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很多以前非常红火，技术基础也很雄厚的国营厂会逐渐被市场经济淘汰？
就因为没有成本意识。
之所以没有在管理会议上讲这个，是因为刘春来对目前厂里的管理人员根本不认可！
讲了，也没用。
“刘总，我明白了。非常感谢！”
童景义是真的明白了。
“这东西，需要技术部去研发，面对越来越多的市场竞争者，我们现在考虑的不只是提升利润，而是在利润提升的同时，保持我们足够的市场优势，成为市场的引导者……”
刘春来很认真地对童景义说道。
“春来叔，你很看好童景义？”刘龙不明白，为什么刘春来会单独给童景义说这么多。
“谈不上看好，但是他能抓住机会。有不懂的问题，直接来问，比你厂里目前的管理更合适担任管理。另外，高层管理人员，最好是有技术背景，只有了解技术，才清楚如何去控制成本……”
刘春来的解释，刘龙并不是很明白。
他也不想很明白。
反正春来叔让干啥，就干啥呗。
“老童，如何？”童景义从刘春来住的酒店出来，没有回家，而是到了厂里。
只是车间主任的吴建国等人，正在等着他。
刘春来召开的管理会议，让他们看到了机会。
同样，也让他们很是担忧。
本来大家只是为了有份收入养家糊口，还是期望着回到原来的单位的。
八益家具厂，只是一个村办集体企业，说出去，都抬不起头。
不过在这厂里干的时间长了，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发展前景越来越好，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更何况，工资一直在涨。
但是他们也明白厂里的管理混乱。
看起来非常不错的市场行情，掩盖了厂子隐藏的风险——管理混乱，或是说没有管理更合适；市场销量好，也是靠着款式跟降价……
刘春来出现，直接召开管理会议，要求完善企业的组织架构等。
看起来是要解决这些问题。
却在目前要搞实木颗粒压缩板的项目。
这总经理也不是一个靠谱的。
市场情况都不了解呢！
几人不希望又因为厂子停工而重新找工作。
这年头，工作好找。
可稳定的，工资高的，不好找。
于是，众人就等着童景义去试试刘春来的深浅。
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大家就会自己出去搞个家具厂……
童景义把刘春来告诉他的，原原本本地说了。
众人也都是目瞪口呆。
根本就没想过这种情况。
所有人心中都涌出一股后怕的感觉。
要是他们真的出去搞个家具厂，估计会被刘春来给搞垮。
刘龙跟周蓉如何搞垮东郊被服厂的，他们都是知道的。
“这么说来，他是有全盘的计划？”吴定国问童景义，“准备大干一场了？而不是如同之前那样任由厂子野蛮发展？”
“理论上是这样。具体他也没多说……”童景义一脸苦涩，“他并不信任我们，以前没有管过这边，以后，应该会加强对这边的监管……”
众人顿时沉默了。
“这其实是个机会，咱们应该争取。”一直没有吭声的陈强说道。
他们都是在这厂里才熟悉。
相互都了解。
至于如何争取，每个人都有想法。
刘春来并不知道童景义等人的情况。
才八十年代，他们已经占据了足够的先机，只要方向不错，慢慢培养人才来解决各种问题，就不会被淘汰。
不是他不想快速发展，而是现在根本没办法——缺人！
“看来，以后得多来这边了。”刘春来考虑了好长时间，才又叹了一口气。
他发现，来到这个时代，机会遍地，叹气的时候越来越多！
就因为经济还没发展起来！
人才的流动性也不大。
现在国家使用的人才都不够，更不要说他们这些乡镇企业。
全国所有的企业都差不多。
要不然，那发展速度，会直接打着滚往上翻。
“你就是太懒了！别的老板，可不会放着自己的公司，几年都没有去看一下！再说了，不是还有财务报表，你难道没发现问题？”
白紫烟有些不爽。
刘春来居然还不来交粮。
她亲戚马上要来了，得连着好几天没法收粮呢！
“不是我懒……”
刘春来摇头。
可他没法向白紫烟解释。
总不能说，以前我的公司好些个分公司，我不需要去总部，直接坐在电脑前，通过管理系统，就能了解各种情况吧？
更不能说，因为周蓉的关系，他这边的产业，都没有当回事吧？
