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话，忽悠元泉这几个傻学生就足够了。他们全都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元泉才喃喃说道：“你说的太好了吧？这不可能吧？”
“对，别骗我们啊？”一旁的曾璃同样瞪着眼将信将疑。
容光笑着拿起茶壶，为自己满上茶：“既然你们不信，那我就说说最糟糕的情况。”
“我拍了一部没人看的大烂片。发行公司不要，跑地方电影院也不要。电影频道和版权根本卖不出去，拷贝扔在仓库里当垃圾。这应该是最差的吧？”
“元小姐，你知道吗？去年的院线电影只有91部，今年的数量绝不会超过去年。那就说明最多只有91个女主角。排除掉角色不合适的，成名女演员挑选走的，落到你们艺校生手中又会有多少？绝不会超过5部！”
“元小姐，拍烂片也是要挑选最好的女演员的！”
“这就证明，你是同年龄段最好的5位女演员之一。我很纳闷，如果元小姐你手中片约不断，手中有十来本剧本供你挑选，我都不建议你选择我的片子——一个纯新人，只有50万的小剧组。但你们全班一年能收到多少剧本？可能就是一个大大的零！这意味着什么机会？你知道吗？以后任何剧组挑选女演员，他们会挑选排名前5的人？还是根本就进不了排名的人？”
“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是在港台或者国外，能参加排名前100位的剧组，女主角的最后一轮试镜，都不需要出演，就是试镜，她们都恨不得跪在我面前喊我爹！而我这里居然还要恳求你吗？我是给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懂了吗？”
第13章 忍不住一吐为快
不知怎么的，容光渐渐的触及到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感触。那二十几年一路风雨，时时刻刻如履薄冰，废寝忘食训练学习，哪儿有那么容易呢？
多少委屈痛苦，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往往还要赔上一张笑脸。就算烂片也要硬着头皮去接，为的就是那一丝很渺茫的机会？
明白那种在黑暗中绝望无助，却又不得不咬牙坚持下去的心情吗？
眼前这几位艺校生真的是很傻很天真！他们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天命之子，那么好的起点都不去珍惜，做梦以后天上掉馅饼吗？
就说这位元泉，中戏时期就是文化课和表演课双第一。同学里最早接到片约，就是那部《春天的狂想》，荣获金鸡奖最佳女配。这比章紫怡的起步都要早，要到明年98年，章紫怡才被挑选为第二代的谋女郎，拍摄了张宜谋导演的《我的父亲母亲》。
随后，元泉又拍摄了电影《美丽的大脚》，获得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配角奖，以及中国电影表演学会奖金凤凰奖。
那简直就是梦幻般的开局！
然后……除了10多年后，获得金马奖最佳女主角提名以外，就没有了？没有了？有了？了？
而且除了奖项以外，根本就没有主演过什么大热的影视剧。基本上属于越来越边缘化的过程。
当然，元泉在话剧舞台上的成就很高。不仅获得过话剧金狮奖和梅花奖，还获选中国话剧百年名人堂。
但又有什么用呢？
哦，还有那位曾璃曾经的前男友——富大隆。
富大隆童星出身，拿过童星的童牛奖最佳表演奖。北电表演系毕业后，开始挑剧本挑角色。总算在10年后，凭借《天狗》一片，荣获华语电影传媒大奖最佳男主角奖，华表奖最佳男主角奖，金鸡奖最佳男主角奖三项大奖。
然后……越来越凉凉？
像笑话吧？
要不是后来影视剧突然爆发性的火热，一下子缺乏大量的优质演员，元泉和富大隆根本就不可能焕发出灿烂的事业第二春。也许观众们早就把他们遗忘了。
对于元泉、富大隆这类人，容光向来就是嗤之以鼻。回想到自己的满腹辛酸泪，特么的你们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都是脑子被驴踢了。
还热爱话剧？还爱惜羽毛？爱惜你姥姥！有影视剧的出演，傻逼才会不去演呢。无非看你们不断装逼，来的片约越来越少罢了。最后装逼装成了傻逼！
似乎非要好角色好剧本不演？烂片怎么了？你在烂片里努力表演，别人都是瞎子吗？
要不然，你们考上中戏北电想干嘛？不就是为了出演影视剧吗？
如果那么热爱话剧或者自己的羽毛，那何必占据一个宝贵的三大艺校本科生名额呢？不能让给那些真心喜欢表演的人吗？
比如说……马芸？马粑粑不就很热爱表演吗？
《功守道》牛逼——！里面的演员全都奉献出影帝级别的表演，众星拱月般，凸显出马芸表演大师级别的演技？（此处申请5比特币，不过分吧？）
