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谢各位老师！谢谢！”
容光一边大声感谢，一边快速的回到车里，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纸包，里面有元泉的片酬。想了想，他又多拿了一千塞入包好，又快步走到元泉跟前。
“泉泉，给！”
这一刻，元泉实际上已经等待了很久了。她终于不需要再忍，所有的老账新账，都要在这时候清算！瞬刻间，就火山爆发了。
元泉抓过纸包，猛地扔向容光的脸：“谁要你的臭钱！”
越想越恼火，几乎就要咬碎玉牙。元泉觉得还不解气，上前又连踹了容光几脚。接着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全场落针可闻。这半圈站着还珠剧组，那半圈是自己的剧组。容光就在中央被围观，这是标准的大型社死现场。
对着还珠剧组干笑几声，容光弱弱的解释：“呵呵，你们千万别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还珠剧组齐刷刷的一副鄙视目光：我们信了！信你肯定就是渣男！
“哎！”容光转过身，有气无力的一挥手，“杀青！”
第22章 我真的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元旦刚过去，来到了1998年。
容光百无聊赖的待在出租屋里，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央视刚开播的97版《水浒传》。
容光前世当然看过这部经典电视剧。然而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潘金莲出浴劈腿的那几场戏，而是梁山英雄赤裸上身的荷尔蒙猛男形象。
比起那部好莱坞的《斯巴达三百勇士》，引起全球女影迷疯狂尖叫的那群内裤男，中国电视剧导演其实要早的多。不得不真心佩服，这年代的国内导演真的很会玩！
还有，那几只老虎居然是真老虎？胖达们表演同样很投入，就是二脚猿躲得快，遗憾的没吃到加餐。甚至连三八节都没放假一天。
好吧！再次说回到潘金莲的扮演者台湾演员王思懿，通过这部电视剧，她一夜成名，成为当年多少男人的美好幻想？所以说，其实男女某方面都一样——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然而相对《水浒传》的火爆，容光就比较倒霉。
由于临近春节，所有的剧组都在赶工，空余的剪辑室根本就找不到。
容光再一次感觉到了极度的不方便。未来的数码时代，可以很方便的数码剪辑。如果对影片要求不高，甚至一台安装软件的电脑就能搞定。哪里像现在？还需要专业级的剪辑室？
幸好不需要等多久，春节总会有空。因此一直等到小年夜，容光才带着所有的素材，开始了影片的后期制作。
为了抓紧时间，容光准备吃住在剪辑室里。如果后期制作没有完成，他就决定不会离开。
昏天黑地的两天过去了。直到周围鞭炮声响成一片，容光这才惊醒过来，出门抽烟歇口气。眺望着南方，自己家乡的方向。自己孤身一人漂在京城，除了梦想，唯有孤独。
沉默了许久，容光返身进门，继续进行自己的工作……
年初五傍晚，加入配乐后，容光终于完成了后期制作。现在除了片头字幕，这片子已经是完整的成片了。
强忍住身心疲惫，容光就把影片完整的看了一遍。他有了自己的判断——合格线以上，中上程度的院线电影。
没法子。完整度和逻辑性上失分不少。
另外，如果以容光本人的水准衡量，不考虑任何的客观因素，就只能打65分。也就是比及格稍好一些的程度。
但不管怎么打分，肯定能收回投资。应该能够很轻松的找到，那些愿意出50万买断价的发行商。因此可以做下结论，自己成功了。
容光长吁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笑容……
……
在门卫那里登记后，容光提着装有拷贝的箱子，来到了负责电影审核的办公室。
“你找谁？”一位正看报纸的中年人，见到了容光，就抬头询问道。
“我是来审核影片的。”容光满脸堆笑，忙不迭的敬烟，“老师，您贵姓？”
一脸冷漠的放下报纸，那中年人点上烟：“我姓王。你是哪部片子的？怎么没见过你？”
“王老师，您好。”容光动作飞快的拿出资料，“这是我的拍摄许可证。我中途改了名字，也改了一部分的剧情。这就是新的剧本大纲。”
“嗯，放下吧。”那位王老师接过资料，看了几眼。沉默了几秒后，突然发难，“咦？你怎么名字和剧情都修改过了？那么我们拍摄许可证的审核，又有什么意义呢？要么你全部都改回来，要么……你自己考虑。”
