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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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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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这名少女,巩老夫人心头美滋滋地想着:这样好的女孩,就是她未来的孙媳妇。恨不得两人即刻完了婚,早些给她生个重孙子来抱着才好。

    被她这样打量着,方锦晖的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她垂着眸子,仪态安静而娴雅。

    看出未来嫂嫂不好意思,巩佳笑着拉了她的手,道:“祖母若是没看够,回头慢慢看。孙女邀了方家姐姐来是为了赏花,可不是让您赏她。”

    “你个皮猴子,去吧去吧!”巩老夫人挥挥手,道:“嫌我老婆子烦人,我还不耐烦你杵在这里。”转头对方锦晖温言道:“她要是调皮,你尽管来告诉我。看我不好好收拾她,替你做主。”

    “祖母!”巩佳嗔道:“您这见天说我是你的宝贝心肝儿,见着方家姐姐了,可就变了心。”

    她一通抱怨完,说罢自己都笑了起来,一屋子人也都笑得开怀。

    来这个赏花宴的,还有几名年龄相近的姑娘。巩佳一一引见了,方家姐妹与她们逐一见了礼。这场小宴没有外人,都是巩家其他各房的女儿,和姻亲家的姑娘。

    看来这次的赏花宴,就是特意为了方锦晖而办的。目的就是让她能提前熟悉巩家这些亲眷,将来也不会觉得陌生。

    方锦书在心头暗自思忖着,这番细致的心思,以巩佳的小姑子身份和眼下的年纪,断然想不到这么周到。巩太太更不可能,那么,只能是出自巩文觉的手了。

    看不出来,巩文觉一个男子,还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一面。大姐姐嫁给了他,可算得上无忧了。

    闺阁女儿的游戏,无非就是那几样。既是赏花,便以开得正好的迎春花为题,来了一场飞花联句,既热闹又雅致。

    午宴后,一名小丫鬟进来禀道:“姑娘,太太房里问,有个糕点模子前些天送了过来,问您用好了没,若是好了就让人来取。”

    巩佳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恍然大悟道:“不说我都忘了!哪里用得着她们来取,你去找出来,我亲自拿过去。”

    说罢,拉着方锦晖道:“好姐姐,在屋子里待着气闷,你就陪我走这一遭。”

    这里明明是在花园里的敞轩里,哪里就气闷了。况且,她这个主人家正宴着客,哪里有突然就去送什么糕点模子的道理。

    这借口找得,也太牵强了点。

    幸好众女都是自家人,心头有数也不戳穿,纷纷道:“那你们快去快回。我们喝上这许久的茶水,也要去更衣。”

    方锦晖玉色的面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跟方锦书说了一声,便同巩佳一起出了敞轩。

    两人转过一座影壁,眼前出现一条飘来淡淡幽香的花径。巩佳笑道:“我在这里等你,两刻钟功夫可够了?”

    方锦晖性情大方,带着羞意道了谢,沿着花径向前走去。

    花径的尽头,是一座玲珑有致的亭子。青色的飞檐下,悬着精致小巧的檐铃,微风吹过,发出悦耳的动听铃声。

    飞檐之下,一名着石青色缎袍的少年,正含笑看着她。为了见她,巩文觉今日也悉心收拾过了,腰间是一条玉色缎带,同色络子下方缀着一块冰种翡翠,散发着温润的光华。

    他尚未及冠,头发用一条缎带系好规规矩矩地整理在脑后。整个人少了几分少年的飞扬跳脱,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锦晖……”见到她的身影,巩文觉情不自禁往前踏了几步,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作揖道:“见过方大小姐。”

    见他如此,方锦晖一颗噗通乱跳的芳心瞬间安定下来,掩口一笑。

    她这一笑,犹如牡丹在巩文觉眼前盛放,少女的粉颊和她明亮的双眼,让巩文觉呼吸都停了一息。

    “公子不必多礼。”方锦晖让他起身。

    两人明明郎有情而妾有意,偏偏在这上面都青涩得紧。这好不容易偷来的独处时光,涌动着旖旎的情思,和微妙的尴尬。

    巩文觉只恨自己无能,好不容易盼着见到的佳人,在心头打过无数遍的腹稿,此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从两人中间飞过,巩文觉才勉强找回了心神,道:“锦晖,今日特意来见你,是要跟你告辞的。”

    闻言,方锦晖忘了羞怯,惊讶地抬起头,问道:“告辞?你要去哪里。”

===第二百七十六章 等着你

    “我跟祖父说过,要缓三年再下场。”这正是他执意要娶方锦晖,而想出来的法子。但这背后的原因,他不想说出来,让她平白生了愧疚。

    巩文觉道:“眼看春闱在即,我既然不下场,也就不想再留在京中,惹人闲话。索性约上知己好友外出游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听他这样说,方锦晖也为之神往。

