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觉得她就是一学习设计的小姑娘。
看起来年龄不大,跟大学生一样。
长得很出众。
一双灵动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乌梅拉着楚心之神秘兮兮地说,“楚总监,你发现没?”
“什么?”
“大家都盯着你看。”
“……”楚心之耸耸肩,“那我也不能把人家的眼睛蒙上啊。”
人家要看,她能有什么办法。
正小声说着话,约瑟夫过来了。
大家都注意到,他换了一身衣服。
上午还穿着米白色的休闲西装,下午换成了浅棕色的夹克外套。
这是要动真格了?
“请跟我过来。”
他面无表情留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大厅。
大家立刻紧跟在他身后。
穿过一条走廊,到了尽头的一间屋子。
里面有一排排的办公桌,办公桌最前面有大屏幕,还有投影仪。
这是要正式上课了?
大家都充满期待。
约瑟夫大师走到一个高台上,“大家随意坐。”
乌梅他们六个人自然坐在一起。
“今天下午的内容,就是一个字,画。”
他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古董花瓶,摆在桌子上。
“这是你们国家的古董花瓶。”约瑟夫在古董花瓶上敲了敲,“当然,这是赝品。”
众人都看着他,不明白约瑟夫想干什么。
不是教设计的技巧吗?
摆个花瓶在桌上干什么?
还是个赝品!
珠宝设计培训的画风瞬间转变成鉴赏古董了?
每个人的脑海中浮现了无数个问号。
都搞不清楚约瑟夫到底想做什么。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你们今天下午的任务就是画它。”约瑟夫指尖又敲了敲瓶身,发出清脆的声响,“看到了吗?这上面每一道花纹,每一片枝叶,我都要你们画得清清楚楚。”
众人:“……”
“不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大家异口同声。
“现在是十二点五十。”约瑟夫交代完任务,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我来检查你们的成果。”
随着轻微一声关门声,他离开了。
室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隔了一会,见约瑟夫不在,他们才敢小声讨论:
“不是吧?上午罚站,下午画花瓶?”
===第1820节
“有点搞不懂了。”
“画风确实清奇。”
“我也参过不少设计培训学习,没见过这种。”
“不管了,画吧。别忘了之前欧洲那几个设计师,经过约瑟夫的指点后,到现在个个都能独当一面了。”
“都说了大师有自己一套方法,自然不可能跟普通教授一样。”
“得了,画吧。”
“……”
一阵嗡嗡嗡的议论声后,他们冷静下来,纷纷拿着带来的画笔和纸,照着前面一个花瓶画。
楚心之仔细观察着古董花瓶。
觉得这个任务挺有难度的。
花瓶本身的形状和线条非常简单,并不难画。
可是——
瓶身上的图案太过繁杂,上面印着许多繁杂的枝叶和细碎的花朵。
要想模仿得丝毫不差,说实话,太难了。
五个小时的时间根本不够。
能怎么办?
约瑟夫说了算。
楚心之低声喟叹,拿起桌上的画笔,开始勾勒线条。
边上倏然有人敲了敲桌面。
发出“咚咚”两声响。
楚心之面露疑惑地看着坐在自己左边的陌生男人。
“能不能借给我一张纸,我的不能用了。”男人笑得有点局促。
俊朗白皙的面庞,让人看着就觉得很舒服的五官比例,额前的碎发有点长,遮挡到了眉毛下面一点。穿着再普通不过一件白衬衫,下摆扎进九分黑西裤中。
干干净净的一个男生。
楚心之看到了他面前摊开的纸,还有他放在桌上的双肩包。
可能是纸在双肩包里没放好,弄得皱巴巴的,影响作画。
借一张纸而已,没什么。
楚心之从自己线装画本上拆下来几张给他。
