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大爷的”gt
刘飞阳说着，抬起拳头对他脸上抡过去。gt
按照本来的想法，是过来讲理，可三虎子说话太难听。gt
“嘭”三虎子没想到这个小崽子敢动手，没等反应被一拳打在脸上，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gt
“阳哥，你起开”gt
与此同时，后面想起个尖锐叫声。gt
余光中，就看有个黑影闪过，根本没来得及反应。gt
“噗呲”gt
二孩手中的铁钳怼在肚子里，扎进去很深，看上去已经打穿。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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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3章 都是小村民
当刘飞阳看到这一幕，如晴天霹雳，他彻底懵在原地。gt
因为三虎子只出一声惨叫，随后就躺在地上开始抽搐，脚跟在雪地里蹬着，手里攥着钳子要拔出来，眨眼之间地上被染红一片。gt
“干你大爷的，还说我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孩子”gt
二孩并没觉得事有多大，还神经质的问着，说完话把铁钳拔出来，血流的更多，三虎子口中呜咽一声，再没了动静。gt
“死了”这是刘飞阳脑中的第一反应。gt
“你特么是傻狍子么，动手就动手，拿这东西干啥”他喘着粗气，大脑中嗡嗡作响。gt
“我看西游记了，孙悟空打妖怪都是这么打的啊”二孩还挺有理的回一句。gt
“呸”他往三虎子身上吐了口唾沫“看你以后还敢说我，再说我给你来个三刀六洞，让你明白谁才是爹”gt
“嘭”刘飞阳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呆呆的看着这具“尸体”他知道事情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再埋怨二孩也没用，必须得想想怎么处理后果。gt
事实上，在新闻上经常能看到十几岁未成年小孩拿刀捅死人，而成年捅死人的就很少，并不是成人不敢下手，而是在没有生死仇恨的情况下，成人下手有分寸，小孩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分是不是重要部位。gt
刘飞阳再次拿出铁盒，抽出一支烟。gt
“给我一根”二孩习惯性的伸手。gt
这次刘飞阳并没拒绝，而是真给递过去一支。gt
二孩见状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立功的奖励，他接过点燃，从未吸过烟的他被旱烟卷呛得直掉眼泪，等多吸两口之后，就缓过来，学着三虎子以前吸烟的模样，把烟叼在嘴角位置，眯眼走过去，弯腰捡起野鸡，并且用脚踹了踹。gt
“来来来，起来，我跟你说，你这样就是欠干，以后见我面绕道走听见没”gt
“二孩”刘飞阳用手把烟头掐灭，这种灼热感能让他更清醒一点。gt
“啊怎么了”二孩扭过头答应一句。gt
“你去，回村里就喊刘飞阳杀人，赶紧去”他声音不大，却力道十足。gt
“啊”二孩一愣。gt
“快去”他突然狂躁起来。gt
他不懂法律，却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做法，二孩年纪还小，至少相比自己以后的路还长，如果说看着二孩被枪决，他心里一辈子都过意不去，所以这个事只能自己承担。gt
“我我我我杀人了”二孩才反应过来，瞳孔放大的看着三虎子，双腿止不住颤抖，眨眼间，裤裆已经湿了。gt
“记住，这个事跟你没关系是我杀的，我一钳子扎死三虎子的”刘飞阳怒目圆睁，有些狂躁的喊道。gt
他眼里都是红血丝，身上也开始哆嗦，怕，他心里也怕。gt
“是，是”gt
“是你大爷，就是我杀的，赶紧走，回村里喊人”刘飞阳低着头，鹅毛大雪打在他脸上都化成水，顺脸往下流，前方的三虎子身上已经盖了一层，只有边边角角的衣服露在雪外面。gt
“嘭”gt
二孩腿一弯，跪在刘飞阳面前，痛苦道“阳哥，我害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还没碰过女人，我还没”gt
“别怕，有哥在，赶紧走”刘飞阳咬牙回道。gt
他眼睛死死锁定在三虎身上，期盼着奇迹出现，他能动一下，或者站起来给自己两拳。gt
“阳哥，对不起”二孩撅着嘴，说完之后，狂奔着向村里跑，跑几步就会倒在雪地里，站起来再跑gt
没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漫天风雪里。gt