不管服装业，还是家具事业，刘大队长真心都没当回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就赶往了机场。
现在的机场，规模远没有曾经刘春来见过的那样庞大，只有一条跑道。
停机坪里也没有几架飞机。
还都是比较老旧的玩意儿……
根本没有什么现代化的感觉。
刘春来摇头不已。
蓉城，还不是那个西部大开发后的川省第一大城。
“没什么可怕啊。相对来说，飞机比汽车更安全……”
看着杨慧琼上了飞机后，脸色发白，整个人浑身绷紧，双手死死地捏着扶手。
刘春来安慰着她。
“可一想到在天上飞，要是……”杨慧琼没有说下去。
“没事，习惯了就好……”
“说得你经常坐飞机一样。”白紫烟一脸鄙视，“这三叉戟已经是老飞机了，原本生产的都不多，在欧洲那边，航空公司使用的也不多……”
她去了一趟欧洲，对于坐飞机，倒是不陌生。
“没坐过几次，但是不影响我的心情啊！”刘春来笑着说道。
他的笑容，感染了杨慧琼。
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飞机上，大多数都是干部打扮的人，也不知道是出去考察，还是到这边来考察的。
民航客机，机票并不是太贵，却也不是普通人能坐的。
这年头，需要介绍信，需要足够的级别。
第695章 民航客机上喝茅台
三叉戟是六十年代初期设计的飞机，在引进波音之前，这是国内航空的主力。
平时那都是高级干部才有资格坐的。
刘春来一行人上来，让不少干部看了好几次，不过最后也没有人再来看他们。
估计是某个领导的关系户，行了便宜，才能坐的。
对于这样的飞机，刘大队长确实也没有多少安全感，但是他相信这些把飞机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飞行员以及地勤机师们。
没有任何国家的飞行员跟地勤技师这样负责。
至少，刘春来是这样认为的。
原因无他，其他国家的飞机多，摔了也没事儿，换一架就是了。
全中国这么大，民航的飞机，总数加起来，都不过百！
国家穷，损失不起！
何况，国内造不出大飞机，运…10基本上也没戏了。
损失一架，就得花费大笔宝贵的外汇。
不知道多少个集装箱的轻工业产品、农产品换来的外汇才能买这样一架飞机……
或许是因为级别不够，刘春来等人的座位在最后一排。
更后面，有一个空姐的位置。
“小同志说得不错，我们的飞机很安全！要知道，以前周总理出访各地，都是坐的这种飞机呢！”
旁边一名五十多岁的干部对着刘春来投来一个笑容。
刘春来只能报以笑容。
随后，那名老干部开始看报纸，不再理会刘春来等人。
飞机上的干部们，对于刘春来这一行一看就知道不是干部的人，虽然有好奇，却也没有打交道的想法。
飞机很快就在跑道上加速，冲入云霄……
即使相信机组成员的技术，也相信地勤的负责，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跑，速度越来越快的时候，刘春来的心，还是没来由地加快了跳动。
飞机失事，最危险的就是起飞跟降落阶段。
刘大队长可不想死。
旁边的白紫烟，更是紧紧地抓着刘春来的胳膊，脸色惨白。
刘春来没有嘲笑她。
欧洲的飞机，那都是更大的飞机……
国内这玩意儿，最少都是十多年了！
倒是坐在最后面的空姐，一脸淡定。
刘春来不断扭头看化着淡妆的空姐，虽然她身上的制服没有几十年后那么吸引人，但绝对是纯天然美女！
而且时刻保持着微笑。
这笑容，很感染人。
于是，刘大队长的心，也就安定了。
“同志，麻烦给我旁边这位女士一杯酒，她第一次坐飞机，有点害怕……”一直到飞机爬升到了平流层，刘春来才扭头对着漂亮的空姐小声说道。
这年头，即使干部们坐飞机，也不会主动叫空姐服务的。
害怕给飞机上的漂亮女同志带去麻烦。
刘大队长可没有这觉悟。
“好的，请稍等！”空姐给了一个天天的笑容。
很快，就在过道中推着服务小车，向着旅客们提供服务。
“飞机上还能提供酒？”
白紫烟满脸诧异。
她坐过不少次的飞机，都是在国外。
国内，她这种身份，如果不是跟着刘大队长，断然是没有可能这年头坐上飞机的。
刘春来其实也不晓得。
这事情只是听说过，从七十年代开始，好像是国际航班才会送一瓶茅台。
以前听一个八十年代就小有身家的朋友说过，国内航班也会免费供应，不过一般不会主动说。
