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了！”王偲如颇为惊喜的看着路边的路灯，一盏盏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大雪纷飞。
“好漂亮啊。”王偲如痴痴的说道。
柳诚看着亮起的路灯，却笑着说道：“刚才那个社会风险转移还记得吗？”
“其实现在国内的大善人们，搞错了一个逻辑。”
“他们没有任何顾忌的压榨劳动力，是因为可以向社会进行风险转移，是允许他们进行小规模的风险转移。”
“但是给他们兜底的人，不想给他们兜底的话，或者发现他们转移的风险太大了。砸死他们的那一天，跟碾死一只臭虫，也没什么区别啊。”
柳诚的车辆顺利的路过了灯火辉煌的长安街，驶过了王府井，上了国贸桥，向着通州方向开车过去。
灯亮了，他的车速也快了一些。
2010年，是一个新的开始，柳诚看着后视镜里的如同长龙一样的路灯，笑意盎然。
柳诚看着对未来生活充满了希望的王偲如笑着说道：“你不打算离开我的话，每个月给你一万块当零花钱吧，别委屈自己。”
王偲如用力的摇了摇头说道：“柳大善人，介于你送我的礼物太过贵重，我打算让你物理意义上的白嫖，嘿嘿，开不开心？”
“那还是两万吧。”柳诚想起了自己那张出资证明。
“啊？！我不要！”王偲如噘着嘴，头撇到了一边，看着窗外划过的万家灯火，闷闷的说道：“我不要钱，你要是给我，我就从车上跳下去了。”
她总是在小心翼翼的想办法让彼此的距离更进一步，但是每次柳诚都用一种方式，让她原地踏步。
虽然知道不应该耍小性子，但是她还是有些生气，还有些委屈。
“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想让我怎样？你让我不要作践自己讨好你，你还不是作践我？”王偲如的眼泪说掉下就掉了下来，她这次没有耍心机，是真的觉得有点委屈。
“胡思乱想什么呢。”柳诚伸出手，揉了揉王偲如的头发，看着她的模样，推动了一成的渣男功力，满是宠溺的说道：“我给你钱，是让你把自己不要委屈自己啊，给你钱怎么是作践你呢？”
“我给自己的女人花点钱，怎么不可以啊，难道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橱窗里的包买不起，那才是男人吗？”
王偲如晃了晃身子，推开了柳诚的手，闷闷不乐的说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277章 柳诚一点都不贪心
柳诚的车辆拐进了一片别墅区，他在门前还遇到了保安阻拦，迫于无奈，他拨通了赵圭的电话。
没过多久，赵圭就踩着雪来到了大门口和保安交谈了几声之后，柳诚的车辆才被放行。
在赵圭的指引下，柳诚将车辆挺好，向着一个独栋别墅走去。
与其说是别说，还不如说是一个个的大院，在满是密林的小道上，他终于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周红衣。
“柳诚！我见过你，之前在高层年会上。”周红衣等在别墅的大门前，待到柳诚走过来时候，他迎面走了过来，带着十分真诚的笑容，将柳诚迎进了大门。
柳诚伸出了手，和周红衣握在了一起。他似乎是毫不介意的说道：“周总，你可是在高层年会上，把我架在火架上烤啊。”
“误会，都是误会。”周红衣当然知道柳诚十分在意，他用力的握了握柳诚的手，满是感慨的说道：“其实仔细想想，当初你在会上的那番话，真的是言犹在耳。”
“一个企业最重要的是什么？生存。现在一想真的是醍醐灌顶啊，快请，快请。”
“今天是家宴，我们公司的十二大金刚都到齐了，我今天专门从香江请来了米其林三星厨师团队，来来来，快请进。”
柳诚含笑不语，今天这顿饭，如果周红衣没点表示，他是不会喝酒的。
从当初奇虎科威信息结下了梁子开始，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将近半年的时间，这其中结下了多少梁子？
一顿饭就能化解，他柳诚岂不是太好糊弄了？
尤其是在柳诚帮了奇虎这么一个大忙之后，如果周红衣就想着一顿饭，化干戈为玉帛，那就太小看这个年轻人了。
上汤响螺、翡翠龙虾、柠汁雪花牛、栗子菜心、北京烤鸭，四菜一汤在面前摆着，而后是点心随取随用，喝的酒是长城干红2006和长城干白2009。
周红衣是个很大方的人，他看到顺眼的员工喜欢给他们股票。
“这位是？”周红衣落座，依旧是主位，他首先有些疑惑的问着王偲如的身份。
柳诚想了想说道：“女朋友。”