刘飞阳身上也盖上厚厚一层积雪，他眼神直，麻木的看着周遭一切，心里想着即将要见到父母，还有股酸酸的感觉，他再次拿出烟，一支接着一支的吸着，没用几分钟，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雪地里，被大雪覆盖。gt
前方，已经出现密密麻麻的黑影，很大一片。gt
估计是把全村的人都给喊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刘飞阳想跑，一切都不管了，可他知道是个爷们儿，挨打就要立正，逃避终究不是办法。gt
这些人站在雪地里好一通寻找，才现和周围浑然一色的刘飞阳。gt
耳中传来嘈杂且恼人的声音，他不知道是谁的，也没空去听。gt
“嘭”gt
不知道是谁踹了他一脚，紧接着身上就是密集如飘雪般的拳脚。gt
打着打着，他觉得身上的疼痛感消退，再摸脸上也都是血迹，鼻子很酸。gt
就听人群中有人说道“差不多就行了，飞阳还不到二十，又没爹没妈，你还真打算给他送进去啊，再说了，你家三虎子平时在村里啥样不知道么，这事我估计多半都是他挑起来的，飞阳挺好个孩子”gt
“放屁，我家三虎怎么了”一名妇女掐着腰，非常彪悍的喊道“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爸妈也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他没了，我们家怎么传宗接代”gt
“那你给他送进去也没有意义”gt
“对对，实在不行赔点钱，这事只要咱们不报公安，他们也不可能过来查”gt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村民多数帮刘飞阳说话，奈何并不是家属，起不了决定性作用。gt
不过在众人一番劝解之后，还真给妇女说动了。gt
“我要房子，要地还有他家的玉米”妇女又精明开始要价。gt
其实三虎子说是她弟弟，但两人在村里见面都不吱声，弟弟不讲理，姐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村里有名的悍妇。gt
“要啥都行，让他给你暖被窝都行，只要别让孩子进去，太小了，本来命就挺苦的”又有人接道，他说完，众人一阵哈哈的笑声。gt
原本挺严肃的事，让他们给变成茶话会了。gt
“瞅瞅你那个损色，我炕上缺个爷们儿，你来不”妇女瞪他一眼，又踢了刘飞阳一脚“我就是看你年纪小，平时还挺懂事的，要不然这事不算完你家房子在哪地在哪我都知道，从今天开始是我的了哎哎，大家都搭把手，给三虎子抬回去”gt
一笔关于刘飞阳的交易，在他一句话没说的情况下，就这样简洁的完成了。gt
事实上，三虎子并没死只是失血过多昏迷而已，但抬回家，他的亲姐姐又给藏起来，这些事也是后来知道的。gt
“嘭”二孩再次跪倒面前，又开始哭“哥，他们走了，房子没了，地也没了”gt
“啊”刘飞阳这才回过神，迷茫的看着四周，现只留下地上一排密集的脚印，和那风雪中隐隐预约的身影。gt
他缓缓回想起刚才的一切，整个人顿时松懈下来，向后一仰，躺在雪地里，仰望着这一片一片向人间袭来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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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4章 一座坟两世人
常言道：瑞雪兆丰年，明年的庄稼会怎么样此时的刘飞阳已经不太在意了，他这个人不能说有大理想，但也绝对不是小市民。从父母过世的那天开始，他一夜成熟，想法不多却知道保护好脚下的土地，把日子过好过得红火，不能让别人在背后指点自己。gt
如今二孩一钳子下去，房子没了地也没了，今后的生活是个问题，如果想继续在人世间走一遭，就必须得谋个出路，按照他的想法，至少得活出个人样来。gt
他身体再次被积雪覆盖。gt
二孩坐在他旁边仍没止住哭泣，整个人已经萎靡，没有半点精气神，蜷缩成一团。gt
“呼”刘飞阳喘了口气。gt
西北风已经把他嘴唇上仅剩的一点水分吹干，干裂进而出血，脸上也被冻成红紫色。gt
“咔嚓”他起身。gt
最开始落到身上的白雪已经化掉把他衣服冻住，此时上面的薄冰被挤摔。gt
“大老爷们儿，哭有个卵用，走，回家收拾东西，没房子桥洞也能睡，没地，靠一身力气也能吃饭，你看那麻雀冬天没吃的，也没见冬天雪地里饿死几只”刘飞阳缓过神，他知道生活还得继续。gt
伸手薅住二孩衣领，瘦小的身躯被他硬生生给薅起来，又呵道。gt
“还有，你爹妈给你伸了两条腿不是让你给人跪的，更不想让你矮半截，站直了我就不信还能饿死”gt
“阳哥”二孩缓缓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眼泪，眨着无助的眼神。gt
“憋回去，回家”刘飞阳说着，一手薅着他往前走。gt
天上的飘雪正在荡涤空气中的尘埃，地上的积雪正填满二人的脚印，身影越来越模糊，刚才的血迹也被覆盖gt