倒不是这年头航空公司抠门，为了节省成本，反正都是国家给钱。
飞机上喝酒，终究不是很靠谱。
而且，根据分析，很有可能是因为大多数人在这个年代很少乘坐飞机，有可能上飞机后会害怕，飞机上才备有白酒，提供给乘客，用以缓解紧张的情绪。
上次从蓉城到花都，刘春来没有问这个。
这次因为有陈惠琼在，看她紧张，刘春来就问了，居然是真的有！
漂亮空姐的回答，让刘春来也是诧异不已。
“是的，飞机上可以提供酒、可乐、汽水……”空姐用一个玻璃杯倒了一小杯白酒，递给陈惠琼。
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在机舱内弥散开来。
“谢谢！”陈惠琼接过小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马上升腾起红云。
“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
空姐问刘春来。
态度和蔼，脸上的微笑真诚。
毕竟，这年头能坐飞机的，不是高级干部，就是高级干部的亲属。
“给我一杯茅台。”刘春来突然想到，之前还说想办法安排人到茅台厂去学习呢！
大队的酒厂搞起来了。
可还没派人去学习茅台那种酱香型的酿造工艺。
许书记对于糟蹋粮食酿酒这种事情，非常不感冒。
“这是飞机上呢！”白紫烟白了刘大队长一眼。
刘春来无语，“安全着呢！要是不安全，民航局会允许航空公司提供白酒？”
其实，刘春来自己都不晓得安全不安全。
看白紫烟这明显不满的神态，刘春来叹了口气，还是解释清楚吧。
别人得罪了女人，是不让上床。
他得罪了眼前这女人，是不让下床……
为了自己的腰，得解释。
“其实，这个真心不用担心。飞机上，只要飞行员不喝酒，就没问题……”
“你才扯喲，说得好像飞行员能喝酒一样！”白紫烟噗嗤一声笑了，就连旁边的空姐，也是扭头看向刘春来。
两人的声音不大，在安静的机舱里，却传出很远。
不少干部保持着原状，即使飞机已经进入平流层，在空中飞行非常平稳，可很多都是第一次坐呢！
听到刘春来这样说，甚至不顾考虑飞机如果掉下去如何了。
保持原样竖着耳朵听这年轻人吹牛。
听他的意思，他经常坐飞机，对这些很了解嘛。
领导也是得学习的。
“别说飞机，就连太空上的空间站，老毛子飞行员都能把酒带上去！”刘春来认真地告诉白紫烟，也是告诉其他领导，“老毛子的飞行员，不喝酒那是绝对不起飞的，尤其是冬天……”
刘春来这话，顿时让不少干部扭头向他看来。
不少人甚至脸色都变了！
目前，两国还没恢复外交关系呢。
刘春来当着一帮干部说苏联的事情，如何不让人提高警惕？
“谁给你说的？”白紫烟瞪大了眼睛。
看着刘春来的一本正经，不像说假话。
“我爹啊。当年他们在朝鲜战场上，听说那些美帝俘虏说的，说遇到的对手中，就只有咱们解放军跟老毛子不怕死，老毛子不怕死，那是因为喝了酒；解放军不怕死，是为了保家卫国……”
刘春来这番话一说，那些眼神中带着杀气的干部们，脸上纷纷浮现出笑容。
“同志，话可不能这样说哈。苏联的军人，并不是喝了酒才不怕死……之所以他们喜欢喝酒，是因为所处的位置靠北，冬天气温低，天气寒冷……另外呢，因为在一些领域，技术不如西方国家，”旁边的干部一脸微笑地对刘春来说道。
“领导了解这个？”刘春来眼神亮了。
眼前的这位，绝对有留苏背景。
或许，通过这位领导，搞几个人回去？
刘春来有了攀谈的心思。
难得领导主动跟自己开口嘛。
“了解谈不上，只是知道一些。不过说实在的，苏联在很多方面，那是绝对世界第一的，却因为发展偏科，尤其是电子领域，这就造成了一些问题……”
领导平静地说道。
刘春来有些疑惑。
这领导啥意思？
“领导，你们这是去沪市考察？”刘春来琢磨着，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去那边转机。”领导说了这个后，转移了话题，“看你的样子，经常坐飞机？”
刘春来没有再问领导们去干什么，苦笑着摇头，“这辈子，这算是第二次。”
领导愣了。
难道还有几辈子？
他当然没法想刘春来是什么来头。
“要不是坐火车或是开车去，太慢了，我们也不会坐飞机啊。西南距离沿海，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