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聂斌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很忙,所以这事就一直搁置到现在。
可聂斌的心里就和孙莉芳想的完全不同。
他嘴上说想回去,可心里却不禁有些打怵。
聂斌心知,孙莉芳之所以没看出自己早就不是原来的聂斌,无非是因为当初的“聂斌”太不是个东西。
自己替聂斌活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顺了孙莉芳常年以往的心愿。
所以孙莉芳只当自己是转了性,却没有多说什么。
可若是面对这具身体原本的父母,聂斌就没信心能瞒过去了。
毕竟,最熟悉孩子的,永远是父母。
哪怕只有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身为父母的二老也一定能够察觉到异常。
可事已至此,聂斌为了能够在这个时代闯出一片天地,这个家早晚也要回去一趟。
似乎是察觉到聂斌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孙莉芳走进身边,对他轻声问道:“聂斌,你怎么了?”
“啊?”
聂斌恍惚间回过神来,急忙舒展开紧皱的眉头,露出一抹微笑对孙莉芳道:“没事,刚才想事情了。”
“傻瓜。”孙莉芳轻声说了一句,随后靠在聂斌肩头道,“我知道你害怕见到爸妈,可咱俩现在都……早晚也要回去看看他们二老才像话,你说对吧?”
“对对对,媳妇你说的对。”聂斌打了个哈哈道。
他知道孙莉芳误会了,但有时候误会远比知道事情要更好一些。
离开厨房,孙莉芳便回卧室陪女儿去了。
而聂斌则是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小屋,打开电脑,连好电话线,开始在千度网查起了这个时代的农耕技术。
早在十几年前,袁教授的杂交水稻便已经解决了产量的问题。
实际上老百姓完全可以过上顿顿吃米饭的日子。
只可惜,1995年的包装和运输才成为了粮食行业发展的阻碍。
聂斌查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负压真空包装生产线的任何消息。
这是一种在后世十分常见的包装技术,市面上所有的真空粮食、肉食品和很多零食都采用了这种包装方式。
因为真空可以让袋子里没有空气,所以就从根本上杜绝了细菌的繁殖,可以大幅度延长食物的新鲜。
而且,经过真空包装的食物体积也更小,比起罐头或者普通充氮包装要更加节省储存空间,便于运输和仓储。
想到这里,聂斌知道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了。
召集人才,搞出全球第一条负压真空包装生产线。
只要有了这项专利,就算是躺在家里,也会源源不断的赚钱。
毕竟没有任何商家,能够放弃这种方便高效的包装方式。
可聂斌刚拿起手机,准备跟杜华商量一下,却再次将电话放下了。
思前想后,他还是打消了合作的想法。
这一次,他要自己来完成这个项目。
倒不是他信不过杜华,而是聂斌意识道,他不能再依靠身边其他人的力量了。
若是长此以往,聂斌很可能会一事无成。
于是,他打消了与杜华合作的想法,躺在床上,一边思考着往后的方向,一边缓缓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聂斌便带着孙莉芳和聂小颖开车去了趟市里,在商场买了好些带给父母的礼物。
聂斌其实不太熟悉这些人情世故,所以大部分礼物仍旧由更圆滑一些的孙莉芳挑选。
至于他,除了买了些昂贵的烟酒之外,就只剩下付账这一个任务了。
孙莉芳和聂斌不同,她按照自己模糊的记忆,给二老一人买了两身新衣裳,还买了不少乡里买不到的吃喝用度。
一天下来,聂斌两只手里都提满了东西。
孙莉芳见状,这才打消了继续购买的想法。
回到家,两人商议一番,决定下周一就回家去。
到了周末,两人再次出门采购了一番,这一次,买的都是些给乡里其他相亲的礼物。
这是孙莉芳的想法,毕竟聂斌已经“从良”了,加上如今也算是有些小成就,回家一趟总要展洋一番。
展洋这个词是滨城的方言,说白了就是显摆的意思。
和当初回自己家不同,孙莉芳还是希望丈夫回家时能够风风光光。
这样一来,她也会觉得脸上有光。
于是,聂斌便按照孙莉芳的想法,买了不少的礼物。
这些礼物大多都是些滨城市里的土特产,还有一些滨商内买到的外地特产,在乡里几乎是见不到的,当做礼物送人也算是拿得出手。
周一上午,聂斌将礼物都装在后备箱,便开车带着媳妇和女儿往望山屯驶去。
望山屯距离镇上有一百多公里,过了公路之后,要走好长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
原本两个小时就能解决的路程,聂斌足足开了三个小时。
到了屯子外面,聂斌远远地看着既熟悉却又从未来过的望山屯,心里头不禁有些忐忑。
再开一段,就要见到这具身体的父母了。
聂斌不禁在心中自问,自己真的能够瞒过二老的眼睛吗?
