隘角度的自欺欺人。

    太阳在空中划了大半圈,透过玻璃洋洋洒洒铺盖在地面上的光也暗淡了几分,仔细看去,那朵在凛冽北风中不曾凋零的雪莲花,花瓣有收回的迹象,不再绽放。

    西屋的二孩已经睡了一天,刚刚又转醒的迹象,手胡乱的往旁边摸了一把,软的,又捏了捏,还是软的,他莫名其妙的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旁边躺的是张寡妇,并且自己的手还捏在那胸脯之上。

    他惊愕了几秒,触电般的把手收回来,对于这个刚刚成年的小处男来说,女人是什么滋味他不知道,只是在村里看过电影,知道男女构造有本质区别,他心跳加速,浑身燥热难耐,好似有个犊子不断在他肚子里添柴加火,让他每个汗毛孔都在冒烟。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寡妇那比村里绝大多数妇女都要俊俏和妖媚的容颜,不知不觉中,鼻子里一股热流流出来,出鼻血了。

    他抬手擦了一把,抿的满嘴都是,好在这就是小股部队,不至于血流成河。

    有人说过:男人在某一阶段都是发了情的公狗,看到女人,就会在心里研究她在某一特定时刻的种种表现,无论环肥燕瘦,即使在路边看到一位女性,也有可能想入非非。

    恰好,现在的二孩正处于这种阶段。

    刚才的触感仍旧在他脑中萦绕,已经开始意淫这张寡妇是不是故意勾引自己,现在应不应该把她裤子扒下来,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十八岁的躁动。

    然而,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他彻底败下阵来。

    想归想,如果让他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把手伸出去,比杀了他还难,干渴的咽了口唾沫,慌乱的逃离这差点发生战争的战场,推开门,直接冲到冰天雪地之中,他得想办法把身体温度降下来。

    炕上的张寡妇听到关门,这才缓缓把眼睛睁开,脸上难以自持的出现一层红晕,看着天花板,身体温度不知不觉中也高了起来,微微的抬起头,看了眼衣服上被人抓出来的褶皱,呼吸也开始急促。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纪,并且守寡多年

    不过勾引,这是不存在的。

    如果她要是想找个汉子,银矿上随随便便就能揪出几十号对她垂涎已久的壮汉,或者说,即便勾引这炕上睡得身强力壮的犊子,也不会勾搭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孩。

    这几天忙前忙后确实累了,再加上刚才西屋太过寂静,人难免会困倦。

    异性相吸引,她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张寡妇坐起身,伸手抻平衣服,想要掩盖刚刚某人犯罪过后的痕迹,整理完衣服之后走下地把鞋穿上,侧面的柜门上有一面立镜,一米二高,她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缕了下发梢。

    悠悠的叹息一声:年华易逝,红颜易老,不知自己还是不是,当初银矿上几百号犊子口中的张大美人了。

    岁月,究竟蹉跎了什么

    二孩难以平复,张寡妇必须得平静如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天色渐晚,她又开始忙活起晚饭的问题,这两天的剩饭剩菜不少,热一热就能吃,她并没把自己当外人,也确实不是外人,没征求意见的挑了几样。

    辣椒炒肉、小鸡顿蘑菇,土豆片还有一份用大白菜拌的凉菜。

    刘飞阳这一下午时间,都处于曹武庙的教导之中,后者生怕他把价格买错了,实则就是找个理由把他留在这里,多陪自己呆一会,要不然太冷清。

    双方约定明天就开始上班,曹武庙也开始着手把旅店收回来。

    他走进黑兮兮的胡同口时,心里就呈抛物线下落,一想到安然,心里又多几分伤感。可他还得迈着步子,因为矗立在外面,只能被冻死在这冷风中。

    有时候逃避比面对更难,这是一个非常想现实的问题。

    刚推开门,就看二孩从屋里冲出来“阳哥,你干啥去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刘飞阳觉得他有些怪异,二孩平时也关心他,但绝对不会这般直白。

    并没多想的答道“出去找了份工作,在食杂店卖货,明天就上班”

    说完回到西屋把军大衣脱掉,挽起袖子准备洗洗手。

    东屋里已经摆上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自打刘飞阳二人住进来,就一直在一起吃。

    钱亮仍旧非常有耐心,虽说他没有帮着端菜拿饭,可寸步不离的守护在安然身边,听见刘飞阳声音,转头问道“小然,人回来了,咱们吃饭啊”

    “吃”

    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沉默一下午的她居然开口回应,而且居然往好的方向发展,她把枕头放到一边,从炕上蹭下来,穿上鞋,坐到凳子上。

    钱亮看到这幕会心的笑了,也准备拿起筷子,给她做个狼吞虎咽的好榜样。

    “你不回家么”

    安然又雷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钱亮动作戛然而止,筷子还端在半空中,呆愣的看着。

    缓了足足五秒钟,懵逼的开口问道“你不让我在这吃饭么”

    “天黑了,你在我家不好”

    安然毫不留情面,她脸上看不出愤怒亦或是焦躁,说完还能平静的把饭送到嘴里。

    “哎我再来看你”

    钱亮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憋闷。抓起刚刚脱下的衣服就要离开,他那群狐朋狗友经常说:有一天你娶了安然,也是妻管严的货,对此钱亮不以为然,有人管着不是种幸福么

    “咯吱”他刚刚把门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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