“谢谢。”男生压低声音说,生怕打扰其他人。
楚心之没说话,摇摇头,眸光含着浅浅的笑意,用眼神示意他:不客气。
男生愣了一下,楚心之已经低下头开始画画。
男生盯着白纸看了有一会,也开始画画。
周晓静坐在楚心之右边,眼角的余光瞥见楚心之的画,她画得很慢,线条勾勒得有点零碎。
“以前没画过素描?”她小声问。
楚心之转眸,对上她的目光,没想到被她瞧见了自己的弊端。
“我以前学过国画。”
“?”周晓静有点疑惑。
“主要就是用毛笔、墨、国画颜料等在宣纸上画画。”楚心之简单介绍,苦笑道,“所以不太习惯用这种铅笔画画。”平时画珠宝设计的手稿时,都要来来回回捉摸很久。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画一样的东西,她恐怕会认为约瑟夫又在故意针对她。
周晓静捏捏眉心。
大概听明白了。
楚心之以前是学国画的,可能还属于国画画得很厉害的那一类。
她更习惯用毛笔画画。
平时呢,画珠宝设计的初稿,珠宝首饰毕竟是比较小的物件儿,反复斟酌倒也能画出令自己满意的设计稿。
可这画花瓶就不一样了。
形状得像,细节得处理,瓶身花纹得描上。
就把楚心之给难到了。
“我画了好多年的素描了,一时半刻也没办法跟你讲清楚其中的要领,时间上也来不及。”周晓静无奈说,“算了,先慢慢画吧。”
她们俩小声交谈,边上的男人都听见了。
他想了想,用铅笔的另一端戳了戳楚心之的手肘。
===第1821节
这小动作,有点像上课时,戳同桌讲话的那种小学生。
感觉还有点萌。
“第一,四点定位,找出最高点,最低点,最左边点和最右边点;第二,画出物体大概形状找准中线;第三,铺出一个色调,慢慢找准型;第四,刻画物体,整体和整合。”男生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咬字清晰,让人很容易就能听明白。
“最后,再描画瓶身上的花纹。”他补充道。
楚心之微微一愣。
他是在跟她讲用铅笔画画的要领?
脑子里将他刚才说的步骤过了一遍,有了点方向,轻声说道,“谢谢。”
男生笑着回了一句,“不客气。”
之后,两人没有再交谈。
楚心之一直重复着抬头看花瓶,低头画画的动作。
五个小时飞一般的过去。
楚心之匆匆忙忙地赶快画完了最后几笔。
感觉累得够呛。
比上午罚站还要累。
她放下笔的时候,大多数人早就放下了笔。
不用跟别人的相比,她就知道自己画得肯定不够好。
临时跟别人取经,怎么可能画好?
她目光不经意间瞥向边上小男生的画。
简直自惭形秽!
他画的花瓶无论从外观还是从花纹上看,都跟桌子上那个一模一样。
仔细观察细节的话,还能发现——
他画的每一根线条都流畅到完美。
线条在该开始的地方开始,在该停顿的地方停顿。
她看了眼自己的。
啧啧。
同样的画纸,不同的人画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故事一直存在!
她又忍不住看了眼边上小男生的画,看到了画纸右下角的签名。
纪明。
连字都写得这么好看。
这男生看着年龄也不大吧。
二十出头的样子。
抛去楚心之是锦川大师的女儿这一身份,她在珠宝界都算年纪小,又比较有能力的那一类。
纪明跟她差不多。
小小年纪就凭借一张名叫《天堂》的设计稿闻名珠宝界。
被称为天才设计师。
他本人的照片从没曝光过。
楚心之吞咽了一下口水,顿时震惊了。
纪明就坐在她身边?!
“约瑟夫大师来了!”室内不知谁说了一句。
第465章 不会连这个醋也要吃吧
室内安静了下来。
约瑟夫推开门,穿过一排办公桌,走到最前面的台子上。
他没说话,低着头默默将桌子上的花瓶收起来放在盒子里。
动作看起来小心翼翼。
这花瓶就算是个赝品,也是一个漂亮的赝品。
拿回家去当个摆件也不错。
有好些设计师这样想。
===第1822节
约瑟夫眯着眼睛看向他们,手指敲了敲桌面,“画稿交到这里来。”
坐在离台子最近的设计师站起身,上交了自己的画稿。
剩下的人排队依次交了自己的画稿。
其中有人问,“约瑟夫大师,我们能离开了吗?”
