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沈老板来过很多次了，以前上班的时候想来没时间，关键是也没钱，这一年多隔三差五的过来，可认真想想，除了去年春节过后刚出来旅游时，逛了临安的几个景点，后面每次来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都没好好逛过这座有天堂美称的历史名城。
所以，跟老马谈完正事后，沈辉就想逛逛临安几个没去过的地方。
不想老马也来了兴致，自愿当导游，带着他感受了一把临安的民俗风情文化。
思想达到了一定高度，眼里看到的就不再是一些具体的事情。
以前跟马老板聊天时，沈辉总觉得思维跟不上老马，主要还是老马想的太远，看的层次也太高，而他还习惯于站在普通人的角度看一个具体的问题。
好在沈辉一直在进步，虽然还改不掉这个毛病，但也逐渐习惯了站在更高的角度和层面看问题，所以跟老马的话题就多了起来，特别是有了自己的观点之后，也会和老马探讨交流上两句，合作只是大方向，两位老板只是定个方向，不会谈具体细节。
需要唇枪舌剑谈的事，自有下属去代劳。
两位老板都很要面子，不可能像小商贩那样去讨价还价。
难得遇到个晴天，千岛湖水天一色，碧波荡漾，风景美如画。
沈老板和马老板乏舟煮茶，论人生品味，谈民间风俗，问英雄出处，随兴所致，吴杰和老马的跟班负责操船，听着两位老板意义风发的指点人心，都很习惯了。
活到两位老板现在的层次，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沈辉想起最近的一些主流话题，就和老马讨论了下前阵子的几个会，分析了一番上面的指导思想，交流了一番在一些深层次矛盾上的看法，都有不同看法。
角度不一样，有不同看法是难免的。
但还不至于争论，都不是三岁孩子。
老马说：“控制楼市是好事，说明上面也意识到了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年轻一代会被压垮，宁愿去当网红甚至是去送外卖，也不愿意去考虑能为这个国家和民族做点什么。”
沈辉道：“社会地位和待遇也是个大问题。”
这个老马也认同，道：“这是个根本性的问题，上面考虑的太多，要改革，但需要时间和过程，我们不能等，有担当的企业要主动做出表率，好多企业都在大谈人才战略，但什么是人才战略，好多人弄不明白，都只是嘴上喊，行动上却是瘸子。我一直在说，保持技术上的绝对领先和坚持不断的创新才是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可就是有些企业不明白，或者明白了也不想去做，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可根本原因还是思想上的问题。”
沈辉道：“要么企业不是自家的，个人的权威大于一切，要么就只想赚钱，技术创新虽然重要，但没到手的利润香，的确是思想上的问题。要想保持技术上的绝对领先和坚持不断的创新，得给研发和科研人员创造好工作环境，薪资待遇，家庭生活，子女教育，这些问题不解决，科研人员也要放弃理想去当网红，谁愿意搞研究。”
老马点点头：“制造业很关键，制造业强不起来，技术进步就座是空中楼阁，有些领域我们的技术其实并不差，可就是不如人家，根本原因还是沉不下心来，管理层的浮躁，执行者的差不多就行了思想，都是导致结果天差地别的直接因素，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却还是思想文化和社会环境，想改变太难了，看看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愿意去工厂的。”
沈辉道：“总得改变，不然一直被人卡脖子，牵着鼻子走。”
老马叹息道：“大环境不改变，企业要想改变很难，阿里也在做，但影响不了大局，你那个汽车研究中心要能坚持下去，也许能做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沈辉道：“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我的目标是先坚持十年，看情况再说。”
老马就笑了：“我听说你在公司可不是这样说的。”
沈辉也笑了：“给公司的人总不能实话实说，总得给大家灌灌鸡汤，坚定一下理想，我是想坚持下去的，但理想这玩意，能坚持多久谁也不好说，我的目标是十年，十年之后如果还有激情和斗志，那就继续坚持，直到出成果为止。”
老马道：“需要阿里帮忙就吭声。”
沈辉道：“肯定会，智能化领域肯定需要阿里支援。”