“嗯。”周红衣什么人，他只是扫了一眼王偲如略微有些局促和窃喜的表情，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周红衣眼神示意了一下赵圭，赵圭立刻起身，来到了柳诚的身边，拉着他到旁边说话。
“幸好你今天来了，老大今天崩了一天的脸，终于见到个笑脸了。”赵圭拉着柳诚到了旁边的小客厅，从茶几下面拿出了几份资料递给了柳诚。
柳诚拿过了资料，一边打开一边问道：“什么东西？”
赵圭笑着说道：“还记得第一次说要将日志宝打包买走的那个价码吗？都在这里了。”
“四十万股期权，但是这份期权要到奇虎上市才能承兑，还有一个，这四十万股的期权的投票权在老大那边，这是要签代理协议的。”
赵圭的意思很明确，钱可以给你，但是投票权还在奇虎，他们毕竟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柳诚自然知道今天自己这个酒喝定了。
他刷刷几笔签好了自己的名字有些疑惑的问道：“冒昧问下，你们内部这四十万股期权估值多少？”
赵圭叹气的摇了摇头说道：“今天之前是两千五百万，今天之后只有两千万了。”
企鹅方面仅仅弄了一个自安装，就把奇虎的估值干掉了五分之一。
“老大说，若是老弟还没消气，他个人还可以再拿出十万股期权来。”赵圭检查了一下合同，他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
柳诚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四十万股足够了。”
赵圭面色惊讶的往前探了探身子，颇为奇怪的说道：“为什么不要啊？我真的好奇怪，老大将合同给我的时候，就说你不会要，这是为什么…”
柳诚收起了合同，摇头说道：“我这个人，不贪。”
“哈哈！”赵圭连连摇头，跟着柳诚站起来，回到了巨大的圆桌餐厅之前。
柳诚为什么不要？这十万股期权，拿下了，就是彻底站在了奇虎这边，生死共存亡了，完全没必要。
有一说一这房子可真大，层高大约四米多高。
柳诚回来时候，看到了周红衣正在和王偲如交谈，他笑着问道：“聊什么呢？”
周红衣感慨的说道：“这不是说之前柳总在高层年会上意气风发吗？看到柳总，总是想到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啊。”
“王小姐，觉得这房子怎么样啊？”
王偲如有些迷茫的看着这房子，低头说道：“好。”
周红衣举办家宴的地方，叫运河岸上的院子。
不是什么俗称，小区的名字就是这个名字，如果这里算是小区的话。
地址在长安街的东起点位置，就在京杭大运河河畔，九月份开盘，每平米的售价约为十万元。
这是通州，不是CBD，但是在09年9月预售的时候，出售就是十万元起步，不算装修费用，满打满算就只有五十五套大院式别墅。
而周红衣这套房子大约1800多平米，是豪宅中的豪宅，不算装修大约要1。2爽才能拿下，算上装修，直逼1。5爽。
王偲如直接看花了眼，哪里敢挑不出什么毛病。
入门之前就是青石阶、柚木门、抱鼓石、影壁浮雕等等古建筑的风格，三进出的大院，这栋还带着个私家园林。
“我以后会经常在香江，这房子大概是用不到了，送你了。”周红衣对着王偲如说了一句。
他乐呵呵的举起了酒杯，笑着说道：“柳总，之前咱们的事，这次，大恩不言谢，就都在酒里了，干了！”
柳诚端起了酒杯，和周红衣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好！”赵圭喊了一嗓子说道：“来来来，大家干了这杯。”
周红衣轻描淡写的将房子赠给了王偲如。
王偲如如遭雷殛一样愣在原地，直到酒会散了，她依旧没有回过神来，摇着脑袋问道：“真的假的啊，他是不是就那么一说啊…”
“给你你就拿着呗。”柳诚笑着说道：“其实很多有钱…人，都喜欢代持，就是让看似毫不相关的人，代为持有自己的资产。”
柳诚硬生生的把有钱后面两个字咽了下去。
“吃饭的时候我专门看了，估计这也是他买下这里，第一次住在这，很多家具的塑封都还在呢。”
“你拿着，就是为我代持，但是我活动轨迹都在海淀那边，你要是办个生日会之类的，这里我觉得蛮合适的。”
“这地方你让我办生日会？！”王偲如指着身后略显金碧辉煌的大院，目瞪口呆的说道。
“那到底是过生日还是折寿啊…”王偲如也明白了自己是代持，瞬间没有多少心理压力了。
第278章 时间和空间的交汇
“你知道这栋房子的来历吗？这地方如你想的那般的贵。”柳诚看着那个诺大的院子。
9月份开盘，一直到了1月份才装修好，这地方周红衣轻描淡写的送给了柳诚。
王偲如鼓着腮帮子摇了摇头说道：“啊？我不知道，但是甭管怎么来的，现在也归你了！过年在这里过年吗？”
柳诚点了点头说道：“也行。”
