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同样多少猜到些周叶落心思的马勇心里暗暗一凛后,坐在周叶落边上的他微微伛偻了下腰,恭声道:“黄局他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之前我给他打电话时是他家里人接的,说他一直就不好的心脏又出问题了,去市里人民医院看病了。”
马勇这话乍听之下是绝对没有电视里那种跟小人一样在背后对大领导打自己上司小报告的意思,也没有多说其他什么,反而是还有替黄满先开脱的意思:周书记啊,黄局长他是身体不好老毛病发作了才没赶来的,可不是轻慢你,你千万别生气啊。
可是这话不要说让体制内其他心思深的人听,估计就是黄局长本人听了都要忍不住当场跳起来指着马勇骂:我靠,你他吗的是个什么意思啊?你这不是明着对领导歪嘴说我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就在领导来的时候犯病故意甩领导脸子看吗?有你这么居心恶毒的?
其实坦白说,马局长这话。。。。是蛮恶毒的,但马勇本人却是不怎么在意,黄满先是韩胜平提拔上来的,这不是什么大秘密,马局长觉得自己完全有理由猜测黄局长是在装病躲周书记,没准还可能是在和韩胜平一起琢磨着怎么应付今天的事呢。
这样的猜想当然是马勇在自己给自己的歪嘴找理由了,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官场中是真的没有笨人的,马局长这瞎找的理由。。。。他真还猜对了。
“心脏的老毛病又犯了?”周叶落自然不会听不出马勇的意思,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们组织上应该多关心同志们的身体健康啊,列宁同志也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不会休息的人也绝对是干不好工作的。。。。恩,满先同志身上的担子可不能太重啊,累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黄满先要是能听到周叶落这暗藏杀机的话,估计今天晚上都要整夜担忧的睡不着觉了,可在马勇听来却是如天籁之音一般,小弟只有砍了老大才能上位,黄局长占着位子不走,他马勇怎么爬上去?
想着之前给黄满先汇报时黄局长不想出来惹周叶落而把包袱甩给自己的一幕,马局长觉得今天不再给黄局长后背捅几刀那简直就是对不起他对自己的照顾啊,说不得就压抑了下因为激动而猛烈跳动着的心脏,再次“好心”的低声解释道:“周书记,您也别太怪黄局了,他是当年韩老书记在任时提拔上来的,他也难办啊。”
“哦?”周叶落看了马勇一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其实所有将目光投到这里的看客们所猜的并没有错,他的确是在以今天的事情为引,摆开车马下一盘光明正大的明棋,告诉所有人他周叶落的存在!
能在官场上混到一定程度的,谁都不会是傻子,玩阴谋再精明再缜密都是把别人当傻子的手腕,永远算不得上乘的手段。政治上的阳谋才是政治家跟政客地最大区别,很多政客究其一生钻营阴谋却无法登顶,无非是对阳谋的理解不够深刻而已。
而何谓阳谋?阳谋便是要人家明知前路有险,但却不得不踏进去!
。。。。。。。
官场沉浮一生,韩胜平又怎么会不知道周叶落这个后辈的心思?若是对付的人不是自己他兴许还要叹下后生可畏,但是利用的对象成了自己他还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如今的他眉头都紧的皱成一个川字一样了!
打了电话让秘书和司机过来,韩胜平终于沉着脸走出了书房,公安局那边毕竟是黄满先的地盘,黄满先尽管圆滑的不去局里头面对周叶落,但是有这个老部下的照料,韩金华的安危他是不需要去担心的,反而是周叶落那面,他必须亲自去交涉。
“老韩,小华他到底怎么了?有没有出事?!”
见到韩胜平出来,一直紧张着的韩夫人立即从沙发上蹿了起来,上前拉着韩胜平的手臂紧张的问道。
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管溺爱的结果会是如何,但母爱总是永远不会有错的,看着白首偕老几十年的妻子那担忧彷徨的样子,韩胜平终究是再也发不起火来,坐在沙发上叹息了一声道:“酒后强*奸未遂!现在在公安局里,事情很麻烦!”