容光也不装了，他拿出了沉淀了二十几年的气势和张狂，，目光锐利，盯着元泉的双眼：“元小姐，还有各位同学，你们有兴趣也可以听一下。其实在我国，演员的教育培训体系有个很大的缺陷。16岁以下属于童星。16岁以上从少女——青年——中年——老年，年龄层次上可以一脉相承。”
“我不去评判什么教育体系，那些与我无关。但基本上等你们毕业后，也就是二十一、二岁的年龄，才会真正踏上演艺之路。但这个时候，距离16岁到25岁的少女阶段，你们只剩下三年了。你们想想，不可能让三十几岁、四十岁的女演员再去扮演少女吧？”
容光心里默默的向大幂幂、章紫怡等女壮士致敬。未来真的很神奇！
“元小姐，哦，还有曾小姐、秦小姐。你们仨位原先都是学京剧的吧？你们只有三年时间，在花旦行业出名。否则就要到25岁至35岁的年龄段，去做大青衣。那个年龄段，你们知道有多少的影后？多少的女明星？多少的演技派演员？你们连前5的花旦都不想要，还想和她们竞争？准备天天混日子吗？”
容光的气势越来越咄咄逼人，元泉他们全都哑口无言，躲闪着容光的目光。可能心里依然还有年轻人的那种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容光确实都说在了道理上。
元泉低下头，在容光的气势笼罩下，感觉浑身有点不自在。又是一片神奇的新世界，还从来没听到过，居然从这个角度分析问题。
很新鲜很好奇呦，那个巨大的叉似乎可以稍微小一点了。
而此时的容光已经无所谓了，他只想要一吐为快：“还有最后一点。元小姐，各位同学，给你们一个忠告——答应片约后，最好不要再反悔拒绝。”
“嗯？”元泉立刻吃惊的抬起头，其他人也都惊讶的看向容光。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说了……这应该是威胁吧？
容光微微一笑：“我可以给元小姐你再次选择的机会。我也可以保证不会计较这件事。但如果你拒绝，未来我们不可能再合作。没有人会喜欢再次被拒绝。”
“也许你们不会在乎。也许我这部影片失败后，在影视圈里混不下去。但今天知道这件事的人实在太多了。这里又是中戏，八卦绯闻到处流传的地方。你答应了又反悔？那么以后如果有别的剧组，就算他们知道，元小姐你深有苦衷。那么他们愿意挑你呢？还是挑个丝毫没有麻烦的女演员？”
这里容光确实没有威胁的想法，他只想好心提醒元泉。中戏的这些学生太幼稚了。以为影视圈会顺着他们的心意。这违反了规矩，已经犯了圈子里最大的忌讳。
比如贾科长的《小武》中，里面的女主角左雯璐。就因为害怕拿不到片酬，准备中途退出。但考虑后，还是继续完成的影片。
但坏名声一下子就传了出去。以后左雯璐根本就拿不到什么好的片约。就是千辛万苦改了两次名字都没用。彻底的凉凉。
看到了吗？这还不是中途拒绝。仅仅就是有这样的想法而已！
第14章 傻大个不傻
沉默了一会儿，让元泉他们消化一下自己的话。
容光最后说道：“元小姐，我没必要帮你，也没必要害你；我们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敌人。我想告诉你的就是——比拍烂片更可怕的事，那就是无片可拍！”
“元小姐，三天后早上六点，大红居门口集合。你的片酬五千。档期十天。每天专车接送，包早餐午餐，晚餐发二十元餐补。延期或者补拍，一天五百。”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这是前三天你的拍摄剧本，这是拍摄基本要求，这是剧组注意事项……”
把一份份文件放到了元泉面前，容光笑着耸耸肩，做了个表情：“你自己选择吧！”
元泉咬着下唇，对容光最后那些话很不痛快。恨不得那个叉叉再巨大些，亲手砸到对面那个坏人的脸上。反正本姑娘很不高兴，就是想要砸，不需要理由的！
随后元泉……就拿起了那些剧本和文件：“我会好好研究剧本，希望你的剧组不要拖后腿。”
“呵呵。”容光立刻露出了热情的微笑。女演员的演技能高一分，那么成片的质量也能高一分。能用好的，为什么要用差的呢？“希望合作愉快，元小姐。还有各位同学，都饿了吧？一起用便饭吧。”
元泉气还没有完全消，于是看了看左右，发现其他同学也都在微微摇头。本来是兴师问罪而来，可没想到气势上被容光完全的碾压，对于容光的那些“歪理”，最后居然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他们同样感觉到很没面子，也就没心情与容光一起吃饭。
“不用了。”元泉昂了昂脖子，努力维持住中戏人的骄傲，“我们都有事！”
“那就可惜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聚聚。呵呵”容光并不挽留。反正事情已经办好，随他们的便吧！
……
