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书彻底明白了过来。
他看向赵若雪的眼睛里，除了心痛悲伤之外，还有了冷漠和丝丝杀机。
他无论如何不能原谅这个帮凶，不能原谅眼前这个间接杀死他母亲的人。
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如同李魁一般狰狞，甚至还更甚了。
他的一双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一双拳头都攥出血来了，攥紧了松开松开了攥紧。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无书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善。
就连他的声音，也出现了颤抖。
这样的陈年秘辛故事，真的让他一颗心彻底燃烧了起来，有要烧塌空间的趋势。
“因为我不想变成娘亲那样被他人掌控命运的人！”
“我要改写我的命运，我不想再做一个寄人篱下的苦命人，杜月笙就是这个可以改写我命运得人，所以我要仅仅抓住这颗稻草抓住这颗大树，纵使是被万人唾骂我也在所不惜！”
此刻的赵若雪变得十分冷静，脸上也看不出一丝的悔意。
她的表情是那么地平淡。
平淡得赵冬水瓶儿，甚至是秦驰，都感到了这个美丽女人原来是这么可怕。
利益权势可以燃烧一切，可以烧掉一个人最基本的良知，被现实彻底沦陷了灵魂。
第308章 禁忌之恋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是被逼的呢！”
赵无书变得越来越陌生，他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冰冷。
他的一双眼睛里，也变得越来越仇杀，越来越有了杀机。
不仅仅是对这个姐姐的杀机，还有对杜月笙的，甚至对杜月笙母亲的。
“嘿嘿！”
赵若雪却是淡然一笑。
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弟弟，她淡然地一个摇头，以非常冰冷非常具有杀伤力的声音淡然说道，“不是，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杜月笙从来就没有威逼过我，我也从来没有后悔做过！”
“包括我娘亲的死？”
赵无书几乎出离了愤怒的边缘。
她一直都敬若母亲的姐姐，此刻竟然变得如此陌生，变得让他看不到一丝的幻想。
“包括你娘亲的死！”
赵若雪也变得冰冷。
甚至于，她的目光里也充满了仇恨，“你娘亲收留我，是因为她的内疚。若不是她的软弱胆小，为了顾全她自己和你的命运，我娘亲就不会被人活活欺凌而死，我也就不会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局面，更不会沦落到把我自己的灵魂都出卖的地步，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你”
赵无书算是彻底懵圈了，被赵若雪的话说得彻底懵逼得一塌糊涂。
这件事情他一无所知。
若不是今天赵若雪说出来，估计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对我好，可是你可知道就是你的这颗对我好的心，使得我不几度徘徊，使得我不再被杜月笙相信，使得我对你生出了一丝又一丝的心慈手软！”
这一刻，赵无书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有无语的哽咽，还有他如同无根雨水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停。
不管是充满仇恨的李魁，还是充满了同样悲伤的赵冬水瓶儿，亦或者是冷若冰霜的秦驰，都没有发出哪怕是一点点的动静，只有涛涛江水在怕打着他们身下的这座浮岛，在吟唱悲伤。
赵无书就像一个受伤的小男孩，他颤抖的身子在角落里一缩再缩。
“无书，看到你长大了，姐姐真的很开心！”
赵若雪擦擦眼角的泪水，走到赵无书的面前，用她带有温香的手擦去赵无书眼角的泪水。
她自己的眼泪却宛若断了线的风筝，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脸上，却是还带着灿烂的幸福微笑。
就是这张微笑的脸，陪伴了赵无书童年的成长，使得他的童年不再那么孤单。
“无书，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吃人的，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真的没有所谓的真感情！”
“不不不，你对我是真感情，我对你的也是真感情，我们不是人吃人的关系！”
赵无书的心彻底碎了。
心碎他宛若一个心碎的小男孩。
在被雨水无情地浇灌，在被芭蕉无情地拍打。
“有可能是真的，可是现在都不重要了！”
赵若雪颤抖的右手在赵无书的脸上抚摸，就好像在抚摸着一个心爱人的脸堂一般。
