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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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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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他印象深刻的是,此物上面,似乎有一个花冠?

    正要细看,那山岳般的巨/物便崩裂倾颓,当头压下,余慈一震醒来。

    余慈在车厢中,风吹帘幕,外面还是黑暗。

    他本是盘坐修行,却突地睡了过去,但惊醒后还是精力充沛,通神上阶的修为已经稳固,全身倒似有用不完的力气。车厢更深处,纤弱女修呼吸微微,犹自瞑目沉睡。

    虽说女修时昏时醒,但这一回昏睡的时间特别长,余慈不知她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敢惊动,只是小心照顾着,想着尽快回到宗门,自有长辈为其诊断。

    天光尚早,余慈知道刚才自家心神被记忆区间的“冰山”干扰,有些头痛,想了想,再度沉潜心思,心内虚空铺展,鱼龙游动其中,便如国手的画作,与天上明月,地上小湖浑然一体。

    不过,心内虚空还是多了两样东西。

    一个便是巍峨大山。似乎是记忆区间内“冰山”所化,与远方未知之虚空融在一处,缥缈不定,只见隐约山脉走向,更多还是一片阴影,看得久了,便觉得好像浮在空中,如仙山一般。

    另一个则是火烟轻雾。这个离得倒近,便裹在鱼龙心象之外,薄薄一层,时隐时现。粗看去,倒似鱼龙吞云吐雾,卖相颇佳。对这个,余慈可以肯定,必是罗刹幻力无疑!

    这应该是在豁口空间内,无意间吸收的一股,至于为什么会吸进来,余慈倒是有了几分猜测。

    这是引气入境的本事……

    这《玄元根本气法》不知不觉到了第二阶段,引外气归入心内虚空,后面的路途便超越了先天气法,算是自加的功课了,不知又要怎样走法?他正要进一步整合思路,车外有人唤他。

    “余仙长,余仙长,在吗?”

    余慈掀开帘子,迎面便见到一个中年人缩头躬腰,站在那里。见他出来,身子躬得更低,小心翼翼地说话:“余仙长,冒昧打扰……”

    此人不过中等身材,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余慈倒是认得他。

    此人名叫范佬,猎团中人大都叫他“范老”。概因其脸上颇多风霜愁苦之色,看起来年龄比包括游公权在内的所有人都要大,事实上他不过四十余岁,在团中算得上年轻的,“范老”的称呼,调侃的意味儿更多一些。

    范佬在团中身份比较尴尬,他虽然也是通神初阶的修士,但战力颇弱,平时帮不上忙,之所以能留在猎团中,是因为他算是一个商贩的身份。用比较优惠的价格收购些小玩意儿,省了团中不少功夫。

    余慈冲他点点头,合上帘子,便坐在车辕上说话:“原来是范兄,寻我何事?”

    他说话声惊动了车厢上的“混球”,大鸟又拿脑袋蹭他,余慈笑着推开。却见一边范佬也偷偷伸手,碰了碰车厢边垂下的大鸟羽翅,“混球”压根儿没感觉,又蜷着身子眯眼困觉。

    注意到余慈的目光,范老脸上一红,终究是鼓气勇气,又凑近了些:“余仙长,这只鸟儿,真不能割爱么?”

    余慈笑着摇头,范佬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这两日,包括游公权在内,多有人希望将大鸟买去。其实他本是把这大鸟当成临时的代步工具,卖不卖的也没什么。但横渡天裂谷的几个日夜,实是仰仗它甚多,余慈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便想着把大鸟带回止心观,养好伤势,再说其他。

    范佬便有些失望,不过他咬了咬牙,终又说话:

    “余仙长,若您肯松口,我愿用戒子来换!您现在缺个储物指环,是也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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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遥感

    余慈讶然,随后便笑:“你这是要大出血啊!”

    猎团中,每个修士都知道,范佬有一枚大容量的储物指环,那是他是要紧的东西。作为小贩的“货架”,那里货物进进出出,却从来没有满的时候。就算其中没有大件物品,也已相当了得。

    一件储物容器,最基本的标准,还是容量和空间稳定性问题。后者且不说,前者越大,无疑价值越高。如此宝物,范佬也知道以他的实力很难护得周全,干脆一咬牙,用了系命血咒,将自家生命力与指环相连,若有人伤他性命,储物指环会在瞬间损坏,绝了别人的不良心思。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为他心中那件事,此刻若是余慈点头,他就会拼着大损元气,解除血咒,冒险将戒子褪下来。

