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精神分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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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精神分裂了-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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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致是个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有点叛逆,有点霸道,他可是真的做出过把程恩恩气哭,又在班会上高调道歉的事。

    但他其实是个挺不错的人,程恩恩后来也和他化干戈为玉帛,相处得很不错。只可惜那时她已经遇到了江与城,满心满眼,再看不到其他的人。

    她对高致并没有同学之外的情分,只是感情经历太贫乏,除了江与城,就只有过这一任追求者。

    猛地碰上,她莫名想起樊祁来。

    程恩恩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非要说职业的话,大约能算半个小说作者。

    她不图名不图利,只是兴趣使然,图个打发时间,但程礼扬从小给她立下的榜样在前,做事很少是“随便做做”,认真的习惯使得她对待每一篇故事都足够用心。

    ——唯独《蜜恋之夏》这一本,是在她最恨江与城的时候,揣着满腔的悔恨和想要重来一次的心情写下的。

    樊祁的原型,是高致没错,圣诞节之前的一切,曾经真实地发生过;圣诞节之后,便都是虚构了。

    圣诞节,是她和江与城的纪念日。

    “给你名片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不会联系我。”程恩恩跑偏的思路被高致的声音拉回来。

    高致睨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怎么样,今天愿意和我说话吗?”

    程恩恩想起上回在电影院的乌龙,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那时候她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江与城不让她理高致,她竟然还真的说出了“我不想和你说话”这种话。太没有同学情谊了。

    “那天不好意思。”程恩恩回头看了眼诚礼大厦的方向,“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行啊。”高致重新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家咖啡厅有私密性较好的雅间,高致领着程恩恩走进去,要了两杯咖啡,另外给她点了甜品。

    遇到高致完全在意料之外,这几天情绪波动太大,程恩恩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面对面坐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句话说。

    反而是高致先开口。等送咖啡和甜品的店员离开,他靠在椅子上,看着程恩恩,语气有些高深莫测:“怎么一直戴着墨镜?”

    今天阳光不算强烈,进了室内还不摘墨镜,难免让人往不好的方向联想。

    尤其是,她和江与城最近的感情状况应该并不算和谐。

    “昨天没睡好,眼睛肿了。”程恩恩本就担心不太礼貌,闻言便把墨镜摘下了。“我没化妆,你别介意。”

    高致沉默片刻,开门见山道:“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一句,你跟姓江的离婚了,对吗?”

    这话正正戳在人的心口上,但程恩恩是不擅长说谎的,捏着银色的勺子搅动咖啡,低头回答:“在办手续。”

    “那不如考虑一下我?”高致道。

    程恩恩的勺子梆的一声掉进杯子,她抬起愕然的眼睛,高致端着白色咖啡杯,朝她微笑。

    “别开玩笑了。”程恩恩说。

    有这么惊讶吗。高致放下咖啡,胳膊搭在桌子上,向前倾身:“你看我像开玩笑的吗。”

    程恩恩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你……”

    “我看到你写的《蜜恋之夏》了。”

    程恩恩张了张嘴巴,脸上写满震惊:“你怎么会看到那个?”

    高致没答,半开玩笑的口吻:“难道不是你对我余情未了,专门写给我的吗?”

    程恩恩脸一热,忙解释:“我没有,那个是……是……”

    高致笑了笑:“逗你的。”

    程恩恩大松一口气,抚了抚胸口。

    高致看了她一会儿,语气恢复正经:“我听说你哥哥的事了,抱歉。”

    当年他只听说程恩恩突然辍学,是因为唯一的哥哥去世,前些日子调查她和江与城离婚的事,无意间发现,是死于空难。

    班里同学都知道程恩恩有个哥哥,她每天都挂在嘴上,高致也见过几次,在学校的家长会,印象中是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温和英俊,当时班里不少女同学背地里犯过花痴。

    但是那次在程家楼下表白,被程礼扬提着棒球棍追出几里地,往背上实打实地轮了两棍子,高致才知道这位外表谦逊的哥哥其实刚得很。

    提起这个,程恩恩就鼻子泛酸,忍了回去。

    高致望着她的目光有几分怜悯和温柔:“你一定很难过吧。”

    程恩恩一下子没忍住,掉了眼泪,连忙用手蹭掉。

    也许是高致的安慰太窝心,那些埋在心里的话,她忍不住说了出来。

    “是很难过。我从小爸妈对我不管不顾,是我哥把我养大的。他从18岁就开始自己谋生赚钱,养活我们俩,还要承担我和他的学费。”