“有可能我们的感情是真的，可是却注定了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的出生决定了我们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是天差地别，是两条命运交集的平行线，注定的！”
“可以的，可以改变的，我们可以改变的！”
“嘿嘿嘿嘿！”
赵若雪脸上不再悲伤不再仇恨，反而是一个少女的灿烂笑容。
猛然看去，就像那盛开的雪莲花。
她的笑容是那么地令人沉醉，那么地充满了霞光。
可在赵无书的眼里，却是悲伤的乐曲，一张悲伤到心底的笑脸。
“无书，送我一程吧？姐姐真的有点累了。”
赵若雪的脸上再也没有任何势利，利益权势都荡然无存，变成了一个纯真的少女。
“不不，我不能看到你走到末路，就跟你不愿看到我走到末路是一样的！”
赵无书极力地摇头，紧紧地抓住就要离他而去的赵若雪。
在这一时刻，他觉得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完完全全咫尺天涯的感觉。
“你个傻小子，你要想和杜月笙分个高下，彻底坐上无上宝座，杀我就是你的第一步！”
赵若雪的脸上自带着一种灿烂霞光。
一个姐姐对弟弟的关心，一个恋爱对另一个恋人的关心。
“不，我不会杀你，我永远都不会杀你，我要你永远都活着，永远都活得好好的！”
赵无书的头，摇得就跟拨浪鼓一般。
他使劲地摇头，使劲得抓住赵若雪的手不放。
最后还是赵若雪猛然一拉，把她的手彻底从赵无书的手上拽了出去，来到了李魁的面前。
“我想，你应该可以结束这个局面吧噗”
赵若雪还没有说完话，李魁的右手中一道锋利的光芒，直接入了她的胸口。
鲜血沿着刀身刀疤淅淅而流，冲刷掉了她心中的怨气，冲刷掉了赵无书最后的希望。
“不姐姐姐姐赵若雪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赵无书努力地站了起来，一把接住了就要倒地的赵若雪，“姐姐，你何必如此自寻死路？”
“嘿嘿，臭小子你的手碰痛我了！”
赵若雪虽然胸口疼痛，可是她的脸上依然是灿烂的笑容。
她用她颤抖的手抚摸着赵无书滴滴成泪的脸颊，“无书，答应我，不要悲伤，更要答应我，一定要把杜月笙给拉下台，我们的命运不能再交到他人的手上了，我们要做真正的自己！”
“会的，我会的，我一定会的，姐姐姐姐赵若雪”
赵无书感到了天旋地转，他感到了赵茹雪的手越来越冰冷，越来越不再颤抖了。
“无书，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林玲儿，我不叫赵若雪！”
这是赵若雪临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的面容也因此定格在了赵无书的心上。
“呼呼呼”
风又起了，吹得赵无书一片的凌乱，吹得赵无书怀抱中的赵若雪却是那么地纹丝不动。
“啪啪啪”
海浪一个接着一个，拍打着赵无书赵若雪身下的这座浮岛，紧紧保护着赵若雪不受伤害。
“呜呜呜”
浪涛拍尽冷风散尽，整座浮岛上只留下了赵无书轻轻的啜泣声，还有他无助得彷徨声。
原来，人的心真的可以如此伤痛。
秦驰也如同身受，看到赵无书的悲伤，他的心竟然也莫名地掠过了阵阵的刺痛和悲伤。
第309章 夜读唐史
“无书，你还好吧？”
第二天的早上，秦驰早早地来到赵无书的书房。
此时的赵无书，正在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
窗外，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自从昨天午夜到现在，小雨一直下个不停。
偶尔之中，还有阵阵微风吹来，可闻树梢呜呜的轻鸣声音。
他身后的办公桌上，放着两杯浓浓的咖啡，还有一本半翻开的史记。
唱片里，放着那首秦驰从未来带过来的男人歌曲男人哭吧不是罪。
“师父，我没事！”
赵无书回过头来，头发稍微有些凌乱。
双眸中有些许的疲乏，甚至还有点滴的血红。
可见她昨晚并未休息好，又或者是一夜未眠。
不过总体上来说，精神还算不错。
一身浅色适的休闲服装，浑身都自带一种气场，与昨日那个哭泣的他截然不同。
隐隐之中，给人一种成熟男人的感觉，再也不是那个猥亵的愤世嫉俗者了。
见秦驰进来，赵无书整理了一下情绪。
从窗口边上走了过来，把热气腾腾的咖啡，双手送到秦驰的面前。
“师父，我知道你喜欢西方咖啡，我这里没有现磨的。一大早我就让人到租界里买了咖啡回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味道。你尝尝怎么样，如果不合胃口，我再让他们去买！”
赵无书话语中，尽是他对秦驰的尊敬。
甚至，他的神情里也都是满满的尊敬。
俨然给人一种，古代少主对谋臣师父的尊重。
秦驰看了看赵无书，从他的手上把咖啡接过来，并顺势坐了下去。
“无书，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也尝尝，这咖啡有提神醒神的功效，喝点吧！”
赵无书待秦驰喝了一口之后，他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以彰显他对秦驰的尊敬。
