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牌楼,你们这辈子,都没份拜。”连蔓儿朗声说道。
“对。”人群后面,有人高声应了一句。
“哥,是我哥回来了。”连蔓儿就喜道。
五郎说着话,就从骡子上跳下来。分开人群,走了过来。原来他送小七去上学,然后在镇上和私塾的先生、同窗们盘桓了一阵,听到消息说是太仓的人回来了,他就赶忙赶了回来。
五郎走过来,并没有跟连守仁、连守义打招呼。只向连老爷子和周氏行了一礼。
“爷,奶,这外面说话不方便。一会请爷和奶进屋,到时候孙儿再行大礼拜见。”五郎向连老爷子和周氏说完了这句话,才转身面对连守仁、连守义一众人。
“大伯、二伯,蔓儿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总想着投机取巧,拈轻怕重,你们这跟头还摔的不够狠吗?你们回家去,好好悔过,本本份份的过日子。只要行的正、走的正,对得起天地良心,这天下没有御赐牌楼护着的人多了,人家不一样挺胸抬头做人。”五郎的话掷地有声。
不仅连守仁、连守义等一众人,就是连老爷子也低下了头。
“韩忠,送客。”五郎冲着韩忠挥了挥手,吩咐道。
五郎的背影此刻在连蔓儿眼中无比高大起来。别看年纪尚小,五郎已经是个相当可靠的男子汉了。
连守仁和连守义这群人都还怔怔的,他们往后退了两步,却还有些不甘心,都看向连老爷子。
连老爷子垂着头,无力地冲着连守仁、连守义摆了摆手。
不知是谁,哀哀地就哭了起来。然后,妞妞也哭了。上房那些个女眷似乎就被传染了似的,就都跟着哭了起来。
“哎呦呵,这是有啥可哭的。犯了那么大的事,都囫囵个的回来了,保住了命,这就是走了天大运了。这回家来,不还有房子、有地的吗,哭成这样是想干啥啊?”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有个男人的声音就大声地嘲弄道。
“哭啥?还不就是过惯了太太小姐的日子,不想干活,想吃好的穿好的,还接着享福呗。”就有一个媳妇接着话笑道。
“把人家太仓那边老百姓给祸害的够呛,回家来,又想祸害人家小秀才家里了。不就看人小秀才家日子过的好了吗,就想跟着混吃混喝呗。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又一个媳妇嘲笑道。
“还想拜牌楼那,人那牌楼是皇上赏下来的。他们是犯了国法,被皇上给治罪了,他们还要拜牌楼,那人家皇上知道了,那能不生气。他们这是想着法地祸害人小秀才家那。”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那哭声戛然而止。
连守仁、连守义等人终于在众人的围观、簇拥下,进村朝老宅那边去了。
连老爷子和周氏也被迎进了连蔓儿家里。在五郎说了那些话,看着连守仁、连守义垂头丧气地离开之后,连老爷子就再没有坚持一定要现在就拜牌楼。因此,他们是绕过牌楼走的小路,自然也就没走正门,而是从跨院进门,再进的正院。
进了前厅,将连老爷子和周氏让到炕上,连蔓儿一家又重新行了礼,丫头小喜送上热茶来,大家才都纷纷落座。
连老爷子和周氏坐在炕上,连蔓儿她们谁都没上炕,都寻了椅子坐了。
连守信垂着头,张氏一直关切地看着连守信。
沉默,一开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连老爷子也垂着头,似乎是专心地打量着面前的茶杯。半晌,他才伸出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紧接着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似乎是要把心肝肺都咳嗽出来似的。
连守信就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连老爷子因为咳嗽而变得通红的脸,眉头就跳了跳。
“小福、小喜。”连蔓儿冲着外面唤道。
小厮小福跟五郎一起回来的,刚将骡子牵到跨院去安置好了,正在屋外跟妹子小喜一起伺候,听见连蔓儿叫,刚忙就进了屋。
“小福,快给老太爷捶捶,小喜,给老太爷换一杯茶。”连蔓儿一连串地吩咐道。
“不用,不用,我没事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连老爷子就忙道,那咳嗽也慢慢地好了。
连蔓儿这才摆手,让小喜和小福退了出去。
屋内又恢复了沉默,连蔓儿不由得偷偷看了周氏一眼。今天的周氏,除了在外面开场的大哭,就安静的有些奇怪。刚才连老爷子咳嗽成那个样,周氏竟然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老四,五郎,”连老爷子这个时候终于首先开了口,“你们要体谅老人的心,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做老人的,都希望儿女们好,想着那强的能帮着那弱的点。我老了,遭了这一回罪,脑子也乱了,没想的那么周全。……你们、就担待些吧。”
连老爷子说完,眼圈就又红了。
看来连老爷子这次受的打击相当的大,若是放在过去,连老爷子绝对是男人有泪不轻弹的。
“爹,你老受苦了。”连守信就道,又问,“爹,他们做的那事,也把你们二老给连累了?”
