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能结婚,担不担心她出去给你带绿帽子”迪哥反问道。
“这倒也是个问题”小旭抬手摸了摸下巴。
“啥都明白还用我提醒”迪哥突然发起火,暴躁喊道“小旭,你要是想活的长远点,最好把裤裆下面的想法收起来,那娘们谁见谁爱,我也喜欢,可他妈刚才我连看都没多看一眼,有些人想想行,但你压不住,找个娘们就跟上个纹身一样,压不住很容易反噬,你别看她在那人面前像是小绵羊,可跟你走在一起,两天能在你脖子上拉屎信不”
小旭被电话里的咆哮声震的头脑发昏,不过看来迪哥也了解他,知道他肯定会看上安然,很精明的率先提醒。
小旭虽说对迪哥的说辞还是一知半解,但不让自己动安然这个话他听明白了,像是心底里的秘密被人挖掘出来,倔强的回道“那女孩看着挺清纯的,不可能这样吧”
“说的是那男人他能压住”迪哥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命令道“总之,明天给送八千块的家具过去,钱来财务取,记住,千万别惹他俩,等我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啊好”小旭点点头。
他手刚要放在挂断键上,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忙音,蹙眉点了支烟,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刚才心里还有火气,可现在被迪哥一番言论打击到消散如烟,取而代之的是费解、是疑惑、更是心惊
同时,迪哥也在摸着下巴,不知道这人是从山上下来的,还是从海里出来的
这一片都沿海,只是有些地方是悬崖,有些地方是礁石,刘飞阳口中说着从海边走过来,实际上就是躲过小旭他们顺着马路走,回去自然也是原路返回,三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在两人身上肆虐,走到礁石处,还能听到惊涛拍岸声。
不到半个小时,两人回到破败不堪的房子前。
门窗都被损坏,看起来与破败的庙没什么两样,房子里被子都被划开,里面的棉花也都被风吹走,已经不再具备居住环境,这个时间点找不到人来安玻璃,也不可能窗户修补上,走进屋里两人都有些伤感,都默默的低下头,捡起地上的东西放到柜子里,防止被风吹跑。
低着头,弯着腰,一点点捡起来。
做完这些,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一直被风吹着,两人非但没有感觉到冰冷,忙的已经出汗,不能在这里呆着,要不然等到天亮能被冻死,拿起那双仅剩下的完整无损的被子,两人走到仓房里,刚一开门,一股浓浓的灰尘扑鼻而来,还能听到老鼠的逃窜声,两人坐到军大衣服上,用褥子包裹住身体,紧紧依偎,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月亮
其实小旭带人来砸家的时候,已经被很多人村民注意到,只是不敢跟这些手拎砍刀镐把的人抵抗,更不敢多管闲事的报警,但他们能做一点,就是看见张海的车,心里骂张海这畜生不是东西。
肯定是要欺负这俩外地人。
所以五点多钟,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就有邻居披着衣服过来看看,这里被砸成什么样,当看见铁门都被踹变形,不免怵目心惊,一边撇嘴一边摇头,走到房前,看见木制的窗户框都被砸断,不禁再骂张海几句。
他正看着,突然听到侧面仓房里传来“啊嚏”声,是个女声在打喷嚏。
他被吓了一跳,陡然转过头看过去。
“谁”
“咯吱”
仓房门被推开,先是穿着毛衣的刘飞阳出来,身后跟着穿着军大衣的安然。
“叔”
刘飞阳笑着叫道。
“你俩你俩在仓房里蹲了一夜”来人不可思议的叫道。
“呵呵”刘飞阳又是一笑。
“张海这个瘪犊子,他爹妈当初就不应该把他生下来,来来,赶紧上我家再冻一会儿别再冻坏了”他连忙招呼。
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张海找人来砸这里的事,等到太阳升起,在卢大爷的食杂店里已经传开,各个群情激奋,说张海是黑石村百年难得一遇的败类,再来肯定用棍棒给打出去,刘飞阳小两口虽然刚来一天,但能给人发烟,就不是坏人。
在食杂店里骂了一通,又都去刘飞阳家里,残垣断壁也就意味着百废待兴,这些人多数都淳朴,有人帮着和泥搭炕,有人帮着联系门窗,虽说这里现在还不是刘飞阳的,但他有信息这里即将变成他的,跟张海有仇有怨,但只要他把房照拿来,刘飞阳还是会把钱给他。
