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兮兮跳上车后座的研究生说这两天音乐学院都炸锅了。
前三届青歌会有几位沪音的在校生或者毕业生获奖，但金奖极少，被平京音乐学院死死压住。
这让一直自诩为内地最国际化音乐学院的沪音很是较劲，特别是周晴云的美声这部分。
结果荆小强一下爆了个双金奖，哪怕不是沪音的学生，但周晴云专门澄清自己没有对学生特别照顾，反而让沪音名声大噪。
全校上下都自豪得不得了，这几天各种咨询沪音，咨询歌唱专业的求学联络都非常多。
余舒凡熟悉：“老周说把奖品啥的给你发回来，冰箱彩电，好像还有辆摩托车，但更主要是全国各地的情书啊！听说砖儿电视台已经收到几百封了，这才几天，大多数还在路上，我们学校也有了，戏剧学院肯定也不少，你要把持住啊，上一届有个金奖据说收了一千多封信，看你能突破这个纪录不。”
荆小强方向盘都抖了下：“还有这种好事？”
咱再花心，也满足不了上千姑娘的追求吧……
成叔忍不住咳嗽，很可能是在测试自己的嗓音，看有没有机会也去唱歌出名！
余舒凡看都不看中年油腻男，催促荆小强指方向：“去音像公司啊，我天天盯着的，磁带销售已经卖了四十多万盒，他们又在疯狂加制！说要冲上百万，没敢瞒着你了！”
这下荆小强是真的手抖：“提我的名字了？青歌会金奖卖盗版专辑，这也太……”
余舒凡赶紧安慰：“有什么问题，你第一第二盘磁带都是外文歌和翻唱的港台歌，这一盘也是翻唱，上面都标注了原唱，再说他们没黑纸白字的提，只是销售渠道里面这么口头说，你放心啦，他们对这一套很熟悉的。”
荆小强悔之晚矣：“卧槽，老子的名声估计要全砸在这盘磁带上！”
但余舒凡马上就把他的后悔洗掉了：“他们说你现在可以分七十多万……”
荆小强猛刹车！
还好车少，后面没车追尾，猛转头到后排：“啥？”
余舒凡得意的给他掰手指：“不是跟你说过吗，我都反复盯着的，没唱片公司，没制作人，没其他介入，这盘磁带就是音像社、销售渠道跟你三三分，你还阔气的拿了一成给那个歌舞厅经理，他倒也卖力，什么消息都给我说，八块钱一盘的磁带，你算算吧。”
怪不得当年第一批红起来的歌星富到流油！
没有网络歌曲的时代，哪怕有磁带翻录，也架不住市场巨大啊！
连成叔都说：“你忘了，我俩去水乡小镇逛集市，那钢丝床铺开卖磁带的多热闹！”
对啊，在电视都不够发达，节目也没多少，书报画刊更是少得可怜的时代，音像磁带可以说是极少数娱乐方式传递。
八十年代就有卖上百万盘，一盘磁带买个四合院的传说！
结果这一波骚操作砸到荆小强头上了。
恰恰就在青歌会前一个月左右推出盘专辑，等于提前在市面上铺好货。
完全可以想象，当荆小强在电视上面一红，这些卖磁带的音像店经理、销售贩子可不就在音像社的授意下一夜之间拼命宣传这就是那个金奖唱的！
罗伯特就是金奖荆小强！
情歌王子……
荆小强觉得身上鸡皮疙瘩一阵阵浪过去，脚底下踩着油门刹车都能画出个三室两厅，但……奈何这钱给得太多了！
王子就王子吧！
有特么一阵哆嗦。
我也不想啊。
没错，江湖情歌王子、青歌会双金奖获得者掩头遮面的走进音像社办公室时候，整个办公区都站起来对他鼓掌欢迎。
之前颇有奸商气息的音像社老总，这会儿直接把五十万现金摆桌上：“还在陆续回款，但优先把你的先支付个整数，后面一定不会少一分钱，你就看好吧。”
荆小强心头很想问，尾款什么时候补齐，老子急等钱用！
但这个时候不能丢面儿。
给个眼神，成叔就抽抽两下鼻孔，好像赌神上赌台那样，面无表情的伸手抱住一揽，全划拉过去慢慢数。
可过瘾了。
第144章、到底谁在第五层
如此殷勤，必有相求。
眼前的红利肯定要吃下去：“这已经是我们第四次追货了，实际上最早的五万盘投向市场很快就卖光，光沪海本地就销售了超过八千……”
对啊，荆小强去平京之前最后一次到歌舞厅开小型发布会就现场卖了两千盘。
然后第二波果断加码十五万，又在大半个月里销售一空，本来陆陆续续补了几万的货，却从一周多之前忽然开始在砖儿电视台出现荆小强参加青歌会预赛的节目镜头。
作为音像社肯定要时刻关注行业内最巅峰的信息。
当时就跟下注似的直接追货二十万，然后通知各部分销售罗伯特就是现在砖儿电视台上的荆小强。
这就等于是，整个砖儿电视台直接给直播带货了。
