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在写一篇关于宋朝的青铜器流行文化的论文，正好你这两件铜器品相极佳，一件是花瓶代表了女性，一件是镇纸代表了男性，非常符合我论文的方向，我想从男女两性的角度去写宋朝的博古文化。”段海潮绕了一大圈，最后才落到重点，“想借你的这两件铜器回去研究几天，不知道你舍不舍得啊？”
其实段海潮的话没说完，路也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借古董这种事历史上也是偶有发生的，但大多都是各大馆院之间的公家行为，像这种私下里的行为是很少有的。尤其是向古董商借古董，这种事更是稀奇。一般情况下懂行的是不会开口的，可以看，可以当面鉴赏，但是绝不会拿走。
因为古董这玩意价值很难确定，坏了丢了扯不清楚。
段海潮算不得行内人，虽然他是相关专业的教授，但对古董买卖这一行与胡立明比起来差的远了，所以也才会被胡立明说出来接地气。
借古董这种事一般都别开口，因为开了口大多数时候双方都会很尴尬。
段海潮不是不懂，否则他也不会拉着胡立明一起过来。他知道，胡立明和路也的关系不错。
路也没有直接回复段海潮，而是笑着随手端起了鹿馨递给他的茶杯。
见路也没有立即说话，段海潮立马笑道：“如果是字画、瓷器之类的我绝对不会开这个口，我虽然不如各位专业，但有些规矩我还是懂的。铜器这东西相对来说不那么容易损坏，运输和保存要求也不会那么严苛，所以，我就提出了这个不太合适的请求，希望路老板你给破个例。”
“这个省博物院没有宋朝的铜器么？”未等路也开口，赵川先看着胡立明问道。
“省博物院还真没有如此品相的黑铜器，老段就看中了这两件，觉得还是比较有代表性的。”胡立明笑道。
胡立明既然都这么说，赵川也不好打圆场了，只是低着头喝他的茶。
茶桌前一时都没有了声音，路也一看场面尴尬，立马放下茶杯笑道：“不就是两件宋朝的铜器么，没必要这么严肃啊。段教授既然都开口了，而且还拉着胡老师来担保，那我要是还不借就等于得罪了省内两大学术大佬啊！借借借，必须借！”
众人听罢都哈哈大笑起来。
“路老板豪爽，你放心，我会给你打个借条的，时间不长，一周内必然还给你。”段海潮笑道。
“好。”路也笑道，“不过我给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啊，不建议从两性的角度去写宋人的铜器流行，因为花瓶未必能代表女性。”
段海潮听得一愣，忙道：“什么意思？”
“花瓶代表女性在现当代可以，在古代未必。因为古代尤其宋代，很多看上去和女性有关的流行实际上都是男性决定的，男性推动的，而不是女性。比如花瓶，无论瓷器还是铜器，它的设计、制造、销售各个环节都是男性，甚至最后的审美也都是男性，虽然很多时候是女性在使用，但女性没有太多决定性，与流行干系不大。”路也随口道。
段海潮听得吃惊不已，“哎呀，小路你对中国古代文化理解的很是透彻啊，你做古董商真是太可惜来了。”
“可别小看小路老板，他的历史水平以及对古董文物的理解可是不比我们俩低，甚至在很多地方都是超过我们的呢！”胡立明笑道，“不过，小路你误会段教授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刚刚说的这些，只是现在学术界流行起标新立异。所以，他是尝试着从特立独行的角度去阐释宋朝铜器的流行文化。学术探讨么，也未必就一种看法。”
路也不禁抱歉道：“我这是属于班门弄斧了，段教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啊。”
“不不不，小路你讲的这些看上去很是浅显，但不是什么人都能理解和领悟的。如果有一天你有兴趣可以写一写古代流行文化的起源与经营，那也将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做好了也是一篇优秀的博士论文呢。”段海潮说着不禁又往事重提道，“小路啊，你有没有兴趣学历史类的专业啊？来我滨海大学怎么样？”
“滨海大学？”一旁的肥龙立马不屑道，“他可是学霸，刚刚参加完全省物理竞赛，拿了个第一名，过几天还要去京城参加全国物理竞赛呢！滨海大学，他至少应该去京大、清大吧。”
众人听得吃惊不已，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得关于路也在学校的学习情况，连赵川都惊了！
“这么牛？”众人一个个都张大了嘴。
“原来小路你是学理科的呢？还是个物理大神！”段海潮叹道。