两人又去了趟市里,取了点钱,看着银行卡里不到四万的数字,心里不免变得沉重,按照农民的收入,这是两年的全部收入,可两人不能坐吃山空,得想着怎么把数字往多增加。
去商场还物品补齐,路过饭店的时候打包了十几个菜、路过食杂店又在卢大爷那里买了一箱白酒,虽说屋里还没完全修整好,至少不漏风了,炕也搭上,他俩把帮忙的人都叫到家里,把菜都端上来
算是犒劳,更是为了打好群众基础。
有对比,高判立下。
饭桌上骂张海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位喝多的大爷,甚至说出要去张海父母坟前骂街的话,好在被众人压下来,要不然看架势他还真能去,刘飞阳把姿态放的很低,有些养成的习惯改变不了,比如他吃饭的姿势与这些人不同,细嚼慢咽,把筷子放下才说话
“飞阳,你跟哥说说,你以前是干啥的我猜你肯定不是上班工作的,当过老板是不你肯定当过老板”
有人看出他不一样,借着酒劲问道。
很显然,对于刘飞阳的身份大家都有所猜疑,全都看过来。
刘飞阳在座位上,一直在尽力融入他们的氛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房间的炕新搭的需要大火烘干,所以房间内很热,他只穿了个秋衣。
望着满屋的叔叔大爷豪爽道“你们看我想是干啥的”
“肯定当过老板,跟我们不一样”
他们说话不讲究轻声细语,像是喊一样,如果心脏不好的,很容易受被喊的心慌。
“我看你好像混过社会,刚才看你胳膊上有疤”
有一位络腮胡开口分析道。
“不对”
刘飞阳高深莫测的摇摇头,不多言语。
坐在刘飞阳对面的一人抬起筷子指着刘飞阳道“大家别吵吵,听我说话啊飞阳年纪不大,但比咱们这些干体力活的大老粗肯定强,我看他手上没有老茧,不管咋说,肯定不是干体力活的”
“这个对”刘飞阳附和一声。
“你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富二代啊流落民间的公子”另一人笑哈哈的猜测。
“不对”刘飞阳又摇头。
“嘭”
旁边的一人,突然抬手拍在下刘飞阳后背上,粗犷道“快点说,在座的都是最小的都是你哥,涮我们呢”
他拍的很用力,但不能理解为恶意,只能说习惯性动作。
打的还挺疼,但刘飞阳也不会在乎这个,端起酒杯玩笑道“我曾经走过山河大海,也跨过人山人海”
“啥玩意,划船的”有人诧异道。
“有山,当导游的啊”另一人猜测。
“哈哈,说的都对,喝酒喝酒”刘飞阳一笑而过,并不多提。
只有一墙之隔的厨房里,安然正坐在小马扎上烧热水,她本看到里面其乐融融的氛围,也是一脸笑意,可当刘飞阳把话说出来,即使那是开玩笑,即使现在喝的热火朝天。
她也变得沉默了。
有谁懂坐在里面的那个男人,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背后有多沉重
第0580章 创业
当繁华散尽,当宾客散去,房间里又剩下二人,可时间也来到下午,天色已经擦黑。
古人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曾经的刘飞阳不大懂,现在却非常明白这一道理,他不莫名悲伤,也不盲目乐观,曾经惠北的昙花一现还给他留下个最深刻的教训,时间这个东西,真他妈是过一点少一点,回首往事像做梦一般,不知不觉间就经历了大富大贵,又变得一无所有。
无外乎,这都是时间说赐予的。
现在的日子像是在惠北市两年,从他生命中挖空出去,他记得当初在村里的时候,冬天最大的事就是和二孩上山看看能不能抓到野鸡、去河里看看不能抓鱼,剩下最大的事是躺在炕上等待天黑睡觉。
很无聊,现在明白那就是在虚度光阴。
他以前做公司的时候,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后悔”员工后悔学历太低,上学没好好学习,领导层后悔因为工作抛弃了很多东西,乃至亲情,其他公司老板后悔当初错过一个机会,眼光不够长远。
他望着海面,现在的生活就如同做梦,好在年轻,给了他从头再来一次的机会,他想过对今后的生活负责,怎么才能不后悔。
可想了想去,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去公司上班,没有学历连面试的资格都没有,进入工厂,好像又只能干点体力活,壮怀激烈又不得不面对眼前的苍白。
“啪嗒”
安然刚刚把地扫完,又简单擦了一遍,刚刚把拖布放下,拖鞋走上炕坐到刘飞阳眼前“在想什么”
炕塌了一半,另一半完好无损。
“坐吃山空不行,得找点事干”