    将价钱开出,范佬便盯着余慈,心中忐忑。

    余慈将头一摇。储物指环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他回返宗门后,报备一下,便能领取一件。余慈一直觉得,这玩意儿不用太大,够用便成,范佬开出的条件,对他全无吸引力。退一万步讲,就算范佬真拿出让他心动的宝贝,看在“混球”背负他和甘诗真飞跃数千里长途的份儿上,他也不会改变以前的决定。

    正要开口回绝,余慈忽生感应。

    五十里外的山林中,忽然开辟出一块“明亮”的天地,为他所感知。那感觉余慈最熟悉不过,正是他寄魂于生灵,转换观察视角时的状态。只不过,这回寄魂的对象,不是鱼龙,也不是大鸟,而是一个几乎已被他遗忘的家伙。

    林间枝桠横生,急速接近又远离,显出寄魂的对象正在高速运动之中,与他同行的还有七八个人,转眼已经欺近到四十里以内,终在一处山崖下停住。

    “这趟买卖以有心算无心,必然成功无疑。”

    粗哑的声音正是寄魂对象所发,旁边旋即有人回应:“要紧的是联系内线,先做好准备。游公权怎么说都还丹修为,若他一心逃走,我们拦他不住。”

    余慈微怔,却不想无意间撞到这么一件事。

    他已经记起来,寄魂对象便是当日从移山云舟下来,携美同行的湖海散人。当日他以神意星芒钉入其脑宫,也是临时起意,事后便忘了,不想时隔多日,在码头万里之外“重逢”。

    那个心思莫测的红衣女修,却未见到。

    正想再细听,他心头忽地一跳,记起一件事来。自家这寄魂之法,向来只能触及单一感应层面。便如当日以鱼龙窥探碧潮上师,便是可听而不可视,可视而不可听,限制颇大。

    然而这一刻,他非但把人声听得清楚,周围景物,还有旁边的人影也依稀可见,而随着他心意投注,轮廓颜色愈发地生动起来。

    今昔比对,余慈愈发明确了自己的进步。眼下还只是可视可见,他隐约感觉到,若是日后在此路上再行精进,应该是以穷尽眼耳鼻舌身意等六识为目标,那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了。

    湖海散人在这群人中的地位颇高,依旧是他说话:“猎团里颇有几个硬手,虽说能给游公权卖命的没几个,却也不得不防。前两天新加入那人的底细,弄清楚了没有?”

    听到话题移到自己身上,余慈更用了几分心思,便听有人道:“只知其姓余名慈……”

    “余慈?你们谁知道这人的来历?”

    众人都是摇头:“不曾听过。”

    “咱们都是外来户,对断界山这边不熟。”

    “不像是个有名望的。”

    仍是最初那人说话:“那边说,游公权常找那人说话,却一直没有问其来历。”

    湖海散人也是老江湖,闻言便笑:“这是又卖人情,又敬而远之,既想着攀交情,又不想惹麻烦,小小伎俩,恁没魄力。不必说,这人不会给游公权卖命。不过倒听说那人带着的女子,是位绝色美人儿?”

    “听说了,听说了!”

    一说起这类话题,众人都来了精神:

    “嗯嗯,听说那个小子刚把美人抱出来的时候,一圈人全看呆了。”

    “据说是千娇百媚,可惜身子骨不好,一直在铺云浮车里躺着,那小子则是寸步不离,护得可严实着呢。啧,这么黏乎着,又怎么能好起来?”

    此言一出,众人都嘿嘿发笑。看着气氛热烈,湖海散人连说几声好,大笑道:“此间事了,咱们就去看看这位病美人儿,把这可怜人儿从那个不知体恤的小子手里救出来,再由咱们兄弟好好安慰!”

    众人轰然叫好,还有人怪腔怪调地道:“哎,我算是明白了,今天湖海道长难得与褚美人儿分开,就是这个缘故。”

    这片山崖下又是哄然,湖海散人丝毫不恼,只怪笑道:“只算你们没见识。道爷我安抚美人儿,从不避讳于人,况且有些不知趣的,要一些扭手扭脚的活儿,道爷我向来是要你褚家妹子代劳的!”

    话落这边就哄堂大笑,怪叫连连,几十里外,余慈也笑,笑容冷得很。

    铺云浮车下,范佬依然躬身站着,先前他见余慈摇头,本是难掩失望,却见这位余仙长瞑目不语,面上神色变幻,煞是古怪。他不知是何缘故,只想着高人行事,高深莫测,不敢惊扰,目光只在车厢上的大鸟身上打转。

    余慈睁开眼,便见到范佬这副模样,点点头,也不多说,只道:“帮我个忙,去请游道兄过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范佬微愕,却不敢不应,转身一溜烟去了。