“呃？”
容光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出问题。
拍电影其实就是个创作工程。所以在拍摄以后，经常会出现改名字和改剧情的情况。只要最后成片审核能够通过，就会颁发放映许可证。
但不管怎么样，总会先看影片，再决定是否通过，或者哪里需要修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看都不看一眼，就审核不通过的。
容光微微皱眉，他连忙解释说：“王老师，这片子是拍到中途，导演和女主角都跑了，我接手往下拍的。有特殊情况，所以只能做出修改。”
“嗯嗯。我不是说了吗？这是你们自己考虑到问题。我这里只按照规定来执行。”
容光额上冒出了汗：“王老师，就不能看一眼吗？我能保证，根本没有任何违禁的内容，连擦边球的都没有！”
“你没听懂吗？”那位王老师有些不耐烦，“如果你真的听不懂，可以回去问你家的长辈。要么改回来，要么……你自己考虑！”
……
一出大门，容光就点上烟，气得狠狠一脚踢到行道树上。那个姓王的都已经重复三遍了，他又怎么会听不懂呢？无非就是心存侥幸而已。
难怪2003年11月很关键。以前与那些圈内老前辈吹牛，听他们介绍，之前特别的黑。还以为再黑也就那样了，起码也要讲规矩。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无中生有都能卡脖子？
容光当然很清楚接下来的“正规流程”——找到个中间人，请出来联络感情。而且一次可能还不够，还需要几次三番。不让他们看到“诚意”，就绝不会审核通过……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那也没办法，可能容光就捏着鼻子认了。但现在根本就没钱没时间。哪里来的钱表示“诚意”？而且拖上好几个月，自己的老爸老妈又该怎么办？
此时的容光火冒三丈。
良心话，就这部影片里的内容，通过春晚审核都已经够格。而且花了自己多少心血？磕磕绊绊克服了多少困难？到最后，居然在一个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形成死局？
连审核都没法通过，那就更谈不上什么发行了。
如果中影或者博纳已经成立，那倒还有一些可能。无非买断价低一些，让他们想办法去走通关系。或者自己是三大艺校生、星二代，那么上面还有老师和长辈罩着。
然而现在自己等于一无所有，那么唯一的结局——走投无路！
容光再次点燃一根烟，猛吸了几口，接着狠狠地砸到地上。
你们不知道吗？我真的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MMP！都是你们逼我的！
第23章 老炮儿的骚操作
“你好，美丽的小姐。你是戛纳电影节组委会吗？……对，我来自中国，不是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是的，我的电影准备报名参赛。……请问，有代理报名的中介服务机构吗？能否推荐一下？能否给我他们的联系方式？”
“你好，我是戛纳电影节组委会推荐过来的。听说你们可以代理报名？……请问，该准备哪些资料？报名的文件该如何填写？……你们的收费如何？”
“……”
未来欧洲三大电影节的红毯秀，居然会变成白菜般的中国秀，甚至连个三流网红都能去蹭红毯。作为影视圈的老炮儿，又怎么可能不熟悉呢？
对于这年代的华语电影人，能够参加欧洲三大电影节，似乎特别的高大上，特别的神秘。
然而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既然是国际电影节，那就会接受广泛的报名。流程也比较简单。还有半公益性质的中介服务机构，帮助那些新人导演新作品前来报名。连中介服务费和报名费都相当便宜，属于公益性质的。
只不过此时国内基本不懂外语，又找不到地方去询问，这才导致了那种距离美。
甚至那些内地冲奖影片，还需要通过香港片商去做二道贩子？难道不知道，那些香港片商同样是通过那些中介服务机构，无非仗着英语流利罢了。
而这些问题，对容光都不是问题。就打了几个国际长途，他就寄出了参赛影片的录像带和报名资料，还有汇去的报名费和服务费。
就是又冲印了两个带英语、法语字幕的拷贝。开通了出租屋电话的国际长途，又购买了一台传真机。这让容光更加的囊中羞涩，身边只剩下二千美元和四千出头的软妹币。说实话，如果当时元泉收下了那六千的片酬，他甚至连这点钱都不可能有了。
就算如此，此时的容光依然心知肚明。影片能够通过一刷的机率，不过就是五五开。
