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妈妈只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温玉想了想,露出了一个害羞的笑。
“妈,我真喜欢他。”
温妈妈一边笑着点她的鼻头说“我的阿玉真不知道羞”,一边悄悄地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啊。”
“嘻嘻,不告诉你。”
温爸爸在厨房里喊了一嗓子,“你们娘俩唠什么呢,饭好了,快来吃吧。”
“来啦。”
温玉便嬉笑着跟妈妈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向着厨房小跑而去。
没有预料之中的饭香,饭桌很干净,温爸爸不知道去了哪里,温玉回头,客厅的沙发上也没有了温妈妈的身影。
“爸,妈。”
她焦急地在家四处找着。
忽然,窗外霎时间燃起了大火,风卷着火舌飞速地将周围湮没。
空气扭曲中,她看见了地上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温玉颤抖着走过去,看清了他的面容。
是秦晋荀。
………………………………
七十八·纸条
天光乍亮。
温玉的脸上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从二楼的扶梯上下来,秦晋荀正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看着什么,手边厚厚一沓资料,见她下来,视线从她惺忪的睡眼上一划而过,扬了扬手中的资料。
“过来看看。”
他将资料递给温玉,而后在一旁。
“他们给所有辩护人提交的证据都像是凭空出现的,都是一些警察先前忽略或者根本就没注意到的角度,但是又确有其事。。。。。。有点意思 。”
温玉一页页的翻过去,光是看这些表面的记录,就让人觉得于敬堂真的是太厉害了,或者说,他的运气太好了。
委托人A的原配以他出轨为由要求离婚并分割巨额家产,却在开庭前两天被发现勾搭上了一个外籍男模——两人确立恋爱关系的第二天就被于敬堂拍了个正着。
委托人B被兄长以股权占比少为由踢出家族企业董事会,隔了几日兄长却因血型不合被爆出身世有问题,深陷丑闻。
委托人C酒后驾车撞死了过马路的行人,死者过后却被于敬堂翻出心梗的疾病史并论证了他在被撞前就已经死于疾病复发。
。。。。。。
秦晋荀扯了扯嘴角,兴致盎然。
温玉抬起头来,“你准备怎么办?”
“走,再去会一会这个于敬堂。”
*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上一次被戳穿了身份,这一次却直接吃了个闭门羹,看着秦晋荀不爽的表情,温玉有种莫名的愉悦。
“不好意思秦先生,于律师出国了,如果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转告他。”
温玉疑惑地问道,“你们于律师手上不是有一桩快要开庭的案子吗?这关头,出国了?”
前台小姐笑得甜蜜,“这个我也不清楚。”
大概是白跑了一趟的缘故,秦晋荀的表情明显的郁结于胸,温玉也不招他,静静地看向窗外。
“等一下。”
温玉突然喊了停。
尽管很疑惑,秦晋荀依旧踩下了刹车,将车缓缓停到路边,温玉拉开门就下了车。
“你干什么去?”
秦晋荀皱着眉头喊了一声,但温玉已经跑开了,他拧着眉头下车跟上,看着温玉在巷子口的一个小摊前停住。
温玉疾走了几步,走到停在小路口的小推车前,摊子简陋,看起来也不是很干净,只有一口油锅旁边一个沾了面粉的案板,一个老太太正在忙乎着将油锅里的团子捞出来。
“多少钱一份?”
“八块。”老太太的声音有些粗哑,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是很热情的样子。
“给我一份。”
秦晋荀站在温玉身后,不太能理解她的心血来潮。
“你着急忙慌下来,就是为了吃这个?”
