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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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锦- 第4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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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方锦书叫住他,不顾他身上的雨水,合身扑了上去,双臂环住他的腰。

    待他从宫中回来,自己就都告诉他,告诉他所有的一切。自己的来历身世,那头小白狐、权夷庭身上的疑点,这所有的一切,将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以及,她爱上了他这个事实。

    “怎么了?”权墨冼抬起手,抚了抚她的黑发。

    “没什么。”方锦书在他怀里摇摇头,道:“等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讲。”

    权墨冼黑眸里划过一道惊喜,她终于肯对自己卸下心防了吗?

    “好,我一定回来。”

    他低头,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唇,毅然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府里都是他最亲近的家人,他的母亲、他的妻子、他的儿女。但是,他也是刑部一名四品侍郎,他的身上,还有更大的职责。

    朝堂,那是属于他的战场。

    他回到衙门里,将一封早已写好的密函用油布包了,揣在袖子里去往宣政殿。

    那封密函,是顾尚书把持刑部、以权谋私的罪证。他答应过齐王,要做一颗暗棋、一颗钉子,目的是为了扳倒顾尚书。

    答应的事情,他就一定能做到。

    就在五月里,他查到了铁证,却一直没有等来合适的时机。

    也许,今日的朝堂能派上用场,他将伺机而动。

    太子阴沉着脸,被金吾卫押回了太子府。皇上下令将他禁足,并非圈禁,他仍然是太子。

    府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太子刚刚回到府中,太子妃傅氏便哭着扑上来,哀哀问道:“殿下,我们可怎么办?”

    早朝时太子差点被废的消息,吓得太子妃晕了过去。嬷嬷掐了好一阵人中,又请了太医来灌了药下去,她才苏醒过来。

    但一想到太子被废后的遭遇,傅氏便魂不附体。

    历朝历代被废的太子,没有一个能善终的。或被圈禁,或被将来登基的新帝找个借口杀死。事关皇位,哪怕是同胞的嫡亲兄弟也不能信任,何况齐王是曹皇后所生。

    太子不耐烦地推开她,怒喝道:“晦气!爷还没死呢,哭,你就知道哭!”

    傅氏一怔,这才记起他的暴戾,用帕子捂住嘴不敢再哭出声。但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着。

    看着她眼泪涟涟,太子心头火起,蹭蹭蹭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便冲了出去。

    “他……他竟然连句话都不留下……”看着他的背影,傅氏悲从中来,哭倒在嬷嬷怀里。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原以为嫁给太子,依着庆隆帝对他的宠爱,就能风风光光的等着当皇后了。

    谁知道,这才几年过去,就变了天。

    太子府前院的一座小院子中,汪妙言默默地站在黑暗中,等待着什么。

    过了片刻,一名气度从容华贵,面如冠玉的翩翩佳公子出现在她院中。细细看去,他的眉目之间有着森然冷意,行止之间散发出优雅高贵不可亵渎之意。

    若有人去胡家戏园里看过戏,就一定不会忘记他,祥隆班的台柱——江尘。

    只是,他已经在京中失踪良久。有不少人问起,戏园的班头回答说他患了不治之症,因沉疴难治而飘然而去了。

    然而,他却出现在了这里。

    “怎么会是你?”汪妙言大吃一惊,往后微微退了一步。

    她见过他。

    汪妙言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她是楚王侧妃的妹妹。至于她为何会成为太子身边的人,其中颇有一番曲折离奇,但那是另外一个故事。

    在她还没进太子府前,汪妙言跟随姐姐去宫中赴过一场宴会。就在那场宴会上,祥隆班受邀进宫唱戏,江尘还得了肖太后的赏赐。

    在戏台上浓墨重彩,看不清真面目。但江尘在领赏的时候,卸干净了油彩。他如此俊逸出尘,汪妙言一见难忘。

    但那个时候的江尘,俊则俊矣,却没有这样举手投足的尊贵气息。就像一颗明珠蒙尘,今日才是本来的他。

    “怎么就不能是我。”江尘轻轻一笑,嘴角流淌出说不尽的风流倜傥。

    汪妙言定住心神,见礼道:“见过公子。不知您是否清楚,王爷此举何意?”

    江尘的意外出现,令她内心惶然,不知如何自处。她掌管着太子的情报网,却完全没有此人的任何讯息。这时,她只想要多打听一点,才能在即将到来的乱局中自保。

    江尘看了她一眼,道:“你无须多问,带我去见太子即可。”

===第九百六十五章 要你的命

    他这一眼,看得汪妙言心头发寒。

    江尘,他到底是什么人?

