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拿刀子，捅了男票三刀……
整整三刀。
捅进去，拔出来。
捅进去，又拔出来。
捅进去，再拔出来。
这不是女朋友对男朋友做的事情。
这是仇人，恨之入骨的仇人才会干的。
可事实上，她的男朋友对她很好。
只不过当时，他喝了点酒，埋怨了她几句，然后吵架的时候推搡了她几下，勾起了她的回忆和创伤。
——其实这是情侣之间正常的小矛盾。
别说情侣，什么样的关系不会吵架？
朋友，亲人，父母，谁敢说不吵架？那是不可能的！
就因为这个，发生了惨剧。
当然，等她回过神以后，马上就惊慌的喊救护车了。
她只是精神崩溃控制不住，不是真的想杀人。
因为送医的很及时，所以男朋友很快就出院了。
但也因此，他们后来很快就分手了。
她跳过了‘拿刀子捅男朋友’这句话，因为她实在说不出口。
这才是她连接视频以后，一直支支吾吾的根本原因。
一旦说出来。
别人就会知道，她是个‘神经病’，是个‘疯子’和‘杂种’！
所有人都会用有色眼镜看她。
这不是水友们或者旁人随口一句‘坚强’就可以解决的。
那不过就是事不关己不负责任的安慰。
说出来以后，被区别对待，被指指点点，几乎就是必然的结果。
恰巧这是她最大的伤口。
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但……
她愿意相信萧羽。
萧大师一定可以帮到她。
方灵的眼神逐渐坚定。
她再次开了口。
“那之后……”
。
第843章 以倾家荡产为代价的爱情
“那件事以后，我们分手了。”
“但提出分手的不是他，是我。”
“虽然我不爱他，也感受不到爱，但我其实还是不想分手的。”
“可我害怕自己又干出同样的事情……”
“但他却一直跟我道歉，一直想求我复合，明明错的是我……明明……是我的错……”
“所以萧大师……我想求你帮帮我，让他忘了我……我真的……”
“真的感受不到爱，我真的不爱他……”
“除了这个……我更不想发生的是‘再次伤害他’……”
“也许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也许下次就死了。
如果继续在一起，下次是必然的。
她就是这个意思。
这就是她的绝望。
可是……
她真的感受不到爱吗？
不，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爱，如果不会爱，如果感受不到爱。
她怎么可能说出现在这些话？
怎么可能为难？
又怎么可能痛苦后悔呢？
就比如……
某人的女朋友是人工智能Siri，伤害了她以后，Siri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她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这才叫‘没有感情’和‘感受不到爱’。
“你只是封闭了自己的内心而已，你的感情接受能力薄弱。”
不是不爱，只是不够深爱。
萧羽如此说到。
“这件事没那么麻烦，我可以帮你。”
“无论是你的精神疾病，还是你的心里疾病，包括你的爱情、绝望和未来，我都可以帮到你。”
萧羽似乎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中性打扮’了。
也许，她想要的只是‘爱’，无论是男是女都可以，只要能让她感受到‘爱’。
但她没有注意到，也没有那个自觉。
方灵惊喜的看着萧羽。
“萧大师，真的吗？”
“真的，你看，说出来也没那么难，对吧？
如果我帮你摆脱了男朋友，难道你以后就永远不找男朋友？永远不找朋友？也永远不跟人接触了吗？”
“如果不根治，任何亲近你的人，都可能会被你‘伤害’。”
方灵用力点头，满怀期待。
“所以我该怎么做呢？”
“这个嘛……我得先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看看他的决心和想法，有他的帮助和理解，对于你的治疗会更好。”
“那……那就拜托萧大师了！”
老实说，萧羽发现这对情侣，在一起真的不一定合适。
但怎么说呢。
想要找到真正完美契合的另一半，对很多人来说，几乎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只针对于‘帮助方灵’这一点上，他的男朋友就比较关键了。
爱是肯定的。
但……他的男朋友真的有这份决心，和‘足够’的深爱吗？
足够强烈到‘跨越物质和极限’的这种程度吗？
看了看方灵。
萧羽忍住了心里的一些念头。
希望接下来的对话，能顺利一些。
即使知道结果，还是需要打这个电话。
否则，萧羽也只能用‘改变过去记忆’的这种方式，直接粗暴的抹去曾经不愉快的经历。
他不是很愿意这么做。