“不是，他是学文科的。”肥龙接着补充道。
“啊？”众人再次下巴挂下来了。
“低调低调，我也不想去参加什么物理竞赛，扛不住学校再三要求，而且又给了很好的条件，只好去随便考了一下。”路也不屑道。
“要不这正常的上课时间我们怎么不去上课呢，都是这家伙拿到了参加全国考试的资格，学校奖励我们的。”肥龙嘚瑟道。
“奖励放假啊？放多久？”鹿馨十分感兴趣道。
“就是，放到毕业吧。”肥龙轻描淡写道。
第193章 入学就毕业
空气都要凝固了，众人听得都傻了。
“你们俩怕不是被开除了吧？什么叫放假到毕业？”鹿馨突然笑道。
“你别听胖子瞎说，是学校觉得我们俩去学校也学不到什么，所以就让我们俩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用去了。”路也道。
“你们俩都是学霸啊？”段海潮惊道。
“不是，教授误会了。”肥龙笑道，“我是学渣，真学不到东西才不去的。”
众人听得一愣，然后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本来还想着挖一个好苗子到我门下，没想到你这么优秀。虽然滨海大学也是985，但是跟京大、清大比起来的确还是有些差距的，尤其历史这块，还是京大更加优秀啊。”段海潮叹气道。
“其实我对上什么大学倒没什么讲究，真想学哪里都能学，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各个学校的好东西网上也都会有，看一看就好了。最主要是方便，我最讨厌上课，不让我上课最好了。”路也道。
众人听得无语，什么叫“不让我上课最好”，那你还上什么大学呢？
“不上课怎么学呢？”段海潮奇道。
“看看书看看资料不就行，再不行看看视频。别人不知道，反正我都是多看看书多看看资料，看的多融会贯通也就都会了。”路也道。
段海潮听得不禁摇头叹道：“你也算是个奇才啊！不过，你要是到我门下，我还是先前的话，包你硕博连读，包你方便。大学本科阶段我管不了，但是只要你能拿到学分，上不上课，我可以帮你打个招呼，不计较你的考勤。”
路也一听很是高兴，觉得这个方便可以有。
“不考勤不上课，这个可以有啊。那我直接进学校就拿完学分不就可以读硕士了？”路也笑道。
“这怎么可能？几十门课呢，谁能一进校就能学完这么多课？”段海潮笑道。
“我是说假如，假如我第一学期就把所有的课考了，能不能直接毕业啊？”路也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历史上没有先例。”段海潮道。
“那也没有规定学生必须要读几年才能毕业的吧？”路也问道。
“这个倒没有。”段海潮道。
“没有禁止就是可以做了。”路也笑道。
“我看也很难。”胡立明笑道，“如果都像你说的那样，四年的大学你半年一年读完了，学校问谁收费去啊？”
“哎呦，胡老师的问题很尖锐哦！”赵川笑道。
“大不了我一次性把四年的学费全付了。”路也笑道。
“你敢付，但是没人敢要啊。”胡立明笑道。
“不过，你真要是能一次性拿到学分，我帮你争取毕业，我来当你的论文指导老师，你觉得怎么样？”段海潮笑道。
“先多谢段教授了，这个等高考后再说啊，到时候我要对比一下各家学校给我的条件我再来决定。”路也笑道。
“你看看！这个小路老板不愧是个古董商，做什么都要货比三家！”段海潮笑道，“我跟你说，没人会比我的条件更优厚，只要别人能给的，我也一定给。”
众人说笑一番，喝了几杯茶，然后段海潮当真现场给路也写了个借条，将两件宋朝的黑铜器拿走了。
刚刚几个人喝茶的档，路也收到一条微信，不是别人发的，正是坐在一边的鹿馨发的。
鹿馨问他晚上有没有事，想请他吃饭。
路也本想拒绝来着，毕竟他很清楚鹿馨每个月才拿多少钱，请他吃饭不合适。但是一想起晚上要回家吃饭，他就有点更想在外面吃了，因为他老妈的做饭的水平的确不怎么样。
所以路也并没有拒绝鹿馨，而是回了个等一下再说。
冬天本来天黑的早，差不多五点多点就黑了。而且，天冷一般晚上出来逛古玩城的人少，所以古玩城大多店铺一般天一黑就关门歇业了。
珍古斋一般都是所有店铺中比较晚关门的，可今天不一样，天还没黑，鹿馨就说要请大家吃饭，问老板可不可以早点关门。
肥龙一听说吃饭，立马笑道：“师姐有什么喜事么？怎么突然请吃饭了？”
“我们老板给我发奖金了，所以晚上请大家吃饭啊。”鹿馨笑道。
“发奖金了？”肥龙笑道，“那必须去啊！”
赵川起身拍了拍肥龙笑道：“我晚上还有事，让他们年轻人去吧。”
肥龙见赵川拍拍自己，还说让他们去，他很是奇怪道：“我难道不是年轻人啊？”
赵川看着肥龙眨了一下眼道：“你晚上没事？肯定有事。还有你前段时间和小鹿中午在一起吃饭吃的也不老少了，还有什么好吃的，让他们去吃吧。”