在湖上漂了一个来小时，老马又带着沈辉去了一条民俗小巷。
结果被围观了，老马这张脸认识的人实在太多了，到哪里都是焦点，不过老马似乎经常来这些地方，虽然老被围观，但还不至于像某些明星被狂热粉丝那样被彻底围堵。
在一家小店里，老马请沈辉品尝了几样临安特色小吃。
不时被打招呼，沈辉也有了种当明星的感觉。
好在临安人民素质很高，虽然见到马爸爸行兴奋，但还不至于围着不走，最多打个招呼问候一下，就会带着满足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不至于让沈辉吃不上饭。
不过，有个高个子女生特别兴奋，抢到老马跟前，跟老马表达了一番终于见到马爸爸的喜悦心情，然后又瞟向沈辉，问老马：“这位是马老师家里的晚辈吗，和马老师一样帅！”
沈辉瞬间懵逼，我什么时候成老马家里的晚辈了？
啥眼神啊！
不怪人穷，就这眼神，活该。
老马笑着摇头：“可别误会，这是我一朋友。”
嚯嚯。
吃瓜群众们好奇了，马爸爸的朋友，这么年轻？
咋可能啊，能跟马爸爸做朋友，怎么也得是叫得上名号的商界大佬，或者其他行业的知名人士，不可能会这么年轻，而且还让马爸爸陪着逛街，怎么都觉得有点扯。
不过马爸爸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忽悠人。
这年轻人什么来头？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第330章 科学研究需要农民精神
到临安的第二天，老马召集十八罗汉中的几位，陪沈老板去了趟西溪湿地，到灵隐寺上了柱香，最后参观了达摩院，听一帮高智商秀了下理想和对未来的思考。
理想这东西，基本上是个人就有。
可绝大多数人只是停留在幻想上，最终把理想带入坟墓。
只有一小部分人，才有机会为理想去奋斗。
关键是土壤，再好的理想，也要有奋斗的土壤才能实现。
阿里提供了土壤，所以有一大帮人在为了理想而燃烧着激机。
老马则认为：“理想也是有根的，土壤也需要养分，只有把个人的理想和企业的目标有效统一，才能让理想有根，让土壤有养分，否则就是无根的浮萍，坚持不了几天。”
沈辉认真思索后，比较认同这个观点，心里就琢磨，怎么把星海海员的理想与星海投资的目标统一起来，不过直到现在，星海的目标也没明确，他还在考虑。
不是他不想明确，而是没法明确。
星海的主业是金融投机交易，是在金融产业链上下游布局，把金融做大做强，打造强大的金融生态圈，还是以金融投机为现金奶牛，把强大的资本注入实业中，推动各类基础产业和高新技术全面升级，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不太好取舍。
晚上回酒店，沈辉又想起了老马之前说过的一个观点。
企业弱小的时候，感觉问题特多，每天都有各种难题需要克服，等企业做大了，回过头来再看，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企业的规模越大，遇到的问题就越棘手。
因为做决断实在太难。
比如沈老板现在遇到的取舍问题，就是最好的例子。
小问题很好解决，大不了吃点苦受点累，想想办法还是能够解决的，可这种方向性的问题却不是吃苦受累想想办法能解决的，更不是随便拍脑袋就能做决定的。
小问题错了可以纠正。
可方向一旦错了，那就是企业的灾难。
在临安的第三天，沈辉和曹廷华去了趟吉利，看望了暂住吉利的二十余名星海汽车公司的研发人员和工程师。星海汽车研究中心正在夜以继日的建设，已经入职的研发人员和工程师暂时无法展开工作，与三菱的交易完成后，就分批前往各大车企，加入各大车企研究三菱技术的研发小组，一来互相学习，二来吸收研究成果，为日后开展工作做准备。
参观了工作岗位，沈辉又去看了看星海人员的住宿条件。
还算可以，都是酒店式公寓。
虽然没有小别墅，不算太好，但也绝对不算差。
沈辉问负责带队的小组长陈伟航：“住宿条件满意吗？”
陈伟航说：“还可以吧，毕竟只是暂住，比以前单位的宿舍强。”
沈辉点头：“将就一下，等星海的基地建好就回去了，到时老何负责给你们搞好后勤保障工作，你们负责去实现理想和目标，给我们的汽车工业争一口气。”
“实确挺期待的。”
陈伟航自然看过星海汽车研究中心的规划，确实相当期待，道：“我觉得科学研究最需要我们中国农民的那种实干精神，我国的农民自古以来，就是最踏实的一群人，只要给他们一块地，哪怕是荒地，农民也会用勤劳的双手把荒地变成上等良田，我觉得我们搞技术的现在就是缺一块地，只要给我们一块地，就算是这块地十分贫瘠，只要没有天灾，只要有足够的肥料，我们也有信心把这块地变成一块能不断产出新技术的好田。”
“这个比喻不错！”