    她自幼饱读诗书,对那些诗画中的景致,有何尝没有向往过呢?只是她身为女子,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大悲寺,那些美景,恐怕也只能想想而已。

    看出她心中所思,巩文觉道:“你若是喜欢,往后得了机会,一定带你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他的允诺,让方锦晖俏脸更红了些,低头应了,嘱咐道:“出门在外不比得在家中,万事都要小心些,可不能令家中人担忧了。”

    她的关心让巩文觉心头一热,打蛇随棍上地问道:“你也会担忧吗?”

    少年的款款深情,让方锦晖只觉一颗心如同小鹿乱撞一般。她忍住羞意回应道:“嗯,我也会。”

    得到了她的答复,巩文觉在心头欢呼雀跃不已。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在最好的年纪,遇上最好的那个他。两情相悦,携手共度后半生。

    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如同那只蝴蝶飞进了自己了心里。巩文觉情难自禁,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畔低声道:“好好等我回来。”

    方锦晖一惊,想要缩回手。少年的呼吸扑面而来,藏着一丝灼热的意味,让她忘了拒绝。只是长长的睫毛扇得更急了,如同她的内心。

    唐突了佳人,巩文觉忙放开手。只是手上传来的细腻触感,令他回味无穷。

    方锦晖找回了自己的心神,声音细如蚊呐,道:“公子保重,我……我在京里等着你。”说罢,她羞不自胜,拎着裙子沿着花径跑了开去。

    瞧着她如同一头受惊的小鹿,水蓝色的衣裙翻飞,几下便失去了踪影。巩文觉失神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我还有话没说话呢。”

    他懊恼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头,从另一边离开。

    在回方府的马车上,方锦晖嘴角的笑意怎么掩也掩不住,犹如陷入美梦之中不愿醒来。瞧着她的神情,方锦书也由衷地替她高兴。替大姐姐谋得了理想的亲事,她总算没有白白重活这一遭。

    两人才刚刚回到方府,巩佳的信就到了。原来,是巩文觉未说完的话,托她妹妹转告。

    信上说,他已经定下来三日后便出发。一同游学的有同伴中,有一人是和方家有些渊源的,那人正是乔世杰。

    他说乔世杰的情绪低落,他在路上会开解一二,互相照应着,请方锦晖放心。

    巩文觉和乔世杰两人年纪相近家世相仿,但不在一处读书,两人虽彼此认识,但算不上至交好友。

    乔家和方家是姻亲,方梓泉定下了乔彤萱。而乔家情况特殊,乔太太去了,只留下乔世杰和乔彤萱兄妹两人相互扶持。乔世杰若是有了出息,才能替乔彤萱张目,方家的这门姻亲才更牢固。

    巩文觉的年纪比乔世杰大,有他愿意照拂,自然是再好不过。

    只是这并非他分内之事,看在方锦晖的面上,他能做得如此周全,令方锦晖心头感动不已。

    “去看看泉弟弟在做什么。”方锦晖道:“他若是有闲,便请过来一趟。”

    方梓泉才十三岁,文章也还有些稚嫩。这次的春闱,方孰玉便压着没有让他下场。若是他要大比,方锦晖也不会让人去扰了他。

    “大姐姐,巩家公子对你真是太尽心了。”方锦书笑着恭喜她。

    在前世,什么样的男子她都见过。深知一个男人是否靠的住,不是看在口头上承诺多少,关键得看行动。

    像巩文觉长在重臣之家,偏又能这般心志坚定的男儿,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对方锦晖一见钟情,便克服一切困难、抗住家族的压力,用行动表示要将她娶回家。而不似一些薄情男儿,只顾贪恋美色,情热之际山盟海誓什么都敢讲,遇到阻碍便留下女子独自面对。

    反观巩文觉,他不仅有情有义,连方家拐着弯的姻亲都照顾到位。这番心意,着实令人动容。

    方锦晖面色微红,轻轻“嗯”了一声,心底泛起暖暖的情意来。

    “大姐姐。”方梓泉神清气爽地迈进了门,道:“找弟弟何事?”他今年不用下场,肩头上的担子陡然轻了许多,显得格外轻松。

    看了一眼有些羞怯的方锦晖,方锦书替她问道:“大哥,这些天你可见着世杰哥哥了?”两家过了文定之后,小辈们在称呼上也亲近了许多。

    方梓泉点头道:“昨儿还在学堂里见过。他的情绪不高,我想和他说话,他也没有理我。”

    “巩家公子说,他邀了世杰哥哥一道去游学。三日后就要出发了,大哥可知此事?”

