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科，主任办公室。
“老师，恭喜您，过了杰青的初审！”
陆晨笑着看向李瑶导师。
李瑶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还是多亏了你那篇SCI论文。”
“不过，接下来的线下答辩会……难啊！”
李瑶沉下心。
即便有欧阳明在京都为她疏通关系，但是如果没有绝对的硬实力，也是很难从一众顶级学者中突围。
“老师，我相信您，一定可以的！”
柯玥站在一旁打气道。
李瑶微微摇头，“尽力吧，这毕竟是杰青，可没有这么容易的。”
……
离开主任办公室。
陆晨和柯玥走在医院的小道上。
“陆晨，你觉得咱们老师评上杰青的机会大吗？”
柯玥小声道。
“怎么说呢，我肯定是希望我们老师能够评选上。”陆晨缓缓道，“但是呢，理性一点儿，可能不太容易。”
“每一个杰青，那都是十分宝贵的社会资源。”
“你看我们京华医科大学，已经有两三年没出杰青了。”
柯玥想了想，表情有些犹豫。
“想说啥？”陆晨疑惑道。
“陆晨，如果我们国自然项目能够顺利结题，并且超过阿斯利康欧美分部……”柯玥道，“那我们老师评上的机会会不会增大？”
陆晨愣了愣，他还没有想到这一层面。
不过，国自然结题的时间，差不多也在这三四个月。
如果能够顺利结题，再发表几篇高质量的SCI论文，还真有可能增加李瑶导师的评选几率。
“我们尽力吧！”
陆晨目光坚毅。
既然有这种机会，他们肯定不能错过！
……
时间缓缓流逝。
陆晨和谷新悦来到急诊科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陆晨赚取的感谢值，已经达到了9千！
按照这种获得感谢值的速度，再过一个月，陆晨觉得自己应该就能兑换“统计学”的高级技能卡。
京华二院。
急诊科，医生办公室。
陆晨的心情是无比愉悦，但是谷新悦却有些郁闷了。
本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留便便”，他小赚了一笔，基本上缓解了生活上的窘迫。
但是，他昨天不经意间，得知了王子豪的“粪便移植”课题早就结束了。
而且是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完结了！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过去的一个月时间内，仍然不间断的献出了自己的便便。
谷新悦想了想，掏出手机，给王子豪发了一条微信。
“子豪，明天还需要留？”
不一会儿，王子豪就回了一条信息。
“要留！”
看到王子豪的回复，谷新悦有些发懵了。
看到陆晨在一旁，他想了想，便走上前。
“陆晨，你知道王子豪的课题结束了没？”
陆晨一愣，转头看向谷新悦，这货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问问子豪本人吧”
陆晨只能把这个皮球踢回去。
谷新悦没有多说什么。
王子豪都让他继续留便便了，他再这样问，恐怕显得有些奇怪。
“找个时间，当面再问吧。”
谷新悦只能把这件事缓一缓。
……
今天陆晨和谷新悦两人白班。
一上午的时间，他俩就处理了两个鼠药中毒，一个喝农药自杀，三个急腹症，还有几个发烧的病人。
临近下班的时间点，陆晨正在和中班医生许译文进行交班。
“许师兄，你注意一下这两个老鼠药中毒的患者，有些急查血的结果还没出来。”
“另外，有一个发烧的病人，肺部听着有些啰音……”
“……”
交完班，陆晨正准备回休息室，换了白大褂以后就下班。
护士粗犷的声音就从办公室外传了进来。
“值班医生注意啊！”
“一下子来了三个急诊患者！”
“好，知道了！”许译文大声回了一句，然后有些幽怨地瞥了陆晨一眼。
他就知道，和陆晨同一天值班，没有什么好现场啊！
陆晨尴尬一笑，招黑体质，他也没辙。
“许师兄，我先不走，帮你看一下患者。”
“好，谢谢师弟了。”
许译文心中这才好受了一点儿。
其实，已经到了下班点，陆晨完全可以离开了。
谷新悦见陆晨没走，他也重新换上了白大褂，帮许译文看第三个患者。
这样一来，每人查看一个患者，倒也不是太忙。
……
来到抢救病房。
陆晨便看到一个面容憔悴、形容枯槁的男人，躺在病床上。
他的嘴角旁，还残留着一丝暗红色的血迹。
患者的生命值42（－－－）！
系统面板弹出的提示：目标正遭受不明原因侵害，生命值下降速度0。65/H！
护士已经把鼻导管吸氧，以及心电监护都给他上了。
陆晨走上前。
患者缓缓偏过头，看向陆晨，有气无力道：“医生，我没什么大事，我不住院。”
他一开口，陆晨就知道这患者可能不太处理了。
