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偷- 第102部分

　　　　“怎么样想想吧”大老李的价码，自觉的已经不低了，盯着胡大发催促着，可是仗着人家的伪警察身份，自己可是不敢深追着问的。

　　　　“行，我考虑一下吧”胡大发点点头，心中的无奈绝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嗳，你明天来吗”能多排一天，就能多挣一天的钱，你要是明天不来，我就明天来，咱俩错开了来，也别说啊，这医院还真姓咱们俩的姓儿了

　　　　“明天啊”大老李以为胡大发想明天再说这个事呢，想了想说：“明天我还真得来，给我媳妇挂个号，复查一下咱们明天再细说啊也行，你回去琢磨一下，甭着急，这个事啊，你要是想往上走，肯定得想想，你还这么年轻呢，路还长远着呢用钱的地方也多了，拍个马屁、请个饭局啥的，还不都是银子啊其实你也不应该和我们这样的人瞎联系的。到时候升迁了，出个污点在我们这里，那就是哥哥害了你了所以，咱们以后都单线联系，做好保密工作”

　　　　“往上走”胡大发心里想着，我要是往上，只能是二楼包间了我还真上不去啊“行，不急，我回去琢磨”

　　　　“得，你先坐着啊我去洗把脸去”大老李站起身，拍了拍胡大发，就像走在自己家里那样熟络似的，晃晃悠悠的钻进了楼道。

　　　　胡大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再往身后看，已经黑压压一片人了，因为自己坐着，回头看时，那种压抑的感觉，顿时觉得心情烦闷得很。

　　　　“小伙子，几点来的啊”身后隔着一个人，一位胖乎乎的老太太笑着向胡大发打着招呼。

　　　　“啊”胡大发转头看了白发老太太一眼，相比之下，比自己姥姥胖多了，但是那慈祥平和的样子，倒是很相像的。“哦，我是一点就来了”

　　　　“嘿，可是够早的，一宿没睡吧”

　　　　“啊我以为不好排队呢，早点来”胡大发有些尴尬的站起身，老年人都站着，自己一个大小伙子坐着，总觉得不合适。

　　　　“哟好排啊”旁边一个老者看了一眼胡大发，“你是来的少吧嘿嘿你要是上礼拜过来，你再试试”老者头往后甩，眼角横移，“你至少得在那根柱子那里了”

　　　　“是啊”胡大发扭头看过去，那个位置，至少十个人开外了吧“我还真是来的少”

　　　　“咳，你们不知道”后面一个老太太又打开了话匣子，“听说啊，昨天早上，抓了一批黄牛，就那帮倒腾号儿的，一抓十好几口子，要不抓，甭说，你还真得那个位子去了。我早上来了都觉得奇了怪了，我这四点多到的，怎么和几年前五六点来一样了，还真不习惯了。以往这个点儿啊，挂不上号了快，今天还真的上午就能看上了平时来晚了，还得求专家加个号去，这回还真不用了”

　　　　“真的啊昨天把那些黄牛都抓走了”

　　　　“可不是吗看门老头儿和我说的还一直说呢，今天大家都能看上，不用着急了我还不信呢”

　　　　“好事啊快过年了，也该整治整治了这帮人太可气，自己没病，非跑这儿捣乱来，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啊倒腾专家号该我说啊，就该关他们一年，也好让医院消停会儿”

　　　　“没错，对付这样的，甭客气”

　　　　“要是各行各业都没有这些钻空子、捞偏门的人啊，这社会就清静多了，哪有那么多的纠纷啊”

　　　　“可不是，听说，昨晚上又有医闹折腾来着，你说说这帮人，唉有理没理也不能这样啊”

　　　　“我觉得啊嘿嘿，病患和医院都有问题真不是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医院里面的事啊，一样都该管管看病难、看病贵，因为什么啊不就是因为医院没做好工作嘛整个医疗卫生这条线，也没少出问题吧”

　　　　“可不上次做个什么手术来着，我们还”

　　　　听着一声声议论，胡大发高兴一阵，哆嗦一阵高兴的是，昨天打击黄牛那是因为自己的一力主张，不管是不是真心除害，总算做了一件好事；哆嗦的是，今天自己为了挣点彩礼钱，反而当黄牛了，而且还想着继续当下去。昨天抓黄牛那点儿功劳，直接被今天的行为所抹杀了

　　　　可是功与过，能抵消吗

　　　　心中有所羞愧，真的希望大老李赶紧回来，至少也跟自己做个伴吧难道说自己这样做是错了吗为了挣点钱，难道不能这样做吗可是实际生活中，又有多少明知道不好、不对、错误的事情，大家都在习以为常的做着呢

　　　　胡大发沉默着转身，站在第一的位置上，那不是最高的领奖台，反而成了污泥深陷的地方，心中那种紧张焦灼的感觉，烧得浑身难受。听着身后那些老病患们声声议论，好像就是在说自己一样。