“我这一辈子清清白白做人,临老临老,也跟着下了一回大狱……”连老爷子说了这一句,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爷,那你可受苦了。一般的事,都不该牵连老人啊。爷,那边的事,现在都清白了?”五郎就问。
连蔓儿也想问这个。看那告示上写的那么严重,太仓还派人到这边来提人,连守仁、连守义这些人最后定的是什么罪,他们又是怎么脱身的那?
“秀儿啊,我可怜的秀儿啊。”还没等连老爷子说话,周氏就突然爆发似地嚎了起来。
“秀儿啊,是我们坑了你啊,娘对不起你啊,秀儿啊。”周氏一边双手将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作响,一边哭的鼻涕眼泪横飞,“秀儿啊,你咋就那么实心眼啊,秀儿啊,你把娘疼死了,我的秀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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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原委
第一更,求粉红……五郎问连老爷子太仓那边的事情了结了没有,是怎样了结的。结果连老爷子还没话,周氏就哭嚎开了。
“爹,娘,到底是咋回事?”连守信就问,“这咋还有秀儿的事?……是他大伯他们犯的事,把秀儿给连累进去了?”
连老爷子就叹气。
“秀儿啊,我的傻闺女,心眼儿太实啊。”周氏又继续哭道,“也怪我,我这个老不死的我逼的她啊,我的秀儿啊。为了那帮丧良心的王八犊子,把我好好的闺女给害了……我的那个天啊……”
“……谁也没想到的事……”连老爷子叹气道。
在周氏的哭嚎声中,以及连老爷子唉声叹气、简短的叙述中,连蔓儿终于大致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连守仁和连守义在太仓,因为手里有了权力,就开始作威作福,结果事发,一家人上至连老爷子和周氏,下至大妞妞和妞妞,一个不落,都被关进了大牢,和外面断了联系,只等候知府大人的审问和发落。
有一句话,叫做墙倒众人推。眼看着平时对他们恭维、奉承的那些人转眼就变了脸,纷纷向官府举证连守仁和连守义。每天连守仁和连守义都要过堂,受刑,连继祖、二郎两个成年男丁也不能幸免,甚至最后连四郎也被拖去大堂,打了板子。
眼看着连守仁、连守义都只剩下了半条命,连继祖、二郎和四郎的身子也要废了,落在连守仁和连守义身上的罪名却越来越多,这一大家子可以是惶惶不可终日,可却无计可施。
连守仁是宋家给买的官,在太仓没有别的背景、靠山,唯一能够指望的就只有郑家的郑三老爷。
他们在大牢里送不出信儿去,但是外面的人却可以打点了来看他们。
连秀儿在郑三老爷的陪同下。' ~'来探监了。
周氏的见识有限,她这多半辈子,也就是活在内宅那巴掌大的天地内。在牢中,她受了苦,也眼看着连老爷子和两个儿子还有孙子们受了苦,又听了连守仁和连守义的一面之词。周氏的天真的认为,连守仁和连守义犯的事是挺大的,但是郑三老爷是能够救连守仁、连守义。以及她们这一大家子的。只看他肯不肯真出力气来救。
周氏见了连秀儿,自然将这一番意思灌输给了连秀儿,她让连秀儿想办法,让郑三老爷救这一大家子出去。
连秀儿历来听周氏的话。就点头答应了。郑三老爷也表了态,绝不会坐视不理。
之后,连秀儿每次来探监,周氏少不得都要哭着让连秀儿如何如何。连秀儿和郑三老爷果然多方打点,银钱流水似地花。连守仁、连守义、连继祖、二郎和四郎都不再受刑,还有连秀儿送来的药食调理。而且很快,判决就下来了。连守仁和连守义流放三千里,连继祖、二郎流放两千里,其余人等免罪。全部家财抵充他们贪墨的银两,安抚因他们而受害的苦主。
至于相关联的一干犯人,例如何老六等,则是死刑,有立斩的,也有报批刑部来年行刑的。
连守仁、连守义、连继祖和二郎都保住了性命,四郎、六郎两个男丁免刑。而且在后来这段日子,一家人虽然都在狱中,但有连秀儿、郑三老爷的照应,也没有再受什么苦楚,这一大家子就该念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想。
连守仁、连守义等几人一致认为,流放边远之地,一辈子除非遇到大赦否则都不能还乡。这和死也没什么区别。连老爷子和周氏舍不得,连守仁、连守义等人也不愿意。这一大家子商量着,依旧要郑三老爷再使一把劲。
连守仁做官也没白做,他知道有“以金赎罪”这一款。郑三老爷家别的没有,银钱可不缺。
“就老郑家手指)。
第五百二十三章 认清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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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守信和五郎就都站起来了,父子两个的脸色都很难看。
连蔓儿抚额,周氏又用磕头这一招来逼迫她们,这叫什么事!