“酒后强*奸未遂?”听到这个罪名,韩夫人终于放下了悬的高高的心,之前看老头子那脸色阴沉的样子她还以为宝贝儿子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天大祸事呢,“我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不是还未遂吗?让分局里小黄跟那边的人说下就好了,拿个几万块就能打发掉的事情,咱家也不缺那几个钱。。。。再说你不也说了是酒后了嘛,小华一定是喝醉酒脑袋迷糊了,不然以咱家的条件他要啥女人追不到啊,人家投怀送1抱的多死,哪需要去做这种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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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眠之夜
第一章,后面还有,希望大家给几张票支持下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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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金汤匙出生的孩子,懂得民间疾苦是少数,肯吃苦就更凤毛麟角,基本都是架鹰斗犬横街肆虐的主,长辈溺不溺爱暂且不说,但又有几个父母会真希望子女跟他们一样白手起家吃尽苦头的?这是我们五千年传承下来中国式特有思维,根骨里的东西,再过一百年,也还是这样,改不掉也不会去改。
听着妻子那满不在乎的话语,韩胜平心中原本已经平息下去的邪火又蹿了出来,知子莫若父母,韩金华是个什么德行他这个当老子的怎么可能会不清楚?黄满先那边给他报过来的罪名是酒后强*奸未遂,韩胜平百分之百肯定绝对没有冤枉韩金华,那个混帐绝对干的出来这种事情,而且没准还更严重,眼下这个罪名可能还是黄满先给他面子说轻了呢!
慈母多败儿!
因为怒火而有些气闷的韩胜平又想这么骂一句,但张了张嘴后却还是没有骂出来,妻子固然是溺爱这个中年后才产下的幼子,但他平日里又何尝没有放纵过这个逆子?
子不教,终究是父之过啊!
在官场上也算叱咤风云半生的韩胜平有些颓丧的叹了口气,听到门外的汽车喇叭声和敲门声,明白司机和秘书已经到了的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轻声跟妻子解释道:“那个女孩子是周叶落侄子的人,小华身边的人跟他侄子动上手了,现在周叶落已经亲自赶去分局了!”
“周叶落?”韩夫人对于这个名字显然有些陌生,迷茫道:“哪个周叶落?”
已经走到门口的韩胜平有些无奈,一边拧开门把手一边回头对妻子叹息道:“还有哪个?新任的区委副书记周叶落,你上次说走了狗屎运的那个!”
韩胜平已经退下来到了人大过渡,可韩家这样的家庭显然并不可能就因此不关心市里区里政局上的变化的,周叶落一个多月前的上任是不少人口中的话题,韩夫人当时还调笑了一句说一个小小镇党委书记直接提拔成了区委领导还进了常委简直是走了狗屎运,却没想到这个被她调笑的人今天会让她心急如焚。
“老韩,咱们就小华一个儿子,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韩夫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写意,官场之上人走茶凉,尽管韩胜平退下来之前是在区里说一不二的堂堂区委书记,尽管韩夫人即便是如今心中也有一种优越感,不将别人看在眼里,但身在官宦家庭对官场之中的事情耳濡目染的她又岂会不知道韩家已经是昨日黄花了?如今儿子惹了祸道理还在对方那边,人家堂堂在职的区委副书记真要不给面子,他们又能如何?
听到老妻在家门口传来的有些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已经坐上车的韩胜平深深的闭上了眼睛,靠在后座上对司机无力的挥了挥手道:“走吧!”
。。。。。。。
今年四十八岁的罗正名从城关区的区长调任为江山区区委书记已经有两年了,这两年下来为人低调的他虽然无论是在市里还是区中的报纸媒体之上都罕有出现,但江山区的局面却已经是全部在他的掌握之中了,要说意外的,也就只有上任那位因为儿子而倒了大霉的区委副书记的事情了。
对于周叶落这个新来的副手,罗书记并没有旁人的警惕,所谓无欲则刚,罗正名性子沉稳低调,政府方面的事情他很少插手,基本上是任由区长在外面出风头,只要别爪子伸太长吃了豹子胆去挑衅他区委书记的权威,他是很少会露出獠牙的。
他这般的领导对于一般人而言或许觉得太平庸了,可那些跟他同一个级别的领导乃至更上层市里的大佬们却都是或暗自凛然或伸出大拇哥称赞,因为罗正名这样看似润无细无声实则却将大局尽数掌控在自己手中的领导手段在官场上才是真正的高明啊!
今天金色梦幻的事情,周叶落在赶往区分局路上的时候,罗书记便已经接到了消息,他恰其时也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为官者要想准确把握国家政局和方向,半个钟头的《新闻联播》就是最廉价也是最实惠的“天气预报”,这是罗书记每个晚上雷打不动必做的事。
除了叮嘱了一句随时关注之后,作为江山区一号人物的罗书记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在他看来,今天的事情是一件很值得观看的好事,对,没错,好事!
