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超声没有发现流出道梗阻，这一次复查，发现了问题。”张亮耐心解释道。
年轻人低下头，没有说话，但是颤抖的肩膀，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突然，扑通一声。
年轻人，跪在了地上。
“张主任，求求您了，想想办法，给我爸做手术吧。”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张亮也于心不忍，连忙上前搀扶起了年轻人。
“你不用这样，我们不是一直在想法办法吗？”
“可是，您之前说过，不做手术，我爸这个月可能都捱不过去啊！”年轻人情绪激动，他似乎对这个结果难以接收。
张亮沉默了半晌，抬起头缓缓道：“要不去上级医院，京都或者魔都问问？”
“太远了。”年轻人摇摇头，“您之前说过，路途中的风险很高，我怕还没到京都，我爸就不行了。”
这里的风俗，人是不能死在医院的，要留着一口气拖回家。
否则不能进入宗族的祠堂。
“张主任，除了您这里，还有别的地方，能做手术吗？”
“要不……你去广海中心医院问问？”张亮看着年轻人希冀的眼神，只能让他去石浪钦那里碰运气。
“他们……可以做？”年轻人止住了哭腔，抬头看向张亮。
“中心医院的石浪钦教授，是广海地区，除了我们医院的陆晨主任之外，TAVR手术能力最强的专家。”
第772章 好，我做！
这个患者很快就签字出院了。
陆晨不给他做手术，即便他在广海一院心内科继续住下去，也只能药物保守治疗。
至于患者去了哪里，张亮主任并没有询问。
陆晨回到了心内二区。
“陆主任，这个病人真的不能试一试吗？”金苗小声道，“左心室流出道梗阻，并不是手术的绝对禁忌症吧？”
手术禁忌症分为绝对禁忌症和相对禁忌症。
绝对禁忌症，那是肯定不能做手术。
相对禁忌症，如果狠下心，还有一点儿做手术的机会。
“这个不仅仅是左室流出道梗阻的问题。”陆晨摇了摇头，“刚才我去床旁看了患者，他的状态极其不好，手术风险本来就高，就加上左室流出道梗阻，手术对他的病情没有任何的好处。”
“TAVR手术改善不了他心衰的症状吗？”金苗又道。
“概率极小！”陆晨道，“患者年龄大，退一万步讲，即便做了手术，他的生存期和不做手术相比，没有任何的区别，那我们为什么要去做手术？”
结果这么明显的手术，陆晨是不会去做的。
尝试下去，只能是人财两空的结局。
“噢，我知道了。”金苗点点头。
其实，在他的想法里，如果患者家属签字，愿意承担一切风险，是可以尝试一下手术的。
毕竟多一个患者手术，也增加了他们练手的机会。
……
广海中心医院。
心内科教授办公室。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石浪钦感觉陆晨办的这个学习班还真不错！
自己学习到了很多新的手术技能。
如果再把之前那个急诊TAVR手术放在他面前，他觉得自己也能一试。
当然了，这也是他心里想想罢了，还没有付诸行动。
因为陆晨这个金字招牌的缘故，现在广海中心医院的TAVR手术患者数量骤减，这种高难度的手术自然更少了。
“主任，来病人了！”
突然一句虎，打断了石浪钦的思绪。
胖医生气喘吁吁的来到办公室，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TAVR手术病人？”石浪钦立刻站起身。
“对！”胖医生微微点头。
“患者人在哪儿？”
石浪钦套上白大褂，就准备往外走。
“患者的心衰比较严重，目前人在CCU。”胖医生回道。
只要广海中心医院来了TAVR手术的病人，必定要让石浪钦首先查看得。
“走，去看看！”
石浪钦大步往外走，脚下生风。
……
来到CCU病房。
石浪钦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患者。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男性，面色暗沉，形容枯槁，看起来就像是七十多岁的人。
看完了病人，石浪钦便把接诊医生叫到了一旁。
“患者什么情况？”石浪钦询问道。
接诊医生连忙道：“石教授，这个病人刚从广海一院转过来，是一个主动脉瓣膜重度狭窄的患者，重度心衰，状态不是很好。”
“从广海一院转过了的？”石浪钦一愣。
这是啥情况？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从广海一院遗漏过来的TAVR手术病人。
“我听患者家属说，广海一院那边不给他们做手术。”接诊医生道。
“患者家庭条件不好？”石浪钦疑惑道。
这个TAVR手术，虽然是微创手术，但是可不便宜，而且暂时没有纳入医保范畴。