没过多久,聂斌按照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将车子开到了一个小院前面。
院子里有一座土胚房,那就是聂斌的家。
………………………………
第66章 双亲
隔着生锈的铁栅栏门看着不远处的土胚房,聂斌不知为何,有些挪不动步了。
一旁的孙莉芳看了看他,似乎察觉到了丈夫心中的紧张。
她抬手挽住聂斌的胳膊,整个人子缓缓靠了上来,另一只手拉着正好奇地四处观望的女儿道:“聂斌,只不过是回家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媳妇,你说得对。”
点了点头,聂斌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礼物放在地上,然后抬手摇了摇栅栏门。
因为老家的大门并没有门铃,轻轻敲的话,二老的耳朵也不一定能听见,所以这种看似很没有礼貌的叫门方式,对聂斌来说反而是最实用的办法。
果然,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之后,土胚房的那扇木门缓缓打开。
门里走出来一个两鬓斑白的妇女,看起来已经六七十岁了。
那是聂斌的亲娘,姓叶,叫叶娟。
叶娟的实际年龄只有五十多,但常年的操劳,早已让她看起来饱经风霜。
看着院外站着的两大一小三个人影,叶娟瞬间愣住了。
期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还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可当她确认了那就是自己的儿子聂斌,还有儿媳孙莉芳以及孙女聂小颖后,叶娟的双眼顿时模糊了。
“铁柱!铁柱!”
叶娟快步朝大门这边走来,边走边对着屋里大声呼唤。
铁柱是聂斌他爹的小名,实际上他叫聂刚,但聂刚二字粘起来费劲,所以叶娟一直喊他的小名铁柱。
“干啥呀?”聂刚不知在屋里干什么呢,并没有立即出来,反而对叶娟问道,“我这边忙着呢!”
“儿子,儿子回来了!”
叶娟这边已经打开大门,见老伴还没出来,顿时有些不悦:“你有什么好忙的!那些烂木头还能有儿子重要吗!?”
“儿子?你说小斌?”
听老伴提到儿子,聂刚这才急忙丢下手中的物件,趿拉着脚下的板鞋便来到院里。
见到父母,聂斌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聂刚站在家门口,双眼冷冷地看着聂斌道:“你这小子还有脸回来!?滚!滚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
言罢,他便气呼呼地转头回屋了。
这一幕,不禁让聂斌有些尴尬。
他压根不知道父亲为何对自己如此愤怒,只好无奈地朝孙莉芳递了个眼神过去。
幸好一旁的孙莉芳还算冷静,她急忙露出一抹微笑,对着叶娟喊了声:“妈,我们回来看您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叶娟泣不成声。
下一秒,她看着孙莉芳挽着聂斌的胳膊,忽然脸色一变,有些尴尬地拉着孙莉芳离开聂斌身边,随后低声问道:“莉芳,小斌最近又打你了?”