　　　　“怎么样，你去不去洗把脸”终于，大老李精神抖擞的回来了。

　　　　救兵啊“去，我去洗洗，再抽一根”胡大发招着手，快步走出了挂号大厅，就算是冬天的雾霾有害，也比大厅里面的病患声声入耳好受。

　　　　专家号挂完了，大老李直接拿走了一张，打着电话出了大厅，胡大发呆立在里面，手里捏着一张宝贵的专家号，无所适从。这卖给谁啊看着匆匆的人流，我哪知道谁要这个专家的号啊总不能和卖白菜、卖水果似的，吆喝两声吧看着手里的纸片，竟然有些烫手起来。当时挂号怎么没想到啊，至少得有人要，才好卖。虽然是专家号，好出手，可是谁是接盘侠呢

　　　　“齐活”大老李手里捏着几张百元大钞走了进来，直接把几百元钱塞进了胡大发的手里，“号，出手了啊，这是钱，一共五百，挂号钱是我出的，这是你的我一分不要，拿着”

　　　　“哎呦，谢谢哥哥”胡大发接过钱，生怕被别的病患发现自己也是黄牛似的，赶紧把钱塞进了裤兜。由于裤兜入口被改小了，心里又有些紧张，竟然塞了半天才放进去，头上还出了汗水。

二百四十一　卖号

　　　　

“嗳你这。”大老李指着胡大发手里的那张专家号，“这个好卖啊，还没出手呢”

　　　　“咳，我没干过这个啊我，真不知道谁要这个号”胡大发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水。

　　　　“咳，这有啥难的。我教你”说着，大老李拉着胡大发走回了挂号大厅，手指大厅里面黑压压的人群，好似领导要指点江山似的，“你这个是心内科的号，你就在心内科后面找，总不能卖给别的科室吧前面的，你就估计，他们能挂上号，而且你要是常来啊，你就知道了，你挂的这个专家，开诊的时候，一上午是看多少病人，估算一下，省去前面的几十人，往后面找。那些人，肯定是没号了，对吧加点钱，不就出手了吗”大老李拍了拍胡大发的肩膀，笑着教导着眼前新手。什么事都是一点一点来的，自己慢慢积累经验吧，总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黄牛的

　　　　“恩有道理”胡大发对于偷、骗在行，对于饭庄里面的跑堂上菜在行，当黄牛，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第一次。幸亏身边有个好师傅。

　　　　问了三个人，直到第四个人，才对胡大发手里的专家号感兴趣。

　　　　“多少钱啊”

　　　　“加二百吧不贵，都这个价，我还累一宿呢”胡大发扁着嘴，小声的说着。这可真不是大大方方能说的事，刚才那么多的老人都在齐声痛恨黄牛的可气、可恶，这回又冒出一个黄牛来，还是别招人不待见吧

　　　　“贵了点儿吧其实我想挂另外那个专家的，只不过今天没有门诊，这个专家，一般吧我没啥印象”年轻人低头思忖着，“你给便宜点，一百五吧我就拿了怎么样”

　　　　“嘿挂号还带侃价的真不知道大老李遇到过没有”胡大发心里想着，卖还是不卖

　　　　侃价，并不是我们的特色文化，很多外国人照样精于侃价，只不过在人家的文化里面，这是需要签订合同的。我们的侃价，更加平民化，分类也更多，最常见的侃价技巧就是要：能说。只要你说得天花乱坠、口沫横飞，说得老板都接不上话了，你就离成功不远了。有的直接出的费用比老板进价还要低，那实在是相当强悍了。这个只能算是贫嘴型。

　　　　还有就是吹牛型：见到老板只是简单的看看东西，然后就是一顿乱吹，无非是要多买货，甚至谈得投机，直接当做进货渠道，或者要入股一起做生意了，其实最后的目的还是想让老板便宜一些实惠给自己。

　　　　侃价，多只用在小众产品、小品牌消费品上，谁都不会找大品牌、奢侈品去侃价，就算是有职称的砍价师父，也不会去肯德基、麦当劳侃价吧，也不会去找机场、铁路、公交公司侃价，更有谁想找石油石化公司侃价呢

　　　　“恩”胡大发一时间犹豫不定，卖了，少点儿就算了，赶紧收工；不卖，万一后面来个大款呢胡大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最晚也得在九点半回到饭庄。卖了吧

　　　　“得，我今天还有点事，要不真不转给你”胡大发点着头，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捻动着，示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好”年轻人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了胡大发。

　　　　接钱的瞬间，胡大发抬起头，左右看着，自己这可是再做黄牛呢，万一交易瞬间，就像昨天早上抓别人似的，自己被盯上了，可就坏了。

　　　　“赶紧的，找钱”年轻人催促着。

　　　　“嗳什么号啊”大老李不知道从哪里溜达回来了，看着两个人的交易，直接伸手把胡大发手里的专家号截留下来，“哎呦，我可找半天了，多少钱，我出三百，行吧我这晚来了一会儿，没号了，我这还等着呢”