肥龙看赵川那样就立即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行行行，你们去吃吧，我正好回家洗脚去。”
鹿馨听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卧槽！你个死胖子编也要编的用心一点。回家洗脚，这个理由亏你想的出来。”路也骂道。
“走走走，赶紧关门走人吧，反正天也快黑了。”赵川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小鹿你先走吧，我最后锁门。”
路也和鹿馨当然知道赵川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两人也不好当场点破。
一个是不好意思又正想要这样，自然是鹿馨。
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也懒得去说的，觉得吃个饭而已，你们爱去不去，肯定是路也。
出了珍古斋，肥龙骑着车就麻溜的回家洗脚去了。路也推着车，问鹿馨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啊？”鹿馨道。
“你请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啊。”路也笑道。
鹿馨想了半天，忽然笑道：“要不去我那儿，我做给你吃吧，我做饭可好吃了。”
路也一想这样也好，要不然在外面吃完饭他还是要送人家回去，不如先直接送到家再说，正好尝尝鹿馨传说中的厨艺。其实，鹿馨经常在微信上说自己做饭好吃，偶尔也在微信朋友圈晒晒自己的做饭图片，看的路也是食指大动。
鹿馨提议路也把自行车放回店里，明天再来骑，他们两个人现在打车回去。
“还是骑车吧，虽然冷点，但是我保证绝对比打车快多了，现在出去可是晚高峰，能不能叫到车都是个问题呢！”路也跨上自行车拍拍他的前杠道，“美女，我的前杠是美女专属，上来吧，带你起飞！”
第194章 番茄牛尾锅
还好鹿馨身材苗条，坐在前杠上倒是没让路也的自行车感受到多少阻力。
“我看你长的挺高的，咋没感觉到分量呢？”路也边骑车边打趣道。
“我身高一米六八，九十一斤，也不轻了。”鹿馨凡尔赛道。
“不到一百斤还不轻呢？这要是台风天你可别出门，小心被风带走了。”路也笑道，“不过你这身材长相不去当模特在古董店里当店员实在太可惜了。”
“哪有人要这么矮的模特，模特至少要一米七五以上吧，我还差了好多厘米呢！”鹿馨有些郁闷道。
“看样子你是去应聘过模特了？”路也好奇道。
“大学的时候勤工俭学就经常做模特，不过都是那种帮人家做开业礼仪剪彩的那种，对模特身高要求不高。”鹿馨道，“走秀模特倒是真去应聘过，但是，自己的，胸有点大了，所以走秀模特人家也不要。”
路也听得差点抽过去，笑道：“不会吧？那个胸大不是多少女生想要的么？多少人要死要活的花钱去隆啊，你竟然还嫌大？可是，你，有大到被人拒绝的程度么？”
路也说着不禁低头去看坐在前杆的鹿馨，正好碰到回头看他的鹿馨的眼光。
“哎，你看什么呢？”鹿馨叫道。
“啊啊，没没，没看，没那么夸张啊。”路也尴尬的笑道。
“时装走秀模特一般超过B都是不要的，你没看T台上都是平胸妹。而我是C嘛，再加上身高不够，自然做不了走秀模特了。”鹿馨道。
“咱们换个话题吧，这个太敏感了啊！”路也有些尴尬的笑道。
“这个敏感么？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倒是挺保守的啊！”鹿馨笑道。
“敏感，相当敏感，我可是良民啊，就差脖子上挂个良民证了。”路也笑道。
“那我什么时候给你发一个。”鹿馨笑道。
“算了，你还是给我发个好人证吧！”路也笑道。
路也骑着他的公路自行车在城市里穿街走巷，尽量不走大路，毕竟下班高峰期交警多，看到了会逮人。速度极快，不到一个小时就骑到了城西鹿馨住的地方。
“晚上想吃什么啊？”鹿馨问道。
“天这么冷，不如我们吃火锅吧，煮起来也简单。”路也提议道。
“好啊，我给你做番茄牛尾锅，我自己做锅底，不买超市的锅底，吃着健康，而且还好吃呢！”鹿馨笑道。
两个人在楼下的菜市场买了吃火锅的菜，然后就扛着自行车上楼去了。
路也不放心他的自行车，鹿馨就让他扛上来锁在了自家的门把手上。
路也想要帮把手，但是鹿馨让他一边坐着玩手机去，说自己干活很快，一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