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武者犹如水中的飘絮，只能随波逐流，无力改变什么。”
余途真君继续说道。
“练成神通的满境武者则犹如会水的泳者，可以在水中游动，借助这水流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李行闻言有所感悟，问道：
“所以从神通满境到练成组合神通的满境，就是水性越来越好的一个过程？”
余途真君点点头：
“水性越好，就能游得越远。但人力有时而穷，水性再好的人，终究有力竭的时候，所以游到一定距离后，要么找到能让自己暂时歇脚的地方，要么就只能先上岸。”
“如果找不到歇脚的地方或是游到一半力竭了会怎么样？”
李行问道。
“会溺水而亡。”
余途真君淡淡地说道。
李行暗自咂舌。
这样看来，那些看似强大的神通满境在使用神通时也并不轻松，稍不小心就可能‘溺水而亡’！
就在此时，余途真君指向下方的大河。
只见河面上突然多出了一艘小船。
“至于造化境，就是在这大河之上打造了一艘属于自己的船。”
余途真君如此说道。
李行猛地一怔，然后恍然大悟，想明白了许多他在成为梦境之主后想不通的问题。
“原来如此！”
李行下意识地喃喃道。
余途真君眼含深意地看了身旁的李行一眼，继续说道：
“有了船，就能轻松去到更远的地方，探索到更多的东西，所以唯有造化境才有机会真正掌握法则，改变法则，乃至创造新的法则。”
“我听说要成为造化境就必须先炼化一座天地？”
李行突然问道。
“对，天山之会就是给予你们进入天外秘境的机会，让你们有机会提前掌握一座还未被炼化的天地。”
余途真君说道。
这个答案和李行之前的推测一样，对于天山之会的胜利，他更加势在必得！
“那晚辈可不可以这样理解，造化境强者炼化的小天地并不能直接对我们所处的这座大天地造成影响，但它会在这座大天地中形成某种……投影？而这投影就可以看作是那法则长河之上的一叶扁舟？”
余途真君看向李行，目光深邃地点点头：
“你理解的很好。”
“多谢掌教真君为晚辈解惑！”
李行再次向余途真君行礼。
“时间到了。”
余途真君最后如此说道。
话音落下，李行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又一次发生变化，他已经‘回’到了大殿之中，独孤求道等三人也在。
“三日传道结束，你们明日就出发去天山，希望你们能为玉京山夺魁。”
余途真君已经不在大殿之中，只有留下了一句话。
“谨遵掌教法旨！”
四人同时行礼。
李行和独孤求道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一起朝大殿外走去。
一边走，李行一边回想刚才听到的关于造化境的内容。
“天外秘境就是造化境强者要炼化的小天地，那么天外秘境和自己身处的这座大天地之间肯定存在某种联系，所以才会有投影，最终在法则长河之上形成‘船’。”
“那么我炼化的《希望之星》原本就是一个完整的梦境，也可以看作是一座大天地，它和《天宫陨落》这个梦境大天地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将来如果我凭借《希望之星》跻身造化境，会在这座大天地中形成什么样的投影？这样的造化境和余途真君这种炼化天外秘境而成的造化境又有什么不同？”
“三教祖师，武祖和剑祖他们又是属于哪种造化境？十大梦主是哪种造化境？”
“刚才余途真君说造化境强者可以掌握法则，改变法则、甚至创造法则。这是不是造化境的三种层次？余途真君能够令时间回溯，这属于改变了时间法则，应该算第二种层次的强者？”
李行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他发现自己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也就越多……
“怎么样？收获大不大？”
独孤求道的话打断了李行的思绪。
“挺大的，天山之会前应该可以再上一层楼。”
李行自信地说道。
“能破境？”
独孤求道眼神一亮。
“不是破境。”
李行摇摇头。
“你真不是人……”
独孤求道无语。
李行还未到满境就已经可以击败皇甫房这样的强者，结果他却说自己在不破境的情况下还可以更上层楼。
绝顶层次的极限是要被一破再破吗？
人族历史上有过这么离谱的绝顶武者吗？
“你呢，收获如何？”