一周就已经要把这补货二十万卖光，正在连夜赶工加印翻制，都是直接从流水线上运输线。
就从余舒凡知道消息这一天多点，又发出去超过八万盘磁带。
音像社老总说起来都激动：“百万销售不是梦！87年平京一盘迪斯科专辑买了420万张！我们要努力破纪录！”
数钱的成叔抬头瞄了眼，你这鸡血打得有点亢奋吧？
余舒凡都双手握拳兴奋了。
荆小强果然不为所动：“得了吧，个人成功的轨迹都要跟时代结合起来……”
这是成老太给他传授的核心思想。
在满清时期振臂一挥，砸手雷搞起义就能当国家民族的英雄，和平年代可不兴暴力为王。
五十岁了踏错好多时代步伐的荆小强很认同这点：“八几年的时候全国没有别的消费项目，音像磁带几乎是唯一出路，而且那时候连磁带选择都少，对吧，所以别以为那专辑有多好，也别拿现在的销售市场去跟那时比，可能现在总量大很多，但选择也多了。”
音像社老总想蛊惑荆小强热血上头的，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年轻，专业强悍嗓音是老天爷给饭吃，性格也如此淡定平静！
这就不好忽悠，不按套路来呀。
好在余舒凡却跟自己老板唱反调：“也不能这么说，现在是收录机、随身听总量大了很多，这一次的选择不多，你几乎是整个青歌会最瞩目的焦点，趁热打铁吧，我们不追求几百万销量，但百万应该是有可能的。”
荆小强又不是反对自己卖上百万专辑，他抵御的是对方明显有点像带气氛的节奏：“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薛总，余小姐以后是我们音乐唱片公司的总经理，商业上的事情跟她商量吧，我的态度很简单，只跟有品位有素质的人打交道，偷奸耍滑，隐藏销售或者弄虚作假的，只要有发现那就不值得信任了，对吧？”
音像社老总惊讶：“已经签唱片公司了？”
余舒凡挺胸：“是小强自己的公司，我们都是音乐学院、戏剧学院的业内人，不会随便签什么公司受盘剥的，现在很明显是小强的卖方市场，有的是人找我们合作，周晴云教授现在还在平京跟人谈后续合作，您有什么想法就得抓紧时间。”
她好歹也是音乐学院研究生，跟着教授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对方这会儿想什么。
原本想挤压新人王的老总立刻感受到了反压迫：“没错，我们打听过《蓝天狂想曲》的作曲版权在小强手里，作词是交响乐团，《神圣的战争》没有任何版权问题，我们想趁热打铁的在这时候推出一盘小强的全新专辑，包括这两首歌，绝对爆卖！”
没错，荆小强是嫌走穴太辛苦也太枯燥，反复唱得要吐的日子还要全国各地颠沛流离，再赚钱也毫无乐趣可言了。
而且那种被穴头剥削的感觉也很不爽。
但如果录盘磁带，就轻松数钱的日子不要太轻松。
不过昨天的课程记忆犹在：“这个没问题，但可以把交响乐团拉来配乐，他们要分成，最后磁带上如果可以加上文工团歌手字样，我要拉文工团也来分成。”
音像社老总顿时无语：“你这……僧多粥少啊，给个五万十万费用就很好了，我们还要负责出版社版号之类。”
荆小强摇头：“随便你，销售渠道三成不能少，你两成，我三成，剩下各拿一成给这两家，行就行，不行我找别家。”
只要绕开大吸血鬼唱片公司，其实荆小强根本没把自己当唱片公司，吓得音像社老总虚惊一场，连连说好。
双方敲定协议，分头张罗。
荆小强联络文工团，余舒凡去找交响乐团，争取明后天就进棚。
趁热打铁的找钱啊！
喜不自禁的音像社老总拿了签约还想请吃饭。
荆小强笑称现在忙得不得了，拿金奖还不过48小时呢。
拿报纸和成叔娴熟的把现金一卷，打了收条就走人。
余舒凡出来才小声：“一般唱片公司可以拿到五成，出版社一成，三成销售渠道……”
荆小强财大气粗：“加上乐团跟文工团，不就是五成嘛，这次我的三成里，拿一成给你好不好，算是感谢现在这份的投入，本来现在就该给你钱的，但我急缺钱用，当然这钱也是拿给你用的。”
余舒凡顿时也被钱砸昏了，说话都结巴：“啊？我，你……”
之前去忙活申报公司啥的，虽然是挂靠在音乐学院下面，但荆小强也只是给她开一份八百块的工资。
可如果参与到这样一盘青歌会金奖选手的专辑买卖里，拿一成是什么概念？
那个歌舞厅经理就因为这次协助beyond的翻唱专辑，能分三十万！
