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过身来的时候，他一改颓废焦虑的神情，又展现出了一个老大应有的风格。
“金老板！”
看着曾经叱咤黑道的风云人物，秦驰心中有种莫名的英雄暮归的悲哀。
尤其看到金刚的颓废模样时，他鼻子酸酸的，双眸中展现出了阴晴圆缺的滋味。
世事如棋，世事如局。
往日下棋的人，今日成了他人下棋的一局。
“金老板，你还好吧？”
秦驰忍住心中的阴晴圆缺滋味，“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怎么说我也是黑金帮的老大，他们要的是我的人，又不是让我受罪！”
金刚看向秦驰的目光里有种别样，他眼睛眨了眨，似乎看出了什么。
“倒是你，好像比以前瘦了不少，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张扬冷漠了！”
“人总是会变的，尤其经历了一些他们不想经历的事情，是会改变的！”
秦驰和金刚两个谈话的场面就这么尴尬。
似乎两人本就不是一个路上的人，怎么看总给人一种路人的感觉。
“秦驰，很意外我让你来吧？”
金刚主动点破了这个尴尬的问题，他看向秦驰的目光里还有一丝的微笑。
仿佛中，在看着他的亲人一般。
“那天晚上的确发生了你不想发生的事情！”
秦驰的目光中露出了不友好。
甚至是点滴的愤怒，这再次触碰了他的底线。
这也是，他最不愿意进来看金刚的原因。
“至于那件事情我不想解释什么，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谁也无法改变！”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照顾我的女儿！”
“好好照顾好你的女儿？”
秦驰激冷冷一个走神，他的一双瞳孔紧紧收缩，看向金刚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
“那个死去的人只是镜儿的一个替身！”
金刚的话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惊得秦驰的瞳孔从收缩中变得张大了起来。
“那天与你发生关系的那个人也不是我的女儿，她只是镜儿的一个替身。我再势力，也不可能拿我的亲生女儿做牺牲，这就是我金刚的做人底线，我牺牲的永远都是他人的利益！”
“利益？”
秦驰，可以说恼怒到了爆发的边缘。
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顺耳。
“做我们黑道，跟做官场是一个道理的。光靠蛮力是不行的，最需要的是智商。这其中就有各种手段，包括拉拢杀戮，甚至是出卖设计，哪怕是牺牲一些我们在乎的人。最终的目的都是扩大，或者巩固我们的势力。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意识到了你的非凡你的不同！”
“你也知道龙凤一直都想拉拢你，所以我要在龙凤之前把你拉拢过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用这种色诱的方式绑定你，让你死心塌地又有软肋被我控制，这也是黑道的官场！”
秦驰的目光越来越冰冷。
这不是他愿意听到的，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你既然可以进来看我，说明老爷子真的要重要你了！”
金刚又换了一个问题。
再度把秦驰说得纳闷，金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智者了。
往日的金刚给秦驰的感觉，那就是江湖好汉的那种，依然停留在的草莽的印象上。
“能够用我的死，换上你的宝座，也算是我没有看错人，只是这个重用你的人不是我！”
“金老板你想多了，我已经让杜公子带着老爷子的书信去找华探长了，用不了多久你就没事了，你可以自己去照顾金镜儿，他需要的是你的照顾，必定你是她唯一的亲人！”
秦驰被金刚的话震惊得都快有些接受不了。
死去的那个人竟然是金镜儿的替身。
按理说他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他就是有点堵心。
这又好像在交代后事似的，都使得秦驰懵懂中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你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我的死亡！”
“意味着你的死亡？”
秦驰再度被金刚的话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同时他也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进来探访，意味着加速了金刚的死亡。
“老爷子要重要你，就需要你的投名状，而我将是你腾飞的第一块垫脚石，我很庆幸！”
“这投名状”
秦驰的脑袋有点疼，心口被堵得更严重了。
恍惚中，他的喘息很困难，困难到他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心跳声了。
“老爷子要重用你，他需要你有一定的成绩，他需要别人看到你的成绩，我金刚就是你对外最大的成绩，也是你第一个投名状。只有我死了，你的地位才能自然上去，老爷子才能理直气壮地把你扶起来，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等待的就是一个可以扶你起来的机会！”