    程绍钧和方曼容各自的生活并不算富足,也不怎么把他们兄妹俩的死活放在心上,原本答应的生活费,时给时不给。程礼扬当时正是高三的关键时期,一边复习,一边还要打工赚钱,他有多辛苦,有多劳累,程恩恩都亲眼看着。

    是程礼扬帮她承担了一切本该落在她身上的苦难,如果离婚时他乖乖跟着程绍钧走,会生活得轻松很多。

    “我哥对我掏心掏肺地好,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这个世界上其他人对我的千般好万般好,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除了江与城。他是真的替程礼扬在疼她。

    可是她却听信了段薇的话,怀疑他与哥哥的死有关,怀疑他真的为了利益,害死自己最好的朋友。

    “你不知道,我多想用我的寿命换他活着,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我都愿意。”那封信给了程恩恩很多力量,她说起这些的时候,竟然没有哭。

    “我就想让他活着。”

    高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他只是太累了,想休息了。”

    程恩恩一顿,随即泣不成声。

    她多么想念哥哥,想让哥哥回来,可是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哥哥只是太累了。

    这个世界没有给过他多少温暖,只给了他辛苦。他活得太累了。

    “谢谢你。”程恩恩又哭又笑地,用手背擦着眼睛。

    买单时程恩恩抢着去的,又另外买了一杯外带的咖啡。

    高致往她手里瞥了一眼,猜到是要带给江与城,伸手作势要拿:“怎么又给我买了一杯啊。”

    程恩恩是个直脑筋的,下意识躲开:“这个不是……”幸好反应已经比以前快多了,接着说,“我再给你买一杯,你想喝什么?”

    她眼睛肿得鼓鼓的,看起来可怜死了,高致也不忍心再逗她,说了声“算了”,率先迈步出去。

    左右今天碰了面说上话,还留了电话和微信,来日方长,徐徐图之,不能把兔子逼急了。

    程恩恩走在他身后,出了店门,再次对他道谢:“今天谢谢你。”

    高致乐了:“我也没干什么呀,你一会儿已经谢了我三次了。”

    程恩恩赧然。

    其实今天见面,高致一直觉得她与前两次似乎有很大不同。之前的程恩恩就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但似乎不记得他;今天的程恩恩记得他,可是无论是眼神,还是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都已经不是17岁时的状态。

    这一刻她脸红的样子,倒是与记忆重叠了。

    高致扬着嘴角,微微低头:“既然这么感谢我,要不再顺便请我吃个饭?”

    程恩恩正要回答,耳边想起一道刺耳的鸣笛声:“嘀——”

    她扭头,路边黑色商务车的车窗落了半截,江与城盯着他们,目光冷然。

    愧疚感作祟,程恩恩看到他,下意识抿紧嘴唇,攥紧了手中的咖啡杯,温度有些烫手。

    她站在那儿没动,高致微微挑眉,眼角眉梢的弧度透着些挑衅。

    江与城又按了一下喇叭,微露不耐。

    程恩恩忙快步走过去,站在车前,觑了眼江与城的神色,试探地将咖啡从车窗递进去。

    江与城瞥了一眼,视线上移,落在她脸上。

    程恩恩鼓足勇气张口,刚要说话,听见江与城的声音,冷冷淡淡:“我不喜欢这家咖啡。”

    程恩恩的手往后缩了缩:“那、那我再给你买其他的。”

    她唯唯诺诺的讨好样子,令江与城不禁又看了她一眼。

    他将咖啡接过去,放进中央扶手的杯架。“上车。”

    程恩恩回头,高致单手插着口袋站在原地,对上她的目光便微微一笑。

    程恩恩挥挥手,对他说:“我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好。”高致也抬起手,轻轻摆了一下手指。

    程恩恩打开车门,坐上车时,明显觉得周围气压很低。

    她想着江与城肯定是因为之前的事生气呢,系上安全带,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

    是想对他道歉的,一下子却不知从哪里开口。

    来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到底应该怎么说,才能抵消之前那些伤人的话。这会儿却忽然记起小时候程礼扬给她讲的一个小故事。

    有个坏脾气的小男孩,他的父亲让他每次发脾气时在木板上钉一颗钉子,第一天他钉了几十颗,后来越来越少。然后他的父亲告诉他,如果一天不发脾气,便可以拔掉一颗钉子。最后小男孩将所有的钉子都拔了出来,但木板上却永远留下了伤痕。

    伤人的话就像钉子,即使后来拔掉,也会在心里留下疤痕。

===第86节

    17岁的程恩恩虽然也敏感怯懦,但懂事乖巧,会体谅人,可是回想过去几年,竟然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坏脾气的小男孩”。

    “对不起。”安静的车厢里,程恩恩忽然说。

    第79章

    江与城将车停在诚礼楼下的停车坪; 没下车,降下车窗; 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盒烟; 抽出一支点燃。

    他吸了一口烟; 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上; 将烟盒丢回柜子; 才开口。

    “为什么道歉?”