一旁的护士小声道：“患者没有结婚，单身汉，父母在乡下，是工地的工友送他过来的。”
陆晨微微点头，朝男人道：“住不住院是后话，我们现在要给你进行初步的检查还有诊治。”
陆晨心中却是有些无奈，三个减号的生命值变化趋势。
还不住院，随时都有猝死的风险！
男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止住了，微微摇头，便闭上了眼睛。
陆晨开始进行体格检查和问诊。
患者看着像四十岁的面相，但实际上只有三十岁出头。
一个小时前，工作过程中，他突发呕血，量不多，但是呕了三四次。
因为是临时工，老板根本就不管，但是把一群工友吓坏了，连忙把患者送到了医院。
不过把男人送到医院以后，工友们也都走了。
陆晨查看完患者以后，初步诊断消化道出血，原因待查。
“以前有什么病？”陆晨道。
“肾不好。”
“你知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
男人顿了顿，面色淡然，“尿毒症。”
第615章 淡定的男人
看着一脸淡定的男人，陆晨微微一愣。
尿毒症，这三字，在普通大众心中的杀伤力是很足的。
大部分人，都会闻之色变！
简单来说，尿毒症，就是因为种种原因，肾脏没用了。
对于人体来说，肾脏是排水、排毒的器官。
人每天通过新陈代谢产生的废物，都会通过肾脏形成尿液排泄。
肾坏了，体内毒素无法排出去。
时间长了，人体内各个器官积蓄毒素，就会导致多脏器衰竭，人就会死亡。
……
躺在床上的男人，能够如此轻巧的说出这三个字。
看来他应该已经十分了解自己的病情了。
“什么时候确诊尿毒症的？”陆晨继续问道。
“应该有半年了。”男人缓缓道。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又开始呕吐起来。
陆晨立刻将他的头偏向一次，防止误吸。
好在他吐得不多，呕出少量的暗红色血液之后，就停止了。
但是吐过之后的患者，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更加萎靡。
陆晨立刻吩咐护士，给予护胃和止血的治疗措施。
“既然诊断尿毒症，为什么没有透析？”
看见患者状态稍稍好转，陆晨便出声询问道。
尿毒症，治疗方法就只有两种。
换肾，或者透析。
一般家挺承受不了换肾的费用，但是透析的费用，经过医保报销，勉强可以负担。
“不想透析。以前不想透，现在也不想透析。”男人摇摇头，“你们不用管我了，等我状态好一点儿，我就出院。”
陆晨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如果患者提供的病史是真的，那他的消化道出血，应该就是尿毒症所致。
尿毒症患者体内毒素蓄积，可以损伤消化道黏膜引起消化道出血。
另外，尿毒症患者可能合并甲状旁腺功能亢进，甲旁亢会引起胃泌素水平升高，使胃液里面酸性程度升高，从而损伤胃黏膜，导致出血。
“联系你的家属吧，我们和他沟通，费用的问题你不用管。”陆晨道。
“不用。”男人缓缓摇头，“我没结婚，没老婆孩子。老妈走了，我爸年龄大了，在乡下行动不方便。”
“可是尿毒症不透析，风险很高！”陆晨皱了皱眉头，“甚至随时都有猝死风险！”
眼前的男人才三十岁啊！
他试图去劝说，让男人通知家属赶过来。
如果真的是尿毒症，按照患者目前的情况，在病情稳定之后，肯定需要进行急诊透析治疗。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男人虽然十分虚弱，但是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透析是不可能透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透析的。”
说完这句话，男人仿佛耗尽了力气，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
床旁心电监护仪，传出滴滴的声音。
护士给患者采完血，便离开了。
陆晨再次给男人测量血压，以及完善心电图检查。
各项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是下一步该怎么做，却是不好办了。
等检验结果出来，如果确诊是尿毒症，那么肯定要做透析。
不过患者这种消极的治疗态度，让接下来的治疗计划变得扑朔迷离。
“通知医务科，联系患者工作单位，让他们进行协调。”
陆晨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医务科。