刘飞阳喝了不少,尤其是很长时间不喝这种廉价白酒,上头,此时头晕脑胀,要不然也不能胡思乱想,他本来躺在炕上,把头挪了一点,枕在安然腿上又道“可想来想去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我觉得好像什么都能做,又什么都不能做”
心里的空虚感他没有掩饰。
“着急”
安然抬手放在他头上,低头仔细的瞧着头发,即使房内光线不明,也找出几根白头发,她又抬手给薅住下去。
安然的轻声轻语,以及眼神里透露出的专注让他有些浮躁的心渐渐平稳下去,可能这就是这个女孩的魔力,任何事在她眼里都能变成山中云、水上雾般平淡,她没有吕婷婷家庭氛围下熏陶出来的气质,也没有僧侣长期以来的修心,她只是把生活的淬炼和女人独有的温柔展现到极致。
她缓缓又道“还记得中水时赶集,山上僧人下山发的佛经么我记得上面写过:一念中有就是刹那,一刹那又有九百生灭,所以不用着急,该是你的早晚是你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刘飞阳确实着急,他能从头再来,也能弯下腰踏踏实实做事,如果按照每个月赚一千块来计算,每年一万二,十年十二万,当初他来滨海,最开始想送吕婷婷的包就价值这个数。
他没说出口,可现在心里确实有些迷茫。
伟大的阿基米德说:给我个支点,就能撬动整个地球。
可投入和回报是呈正比的,他现在全身的钱加起来,也算不上多大的支点,别说要撬动地球,就是撬动这个村子都困难。
“不急,急不得,踏踏实实做事”刘飞阳算是重复一遍安然的话,随后看着眼前的他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能干什么”
“餐饮”
安然没有半点迟疑,就犹如当初刘飞阳刚刚拿到赵维汉那几十万一样,不问则以,问这个女孩,她总能说出所以然来,看来这两个字也在她心中酝酿很长时间。
餐饮
这个刘飞阳确实没想过,几万块钱开一家类似拉面馆的快餐店倒也可以,如果是正规炒菜饭店,几万块的投入风险,得把退路想好才能尝试。
“短时间内做不起来,还有两个月过年,装修、引进设备等等,现在都不是最好的时机”刘飞阳迅速想出弊端。
“不是传统的餐饮,做早餐,海连这里外来打工人员多,造成的现象是都在租房子住,合租,厨房用的都是一个,尤其是现在的白领,早上起来不会自己做饭,都是出去买着吃,如果我们把东西送到他们手上,他们一定会”
安然说到最后,眼睛几乎泛着亮光。
刘飞阳不笨,相反还很聪明,如果是开早餐店安然绝对不会说把食物送到他们手上,严肃道“你说的意思是,像是以前买东西走街串巷那么卖”
“那倒不用”安然终于把放在刘飞阳头上的手拿下来,微笑道“海边广场有几栋办公楼,每栋楼里的办公人员都在一千人以上,只这样的人流基数,只要有十分之一乃至二十分之一早上不吃饭,再有百分之三十从我们这里买早餐,我们就能把这摊做起来”
刘飞阳听到这话,缓缓坐起身,面色变得越来越严肃,安然说的确实是个思路,听起来与曾经相比确实差的太多,可当下只能干这些东西,差的是他愿不愿意俯下身去做。
老天饿不死瞎家雀,饿死的都是那些又瞎又挑食的家雀。
安然见到刘飞阳这副样子,抬手把窗台上的烟拿过来,她知道刘飞阳在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吸烟,也知道这个习惯不好,可并没打算切断自己男人的唯一恶习。
刘飞阳没矫情,接过来。
抬手道“还有两个问题,第一是这么做在海连是否是被允许的,第二是,他们为什么不选择早餐店而选择我们”
“海连市的地方法规,鼓励下岗职工开展自主经营,如果在路边坐早餐卫生必须达标,一旦不达标,将会被加入餐饮黑名单,所以这点,只要我们搞好卫生问题就可以,需要注意的是,在八点之前必须收工,不能影响市容”
安然也变得严肃,像是一名出色的辩手,与刘飞阳针锋相对。
“第二点,早餐店多数为传统早餐,包子油条等,早餐店像是一头大象,他们转身慢,不容易颠覆一直以来的经营理念,但我们不同,我们可以快准狠的瞄准目标人群,他们卖包子,我们卖油饼,他们有油饼,咱们卖馅饼,他们也做馅饼,咱们做煎饼,他们不可能面面俱到,对于一个早餐店来说,增加一个新种类,对自身的耗费太大”
“同行业竞”
刘飞阳本想说同行业竞争怎么办,可话到嘴边没说出来,因为与早餐店相比,算是上下两个层次,可同样的售卖不值得问,哪行没有竞争。
他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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