“抱歉,暂时不能。”约瑟夫大师冷淡地说,捞了一张椅子坐在桌前,一张一张仔细看着他们交上来的稿子。
二十四位设计师就坐在下面静静等候。
楚心之心里有些忐忑。
她看到了,约瑟夫每看完一张画稿,都会思考一下,选择把它放在他的左手边还是右手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二十四张画稿,约瑟夫用了五分钟把它们看完了。
桌上的设计稿分了四批。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四个等次?
众人忍着肚子饿,等待约瑟夫公开最后的结果。
中午十一点吃的午饭,现在都六点多了。
七个多小时。
费神地画了这么一幅复杂的花瓶画,大家早就饥肠辘辘。
约瑟夫没耽误他们太多时间,站起身,拉开椅子,洪亮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你们的画作令我很不满意!”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可能是长期教学养成的习惯。
约瑟夫拿着桌上其中两类画稿。
每一类大概有十几张的样子。
“左手拿着的是我比较看得过去的,右手拿的是在我看来不过关的。”他放下手里的两类,拿起了另外两类,每一类都只有一张画稿。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讥笑,“这两张,是两个极端。左手拿的是我最满意的,右手拿着的是我最不满意的。”
他放下了左手那张,扬起右手那张,“楚心之,这一张是你的。”
轰——
现场有一种炸开锅的感觉。
楚心之画的是约瑟夫大师最不满意的那一张?!
不会听错了吧。
他们还以为楚心之很厉害呢。
应该是约瑟夫最喜欢的那种极具天赋的设计师才对。
这个消息有点出乎意料。
楚心之是谁?
全国设计大赛的亚军,青川工作室的首席设计师、行走的广告牌。单独举办过青川某个季度的新品发布,策划过令国际都为之震惊的青川周年庆典。半年来,举办过很多场珠宝展。
可以说,她是珠宝界上升最快的设计师。
除了锦川和工作室带给她的便利外,相信她个人的实力也是不容置喙的。
眼下……
被约瑟夫大师点名批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楚心之抬眸,盯着约瑟夫手里捏着的那一张画稿。
确实是她画的那张。
她没有接话。
空气安静了有几秒,约瑟夫放下了设计稿,“你们可以离开了,楚心之留下。”
众人才醒过来,有序的离开培训教室。
乌梅他们几个没有离开,都看向楚心之。
心里都是对约瑟夫的不满。
觉得他有点欺负人了。
不管画得好坏与否,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名批评吧?
他不是还挑选了十几张不满意的作品吗?
怎么不一一念出名字啊。
约瑟夫挑眉看向站在楚心之身边的几人,“你们还有问题?”
“……没有。”受不了约瑟夫灼灼的目光,几人离开了教室。
===第1823节
周晓静在楚心之身侧小声说,“我们在外面等你。”
两分钟后——
教室内就剩下约瑟夫和楚心之两个人。
太过安静。
紧接着,听到约瑟夫一声轻蔑的嗤笑,“现在还觉得我淘汰你是在为难你么?”他将两张称之为极端的作品同时放在楚心之面前。
楚心之垂眸,看着另一张熟悉的画稿。
就是纪明画的那一张!
“同样被誉为天才设计师,人家有的是真材实料,你呢……”后面的评价,他好像不屑说。
楚心之抿抿唇,找不出话来反驳。
“作为对你的惩罚,这幅画我要求你重画,画到令我满意为止,有意见吗?”约瑟夫说。
“……没有。”楚心之声音听不出一丝起伏。
大概是,接二连三的打击,她已经麻木了。
先是入选培训人员名单里没有她,简单来说,她被淘汰了。接着,去找约瑟夫要一个说法的时候,被侮辱靠关系走到今天,虽然他没明说,但他的意思很明显。再然后,就是今天,被拎出来当作反面教材批评了。
心塞的感觉大抵就是她现在的感受了。
约瑟夫仍是面无表情,拿起那个他装回盒子里的花瓶,“拿回去画,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成果。”
楚心之:“明天早上!”
她画了整整一下午才完成这么一副令他老人家极度不满意的作品。
一个晚上,怎么可能画到令他满意?
听到楚心之的惊呼,约瑟夫皱起了眉头,“有问题?”
“……没有。”楚心之无力地说。
有问题也变成没问题了。
她已经做好了奋战到天亮的准备。
抱着一个装古董的盒子,楚心之出了教室。
设计部的头同事都还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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