透析治疗，虽然目前技术很成熟，但是仍旧有一定的风险。
如果没有患者同意以及家属在场，肯定是不能轻易进行的。
……
简单处理完患者。
陆晨和许译文交接班之后，也就下班了。
不过现在距离下午上班，也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陆晨匆匆赶到食堂，快速解决完了午饭之后，便又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急诊科。
此时，患者的化验结果都出来了。
“肌酐1124 umol/L……”
看到如此高的肌酐数值，患者的尿毒症确诊无疑了！
“我和患者也沟通过了很多次。”许译文微微摇头，“他还是不想透析，我们也没又任何办法。”
“辛苦师兄了。”
陆晨回到抢救室。
患者的状态，比上午刚到医院来的时候，要好不少。
但是他的生命值，仍旧在进行性的下降。
“如果你是怕治疗费用不够，我们可以走绿色通路。”陆晨对男人道，“先进行欠费治疗，之后你再补足治疗费用就行了。”
看患者扭扭捏捏的态度，陆晨觉得他是在担心治疗的费用问题。
对于这种急危重症的患者，医院都有相应的绿色通道制度，允许欠费治疗，后期补足治疗费用。
男人半躺在床上，吸氧管还在鼻尖，他看了眼陆晨，神色落寞。
“医生，其实我这是遗传性尿毒症。”
陆晨微微一怔，“遗传？”
“嗯。”男人缓缓点头，“我妈，因为尿毒症走的，我哥，正在透析。”
男人的话，风轻云淡。
但是在陆晨和护士看来，重若千斤。
妥妥的悲剧……
或许，生活的悲剧，早就将他的眼泪耗干了。
在大家看来是悲惨的事情，他才能够如此“淡定”的面对。
“我爸一个人在乡下，他现在帮我哥进行透析，如果他还要承担我的透析费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尿毒症的患者，每周透析次数在2－3次左右。
这也就意味着，患者本人基本上告别了大部分工作。
透析的费用，全部是家里唯一的老父亲承担的。
“你哥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我和差不多的时间吧。”男人露出一丝苦笑，“他正在县城的医院透析。”
陆晨正想进一步的询问相关病史。
男人突然开始大口喘着粗气，呼吸急促，面色痛苦。
“我……我感觉我这里好难受……”
男人抓紧自己胸口，痛苦而又无助的朝陆晨说道。
陆晨心中一紧。
他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尿毒症对心脏造成了损伤，导致心肌缺血、心脏衰竭等一系列的病症。
陆晨连忙把护士招呼过来，给患者进行简单的处理。
但是，如果不透析，其他任何的治疗措施，可能都是徒劳的。
趁着这个空挡，陆晨拿到了患者手机。
……
“喂，您好，请问是王武的家属吗？”
“对，你是？”
“我是京华二院急诊科医生，王武正在急诊科住院，情况比较危急，需要急诊透析……”
“好，我马上赶来！”
陆晨通知了患者在家里的老父亲。
但是，即便他买最快的一趟火车，也要明天下午两点才到医院。
现在是下午三点，到明天下午两点，还有将近一天的时间。
现在只能等患者家属亲自前来，劝说男人，让他配合治疗。
急诊科也不可能，强行让患者接受透析治疗。
只是，这不到一天的时间，患者能等吗？
陆晨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患者病床旁查看，以确保男人的生命体征稳定。
第616章 他，真的很乖。
不过，现实却是极为残酷的。
男人终究没有等来自己的父亲。
在这天夜里。
男人因为突发急性心衰，没有抢救过来，离世了。
第二天。
陆晨来到急诊科，病床上已经是其他的病人。
他依稀记得，下班之前，男人对他说的话。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没有谈过恋爱。”
“三十多年，甚至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男人讲这话的时候，一副懊悔的表情。
他的长相很普通，陆晨甚至都回忆不起来。
只记得，他叫王武。
虽然疾病早就把他折磨了个遍，但他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
科室众人对于王武的遭遇，纷纷感叹不已。
感叹上一辈的不负责。
感叹如今现实的艰难。
也感叹命运的不公。
陆晨翻起患者的病程记录，昨晚抢救过程历历在目。
他心中微微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