李行问道。
独孤求道翻了个白眼，原本想向李行炫耀一下，现在完全没有了这份心情，有气无力地说道：
“有叔叔给的天阙丹，加上掌教真君一番指点，我‘六道转轮’的神通雏形可以进化为神通种子，将来等我突破到满境，立刻就是神通满境！”
李行闻言点点头：
“那很厉害啊。”
“和您老人家一比，那是一丁点成就感都没有啊。”
“哈哈哈，正常，慢慢你就习惯了。”
“喂！”
“……”
两人一路斗着嘴，回到了各自的住所。
……
次日，李行，独孤求道、夏祜和符啸峰四位道家代表在那座广场之上等待着。
不一会儿，穿着紫色道袍的独孤无华出现在四人面前，言简意赅地说道：
“这次由我领队，出发。”
……
第九十一章 天山有雪，渺万里层云
独孤无华带着李行等人赶往天山，赶路方式和独孤求道很相似，都是拿出一座金色坐辇，然后用蛟龙拉车。
只不过独孤无华的金色坐辇比独孤求道的那架更大更豪华，拉车的蛟龙是三头七阶凶兽！
一行人没有带任何一名随从，但这个排场已经非常大了。
天山位于中土大陆的中央地带，是世间最高的一座山峰。
相传当年三教祖师就是在天山之巅搭建了天宫的基础，这里也是距离天宫最近的地方。
三条七阶蛟龙拉着独孤无华的坐辇飞行了四天多的时间，终于抵达了天山的地界。
李行在坐辇内，远远就能看见前方那座深入云霄中的巍峨巨山。
“天山和玉京山，哪个更高啊？”
李行传音给独孤求道，好奇地问道。
“嘿嘿，我曾经也好奇过这个问题，我叔叔说是咱们玉京山更高一些。”
独孤求道笑着回答道。
李行点点头，此时蛟龙已经开始拉着坐辇朝高处飞去，穿过层层云海，去往天山之巅！
……
一行五人在云雾中行走。
这五人都是僧人，为首一人穿着白色的袈裟，另外四人则穿着大红色的袈裟。
他们来自三大圣地之一的菩提寺，代表佛家参加此次的天山之会。
四名穿红色袈裟的僧人中，有一人并未梯度，是俗家弟子，是菩提圣心院从所属的大型聚集地中选拔出的武道天才。
这名俗家弟子唇红齿白，称得上眉清目秀，而且看上去也是四名佛家代表中最年轻的一位。
“嗯？”
此人忽然看向某个方向。
“释心，怎么了？”
身旁的一位佛子询问道。
释心是菩提圣心院赐下的法号，而佛子和玉京山的道子类似，都是年轻一辈中的天才，将来有机会执掌菩提圣心院！
释心看向远处，目光中有一道璀璨的佛光一闪而逝，他轻声道：
“我似乎感知到了如来神掌的气息。”
“如来神掌？”
听到这话，就连在前面带路的白衣僧人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释心。
释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
“我只是突然心有所感，这感觉转瞬即逝，说不定是我感觉错了。”
“不，你有天生神通‘见缘’，所有的心血来潮都是有迹可循的。”
白衣僧人开口道。
他是菩提圣心院八大分院之一禅心院的首座空明，以组合神通‘三千琉璃界’闻名天下，是造化境之下第一档次的强者！
至于‘天生神通’，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是亿万人中都未必能找出一个。
身负‘天生神通’之人，会随着自身修为的增加而逐渐觉醒神通之力，当他们的境界突破到满境后，就会立刻凝练出神通，直接成为神通满境！
所以‘天生神通’可以看作是刚出生时，体内就具有一颗神通种子。
独孤求道拥有血脉带来的天赋，加上自身苦修，最后还要服下一颗天阙丹，通过余途真君的指点才能练成一颗神通种子，而释心却是什么都不需要做，生下来就有神通种子了。
所以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真是大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李行曾经遇到过的‘天生剑心’的张灵洛，其实她的这种天赋也是一种天生神通，涉及的是剑道法则，所以她会被剑灵看中，成为剑宗的宗主。
而释心的天生神通‘见缘’是一种涉及因果的法则之力，简单来说就是会自然吸引一切和他有缘的人和物，同时自身也会对一切有缘的人和物产生感应。
所谓的有缘，就是对自身有利的机缘，所以身负‘见缘’神通的释心从小就是‘气运之子’的模板！
此次参加天山之会的四位佛家代表，只有释心一人领悟了如来神掌，并非是他的天赋和悟性强于另外三名佛子，只是因为他的和如来神掌有缘……