“这栋房子是周红衣任雅虎中国总裁辞职之后，和雅虎中国签署了一年的竞业协议，雅虎中国给他的遣散费的一部分。”
柳诚看着这个大院子，这个运河岸上的院子，是周红衣从创业至今，除了工资的股票以外最大的财富，但是他现在不住了，要送人了。
其实就传递出了一个信号，他准备拼命了。
既然打算拼命，他也打算好了，常住香江，相比较之下，在京城非常有可能被跨省，还不如一线之隔的香江更加安全。
柳诚坐到了副驾驶位，让王偲如驱车回家，他喝了点酒，自然不能开车。
房子的钥匙已经在王偲如的手里了，她要是想过来住，随时都可以。
“你这车太贵了！”王偲如坐在驾驶位上依旧有些不舒服的活动了一下说道：“我数一数我现在名下的财产，紫荆华庭一套房子，这里一栋院子，还有这么一辆豪车！真的是梦幻啊，虽然这些实质上都是你的。”
王偲如发动了车辆，缓缓的驶离了这处明明在闹市区，却密林丛生的别墅区。
柳诚嗤笑了一声说道：“如果我犯了法，被抓了进去，这些一查一个准儿，别想了，经侦科，连我妈在老家给我买份人身保险都能查出来，还是那种野路子的人身保险。”
“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王偲如眨了眨眼，柳诚一直很成熟，但是这种事非亲历者，怎么可能知道呢？
柳诚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我一个朋友被经侦调查了，然后我就知道了。”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啊。”王偲如瞪大了眼睛，笑的花枝乱颤。
柳诚撇了撇嘴，笑着说道：“真是朋友，好好开车吧。”
京城的春节很有趣，这座城市现在格外的安静，路上几乎没什么车辆，往日这个时刻，能从三环堵到五环的城市高速，丝毫没有拥堵。
这就是春节里的京城吗？
五千万常住人口，在春节的时候，会锐减到不到一千万的模样。
无数的高楼大厦，在车窗外不断的闪过，这些高楼，那无数的繁荣，是无数人辛勤的双手，一点一滴创建起来的。
“通惠河上那长长的一排古建筑，是以前叫舍饭寺，明朝的春节和眼下全然不同，明朝的春节，百姓们总是蜂拥而至进城，就为了这东西舍饭寺的饭。”柳诚指着前面不远，黑灯瞎火的通惠河上的古建筑说道。
这个名叫舍饭寺的建筑群，就在【运河上的院子】的正对面，一南一北隔河相对。
王偲如的车速并不快，道路有些湿滑，她自然有些小心翼翼，她有些迷惑的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柳诚看着那排建筑物，出神的说道：“这里的寺不是寺庙的意思，而是职能的含义。”
“一到冬天，无粮无柴过冬的佣户流民们，就会齐聚京城的两大舍饭寺，因为这里有热水、有饭菜、有屋舍，还有太医院、惠民药局的医生们，定期检查他们的身体。”
王偲如看着那么多的吊塔说道：“那一长排的建筑要拆了吧。”
柳诚点头，他上一世来的时候，舍饭寺就剩下一个小小的景点，还被改为了寺庙的模样，李曼告诉他，此寺非彼寺，他才知道有这个地方。
今天，他才知道舍饭寺的对面，居然有一个隐藏在密林的别墅区，相当的震撼。
柳诚看着那长长的舍饭寺的古建筑群，再看看那些因为过年停工的吊塔、挖掘机等大型器械，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继续说道：“大明的朝廷很穷，主要是税务制度设计的不合理。”
“但是这么多流民就在皇城底下，城里的明公老爷们，总要想法子把流民们吃饭问题解决了，就向大善人们募捐。”
王偲如想到了之前柳诚对那些大善人们的描述，满是疑惑的说道：“那大善人肯捐吗？他们应该不肯吧。”
柳诚摇头，面色古怪的说道：“捐啊，怎么不捐，那时候的大善人们，都指望着捐钱捐粮，能在这舍饭寺里立下一块功德碑。”
“他们怕啊，怕不得好死。”
“而且立下了功德碑，就是名望，明朝当官为了名望，甚至被皇帝廷杖都在所不惜，能花钱不用挨打就刷的名望，他们当然前赴后继的捐。”
王偲如听着柳诚说古，又看了一眼那一群的古建筑，用不了多久，那边都会变成一栋栋的居民楼吧。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从柳诚突然谈起这个舍饭寺的时候，再联想到价值1。5爽的别墅区，就打了个冷颤儿。
同样一片地方，仅仅隔河相望，却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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