元泉他们回到宿舍，一群女生顿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群男的真没用。就一个哭鼻子的傻大个都收拾不了。”
“最没用的就是刘晔，还说他是东北老爷们呢。最后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们怎么又被傻大个骗到了呢？泉泉，你怎么答应下来的？”
“我……我真不知道。”
“别怪泉泉。这傻大个一点儿都不傻，教室里装哭骗到了常妈。见到我们又是乱说一通，把我们都绕糊涂了。”
“露露，怎么我感觉他说的有点道理呀？泉泉，你觉得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要看剧本了呀！”
“嘿嘿，姐妹们，泉泉生气了呦。让我们看看剧本，泉泉表演什么角色？”
“咦？这是个人剧本吧？咦？这些是什么？”
“别烦我！就是剧组注意事项啦！”
“这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样的。咦？都快来听听这一条——如果遇到生理期，请事先与剧组联系，剧组会为你进行合适的调整和保护。哇！好温暖啊！傻大个好关心咱们小泉泉呀！”
“你别胡说，快还给我呀！”
“嘻嘻嘻……”
“……”
……
留在大红居的容光并没有轻松下来。送走元泉他们后，他就立刻联系了一个北影厂的朋友，了解到韩三坪确实是他们的厂长，发行科也确实有个叫余冬的人。发觉这回并没有出错，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现在情况就有了变化。没有了中影和博纳，只能去寻找各省的电影发行公司。买断的难度就变得很大，而且要一家家的去谈。
如果实在不行，华艺兄弟肯定已经成立，无非让他们再扒一层皮。就是凭借自己现在的关系，京圈根本就说不上什么话。所以也有难度。但最后应该总能找到办法。无论如何，怎么也要等到影片完成。
算了，船到桥头自会直。先不去想了。
但这就给容光一个提醒——自己的记忆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如果一有偏差，很可能直接翻车。
幸好这次后果并不严重，容光及时的发现，现在还没有中影和博纳。还有时间和办法来补救。否则的话，可能直接哭晕在厕所里了。
容光暗下决定——以后不熟悉的事绝对不要去碰。
自己仅仅就是熟悉影视圈里的那些破事，算是个老炮儿。对于圈子外的情况了解很少，更不是什么生意人。
反正已经有了30亿茅台大军。哦，似乎刚才提起过一个什么比特币？
所以说，随随便便一个记忆碎片，到处都是来钱的机会。因此一定要稳！十拿九稳还不够，一定要十足十的把握。否则情愿不赚那些钱。有30亿茅台大军，有海王，那么重活一世已经够潇洒的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立下规矩：圈外的事十足把握，圈内的事小心翼翼！
……
大红姐一阵风般的闯入包厢，坐到了容光身边。她大大咧咧的问道：“光子，咋啦？脸色那么难看？你今天占我包厢几小时，只要了不花钱的茶水和花生米，你这样我都没脸色难看呢？”
容光“噗嗤”乐了，点上烟，恰巧有事要与大红姐商量：“大红姐，这个周日下午，我借大红居三个小时拍个外景。你帮个忙。我保证来个正面大特写……”
“去去！”大红姐不屑的打断，“是不是接着就说：大红居名扬四海。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啊？你别来这一套。知道每个月有多少拍电影的对我这么说？全给我轰出去了。”
“我真的没钱了。”
“知道你没钱。”大红姐拍了一下容光的肩膀，“你小子就是死倔。听我一句劝，出不了名的。每天在我这里的，几乎每桌都在吹，拿这个奖那个奖，下一个张宜谋什么的。不到一年，就可以换上好几批人。原先的那些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这行没那么好混。我一般不对客人说这些的。也就是你，光子。别糟蹋钱了，想想你的父母。别追梦了。哎！”
容光苦笑了一声：“大红姐，这回我真没想过追梦。我掉坑里了。”
“……”沉默了一会儿，大红姐说道，“你知道掉坑啊？那好。我破个例，就借你了。”
第15章 天真傻妞
京城的冬季清晨，行人稀少，空中弥漫着薄薄的雾气。如果在十几年后，人们会大惊小怪的称之为雾霾，但在此时，所有人早已经都习以为常。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大红居门口驶出。一辆就是北影厂的破面包。上面拉着拍摄所用的所有设备。这面包车真的相当破旧，一点儿都没夸张。而且这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