“如此大好良机，他自然不会放过，所以我才求你帮我照顾镜儿。
“虽然你们还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必定她是我的女儿，而且她也真心地喜欢着你，我希望你能答应我这个条件，在我临死之前完成我最后一个心愿，让我这个垂死之人死而瞑目。”
秦驰越来越糊涂了，
不是说那就是个替身嘛，这怎么又成了金镜儿喜欢自己了呢。
“其实在替身死之前，与你接触的那个人一直都是镜儿。”
“直到有一天我派去保护镜儿的人跟我汇报了有人跟踪你的情况，我意识到了可能有人要对你不利。我怕连累了镜儿，就暗暗地用提升替换掉了镜儿，这才因此救了镜儿一命！”
“秦驰，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自私，导致了你和镜儿的大好未来！”
第258章 上位的代价
听了金刚的这一番话，秦驰简直被震惊到了莫名。
他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老厉害了，原本以为他已经算是黑道的老前辈了，必定活了两世都在黑道中长大。可是现在才发现，他的目光时那么短浅，完完全全的井底之蛙。
黑道还有官道。
秦驰的脸色铁青，被憋闷得实在有点难受。
“秦驰，其实你不必内疚自责，我是一个必须要死的人，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是走不出这个监狱的大门的，只不过你的到来加速了我的死亡，但是也成就了你的成长上位。通过我的死亡，能够让你真正站起来，这也算是我临终时的一点余晖吧，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没有别的祈求，只希望你好好地善待我的女儿！”
金刚说着的时候，竟然还深深地给秦驰鞠了一躬。
“我金刚一生从不求人，这一次就拜托你照顾我的镜儿了！”
“金老板，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照顾镜儿，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秦驰同样的鞠躬回礼，并当面做了保证。
“有你的这个承诺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是个一言九鼎的人，自然说话算话不会反悔！”
金刚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只是，秦驰无论如何笑不出来，隐隐之中还有心痛的感觉。
尤其是金刚的这个鞠躬，还有他的这个灿烂笑容，都仿佛在耻笑秦驰的无能无助。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请说！”
秦驰凝神静气，把心中的烦扰强行镇压放在一边。
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他这么一个寥若星辰的人，还能做什么。
只能坦然接受了，只是这个坦然有点难受，有点不那么自然。
假若以后见到金镜儿，让她知道是自己的到来，直接加速了金刚的死亡，她会作何感想。
“你今天的到来，实则上是老爷子对你的考验，能够接受我的死亡你也只是堪堪过了及格线。但是我们要想真正出人头地，光是及格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要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秦驰不是很明白金刚的这句话。
他一双眼睛眨呀眨的，看了看金刚，“金老板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等下我被行刑的时候，你最好站在一旁看着，这样你至少有八十分以上！”
“等下你就被行刑？”
秦驰更加地震惊。
他虽然做好了思想准备去接受金刚的死亡，可是他没有想到金刚会被这么快被行刑。
“机会千载难逢，他们肯定会立刻执行，一是要给老爷子足够的面子，二也是给你这个新当家人的面子，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从今以后就是你们的时代了，你看来了！”
金刚抬头的功夫，他看到不远处走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华探长，一个是赵无书，还有一个是穿着警服的华警。
他手里提着一个水壶，还有一包茶香。
远远地，就看到了是西湖龙井。
断头茶。
“金老板，秦公子，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这警察局实在太穷，几十个铜板一包的茶叶实在没有，我这刚让人马不停蹄地从我们西区的百姓茶叶市场买来了龙井茶！”
华探长一脸的笑嘻嘻。
怎么，也看不出他脸上的杀意。
“华探长有心了，能够在临走之前喝上一杯龙井，也算是我没有白来世间一趟了！”
金刚也一改，颓废消沉的模样。
他的精神，倒变得很亢奋。
西湖龙井，这是高等人的专有茶叶，能够在临死之前喝上一口，据说能够为他们的往生带有一定福源，甚至感动龙湖之子，从而获得投胎好人家的机会，必定龙是传说中的吉祥物。