“爷,我奶这是又犯病了吧。”连蔓儿冷静地开口。当前的情形,她们一步都不能退。因为只要她们退了第一步,那么接下来,对方就会变本加厉,她们将会永无宁日。
这绝不是连蔓儿将事情想的太严重,看看连秀儿的下场吧。刚才在外面,连蔓儿也看见了连守仁和连守礼。这兄弟两个穿的都很狼狈,人也瘦了,连守仁的头上也有了白头发。但是他们都还活蹦乱跳的。
关键是,在太仓闯下了那么大的祸,他们依旧能全须全尾、活蹦乱跳地回来,只是将连秀儿给葬送了,把老郑家给坑了,把郑三老爷给坑死了。这群人,简直就是无敌的小强啊,她们这只要稍微软弱一点,那就擎等着被坑吧。
而连守仁和连守义是怎么坑了连秀儿和郑家那,自然是通过周氏对连秀儿的强大影响力。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她们坚决不能向周氏妥协。
而且世界上也没有这样的道理。继续纵容周氏无理取闹,对不起她们自己,对不起这头上的一片朗朗晴天。她们不想用同样的无赖和无理取闹对对付周氏,因为她们还要脸。
周氏是这样了,那么就不用搭理她,只当她是疯子好了。这样的老人,实在是让人想尊重都尊重不来。
这里还有一个连老爷子,周氏撒泼、无理取闹,连老爷子就该管周氏。那就问问连老爷子,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爷,你看我奶说的这话。' ~'你老咋看?”连蔓儿就问连老爷子。
“你奶这就是心里憋屈、心疼的,一天总得闹上两三回。……别搭理她。”连老爷子无奈地叹道。
怎么去救连秀儿?人家郑家为了将他们这一大家子救出来,出人、出力、出钱,几乎倾家荡产,郑三老爷还把命都给搭进去了。就算没有这些,郑三老爷死了,连秀儿也要守寡。
让连守信拿金子去将郑家花的钱给赔补上,那人家那条人命那。拿什么赔?拿御赐的牌楼和五郎的秀才功名去压郑家?别说道理上说不过去,就是实际操作上,那有什么可行性吗?也就是周氏这里失心疯了,才会提出来这样的要求。
而且。这件事不管周氏怎么吵嚷,连老爷子那一关就过不去,因为连老爷子可是很注重“家无再嫁之女”这项荣誉的。
周氏哭嚎了半天,又磕头又许愿的,却遭到这样的冷处理,眼见着在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是站在她那一边的,周氏趴伏在炕上,从哭嚎变成了抽泣。
连守信和五郎这才又重新归坐。
将太仓那边的事情大概的问清楚了。那接下来就是现在和将来的问题了。
“爷,我爹、我娘,我哥,我们一家子都商量过了。你和我奶在太仓遭了罪,这一回来了,我们这也起了新房,干脆。爷,你和我奶以后就在我们家住下吧。我们养活你们二老。”连蔓儿就道。
连老爷子没说话,周氏也停止了哭泣,没人哄她,她慢慢地自己抬起了头。
“爷,奶,你们以后就住这,不用回老宅了。也省得以后还得再为那一大家子不省心的操心。”五郎就道。
“对。这话虽不该是我说,可是事情在这明摆着。大家伙都看得见,他们贪赃枉法,对你们二老忤逆不孝,你们二老一句话,咱们找里正、找村老。立刻就把他们逐出连家。以后啊,你们二老就住这,再也不用看着他们生气。”连蔓儿就道。
“别看太仓离咱们这几百里地,那边出了啥事,这边都传的知道了。我大伯、二伯他们做的那好些事,都立不住脚,不经讲究。连家的好名声,算是让他们给败坏完了。”五郎就接着道,“我们好不容易立起了门户,清清白白的,不能再因为他们给抹黑了。爷,你是最看重咱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