    汪妙言心头打鼓,带着他往太子的书房走去。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出现在太子府中,又是这等空前紧张的时刻,府中亲卫无不侧目。

    若不是因为汪妙言在太子面前的地位微妙,既是太子的女人、又是太子的幕僚,还掌管着消息网络,江尘的出现一定会被阻止。

    汪妙言在前面带着路,如芒刺在背。江尘却走得安然自然,如同在自家庭院中散步。

    “殿下,属下带来一人,他说他有法子打破僵局。”汪妙言见礼。

    太子霍然转身,狭长的桃花眼里精光四射:“让他进来。”

    早朝在宣政殿上,他已经被逼入了绝路。多亏了关景焕带头力保,他才暂时保住了太子之位。

    但他心头明白,齐王也不是吃素的,不想逼父皇太紧才放了自己一马。而眼下自己被禁足,齐王一定会趁机落井下石。

    被废,只是迟早的事情。

    府外已被金吾卫严密看守起来,所有人的进出都受了限制。他想召关景焕入府议事,却被告知皇上下令,不允他人入内。

    太子府里,还有几个幕僚。但议了这半日,也难以拿出一个章程来。

    这时汪妙言带来一个人,无疑是给了他最后一块浮板。

    江尘一撩袍子进门,微微一笑拱手道:“江尘,见过太子殿下。”

    “是你?”太子目光一缩,问道:“你究竟是谁?”江尘在的祥隆班的时候,祥隆班名头响亮,时常出入权贵府邸里唱堂会,太子当然见过他。

    只是,很明显,眼前的人绝非普通的戏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别忘了,此刻的太子府由金吾卫守卫。

    江尘淡淡一笑,道:“说来话来,殿下可否允许草民落座,慢慢讲来。”

    太子打量了他片刻,忽地笑道:“好!妙言,沏茶上来,我们边喝边聊。”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太子有警惕,有期待。

    汪妙言领命而去,片刻之后便端着一个黑漆描金海棠花托盘上来,将茶水、糕点一一放在两人中间的案几之上。

    “殿下,我真名姓杨。”

    “杨?”这可是前朝皇室的姓。

    江尘微微颔首,道:“殿下想得没错,我的曾祖父,正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

    “哦?”太子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杯中起了一圈涟漪。“这么说来,你就是藏在暗中的那个人?”

    刺杀庆隆帝的那个人。

    “是。”江尘嘴角含笑。

    太子眼里迸发出杀意,厉喝一声:“来人,把这个贼子与我拿下!”

    “是!”门外的亲卫轰然应诺,闪身进来两人,分别站在江尘两侧。刀尖上闪着凛冽寒光,对着江尘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汪妙言呆立在当场,脸色发白。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会是前朝血脉。王爷啊,你可是害苦了我,事后太子追究起来,恐怕会要了我的命。

    汪妙言在心头暗暗叫苦,脑子飞速转着,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她被吓得魂不附体,刀尖下的江尘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好整以暇地品了一口茶,缓缓道:“殿下,草民的身份,对您来说真的就有这么重要吗?”

    太子眯了眯眼,身子缓缓朝后靠了靠,合掌轻击了两下,赞道:“好胆色!你们退下吧。”

    亲卫退了下去,江尘抬眼问道:“殿下,不知草民可通过了您的考验?”

    太子笑道:“这要看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江尘缓缓道:“我想要他的命!”

    “他是我父皇。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

    “你会的。”江尘道:“除非,你想束手就擒,等一个被废的旨意,等着被圈禁,等着新皇登基后被斩杀。”

    他说出一句话,太子的目光就变得幽深一分。江尘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太子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也是在太子府里,人人心头都隐约明白的一个事实。只是怕触怒他,无人敢在他面前讲出来罢了。

    太子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心中真实所想。

    江尘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青色瓷瓶,放在案几上,道:“这里面的毒,可溶于水,可附着到衣物、奏章之上,沾者必死。”

    室内的空气凝滞起来,汪妙言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是什么?

    这个人胆大包天,在撺掇着太子弑君弑父?

    她从来就没想过,会卷入这样一个惊天的阴谋之中。她还活着,然而她觉得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地府。

    太子的两眼紧紧地盯着那个青色瓷瓶,面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半晌后,他才霍然抬头:“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在为你做嫁衣?你既然是前朝血脉,恐怕日思夜想都在想要夺回杨家的江山吧。”

    “殿下英明,草民自问处于殿下的境地,不会如此冷静。”江尘不着痕迹地拍了太子一记马屁,笑道:“草民只问殿下一句,您觉得杨家还有这个机会吗?”