当然了，这都是传说。
但是，越是要死亡的人，他们心里越是相信这个。
就比如黑道中人，总喜欢拜拜关公是一样的。
他们都知道拜拜关公什么用也不会有，可他们就是去拜，从而获得某种意义上精神安慰。
华警很快就把茶水泡上了，还从旁搬过来一张简易的桌子。
秦驰，金刚，赵无书，华探长，四人还碰了砰杯子。
“金老板，还喝吗？”
华探长微笑的脸上有了点一本正经，他看向一直都很淡定的金刚问道。
“不喝了，喝上一口就足够了，何况我已经喝了三杯！”
金刚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秦驰华探长，还有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赵无书。
“各位，金刚就此告别，请了！”
金刚倒是一副英雄豪侠的风格，弄得华探长和赵无书都有些木讷得不好意思。
只有秦驰一个人淡定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给金刚行了一礼，“多谢金老板的提携之恩，秦驰没齿难忘。不知金老板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有？我秦驰鞠躬尽碎也要代为完成！”
“嘿嘿嘿嘿！”
金刚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一个微笑，转身随着华警而去。
“秦公子，你看你是和赵公子一块前去为金老板送行，还是你先行回避一下？”
秦驰心口就是一疼。
没想到还是被金刚说中了，坦然接受金刚的死亡还真只是堪堪过了及格线。
他真的很难受，甚至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短路，他的血液加快，脑袋差点充血。
“秦公子，你不舒服吗？要不你还事先行休息一下吧？”
华探长的声音，双眸中闪烁出晦涩难懂的目光。
“师父，我知道你很难过，必定金刚是你的恩人，可是事实已然如此，徒劳悲伤是没用的，我们只有坦然接受这个事实才能获得站起来的资本，师父，你要坚强一点才行！”
秦驰狠狠地摇了摇头，看着前面渐渐远去的金刚身影，他把脑海的中空给接通了。
“金老板于我有恩，现在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就连走上刑场都是这么孑然一个。我作为他信任的属下，有感于他的提携之恩，断不能让他一个人走得这么寂寥，让江湖朋友笑话！”
秦驰把头转向了华探长这边，以请求的语气问道：“华探长，我可以送送金老板吗？”
显然秦驰的这句话，出乎了华探长的意外。
刚才他的话，只是例行问问而已。
没想到秦驰倒真都要送别金刚，就是他若不是上面有令，他也不会去的。
必定，死人这事能不沾惹还是不沾惹的好。
谁也不想大半夜的醒来，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向自己走来，多惊悚的恐怖画面。
第259章 眼见死亡
“哒哒哒哒”
金刚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孔武有力，每一步都走得那么铿锵有音。
可是听在秦驰的心里，却是那么地扎心，扎得他全身都快要麻木了。
不得不承认，这种看着人走向死亡的感觉，真的有点不舒服。
秦驰前世为杀手，亲眼见到的死亡自不在少数。
而且一小就在训练营里长大，小伙伴们一个一个地死去，早就练就了他一颗坚硬之心。
按理说，他不应该会有这种眩晕的感觉。
但是，此刻她就是感到了一阵的眩晕。
尤其是金刚孔武有力的步伐，还有他毅然决然的身影，以及金刚偶尔看向他的笑脸。
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得秦驰似乎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个惶恐不安的童年。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能被那些血呼啦嗤的场面所惊醒。
“嗯！”
秦驰的脑袋有点疼，两个太阳穴上宛若针扎般难受，就连他的额头也出现了镇痛。
这是一种老毛病了。
以前每当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会脑袋生疼。
有时候，甚至会痛得他死去活来。
“师父，你没事吧？”
紧紧跟在秦驰身边的赵无书，在秦驰耳边轻说道，“等下你麻木了，就没事了！”
秦驰并没有说话，只是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走在前面的金刚那儿。
华探长作为一名几十年的老警察，还能从一名小警察做到今天这个英国租界的探长。
他的眼睛自然是毒辣的，那眼睫毛都是空的，他自然看得出秦驰的不舒服来。
这是每一名菜鸟警察眼见死亡时的第一反应，很正常。
只是他的眼睛在看向秦驰的时候，却在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表姐夫”
也不知道陶彩蝶是怎么进来的，她竟然从后面追了过来。
一双乌黑大眼睛眨呀眨的，她看着前面健步如飞走路的金刚，还有后面紧紧跟随的赵无书，以及陪同的她不认识的华探长，“表姐夫，这前面的大块头就是你的老丈人吗？”
“然也！”
在秦驰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