荆小强把钱丢后备厢，才拍拍她肩膀：“走吧，去你的办公室看看，未来我们的公司已经有地方了。”
成叔在打电话，再打量这个音乐学院的研究生，虽然颜值远不如年轻的那几个，但学历跟女儿类似呀。
居然混到公司合作了。
等这边发动车，他收起大哥大：“香烟没出来，卷烟厂啰嗦得很，但护肤霜出来了，运动内衣的样品也出来了，还有衬衫呢，问谁？”
荆小强看看这里距离沪海一百更近：“过去问问，当时陆曦好像记了联系方式的。”
成叔这才说：“老钟那边做的航空公司大衣样品也出来了，都叫他们送过来？”
那也行。
还得是兜里有了钱，荆小强顿时宽心不少：“实际上这笔钱我本来不打算用的，毕竟是翻唱人家的歌，我另有打算……先调用吧，回头补上，喏，杨小娥在这边上班你知道吧？”
余舒凡还在晕乎：“知道，陆曦好像给她说的四百块一个月，呵呵，我本来还在想研究生才八百呢……不过如果是到乐团、事业单位进编制，八百块都没有。”
荆小强看看她被金钱冲得有些混乱的眼神：“她上限也就四百，你是八百起步，你看这个专辑的事情全靠你盯着联络上，这钱不就该算奖金么，走吧，我虽然没发过财，但也知道有钱大家赚，才会长久，对吧。”
成叔马上嘿嘿嘿的竖大拇指。
车都没法停化妆品店门口，人多！
余舒凡终于清醒些，跳下车说这里开门时候，她们几个都来看过，不过才一周多点时间，苏京路的人流量真不是传说，背街也能这么快吸引顾客了！
荆小强心想你不看看这是卖什么。
女人化妆品永远占据所有商场底楼最好的位置。
不过他看着这里也着急，四百块的营业员，不知道花钱多请两个吗，陆曦又是人高马大的在柜台后忙碌。
杨小娥身材纤小，旧空姐服又大，跟在陆曦身后像个尾巴。
荆小强腹诽着下车，没敢过去，既怕女歌迷粉丝，也怕陆曦长腿攻势。
余舒凡过去把陆曦给换出来，这姑娘腾腾腾的跑来额头都有汗了。
荆小强好想帮她擦一下，忍住：“多请两个人，也是帮国家增加就业嘛……”
陆曦只看他，悄悄咬下嘴皮：“忙点好，不然就老想去找你。”
荆小强感觉都抬不起头了：“你这么十全十美的，别浪费在我这里呀。”
陆曦使劲摇头：“没有，我觉得现在很快活，自由自在的工作生活，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可有干劲了，那我就再招两个营业员，你说我从航司找人还是从小娥她们乡下找？”
荆小强白眼：“你挖空姐四百块低了点，找乡下妹子四百块又太多，都不合适，直接贴个招聘单在门口呀，不过要押金押身份证之类，要是手脚不干净很麻烦。”
陆曦的开心就这么简单：“对！你好聪明！”
这是基本常识好不好，荆小强赶紧岔开：“衬衫厂那边还有办事处在这条街上没，当时他们联系方式你那购房合同上有吧，我得问他们的样品出来没。”
陆曦立刻愣住，片刻：“来了！上周就送了一箱货过来，你不在我就放在库房了！我去给你拿……”
拔腿就跑。
荆小强是真爱她那充满活力的长腿，哭笑不得的追上：“我自己拿，自己去看……”
结果果然是在楼梯间，又被陆曦给口舌教育了。
还嫌荆小强脸上的深色粉底蹭自己脸上。
她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第145章、肘，跟我进屋
荆小强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拿到了豪雅衬衫的样品啊。
气得他马上按照样品箱里留下的名片给蒋桂章打电话：“包装！包装啊，你个王八蛋，过来看看什么叫做包装，你气死我了！”
成叔在旁边喜不自禁的翻来翻去看：“质量还是可以的，海田衬衫厂的版型以前就比较新潮……”
多了余舒凡在柜台里帮忙，陆曦就心不在焉的老是伸头看外面。
荆小强他们在等航空公司大衣，其他就要下午晚饭前后才能到了。
这个间隙，荆小强索性到附近找家复印店给做了A4纸的招聘广告，回来贴到化妆品店两边立柱上。
陆曦就喜滋滋的看，还偷偷扯荆小强衣角。
眼里分明写着：“肘，跟我进屋……”
哪敢呀！
进了就出不来了。
溜回车上给陆妈妈打电话，副团长的勤务员说领导开表彰会去了，连她都知道恭喜荆小强同志为团里争光！
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