知道每年参赛戛纳电影节的影片有多少吗？起码1500部！
如果光看影片质量，再加上对电影人致敬片的优势，容光很有信心，不说入围主竞赛单元，但起码能够通过一刷。
可是《加一个长镜头》的劣势同样很明显。
要知道，那些评委们绝不可能去看完那1500多部的电影的。所以就要通过一些审片员，从中挑选出入围的一刷影片。
审片员同样面对着大量影片。很有可能就看一个开头，那些明显的大烂片就被扔到一边。而在《加一个长镜头》里，开始阶段的大烂片，占时实在太长了。
因此说，只能期盼审片员的责任心，希望他们能够完整的看完影片。这方面容光根本就无法控制，一切都要看命运女神的青睐。
……
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一时之间，容光变得无所事事。
无聊中，容光甚至考虑过，万一倒霉没有通过，那就带着剩下的钱回老家。就算软磨硬缠、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逼着自己的父母去治病。至于欠下的债，只能以后慢慢还。
反而对于影片的那笔投资，容光认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最差的结果，无非等到三大视频平台兴起，可以卖给他们版权。多不说，这样合格线以上的喜剧电影，起码能卖几十万，每年的点击分成还能拿到好几万。就是年代太久远，回本期太过漫长罢了。
就这样，在无所事事中，容光过了十几天。
那一日，容光例常的拨通了国际长途：“你好，小姐。我是中国的容。我的影片通过一刷了吗？”
“哦！容！祝贺你。我们刚拿到一刷通过名单，里面有《加一个长镜头》的名字。希望你的影片能够入围主竞赛单元。”
“谢谢！谢谢！呵呵。”
“容，请稍等。你的传真是否是你登记的号码？如果没有变动，我们将会传给你一些资料。请你耐心等待。““哈哈！谢谢小姐，你真是我的天使！我疯狂的爱你！哈哈哈！”
刚挂上电话，容光就兴奋的连连挥舞手臂。这一局棋，总算千辛万苦的盘活了。
去特么的，全都去特么的！教教你们，什么是老炮儿的骚操作！
你们根本不知道，未来的华语电影发展出了四大品牌——华语大片、功夫片、冲奖艺术片和午夜场垃圾片！
对于国内普通影迷来说，可能华语大片和功夫片全都知道。但对于冲奖艺术片和午夜场垃圾片？就算客气点的评价，可能口碑都不怎么样。也很少有人会关心，甚至可能都不知道。
但这里并不讨论口碑问题，而是讨论品牌问题。既然能够成为品牌，那么就有很成熟的商业模式。这应该不难理解。没有成熟的商业模式，任何品牌都会慢慢被淘汰的。
关于这方面的内容，内容就比较多，暂时就不介绍了，会在以后逐一说明。
当收到那些传真过来的资料后，容光取过一本新买的《世界地图册》，研究了一番，随后又开始拨打起国际长途。
“你好。你这里是尼日尔首都尼亚美电话局吗？请问尼亚美最大电影院的电话号码？”
“你好。你是负责电影采购的先生吗？请问你对今年戛纳电影节的入围影片有兴趣吗？……”
“……”
“你好。你是……”
“对对！不信你可以去查。我们的《加一个长镜头》已经入围了戛纳电影节。……”
“……”
容光的行为，似乎像是电话推销保险的。应该说，确实没什么两样。
但这个渠道，是被成百上千的华语电影人摸索出来的，其中不知道走过多少弯路，付出过多少的学费。到最后，居然在好莱坞全球发行体系的一手遮天中，硬闯出了一条活路！
要了解这个渠道，首先要明白一个道理——任何市场都有电影需求。什么地方都不会缺少看电影的人。再怎么贫穷落后战乱的地区，总会有那么几家电影院。就算底层老百姓买不起电影票，当地上流社会还是爱看电影的！
第24章 满血复活
这种极微规模电影市场的地区，基本上都处在亚非拉第三世界国家。
而在好莱坞全球发行体系中，根本看不上那些地区，基本上属于全面放弃状态。就几千几万美元，跑一趟都不够飞机票。而且这里卖便宜了，就会影响到票仓地区的高卖价。那还不如直接放弃呢。
那么这些国家的电影院，他们又放些什么电影呢？那里的片商，只能几年去一次好莱坞或者欧洲国家，成批的购买些旧拷贝。也就是说，当地根本看不到最新的电影，只能看些起码五年以前的老电影。
而这一次，容光就给他们一个极大的诱惑——不仅仅是最新影片，而且入围了戛纳电影节！
反正入围了主竞赛单元是入围，通过了一刷同样是入围。容光并没有撒谎，就看你们是否熟悉戛纳的规则？
再说，价格相当便宜，就1、2万美元。容光完全可以辩解说：“这就是一刷通过的价格。万一后面真的入围了主竞赛单元，那么你们不就赚到了吗？”
国际电影市场中，一般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