被彻底改变了过去的她，那还算是完整的方灵么？
但如果迫不得已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了。
萧羽拨打了某个号码。
但出于一些顾虑，并没有开免提。
旁边，柳珊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不禁皱起了眉头。
“窦青先生，你好。”
……
“你是哪位？”
“我叫萧羽，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有点耳熟来着，我想想啊……”
窦青放下手头的工作，紧皱着眉头沉默着。
萧羽？
是谁啊？
等等，难道说是……
他掏出手机上网搜索。
果然！
“你是那个算命主播，萧大师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似乎跟你没有交集啊？”
“唔，关于你女朋友方灵，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方灵……原来是她找你算命啊？”
“没错。”
“她是不是……希望让你说服我，让我放弃她，不要纠缠她？”
“这个不重要，其实，她只是不想伤害你，故意这么说的。窦青先生，我现在想跟你谈的是关于她的‘病情’，这样你就会明白，她之前‘为什么会捅你’了。”
窦青不安的揪着头发。
心里却悄然涌出了某种喜悦。
分手的原因，是‘不想伤害我’吗？
所以她还是爱我的，对吧？是这个意思吧？
肯定是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病这么严重？
“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萧羽：“分手这事不必当真，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她的确很在乎你。”
窦青：“所以只要治好她的病，以后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是这样吧？所以她的病，究竟怎么回事……”
“没错，嗯……窦青先生，你愿意为了你的女朋友，去支付每个月高达至少十万块的长期治疗费吗？”
“什么意思？你收费这么贵的吗？”
“你误会了，这钱不是给我的，是要给医院的，我刚说了吧，她现在‘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心理和精神疾病的一对一治疗……还要请名医，这是非常昂贵的。”
“啊……！心理疾病？精神疾病！果然是这样吗！一个月十万这么贵……啊啊，我上哪去搞这么多钱，萧大师，我这一个月才八千块啊！不去医院行不行？”
“恐怕不行，她需要得到最专业的治疗，无论是医生，还是药物，以及医疗器械的帮助，都是缺一不可，丢在家里照顾什么的，只会让病情越来越严重。”
“那……等一下，我想先确定一下，你刚才说的‘长期’，指的是多久？”
“少则两三年，多则十年八年。”
窦青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个月十万。
而且是至少！
一年120万！
最少两年算，240万！最多10年算，1200万！
这还是不算通货膨胀的情况下！
“我上哪去搞这么多钱……！？”
“你家不是有房子吗？”
“我……卖房子……这……”
“窦青先生，为了救你的女朋友，所以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愿意以‘倾家荡产’来换取这份爱情吗？”
“第一个问题……所以就算我愿意，还有第二，第三个问题，是吧？”
“没错。”
“能先告诉我，是什么问题吗？”
“没这个必要，你其实是想要找到一个‘心安理得的放弃她’的理由，是吧？‘因为我没办法’所以‘不得不放弃’，对吧？”
窦青无言以对。
萧羽：“先回答我吧，你愿意全心全意不求回报的付出，来挽回这份爱情吗？”
“两年……如果真的只需要两年的话……我可以卖一套家里的房子……并且她以后永远不离开我，不像之前那样背叛我的话……”
。
第844章 对不起我做不到
窦青听到了电话里的一声深深的叹息。
他知道，萧大师是对这个回答有些失望。
他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太过于可笑。
既然不相信女朋友，又何必在一起呢？
这能叫爱情么？
这叫交易吧？
但……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他真的需要得到‘保证’。
因为这是他以‘倾家荡产卖房子’的前提，做出的选择啊。
如果救完了人，女朋友两手一摊，跑人了，他怎么办？