    “啊,这么快?”方梓泉微微吃了一惊,道:“倒是听他说过,却没想到这样快。”他和乔世杰关系不错,此时又亲上加亲。不过可能正是这样,乔世杰不愿意让他看轻了去,有些事便没跟他详说。

    方锦晖道:“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你该请他过来坐坐,替他送行。顺道我也下帖子给萱妹妹,瞧瞧她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自从乔太太过世后,乔彤萱便没有再到学堂来。对她,方家姐妹都有些担心。但乔家新丧,也不便过府串门,乔彤萱也不便赴宴。

    以这个名义请她过来方家说说话,倒是可行。

    说起乔彤萱,方梓泉略略有些不自在。他在情事上还没有开窍,只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就是她了,依足礼节待她便是。

    眼看乔世杰游学在即,依两人之前的情分,也确实该好好送他这一场。在孝中不便饮酒,但以茶代酒也是可以的。总不能成了姻亲,关系反倒疏远了去。

    回了自己院子,方梓泉当即写了帖子,交给心腹小厮让他跑一趟乔家,务必要把帖子交到乔世杰的手中。

===第二百七十七章 死志

    乔世杰接了帖子,沉默半晌后,去了乔彤萱的院子。

    些许日子不见,乔彤萱已经完全变了个人。

    她一身缟素麻衣,眼睛红肿得像个核桃,里面尽是红色的血丝,面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衣衫空荡荡地挂在她的身上,瘦得几乎脱了形。

    看见她的样子,乔世杰又是心痛又是无奈,道:“妹妹,你忘记在母亲的床前,你答应了母亲什么吗?你这个样子,母亲在天之灵看着,又该多么难过。”

    乔彤萱似游魂一般,眼都不抬一下,幽幽道:“大哥你就别骗自己了。人死如灯灭,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在天之灵庇佑。”

    “一定是我不好,母亲才狠心抛下我。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被养得太单纯,在这样的打击下,竟然生生的钻入了死胡同里面出不来。方锦书和其他姐妹们开解她的那些话,都被她忘在了九霄云外。

    乔太太过世后的这些日子,她只一个劲的觉着,定是她太不争气,才让母亲走得这般决绝。将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乔彤萱竟然萌生了死志。

    “彤萱!”

    乔世杰大急,他没想到只两日不见,妹妹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他和方梓泉一样,早就挪到了外院居住,亲兄妹之间也不能无微不至。

    他转头看向伺候乔彤萱的丫鬟,厉声喝道:“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都这样了,也不知道来通报我一声。”

    两个贴身丫鬟吓了一跳,忙跪地请罪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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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彤萱淡淡地瞥了一眼,道:“你也不必怪她们,我无病无痛的,来找你做什么?只是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好,轻省。”

    乔世杰忽地扭头看着她,眼睛里喷出怒火,“啪”地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吓得那两个丫鬟跪在地上扑向乔彤萱,才堪堪接住她的身子。

    这记耳光打得很重,乔彤萱的口里破了皮,一缕鲜血缓缓地沿着她的嘴角而下。

    她也不去擦拭,索性就那样仰头躺在丫鬟的身上,眼神放空地问道:“怎么,大哥也觉得我是个负累了吗?”

    乔世杰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母亲为我们两人,舍弃了生命。而你呢?你活成这样,到底是要让谁难受?!”乔世杰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还指望着,父亲会怜惜于你?你还没有清醒吗!”

    “母亲用命给我们铺的路,你就要这样作践不成?”

    他情绪激动,丫鬟也不敢相劝,清理这乔彤萱嘴角的血迹。她苍白面颊眼看着浮起了五根鲜红的指印,却不觉得痛。

    乔世杰越激动,越显得她像游魂一样。

    她无法原谅自己,她迈不过心头的那道坎。

    直到母亲离世她才知道,原来母亲的病是因为怀着她的时候种下的病根。拼命生下了她,病却留给了母亲。

    可是,她做了什么呢?

    她享受着母亲的关爱,自以为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女,无知无觉。她没有体察过母亲的病,更不了解她的感情,满心以为虚幻的幸福,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无知地享受着宠爱,没有多体贴母亲半分。甚至在母亲快要离世的时刻,自己还在和她赌气。这样的自己,本就不配得到母亲的疼爱,所以,她从对自己十分失望。

    乔世杰犹如困兽一般在屋里走了几圈,指着那两个丫鬟道:“你们出去!”

    两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虚弱的姑娘,又看了眼暴怒的少爷,哪里还敢出去。从来没见少爷发这么大的火,万一将姑娘打坏了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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