虽然苦涩，不过却也有浓浓的香甜，精神也为之一个清醒，有眼前豁然一亮的错觉。
“怎么样，师父，这个咖啡还合你口味吗？”
赵无书抿了抿嘴，他从来就不喝这西方咖啡。
只觉得苦涩中带有香甜，香甜中带有醒神的功效。
具体这个咖啡怎么样，就不是他这个门外汉说得出来的了。
“像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合不合口味的，就是个爱好习惯罢了！有可以，没有也可以！”
秦驰淡淡的语气说道。
他的一双眼睛都在对面的赵无书身上，似乎想从赵无书的身上看出点什么似得。
然后，轻轻地从桌子上把赵无书看得的史记拿到手上，准确地讲应该是唐史。
“无书，你姐姐的事情怎么样了？”
“按照师父的意思，先行把这个消息封锁，并把她的尸体暂时按放在地下室的冰窟里！”
说到赵若雪，赵无书虽然还有些悲伤，不过依然不见昨天的伤悲了。
就连他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么地平淡，平淡到让人根本想象不到昨天晚上他有多悲伤。
秦驰喝了一杯咖啡，并把手中的唐史翻到了唐太宗李世民这一节。
他没有在说话，只是在静静地看书。
一旁的赵无书，也同样地很安静，安静地站着，完全一副两耳聆听的模样。
“无书，你怪李魁杀了你姐姐吗？”
秦驰翻掉一页，抬起头来看了看赵无书，“他毕竟亲手杀了你的姐姐，你怨恨他吗？”
赵无书并没有回避秦驰的目光，他看着秦驰的一双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他双眸中闪过了丝丝的怨恨，不过随之就平静了下来。
“师父，如果说我一点都不怨恨李哥那是假的，不过也只是一点点的怨恨罢了。不过也仅限于是一点点的怨恨，比之于李哥对我李家的怨恨要少得多，毕竟陶宛儿是死在了我哥哥的手上，又是我姐姐的偷风报信，现在他更是不得以真面目示人，那点怨恨也就不值一提了！”
秦驰再度把目光移开，喝了一小口咖啡。
鼻子翕动间，一股浓浓的咖啡香味传来，使得他精神也好了不少。
“师父，你不必多虑，我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去怨恨李哥，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而且我姐姐也是罪该当死。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李哥的出手对我姐姐，也是一种生命的解脱！”
秦驰眼睛眨动了几下，再度喝了一小口咖啡，并把目光看向了他手中的唐史。
“无书，这本唐史你一夜之间看完了？”
“嗯，也是刚刚看完！”
赵无书也喝了一小口咖啡，“师父，不瞒你说，以前我最不爱看的就是史记，一是我文化层次有限看不太明白，二是我觉得我根本就用不到这上面的知识，离我很遥远！”
“现在呢？”
秦驰把手中的唐史合上，轻轻地推到了赵无书的旁边。
“现在你感觉离你还遥远吗？你对李世民感觉怎么样？”
赵无书表情中有些懵懂，不过他还是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他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虽然走上历史舞台的场面有些不光彩，不仅杀兄杀弟，还囚禁他的父亲强行登上皇位。从道德层面上来说他确实是个小人，可是从历史舞台上来看，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丈夫！”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他的行为以我的观点来看无可厚非！”
赵无书说到这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向秦驰的目光里先是有淡淡的尴尬，慢慢地就变成了理所当然本应如此。
“扑通！”
赵无书无缘由地走过来，双膝跪倒在秦驰的面前，“师父，无书请求赐教，我真诚地想得到你的指导。赵无书虽然不能选择我的出身，但是我却想在将来左右我的命运，请赐教！”
秦驰扶起跪下来的赵无书，“无书，赐教谈不上，你刚才的话已经讲出了我得心声！虽然这个过程可能很残酷，也可能意味着你会失去好多东西，但是我们却不可以再置身事外！”
秦驰端起杯子，一口把剩下的咖啡喝了个见底，“树欲静风不止，奈何？”
赵无书简单的懵懂之后，也是一口气把杯子里面剩下的咖啡喝了个精光。
师徒两个人，久久相视无语，只有淡淡的点头和摇头，并伴随着轻微的呼吸声。
第310章 等来的消息
秦驰和赵无书两个干坐着，一连喝了三大杯咖啡。
秦驰不说话，赵无书也不说话。
他们就这么坐着，屋内的氛围也是十分安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消息。
“师父，我能喝点茶吗？”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赵无书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