“应该不是。”接诊医生摇摇头，“我看患者家属的穿着打扮，条件应该算是不错的。具体广海一院那边为什么不做，我还没搞清楚，只听家属说有什么禁忌症。”
石浪钦沉默了半晌，低头深思。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广海中心医院已经有很久没有进行TAVR手术的机会了。
不过，他现在要弄清楚，一院的陆晨为什么不给这个病人做手术。
患者的禁忌症到底是什么？！
“把患者家属叫过来，我和他谈谈。”石浪钦随手道。
“好的。”
接诊医生立刻离开了。
通常来说，患者家属是不能够进入CCU病房的，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
病房接诊医生直接把患者家属带到了CCU病房的休息室。
“您就是石教授吧？”中年男子看到石浪钦之后，神色激动，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是。”石浪钦淡定的点点头，“说说你父亲的情况，为什么广海一院不给你父亲做手术？”
“这个……”中年男子一顿，“我是不搞医的，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太清楚，好想是什么梗阻。”
石浪钦一听。缓缓道：“左室流出道梗阻？”
“对对对！就是这个。”中年男子立刻点点头，“一院的教授说这个手术风险大，就不给我父亲做了，后来张亮主任把我介绍到了您这儿。”
“原来是张亮。”石浪钦点点头。
张亮是广海一院心内三区的主任，和他平素交情还算不错。
“石教授，您这儿能做手术吗？”中年男子鼓起勇气询问道，他紧紧盯着石浪钦，害怕再次听到一个坏消息。
“具体的超声报告单我没看见。”石浪钦道，“如果真的是左室流出道梗阻，那应该是手术的禁忌症。”
“石教授……你们这里也不能做啊？”中年男子听到这话，脸色一暗，失望至极。
辗转多家一院，最后这一家的希望也要破灭了吗？
但是石浪钦突然起来的一句话，又让中年男子心中燃起了希望。
“左心室流出道梗阻，这是相对禁忌症，并不是绝对的。”石浪钦沉声道，“并不是说百分之百不能做手术，我曾经见到一个病历，一个主动脉重度狭窄合并有左心室流出道梗阻的患者，在京都大学附属一院完成了TAVR手术。”
“真的吗？”
中年男子的神色又变得有几分神采。
“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作假，你现在可以上网百度查询。”石浪钦道。
“那……您这里可以做吗？”年轻男子又道。
石浪钦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沉下心，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半晌，他才缓缓对中年男子道：“患者病情很重，风险太高了，很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您放心。”中年男子连忙道，“无论手术能不能成功，我都不会怪你们的。”
“这个手术的费用可不便宜，而且没有纳入医保。”石浪钦道，“很有可能人财两空！”
“我我知道，我接受风险，我可以签字！”
看到患者家属的态度如此积极，石浪钦终于点头答应了。
“好，我给你父亲做！”
第773章 老石出事了！
陆晨最近可是忙得很啊。
不仅要在TAVR学习班授课，而且还要带领着广海一院TAVR手术团队进行各种手术。
除此之外，他还要抽空进行国自然标书的书写和申请。
忙碌的生活，让陆晨一度觉得自己回到了硕博时期。
不过，当你感觉到繁忙的时候，那就是在爬坡，在提高自己的能力。
一旦松懈下来，那就是在走下坡了。
下班，回到公寓。
这一次，在家门口，陆晨没有看到楼上住着的钱小宝了。
更加准确的说，他有好多天都没碰上等候在门口的钱小宝了。
陆晨不由得想到，难道小宝兄弟这是放弃了？
没有多想，陆晨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正准备休息一会儿，门铃突然响了。
陆晨微微一愣。
他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很少会有人来找他。
难道是小宝兄弟？
轻轻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却是对面住着的许珊。
钱小宝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她仍旧是穿着一套普通的居家休闲服，没有化妆，戴着一副大框眼镜，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额头。