    程恩恩刚伸手想开窗户,想做贼被逮到似的,立刻把手收回来,放在腿上。

    “为我之前说的话。”

    “什么话?”江与城故作不知。

    程恩恩眼观鼻鼻观心; 安静了几秒钟; 回答:“那些话不好,我不想再说一遍了。”

    江与城抽着烟,没吭声。

    程恩恩又说:“我知道; 是我自己的心理有问题,太依赖你; 又很害怕被你抛弃,所以才会听段薇说一点点的事情,就会很慌张。”

    江与城沉默着; 片刻后才道:“这不怪你。”

    心理学上有一种边缘型人格障碍,这种人格障碍的一个典型表现是:非常害怕孤独和被人抛弃,极度缺乏安全感。在面对分离时,会出现强烈的应激性反应。严重者会出现自我身份的识别障碍,甚至冲动及自毁、自杀行为

    “手拿脐带走进生活; 时刻在找地方接上去”,这个形容听上去未免病态,但恰恰是对这种人格障碍最恰如其分的描述。

    童年时期被抛弃或者严重缺乏关爱的经历,是边缘人格的一个重要成因。

    程恩恩的状况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缺少安全感,对人的依赖很深。

    段薇正是看中这一点,只消在她最敏感的地方稍稍刺激一下,便能获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程恩恩不知道这些,她只是觉得,自己会被段薇利用,全是自身的原因。怀疑的种子固然是段薇给她种下的,但若是自己足够自信和强大,哪里会让她得逞。

    “你身边有那么多比我优秀的女孩子,我什么都不会做,也没她们漂亮……本来就是我硬巴着你的。”

    “什么叫,硬巴着我?”江与城侧眸,微微皱眉,“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本来就是这样。”程恩恩说。

    哥哥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她崩溃、恐慌、孤独,一度绝食,要不是还有江与城,在绝望中一直拉着她,她可能真的会撑不下去。

    是她主动和江与城发生关系,她急切地想把他绑在身边,最终确实成功了,可是回头去看,不就是硬巴着他吗。

    她从来没有问过江与城,愿不愿意。

    “当时是我非要和你睡觉的。”程恩恩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有点小。

    那时候人都快魔怔了,不管不顾。18岁小姑娘钻进一个大男人的被窝,非要和人睡觉,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丢人。

    “所以呢,现在后悔了?”江与城的语气似乎有点阴沉,“不想巴着我,想去巴着高致了?”

    程恩恩有些莫名:“我没想巴着他。”

    江与城抽了口烟,脸色很淡:“是吗。我以为,你把和他的故事写成小说,是有什么想法呢。”

    提起这个程恩恩就尴尬:“我没有。我就是……”

    故意气你的。

    她不敢说。

    “随便写的。”

    “随便写,怎么不见你写我们的故事,也不写和别人的故事,偏偏是他?”江与城语气幽幽。

    “我当时不是在生你的气么。”程恩恩的脸都快贴到玻璃上去了,抠着手指小声嘀咕,“又没有别的男人追过我。我的桃花运那么少。”

    高致的存在,恰恰是在她生命发生巨变的转折点,是在她想从头来过时,最想回去的时间点。

    这次江与城不说话了。

    倒不是她的桃花少,他们结婚之后,也不乏其他男人对她有过兴趣,但江与城怎么可能给那些桃花飞到她眼前的机会。

    从看到高致站在她跟前低头微笑起,就一直压在心里的不爽,消了不少。

    江与城掸了掸烟灰:“不是想和他重修旧好?”

    “我没和他好过呀。”程恩恩冲着窗外。

    江与城瞥了眼她泛红的耳朵尖儿,把烟掐了。

    春天的微风拂过面颊,清凉舒缓,带走最后一抹烟雾。

    江与城将车窗关上,外面的声音隔绝,车厢里很安静,空气的流动变得缓慢。

    他看着程恩恩无颜见人的后脑勺。

    其实她剪短发也好看,头发很软,映着阳光的颜色显得很温柔。脖颈细韧白皙,让人能想象到手掌覆上去的触感。

    江与城盯着看了半晌,开口时嗓音低柔:“还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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