沈辉听的连连点头：“地我可以给你们，尽管放手大胆的去做，肥料也有，我会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只要你们肯踏实做事，肥料就会源源不断。”
回沪市的路上，心里还在琢磨陈伟航的比喻。
比喻的挺贴切，搞技术的确实缺一块地。
农民没地，想种地也没地方种。
没有科研环境，搞研究的都往外跑，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达摩院一直在努力，现在星海也在努力。
只要坚持下去，不管能不能结硕果，总得有人去做。
回到沪市的第二天，魏宗如打来电话汇报港岛那边的情况，星海插了一刀后，上面也接着出手了，汇丰关闭了深城那边的网点，正式退出了深城市场。
股东逾发没底，星海又收到了一部分股权。
不过，跟深城那边的谈判却出了一点问题。
要价太高，要以成本价转给星海。
“想屁呢！”
沈辉一点都不客气：“花那么大代价却寸功未立，现在烂手里了，还想在星海的口袋里找回本，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找李光明，让他出面去协调。”
魏宗如道：“那边的情况挺复杂，李光明未必能协调的下来。”
沈辉心里有数：“你尽管去找他，上面要推动，就算有人不乐意还能拧过大腿？”
魏宗如说声好，又汇报了一些细节才挂了电话。
下午，妹妹沈璐到了沪市。
沈璐一个人过来的，不肯坐专机，从宁西省城买的民航机票飞过来。
司机去接的她，直接接到了公司。
“哥，你这个办公室越看越觉的没内涵。”
沈璐进来转悠一下，就忍不住批评了下大哥的办公室。
沈辉问道：“怎么没有内涵？”
沈璐想了想道：“前几次来觉得还挺不错，现在越看越觉得科技感有余，但不够简约和大气，我在网上看到了马老师的办公室，我觉得挺有品味。”
沈辉就郁闷了，换了别人，他早就黑着脸赶人了，换了沈璐，却委实黑不下脸来训诉这个唯一的妹妹，只能转移话题：“我让你注册的物业公司注册好了吗？”
沈璐说道：“注册好了，哥你让我注册物业公司干嘛啊？”
“别多问！”
沈辉不想多说，有些事干就行了，没必要多说。
叫了张欣进来，将沈璐装着证照资料的文件袋交给张欣，道：“交给张总。”
张欣有些奇怪，也不多问，拿着文件袋出去了。
张悦拿到文件袋后也有点儿奇怪，可拿出来看了后，立马就明白了，沈老板之前给她说过的，黄金大厦接过来后不会挂在星海物业，现在送来物业牌照，用意不说也明白。
再看了看证照，更明白了。
沈老板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之前砸了五十亿开发小青山，挂在弟弟名下，现在要把黄金大厦挂在妹妹名下，明显给弟弟妹妹置家产嘛，有什么不明白的。
多少有点羡慕。
命可真好，摊上这么一个土豪哥哥。
就算现在退休，睡着吃也能享受一辈子了。
董事长办公室。
沈辉在问沈璐：“干了一年老师，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
沈璐似乎已经适应了：“没想象中的好，但有两个假期也挺好。”
沈辉就惊讶了：“你之前不是说不想教书了吗？”
沈璐有点不好意思了：“哎，那就是一时气愤，感觉有些东西和想象中差距太大，现在想想，哪里有好干的工作，有些问题既然存在，就有存在的道理，在国土局随波逐流，到了学校能干好就干好，干不好就继续随波逐流，反正我就挣个工资，操不到大领导的心。”
“不错！”
沈辉听了十分欣慰，道：“你比沈涛长进多了，能看透这点就算不错，人类社会不可能没有问题，天下大同只是理想中的状态，要么用行动去改变社会，要么就不要操不该自己操的心，你能想明白这点，就说明思想成熟了，我也就放心了。”
沈璐就惊讶了：“哥你对我不放心吗？”
沈辉点了点头：“连感情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我能放心吗？”
沈璐有点脸红，嘟囔道：“那能一样嘛！”
沈辉看看时间，起身道：“走吧，先去吃饭。”
沈璐说：“才刚五点，还早呢！”
“不早了！”
沈辉已经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道：“你去叫小姨和小姨父，一个吃个饭。”
沈璐答应一声，就准备出门去叫小姨和小姨父。
不料刚到门口，手机响了，看了看来电，齐小玉打来的。
出了门接起来：“小玉！”
“姐，我到了！”
齐小玉挺兴奋：“我在楼下呢，你在哪？”
沈璐说：“我刚从哥的办公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