    “不能!”太子断然道:“高芒立国已两朝,文成武功四海升平,人心思安。纵然有心向你杨家的老臣,也是极少数,无法与天下大势对抗。”

    江尘摊摊手,道:“殿下既然看得如此清楚,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连杀死皇帝都做不到,都要来请殿下帮忙,就算夺回了帝位,也坐不稳。”

    “那你为何要做?”太子的眼里射出寒芒,冷声问道:“冒如此大风险,为了什么?”

    “哈哈!”

    江尘哂笑两声,傲然道:“我既然身负先祖血脉,就有责任替先祖报仇。你的父皇,当年在乱军之中射死了我的祖父。”

    “此等血仇,安能不报?”

    “如此说来,我与你也有仇。”太子道。

    江尘摇了摇头,叹道:“你是仇人的儿子,我自然恨不得除之以后快。我能做到,我就不会来找你。”

    “被骁骑卫追捕的滋味,不好受吧?”太子笑了起来。

    “所以,就算了吧!”江尘道:“我只要他的命,至于是谁做皇帝,我不在乎。”

    “我做了皇帝,也会要你的命。”

===第九百六十六章 杀人夜

    “我不会让你找到我。”江尘笑道:“而且,没有我,你不可能宫变成功。就算庆隆帝死了,还有齐王。”

    齐王。

    太子猛地捏紧了拳头,江尘说的没错,还有齐王。

    “好,我可以答应你。”太子一字一顿道:“只要你助我登上皇位,我可以让你走。两年之内,不派人去杀你。”

    “一言为定。”江尘道。

    “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计划了。”太子道。

    “等等。”江尘瞥了一眼汪妙言,问道:“殿下,这个女人重要吗?”

    太子的目光,在汪妙言妩媚的眉眼、玲珑的曲线上流连了一番,道:“重要,但大事更重要。”

    汪妙言被两人这样看着,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听见自己的牙齿碰撞,发出“格格格”的声音,毛孔乍立。

    “殿下,求您放过我!我的命都是您的,绝对不会背叛您!”

    她噗通一声跪下来,伏地求饶,露出一截白皙粉腻的后颈,格外惹人怜惜。

    汪妙言没想到,她亲自带来的,是一尊死神。

    她没有别的法子,唯有寄希望于能唤起太子的一点怜惜,能让她暂时保住一条小命。她还有一重身份,她是楚王放在太子身边的暗棋。

    对她来说,这场争储,无论太子、齐王两人是谁胜出,她都能获得庇护。

    可从来没想过,死亡在这一刻离她如此之近。

    难道,她看不见那一日了吗?

    “死人才不会背叛。”江尘淡淡道:“殿下,不介意我替你动手吧?”

    “啊!”汪妙言尖叫一声,跪着往太子的方向爬了几步。

    江尘的指尖银光一闪,如毒蛇一般迅猛,重新落座。

    汪妙言瞪大着双目,美丽的面庞上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白皙粉腻的脖颈上,蓦然出现一条殷红的血线,紧接着鲜血喷涌而出。

    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倒了下去,最后一眼,她看见的是太子漠然旁观的眼神。

    看着她死去,太子皱了皱眉:“就算要她死,你也没必要现在动手,弄脏了我的地方。”

    江尘笑着拭去指尖的血迹,道:“殿下您有所不知,草民这些年东躲西藏得怕了。既然有隐患,早些除去为妙。”

    汪妙言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留着她,他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危险。这样的风险,他不是冒不起,是不愿冒。

    明明有万无一失的法子,他为什么要去冒险?

    夜越发深了,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楚王府中,楚王散着头发,只披着一件丝袍,只用一条带子松松的系住。他敞着衣襟半躺在竹榻上,一条腿跨在栏杆上晃悠着。

    精壮的身子,有大半都露在外面。在他手里,两指拎着一个酒杯摇摇晃晃。

    凉亭外,疾风骤雨。

    风裹挟着雨滴,刮到他的身上,丝袍在风中时而鼓荡、时而摇曳、时而停歇。

    “王爷。”楚王妃一身红裙,亲自撑着一柄油纸伞进了凉亭。她的侍女,都被她留在了台阶下面。

    “王妃来了?”楚王勾了勾唇角,姿势不变,只伸开了右臂。

    楚王妃走过去,他一把揽住她婀娜的腰身,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楚王妃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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