这种打扮，有些刻意隐藏了自己，和那天陆晨在人工湖碰见她的完全不一样。
“有什么事儿吗？”陆晨开口便道。
“陆晨，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这篇论文是你写的吗？”
这时候，陆晨才发现，许珊的手中拿着一篇论文。
看到这篇论文的题目，陆晨一愣。
正是他研究生期间发表的那篇关于“达格列净”的顶刊论文。
“嗯，是的。”陆晨一笑，“有些年头了，应该是是我研三毕业的时候发的。”
研三，距离现在大概有四年的时间了。
按照医学界更新换代的速度，四年前的论文，已经可以算是老论文了。
“还真是你啊！”许珊耸了耸鼻梁上的眼镜，表情有些惊喜和错愕。
“是啊，有什么事儿进来说吧。”陆晨微微侧身。
直觉告诉陆晨，许珊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可说不清楚。
“好。”
许珊没有推辞，走进了房间。
她恰好穿着了个拖鞋，也不用换鞋。
两人来到客厅，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陆晨，我的专业是内分泌方面的。”
一坐下来，许珊立刻就说道。
“最近我正在研究达格列净的一些药物作用，看到你的这篇论文以后，便十分感兴趣。”
原来是研究达格列净的，难怪会看到这篇论文。
陆晨的这篇论文，在整个达格列净领域，可以说是一个创新的巅峰。
“我主要研究的是达格列净在心脏领域的应用。”陆晨疑惑道，“你也是这方面的？”
许珊摇摇头，“不是，我在研究达格列净在慢性肾脏病患者的应用。据我的初步观察，达格列净可延缓肾功能恶化，降低心肾死亡风险。”
陆晨怔了怔。
这个药的作用还真多，难道又是个和二甲双胍一样的神药？
“有前期的研究数据吗？”陆晨道。
这种结论，肯定不仅仅是假设，一定是有数据支持。
“我这里有部分研究数据，但是太少了。”许珊摇摇头，“我前些天偶然看到你这篇论文，我发现我们的研究有很多相似点，正想联系作者呢，发现一作是陆晨。”
陆晨一笑，“这篇论文当时是我在京华读研究生的时候，组建一个科研团队，差不多经历了两年多的时间，最后做出来的结论。”
“无论是几年，有这个结果，太值得了！”许珊的言语之中尽是夸赞，“即便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篇论文，仍旧是顶级的。”
“谢谢夸奖了。”陆晨笑了笑。
“不过我今后可能要麻烦你了，有些科研上的问题，我想我问问你。”许珊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科研的压力太多了，大家最近都在忙着申请国自然。”
“没问题，只要我平时有时间，乐意效劳。”陆晨点点头，“你也有我的微信，可以随时问我。”
闭门造车是不可取的。
多和学者交流，总能迸发出新的火花。
而且能够被特殊引进的人才，那肯定有过人之处。
“太谢谢了，你是个好人。”
许珊又耸了耸鼻梁上的眼镜，眯起眼睛笑了笑。
陆晨勉强一笑。
咋回事儿，这就被发了好人卡？
“对了，最近我见你晚上没去楼下那家川菜馆吃晚饭了？”许珊又道。
“嗯，饭卡里钱太多了。”陆晨道，“我最近都是在食堂吃的，你一直在楼下吃？”
陆晨看了眼身材很苗条的许珊。
外面菜馆油重，口味重。
这样下去，会胖的啊！
“也没有，我开始自己做饭了。”许珊笑了笑。
“那挺好的，自己动手，吃饭也香。像我这样的，想要做饭，没这个能力。”陆晨摸了摸后脑勺。
黑暗料理，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老天给了陆晨出色的手术能力，也剥夺了另一方面的才能。
陆晨曾经尝试在系统商城找一下做饭的技能卡。
很可惜，并没有找到。
系统商城中，全都是关于医学或者科研方面的技能卡。
“陆晨，你看我也不能只是麻烦你吧，你平时需要帮忙的，也可以随时来找我。”许珊笑道。
陆晨则是摇摇头，他又没糖尿病，也没有甲亢。
找许珊干啥啊？！
他就是单纯的……想赚一波感谢值。
“没关系的，就算是正常的学术交流，没有谁麻烦谁。”陆晨道。
“这可不行。”许珊摇摇头，突然灵光一闪，“这样吧，以后我做饭的时候，给你也做一份？”
“这……不太好吧？”陆晨犹豫道。
天天吃食堂，虽然味道不错，但是也太腻了。
换个口味，还是挺不错的。
“有啥不好的。”许珊笑了笑，“我平时一个人做饭，稍微做多了，也吃不了。做两个人的饭菜，也不麻烦，还能多吃一个菜。”
见许珊都这么说了，陆晨便点头答应了，“那行，伙食费咱们平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