“难道这次来参加天山之会的人里，有人身负如来神掌传承？又或者身上有如来神掌的机缘？”
一位佛子说道。
“佛祖当年应该只在菩提圣心院留下了如来神掌的传承啊。”
一名佛子疑惑道。
三大圣地各自掌握着三教祖师留下的至高武学，且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外传过。
世间武者，若是没有成为三教嫡传，能够接触到的至高武学就只有剑二十三和十方灭绝。
所以当释心感知到和如来神掌有关的机缘时，在场几人都觉得很奇怪。
“多想无益，等天山之会开始后就知晓了。”
空明说道。
于是五人继续赶路。
释心看着空明的背影，他其实有一个问题很想问：
“若真是有佛家之外的武者掌握了如来神掌，又或者拥有如来神掌的机缘，那届时要怎么做？”
……
“看来我们是最先到的。”
五道人影落在一处平台之上。
平台外是滚滚云海，平台边缘处立着三尊高达上百米的巨大雕像。
一尊雕像穿着道袍，抬头望天，仙风鹤骨。
一尊雕像穿着袈裟，双手合十，面露慈悲之色。
一尊雕像衣冠博带，手里拿着一卷书，儒士风流。
这里就是天山之巅，立于此处的三尊雕像就是三教祖师，乃后人所立。
来到此地的五人中，有四人都穿着儒衫，第一时间看向代表儒圣的那尊雕像，神色各异。
唯有一名穿着玄色武服的男子没有看儒圣的雕像，也没有去看道祖和佛祖，而是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中有源源不断的雪花落下。
这些雪花穿过上空不知几万里的云层，最终落在了天山之上。
但奇怪的是天山之巅的这处平台上却没有积雪，地上甚至连一点雪的痕迹都没有。
男子伸出手，等一片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
雪花还未和他的身体接触，就突然化开，消失无踪。
紧接着，一股精纯的天地元气在他掌心中扩散开来。
“这些雪花可不是真的雪，而是天地元气凝结而成的，来自九天之上的那座天宫。”
一名身穿儒衫的女子注意到此人的动作，便开口为他解释道。
“这么多年了，这些雪从未听过吗？”
男子问道。
“对，从天宫建立的那天起，这雪就从未停过，已经下了几千年了。”
儒家浩然书院这次带队的圣人开口道。
“这么多精纯的天地元气落在此地，为何此地的天地元气浓度却并没有比别处高很多呢？几千年来不断落下这天地元气之雪，是图什么呢？”
男子接连问了两个问题。
但这两个问题就算是浩然书院的圣人也没法回答他。
下一秒，儒家圣人和男子几乎同时转头看向一处：
“又有人到了。”
刷——
三只蛟龙破开云雾，落在了这处平台之上，金色的坐辇随之落下。
道家的队伍到了。
……
第九十二章 决于天山之巅
“灵空真人，好久不见。”
天山之巅，当金色坐辇落下后，道家的一行五人现身。
儒家这边领队的圣人主动开口招呼了一声。
道家满境强者被称为真人，造化境强者被称为真君。
儒家这边，满境强者被称为圣人，造化境强者则是陪祭圣人，有资格在世间各大书院立像，陪祭于儒圣身旁。
独孤无华见到这位儒家圣人后，脸上也露出笑容：
“纳兰先生，别来无恙。”
这位儒家圣人名叫纳兰铭，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是满境强者，如今更是练成了组合神通，距离造化境仅一步之遥。
两位领队相互寒暄时，他们身后的四位代表也在打量对面的人。
李行利用‘洞察’感知四位儒家代表的气息，惊讶地发现这四人居然都是满境！
道家这边如果没有李行这个变数，这次最多也只能派出三位满境，其中两位满境道子和同样是满境的符啸锋。
而因为李行，这次只有两名满境，和儒家的队伍一对比，顿时相形见绌。
儒家这边的四名代表在感知出对面的境界后，几人的神情也明显轻松了几分。
在大家都拥有同层次武功传承的情况下，越境而战的可能性太小太小，所以能对几位儒家代表产生威胁的也只有满境。
正在和纳兰铭聊天的独孤无华注意到四位儒家代表的表情，微微一笑：
“纳兰先生，看来浩然书院这些年培养了不少俊杰，这次天山之会能尽显儒家的风采，一举夺魁。”
几名儒家代表听到这话虽然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但心里还是有些自豪的，下意识觉得道家这次恐怕确实很难在天山之会上有所作为了。
纳兰铭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