回到家时，那妇女已经站在炕头，指挥村里三五个壮汉往下搬东西。gt
她嫁了人日子却没过好，家里的房子还是黄泥墙，现在有刘飞阳家的砖瓦房，一刻都挺不了。gt
那几人见到刘飞阳回来一愣，毕竟是这里的主家，迟疑着没敢动手。gt
妇女站在炕上掐着腰“飞阳，你也别怪婶着急，你知道我跟三虎子的关系，他平时还去我家蹭个饭，现在他没了，我坐在家里总觉得三虎子也在炕头，没糯蠊甑纳粢膊皇遣唤饲椋阋胱。艏医枘阕〖柑欤隽苏履阍傧氚旆ā眊t
“不用”刘飞阳没敢多看。gt
他也想哭，这里好说歹说也是老刘家的根，就在他手里这样葬送了，是个罪人，他有些自责。gt
“炕上那个箱子你别动，我自己拿着，剩下的你看什么不顺眼扔掉就行”刘飞阳说着，把鞋脱掉走上炕。gt
炕很热，有些烫脚。gt
妇女两步走过来，昂起下巴，神神秘秘的小声问道“这里还有啥贵重物品”gt
“无价之宝”他把这个小箱子拎在手中，随即就要走下去。gt
“切你要说里面有点金饰啥的我信，要说有无价之宝那就是糊弄鬼呢”妇女又抱起肩膀，摇头晃脑的说道“老刘是啥人我还不知道，曾经还想跟我搞对象，可那时我就看透了，他就会闷闷的种地，一辈子也不会有大出息”gt
刘飞阳听见这话，站在原地，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没回头。gt
“婶，死者为重人死为大，我爸不管有没有出息，都不该你说，就像我现在说三虎子总偷人小鸡摸人鸡蛋，你认为好听么不管生前做过啥，死了都不能再提，以后我路过三虎子坟前，还可能鞠个躬，那是尊敬”gt
他掷地有声的撂下一句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gt
“哎哎他说的是啥意思”妇女见他离开，站炕上跳脚朝那些人问道“这小崽是不是欠揍，是不是认为我好欺负”gt
其实，这箱子里就是几张照片。gt
是他父母的结婚照，再到他满月，一周岁直到十六岁，时间跨度长达十九年，颜色也从黑白变成彩色gt
再到两张二十寸黑白色头像。gt
刘飞阳拎着箱子，徘徊在十字路口，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有些踟蹰，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gt
“阳哥，咱们去哪”二孩跟在身后，脸上的血已经被雪水冲干。gt
去哪gt
等同于莎士比亚说的：生存还是灭亡，这是一个问题gt
他犹豫好久，从兜里把钱掏出来，六块三。gt
没有回应，迈着坚定的步子向村口走去，这里有一家小商店，里面有黄纸，他用这六块三毛钱买了两沓黄纸，递给二孩一沓。gt
“拿着，给咱爸咱妈烧了，烧完纸哥带你进城闯闯”gt
“哎”二孩很听话，接过去，闷头跟着。gt
两人再次沿着刚才抓鱼的路走回去，坟头在山坡上，按照农村的规矩：横死的人不能进祖坟，父母的坟也是孤零零的矗立在这里，没有墓碑，只是一个坟头。gt
刘飞阳跪在坟前，用火柴把黄纸点着，然后递给二孩，他父母的坟还得往里面走。gt
黄纸燃烧的气味很特殊，也很让人哀伤。gt
他看着火苗，一张一张的往里面扔黄纸，眼圈渐渐红了。gt
“爸，妈，儿子不孝，房子和地都弄没了”他嘴唇颤颤巍巍，眼泪开始往下掉。gt
“您从小就教育我，咱是农民，但种出来的粮食养活了几亿人，不比别人差啥，腰杆得挺直，说话得硬气儿子把房子和地都弄没了，但儿子不后悔，您说过，咱们是农民，但有些事必须得做”gt
“嘎嘎”山林中空旷无人，只有乌鸦在叫。gt
“爸妈儿子要走了，没脸继续在这呆，但您们放心，每当清明、忌日、七月十五还有过年我都会给你们烧纸，谢谢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让我能在人世间走一遭”gt
说着，刘飞阳突然就崩溃了，长时间憋再他心里的话瞬间喷涌而出。gt
“咱们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剩我一个人了，爸，我说过等你老了，头白了，你坐在板凳上我帮你染头，妈，我跟你说过，等儿子有孩子了，你帮着带，我怕教育不好，可怎么就没了呢”gt
他把额头贴在地上，嚎啕大哭。gt
“儿子怕，儿子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怕，我也是个孩子爸妈，我想你们了我想你包的饺子，我还想你们打我时用的柳树条爸妈，儿子不开心，儿子过得不好，儿子想躺在炕头上等你们把饭菜端上来”gt
他声嘶力竭的喊着，抬起头，打开盒子。gt
里面一张张照片浮现，第一张是父母结婚时的黑白照片，两人都很稚嫩，看起来比现在的他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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