这种事情，社会上多了去了。
如果钱花了，病没治好，回头又捅自己怎么办？
她现在捅了，以后肯定还会捅。
如果治好了，可她不爱自己了……又该怎么办？
就算因为感激，她强迫自己留着，但以后呢？永远吗？
顾虑，太多了。
相比之下，如果没有保证，他真的很难一意孤行。
因为……方灵在这之前，真的不够爱他啊。
所以……
那就交易吧！
如果是交易的话……反而更有安全感。
“萧大师，你可以保证吗？”
“我可以保证，但你会相信吗？”
“信啊，我为什么不信？你两年都捐了几十个亿，你是个好人，如果我被骗了，你又保证过了，到时候我完全可以找你索要损失的，对吧？”
“呵，呵呵呵，是啊，索要损失……没错，这点我可以答应你。所以我可以理解成，你愿意达成这笔‘交易’对吧？”
“嗯……只是两年。”
“两年不一定能治好她，但至少能让她正常很多，最基本的好好过日子，还是没问题的。”
窦青感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悦和激动。
反而有着难以言喻的压抑。
明明……
可以跟方灵永远在一起了。
为什么心情这么沮丧和压抑呢？
其实……
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她，那么在乎她……？
摇了摇头。
窦青继续问道：“所以第二个问题呢？”
“在住院和接受治疗期间，你们会长期分居，可能一个月或者半个月见她一次。”
“这……这不就是分居两地了吗？我也几乎等于没法再碰她了，对吧？”
“没错。”“分隔两地，这还叫爱情吗……支付高额治疗费，却连碰她，都碰不了……这……”
……
面对电话另一端的迟疑。
萧羽没再说话。
他其实已经想把这个电话挂掉了。
——如果不是为了给与方灵‘最好的未来’和‘最好的方案’。
他肯定已经挂掉了。
跟算命结果一样。
现实的可怕。
不过，这才是普通人对待爱情的态度。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至死不渝？
他们没有经历过难忘的过去，也不可能会有牢不可破的信任和感情。
倾家荡产换取爱情。
没几个人愿意。
但如果加上‘超级美女’以及‘一辈子的忠贞不二’这种前提，才有人会愿意。
但是这个时候……
真的还能叫爱情吗？
未必吧。
交易就是交易。
扯了交易，就别谈爱情了。
既然不是爱情，那后面的几个问题，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
单方面的、无止境的付出。
窦青不愿意。
他要的是一定的回报和索取。
是更现实的、也更普通的‘正常人的爱情’。
有来有回才叫感情，这真的是很正常，超级正常。
窦青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可以说，他做的已经够多，够好了。
比很多很多男人做的都好了。
或者应该说，这才叫正常人的正常判断。
如果没有欲，那还要爱情做什么呢？
对吧？
所以，萧羽完全不能因此去指责他什么。
‘山无棱天地和’这种。
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即使知道这很美好，即使已经摆在了眼前。
但……不会真的有几个人，真的愿意去接受。
通过最后一个问题，结束这个对话吧。
“第三个问题。”
“方灵小姐对于‘上床’这种事有着极大的抵触，就算将来治好了，也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所以……这就是你需要克服的最后一个问题，不是永远不能干‘那事’，但一定是越少越好。”
“萧大师，我……对不起，我做不到……全部……就这样吧。”
啪。
电话挂了。萧羽深深的叹了口气。
“果然如此，浪费时间，白费功夫了呢。”
对普通人来说，这问题本身就是在为难人。
“阿羽……你已经尽力了。”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了，消除记忆。”
因为是根本性的，从方灵的小时候，就要开始改变她的一切记忆。
所以萧羽也没办法‘针对性消除’。
只能彻底改变过去记忆，连带着爱情这部分的记忆一起改变。
等于是让她‘更换记忆’，更科幻一些的说法就是‘平行世界的分支记忆’。
总之。
这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方灵跟窦青，已经结束了。
萧羽的这个电话，也算是失败了。
他叹了口气。
‘萧大师’不是万能的。
自己还差得远呢。
整理了一下心情，看向了电脑。
“方灵小姐，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