看着摆摊的老太太那浸着油点子的围裙,秦晋荀不由得后退一步保持了安全距离。
温玉只是说,“我还以为除了我妈妈,周围没人会做这个。”
温母不是诸城人,而是来自一个南方偏远的小镇子,镇子上有一种特色的小吃,炸了糯米团子,里面是甜腻的馅料,外面裹上一片菜叶,吃起来香而不腻。
那种菜只有南方才有,市面上不怎么卖,温玉也从来没见过这种小吃的小吃摊。
父母死后,温玉也就再也没吃到。
不想今天在这儿遇上了。
秦晋荀便不知声了,从怀里拿出钱包,随意地掏了一张钱扔进旁边的零钱箱里。
“那好哎姑娘。”
老太太将团子用油纸包了递给她,温玉捧着回了车上,秦晋荀这辆不知道又是从哪来的车上顿时充满了一股甜腻腻的糕点味儿。
秦晋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一手打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她,“别弄到我车上。”
温玉失笑,慢慢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的金黄。
倏尔,她的目光一凝,剥纸的动作顿住。
见她半天没说话,秦晋荀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也没不让你吃。”
“。。。。。。没什么,现在没有胃口,回去再吃吧。”
温玉神色淡淡,收起了那个油纸包,却是没有再吃一口了。
回到别墅,温玉就找了个借口先上了楼。
门落了锁。
她从包里掏出那个已经凉了的团子,剥开外面的油纸,将团子倒出来,手指将油纸抻平,眼神晦暗不明。
油纸上面有一行字。
预料到了秦晋荀的车会经过那条街,预料到了她见到熟悉的吃食一定会下车一探究竟,然后又借由那个老太太的手将这段讯息传给她。
又或者,那个点心摊子本来就是为了她搭的,守株待兔等到了她,避开了秦晋荀,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要求。
下午两点,秦晋荀去喝水,看到温玉弯着腰在玄关换鞋,随口问了一句。
“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
温玉抬头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梁萤打电话给我,让我再给她寄一点海产,我去去就回。”
秦晋荀放下了水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出了别墅区,温玉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去同安街。”
出租车司机一路上都在打量她,漂亮,气质好,看穿戴最起码也不是穷人,去那地方干什么?
“姑娘本地人?”
温玉没吭声,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司机也不恼,慢悠悠地将她送到了目的地,在温玉离开之前说到,“小心些啊。”
“谢谢。”
油纸上有一个门牌号37…2,她顺着街头巷尾的门牌一路往里面走,巷子不宽,遍布着按摩店、理发店、KTV这类小店,甚至还有几家规模颇大的情趣用品商店,大白天生意不多,一些店员就搬了凳子在外面聊天,看见温玉走过去,很多或隐晦,或露骨的视线投注在她身上。
37号是个小餐馆,只有一个门口,温玉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2单元。
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一直在看着她,见此上前搭话。
“妹子,你在找什么呢,姐姐帮帮你?”
温玉犹豫了一下,告诉她自己在找的门牌号,那个女人方才还戏谑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些。
“后面,墙外有个后搭的楼梯,一直爬上去就是。”
说罢,她转身匆匆地走了,像是忌讳着粘上什么麻烦。
顺着墙体侧面的楼梯一直往上走,楼梯陡峭,温玉不得不小心翼翼以免栽倒下去。
门半掩着,意外的干净,她试探着推了一下,室内似乎只有一个小窗,对面就是一面极为高耸的墙,可能连推也推不开,更别说透光了,离开窗前那一方地面,视物都很费力。
温玉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走了进去,脚步很轻,沉着脸打量着周围。
内饰高档,隐约中能看见价值不菲的沙发桌椅,还有几个精致的摆件,完全不符合这条巷子俗气的风格。
忽然间,门“啪嗒”一声关上了,几声电子音传来。
自动落锁。
温玉的双手变得有些冰冷,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那个人在室内,就在她的身边。
………………………………
七十九·那个男人
眼前一下子暗下来,她什么也看不清,黑暗中,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又浮上了心头。
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轻得让温玉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她立刻转身同时后退一步,却还是迟了一步,脚下被什么一勾,她瞬间倒在厚实的地毯上,然后人就被密密实实地控制在地毯上。
那人的力气大得容不得她一丝挣扎。
“是你?”