　　　　大老李动作迅速，直接掏出了三百元，就想把那张专家号收进兜里。

　　　　“嗳，你干嘛的啊都是看病挂号的，你有没有先来后到啊我先拿的，你找别人去吧”年轻人听到有人想截胡，那可不行，直接舍弃了应该找零的五十元，伸手抢夺回来那张专家号，扭头就走，“钱货两清啊”

　　　　“呵呵，傻帽儿”大老李轻蔑的看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伸手拉了一把胡大发，走出了医院大厅。“怎么样，了解不少吧呵呵，对付刚才那样的，就得治他，我就没听说过，还有人想和医院较真、侃价，侃价砍到我们头上来了。”

　　　　“医院是什么地方啊，也不打听打听。都是割你一刀，放你点血，还得管你要钱的地方，你还想着侃价呢以为是菜市场呢”

　　　　大老李的话虽然粗糙，但是精辟。胡大发点头称是，“厉害。你刚才那一下子把我都弄懵了，幸亏没搭茬，要不玩现了还是你熟啊”胡大发略微停顿，心里想着，今天这个大老李可是没少帮忙啊，既帮忙挂号了、陪了半宿、现场教学，还帮忙把专家号卖了，还比自己卖挣得多，总得感谢一下吧“李哥，走，咱们吃早点去啊我请你”

　　　　“呵呵，行，我知道个地方，不远，东西挺全的，我带你去”两个人携手揽腕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吃罢早餐，大老李递给胡大发一张名片，其实就是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片，上面写着手机电话，还有一行文字：代理医院挂号业务

　　　　名片，说白了就是想：明骗胡大发没想到的是，一个黄牛，竟然也有自己的名片了。手里拿着这张卡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心中苦笑，我到底是怎么决定啊来还是不来啊

　　　　一晚上，就是七百块钱，能顶我一周的工资了，要是这么挣钱的话，买房买车，娶媳妇、生孩子，那都不是事儿了。秋阳啊，你就别工作了，直接回家和我享福去吧这活儿也不累，其实就是把白天的工作，颠倒一下到晚上做就行了，也没啥技术要求，会坐着，就能干

　　　　可惜啊这个医院是大老李的，自己没法往里钻啊而且，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呢万一胡大发还在犹豫着、评估着。

二百四十二　照相

　　　　

“兄弟，交个朋友你现在要是没定下来，你就回去再琢磨一下，想通了，给我打电话。没事的，咱们这都是小生意，没那么多事儿的，又不是什么大买卖。就算是不行，但凡家里需要个专家号什么的，直接给我打电话，不要你钱，直接有号，过来看病就行了”大老李继续忽悠着，表示自己的态度，表达自己想合作的诚意。

　　　　“得李哥，我记住了，我再想想”胡大发点着头，郑重的收起了那张可以在这个医院挂号厅通吃的片子。

　　　　先回了饭庄，把两个马扎放回了后厨，再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和前台打了声招呼，赶紧往派出所出发。“今天还挺奇怪啊，这都这么晚了，齐瑞兰竟然没着急，手机也一直没响，难道说任务已经结束了吗不会啊，昨天还说最后要来一趟呢不会又在门口等着我呢吧”

　　　　今天的派出所，相当热闹，人头攒动，像个集市似的。这是怎么了胡大发放慢了脚步，远远的看了过去，院子里面真聚集了不少人，男男女女、老少爷们都有，还张挂着一个红色的条幅。“社区治安案件失物发放会”。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多人呢都在等着领回自己丢失的东西呢胡大发心中安定下来，既然今天没啥事，那就是不用出勤了呗，自己还需要在派出所坐一天吗还不如早早回去饭庄帮忙吧

　　　　“嗳胡大发，这边”齐瑞兰今天真是春风得意、笑脸迎人了，前些日子的面沉似水早就随着热闹的气氛一扫而光，看来是领导表扬了，心里正美着呢，对于胡大发的超级迟到竟然浑然不觉。

　　　　“齐警官，今天发东西啊挺快啊”为了迎合这个场合，胡大发还是不情愿的竖起了拇指，配合着笑了笑。

　　　　“是啊，忙半天了你先歇会儿，要不会议室喝点水去，我这边忙完就叫你今天不出去了主要是这个事”齐瑞兰没提来晚的事，看来确实是高兴，加上忙了一早上，有点糊涂了。

　　　　“嗳，小胡师傅，别走，一起拍张照片。”眼镜拎着一个单反相机走了过来，刚才胡大发就看到他了，一直想躲着走呢，没想到眼镜还挺念情分的，非要给胡大发来几张特写。

　　　　“别，可别介，我不上相”胡大发连摆双手，直接拒绝着眼镜的邀请。要说这世上有谁或者说哪类人最不愿意照相，那肯定是胡大发这类，或者说是小偷们。本身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