孙莉芳闻言一愣,随后便想通了其中关键。
看来自己的老婆婆是误会了。
想当初,二人刚成婚不久时,孙莉芳就因为被聂斌欺负了而打电话回家告状。
但那时的聂斌在接到父母质问的电话后,非但没有改正,反而变本加厉。
最终,孙莉芳也只能放弃了抵抗,尽可能迎合着聂斌的要求,来避免遭受毒打。
此事叶娟是知道的,她也很心疼孙莉芳这个儿媳妇,可毕竟儿子是她自己生养长大的,这种事她也没脸多说。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聂斌家暴的问题都被几人不约而同地抛下不谈。
这次,聂斌带着孙莉芳回家,叶娟下意识便以为是他有事需要钱用,所以才带着孙莉芳和聂颖儿回来。
而孙莉芳之所以会如此乖巧地挽着他,一定是遭了一顿不轻的毒打。
“妈,聂斌没打我。”想通其中关键,孙莉芳急忙向叶娟解释道,“我俩就是回来看看您和爸。”
“莉芳,你别瞒着我了……”
叶娟眼中闪烁着心疼,她以为这是孙莉芳在故作坚强。
悄悄抓住儿媳妇的小手,叶娟用余光看了眼她的手腕,却发现上面并没有前两年见过的那些淤青。
每次聂斌动手打人,孙莉芳都会用手护着脸,所以导致手腕和小臂部分满是淤青。
这也是孙莉芳平日即便是夏天也不穿短袖的原因。
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叶娟二话不说,就将孙莉芳的袖子撸了上去。
那是一双如去了皮的藕段一般白嫩的手臂,上面没有一丝青紫色的痕迹。
“这……这……”
叶娟不可置信地看着孙莉芳的胳膊,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妈,不是跟您说了吗,聂斌真没打我。”
将袖子放下,孙莉芳转身走到聂斌身边,拉着他来到叶娟面前道:“叶斌,你快跟妈说两句,别光在那傻站着。”
听了孙莉芳的话,聂斌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妈,之前是我不懂事,我已经改了。”
他如是说道,毕竟聂斌并不知道原本的聂斌是怎么和母亲说话的,只好这样先应付一下。
“小斌,你现在不赌钱了?”叶娟似乎没有察觉到儿子的异常,反倒十分欣喜地问道。
点了点头,聂斌回答道:“不赌了,以后再也不赌了。妈,我跟莉芳现在过得很好,所以想带着颖儿回来看看您。”
“好,好,好。”
叶娟不住地点着头,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可下一秒,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对聂斌悄声说道:“小斌,你爹他现在还在生你的气,你一会可小心点……不行的话就先别跟他说话,等我先去劝劝他再说。”
“妈,我爸他为啥生我气啊?”
聂斌有些不解道。
“你还好意思问?”
一旁的孙莉芳差点被聂斌气笑了,无奈地解释道:“去年爸因为你赌钱输了就打我,特意到咱家去劝你,结果你因为喝酒还跟他动起手了,都忘记了?”
“哎哟!”
说实话,聂斌是真的忘了。
因为他压根就没有从原来的聂斌身上得到过这段记忆。
可事到如今,聂斌也百口莫辩,只好认错道:“那次的事的确是我不好,就是没找到机会好好跟爸认个错。”
“那你一会去找爸谈谈呗,话说开了就没事了。”孙莉芳道。
………………………………
第67章 乡长登门
“好吧……”
聂斌虽然心里直打突突,但嘴上也只能答应下来。
三人带着懵懵懂懂的聂小颖进入土胚房,迎面便闻到了一股自然的气息。
土胚房保暖效果很差,所以屋里有些穿堂风,聂斌本打算把外衣脱了,却最终只能继续穿着外衣在屋里呆着。
聂斌的父亲聂刚此时正在角落里摆弄着一个有脸盆大小的树根,他手里拿着一个雕刻刀,正在树根上抠来抠去。
可聂斌远远看着父亲的架势,便知他此时压根没有静下心来。
别说是创作什么根雕艺术品,聂斌他爹甚至连那树根原本的优点都全部破坏了。
心知父亲这事心里有事,嘴上却不说,是典型的男人的处事方式,聂斌只好叹了口气,朝聂刚说道:“爸,对不起。”
“啥?”聂刚听到儿子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装作没有听清似的问道:“你说啥玩意?”
“对不起,去年的事和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
聂斌十分诚心地回答道:“爸,当年我不懂事,不知道您二老和莉芳都是在为我好。这段时间我已经改了不少,往后我也会继续努力,还请您原谅。”
说完,聂斌又深深地朝父亲鞠了一躬,那模样看起来十分诚恳。
叶娟从未见过如此乖巧听话的儿子,在她眼里,聂斌一直都是个不听话的混小子。
甚至就连街边的一些小混混,可能都比聂斌更加听话。
听了聂斌的话,方才一直不为所动的聂刚似乎也有些动容了。
但作为一个父亲,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能立刻原谅儿子。
他需要给聂斌这个不孝子一点教训。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啥?”
聂刚哼了一声,便起身抱着地上的树根去了院子里。
看着父亲远远离开,聂斌的脸色有些尴尬,他不知所措地看向母亲和妻子,希望能够得到二人的帮助。
孙莉芳看着聂斌那可怜的模样,心里顿时母意泛滥:“聂斌,没事,回头我跟妈帮你说说情。”
“嗯,莉芳,妈,你俩可一定要……”
可话还没说完,院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紧接着,一个嗓音粗壮的男声传了进来:“老聂在不?你家门口这台车咋回事呀?”
“车?”院子角落里正在摆弄树根的聂刚听到这话,急忙起身朝外看了眼,“原来是老牛啊,你说啥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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