中国有个很明显的官场潜规则就是省市地区的高级干部在60或65岁以后往往调往相应级别的人大、政协担任领导职务,俗称退居二线,韩胜平的情况便是如此。
这群在各自位置上把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人是一群极敏感和特殊的群体,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若他们退下来后就真的安心享受天伦之乐倒还好,但若还觉得自己老骥伏枥还可以发光发热的话,那对后面接过了权力交接的新一届政府班子来说就无疑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了。
他们不可能由着这群老人们乱伸手,因为现在的权力已经属于他们了,但他们又不能不给这些老人们面子,毕竟谁都有老了退休的时候,尊老更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谁都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周叶落这个新任的副职罗书记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上任一个月来也看不出什么深层次的东西,而韩胜平这个依旧霸占着人大主任位置的前任在位时留下的旧部对于罗书记而言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这样的两个人掐起来,罗正名自然觉得是一件好事。
党委是领导政府的,没有一个具体的分工,只有一个抽象的管理大方向的意思,而实际上说白了管的其实就是人!
在中国这个有着深厚历史的复杂国家,大到指点江山地皇图霸业,小到鸡毛蒜皮的蝇营狗苟,其实也无非都是两个字,驭人。
帝王之道也不过是平衡二字而已,罗正名知道周叶落要出头要放新官的火,但是他不在乎,他只要掌控着大局就好了,下面越闹腾他越轻松,安静了他反而要急了,你们不会想联合对外盯着领导我的位置吧?
所以,今完的周韩之争,是没有丝毫压力的。
当然,这仅是对于站的最高的罗书记而言,至于旁人或担忧或幸灾乐祸抑或其他的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由周幼安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小事”而引发的“大地震”作为引线的今晚,对于江山区的那些上层人物而已,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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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形势比人强
谢谢大家的支持,接下来更新会加快的,这段情节的确写细了些,不过马上就结束了,新的片段也将开始,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封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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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社会。每一个人都努力地挣扎在名利和权势之间,人们被社会上一个又一个阶层夹得喘不过气来,但是这些几乎扼住人们咽喉的圈子却又都是每一个人自己创造出来的,就如同一条紧紧地套在脖子上的绳索,没有人强加上去,是人们自己把脖子伸了进去。在人叠人的社会,每个人都渴望向上爬,踩着别人的身体爬上去,但是却不知道即便爬上了下一个高峰,也只能沦为攀登下一个高峰的人的垫脚石,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嬉笑怒骂了一辈子,最终却活活累死在向上爬的路上,成为一具枯骨。
世事无常,命运弄人,这八个字要是以往别人对方先良说,他准会呸那人一脸狗屎,几岁的人了啊,还玩文青?玩一辈子你也只是个被大人物一拇指捻死的蚂蚁!
可此刻坐在警局拘留室中接受两个警察问话的方先良却是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说这八个字都没那心情了,若是真情流露的叹息这八个字,又有几个人能够读懂其中的沉重?
能怪谁呢?怪只能怪生活和命运这一狼一狈就是喜欢制造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吧!
方先良沉重的叹了口气,谁又能想到半天之前还意气风发准备给学校造新食堂体育馆在普通老师面前做着威风凛凛大校长的他,在这半天之后却已经是身陷囹圄了呢?
此刻坐在他对面的警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给他用刑,只是面无表情的给他做笔录,但方校长也不是什么笨蛋,此刻他要是还不知道过去只以为是个普通学生的周幼安是块铁板那真的是猪了!
“你身后有人你就早说嘛,我哪还会叫你出来陪酒?”想起平日在学校里老老实实好似与世无争般的李诗言,方校长就是一阵颓然,这叫什么事啊,那么大背景的人窝学校里做一个小老师,你这简直就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嘛!
“白全国,你真不愧是姓白的!你还有没有脑子?谁给你的权力出去跟小华瞎胡闹的!还要找女人陪酒?你这个办公室主任真威风啊,我看你都比我更适合干这个教育局局长了!现在好了吧,自己进去还搭着小华?舒服了吧?!”
方先良校长同志心情惨然,他隔壁的教育局办公室白主任的脸也同样的晦暗着,听着那边自己的顶头上司,韩金华的亲姐姐,区教育局局长韩金珠一声声严厉的呵斥,他都有哭的冲动了,他做错什么了?他只不过是想去借着韩金华这个纨绔子弟的拍一下顶头上司的马屁而已,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