    余慈就坐在车辕上,冷冷而笑。那些人计划再周密,也想不到早在一月之前,余慈便给他们的关键人物打上了“钉子”,什么计划,都成了笑话。

    那群败类,要为他们的肆无忌惮付出代价。

    有杀意缭绕,压力临头,余慈灵台反而一片空明,心中思绪流动,不见丝毫刻意之态。

    心内虚空又自开辟,他心念移转,与心象鱼龙合而为一,已忘却自身物象,只与心象浑合,遨游在虚空之中。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天地元气的运转,只是还隔了一层膜,有些弄不真切。

    这是“心内虚空”与外界天地的隔阂。然而此时,这层密实的“膜”却开了几个极微极小的孔,外界元气一滴滴地渗进来。

    照理说,“心内虚空”是自我的意象空间,虽是根基于物象,却独立于真实世界之外,内外不通。可余慈的情况又有些不同,他最初是利用“外物”,即照神铜鉴映衬出心象的,照神铜鉴的性质极其特殊,从一开始,他的“心内虚空”便与外界相联系。

    正是凭借这个以及一连串机缘巧合,他吸纳了天龙真形之气,而天龙真形之气的强劲本能,又是对天地元气有着极大的渴求,这便使得“心内虚空”又有变化,达到解良所说“引气入境”的初步。

    虚空开辟、引气入境、内景外成、天地如一,这四个境界正是《玄元根本气法》由低到高的四个阶段。

    以上四境界,说白了,就是开辟心内虚空,将外界元气引入其中,以之演化诸般内景神通,最终“打通内外虚空”,使内外浑然一片,不分彼此,“心象”自由出入于内外虚空,无拘无碍的一整套过程。

    余慈先前见识不到,还无法理解其中精义。直至受何清点醒,再请教解良之后才明白,《玄元根本气法》的最大价值,不只是一门为学习丹诀打基础的先天气法,而是融汇离尘宗道德、学理、戒律三部精萃,开辟出的一条新思路。

    仅以“先天气法”的作用论,只虚空开辟,形成心象,便已足够,此后就是长期蓄积温养的过程,直至炉火纯青,自然定鼎枢机,凝成还丹。

    也就是说,现在余慈已经把“先天气法”阶段该做的事情做了九成,剩下的就只是漫长的提精提纯的过程。或许三年五载,或许十年八年,直至达到预定的水平,再尝试结丹。

    这也是几乎所有修士必经之路。毕竟当今之世,无论释儒道魔或其他杂家,或金丹、或舍利、或天魔核、或圣人心,总受到丹道或多或少的影响,丹道妙法一统天下,修行上绕不过,离不开,是为诸宗正统。

    可解良这《玄元根本气法》从符法和存思术入手,打开心内虚空,以心象驭物象,竟让人隐约看到大道之外,另一条通往高峰的小径,不管其是否实用,都有着无以伦比的价值!

    余慈现在就处一个非常微妙的点上。常人在此,只能温养培元,积累年月,接部就班地走下去,余慈却是多出了一个选择。那就是将《玄元根本气法》推向另一境界,继续钻研。

    对此,他毫不迟疑。他要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登攀,又怎可能错过?

    此时,游公权带着疑惑走过来。

    *********

    经过一夜的休息,猎团拔营前进。余慈依旧坐在铺云浮车上,照顾昏睡中的甘诗真。浮车本就是为伤员准备,十分舒适,但驱动起来要用特制的晶体,消耗不菲。余慈为争取此车,动用了照神铜鉴,在莽莽山林中锁定金眼毒猿并生擒之,震惊整个猎团,大多数人都给他一个“深不可测”的评语。

    阳光翻越山头照下来,此时有人在外面喊:“余道兄有空么?我师傅请你移驾一叙。”

    余慈睁开眼,唇角微勾,眸光冷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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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惊乱

    掀开帘子,余慈露出头脸。

    来人见了,紧赶两步,脸上笑吟吟的十分和气:“余道兄……”

    余慈嗯了一声:“在下照顾病人,不克分身,曾哥儿代我向麻兄说一声吧,若真有事,烦请麻兄移驾。”

    说罢,也不看来人脸色,他放下帘子,隔绝内外。外面来人愣了半晌,终于还是应了一声,向后去了。

    车中,余慈瞑目养神。刚刚车外叫嚷的人唤做曾亮,本人倒没什么,但他的师傅麻成,却是猎团中地位仅次于游公权的第二号人物。和游公权的谨慎稳重不同,麻成更善交际,为人海派,在猎团中也是呼朋唤友,话语权隐然间已在游公权之上。不过他平日表现出的都是很超然的模样,并无和游公权争位的意思。

    按着麻成的性格,不一刻,车外便有笑哈哈的声音响起:“余道兄可在?”

    “原来是麻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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