逐渐适应了黑暗,那个人也显出了隐约的轮廓。
那个人没有答话,一声轻笑经由气音传出来。
温玉的脸被冰凉的手指拂过,紧接着手臂一阵刺痛透,有细长的针管顺着她的皮肤扎了进去。
是什么?药物的注入使得温玉的意识逐渐有些昏沉,她使劲儿地咬了咬嘴唇使自己保持清醒,话出口语调有些沙哑。
“你到底,还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回应她的是手臂上又一阵的刺痛,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流逝。
外面传来了一阵警笛声,声音透过小巷逐渐接近,最终在楼下停住,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接连响起,屋子的门被大力推拉。
有杂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门锁上了,打不开。”
“使劲儿砸。”
“靠,这门还挺结实,那个消防栓拿过来。”
咚咚的巨大砸门声不停歇,压在温玉身上的男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继而她身上一轻,眼前已经失去了那个模糊的身影。
“砰”一声。
一束光线涌入了室内,人影绰绰中,她似乎听见了刘子科的声音。
“他跑了,后面还有个门,小王,跟我去看看。”
屋子里瞬间又静下来。
一个人影越来越近,逆着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温玉,淡淡地开口。
“起得来吗。”
温玉苦笑着,微微喘息,好半天才开了口。
“不行,可能是肌肉松弛剂一类的东西。”
男人于是蹲下来,光和阴影在他菱角分明的面上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线条,使他的面色看起来更加冷冽。
他凝视着她,犹如黑色的漩涡要将她深深地吸进去。
然后温玉就听见他毫无波澜的声音,“我是不是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与他明显冷漠的声音相比,他的动作却犹如对待一个稀世珍宝,秦晋荀拦腰将她抱起,一步一个台阶下到地面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车后座倚着,目光划过她的胳膊,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
“你受伤了?”
体内的药效在逐渐褪去,温玉微微抬了抬胳膊,上面一小片血液干涸的痕迹。
她摇摇头,“不是受伤。。。。。。方才那个人,抽了我的血。”
秦晋荀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皱眉不语。
刘子科这时候跑了回来,擦了一把汗。
“没追上,人东窜西窜不知道钻去哪里了。”
他又关切地看向温玉,“你怎么样,看你现在有点虚弱啊,需不需要去医院?”
温玉摇了摇头,又问道,“你怎么会来滨江?”
“这不是中央来诸城抽调了嘛,局长说我们得忙碌起来,就安排了我们和滨江公安局扫黄打黑的联合行动。”
刘子科脸上还有点后怕之色,“幸好是我来了滨江,在同安街外面就看见你了,可是打你电话你不接,我就打给秦教授了,秦教授真是未卜先知,直截了当告诉我你出事了,我才能及时找到你。”
温玉看了一眼秦晋荀,没开口,只是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秦晋荀用眼角睨她,似笑非笑,“如果在我亲了你之后,你还用那样生疏的眼神看着我对着我微笑,那我也太没有魅力了。”
刘子科一脸震惊。
温玉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亲了我的额头。”
刘子科无端的感觉自己被秀了一脸。
远处有人喊他们,“刘队,秦教授,过来一下。”
秦晋荀弯着腰,低头跟温玉说道,“你在这里,不要跑,我去去就来。”
说完,将车门关上,然后掏出钥匙,落了锁,走了几步又回头站定,再一次按了一遍车钥匙的锁定键。
两个人的身影走远,温玉面上的无耐之色褪去,一直紧握的手缓缓张开,里面是一个小巧的U盘,那个男人临走前塞给她的。
她还记得纸条上的那句话。
“有你父母的死因,来同安街37…2号,别让秦发现,否则作罢。”
将U盘妥帖地藏进衣兜中,温玉忍不住抬起手,按捺住心脏的狂跳。
回到别墅,温玉没有电脑,也不敢用秦晋荀的,生怕他看来点什么,只得先将U盘藏到了行李箱里头。
藏U盘的时候,她的心又开始剧烈地跳起来。
【我是不是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无端,下午他说过的话回荡在耳旁。
可温玉自己也弄不清楚,她和那个人算得上是敌人,敌人说不要告诉秦晋荀,她理应转头就找秦晋荀商量对策,而不是顺应那人的意,瞒着他,欺骗他。
可是,时隔两年,从诸城到滨江,那个人还是找上来了,如果说是为了报复,却不见他对她下手,只是抽了她半管血,走前给了她一个U盘,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只是有一种预感,她大概是得到了一个潘多拉魔盒,盒子打开,不知道会蹦出什么来。
温玉敛眉,她不是不信任他。
她只是。。。。。。不愿噩梦成真。
咚咚咚。
她卧室的门被敲响,是秦晋荀的声音,“下来吃饭。”
温玉惊醒,“啪”地一下合上行李箱的盖子,站了起来,扬声答道,“就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子科也听说了林恩词同宋涛肖像的事情,拍着大腿感慨道。
“这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秦晋荀瞥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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