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从别的地方弄来的，五千块钱一条呢！”徐东笑着解释道。
五千块是目前香烟的市场价，其它地方不清楚，反正燕京这边差不多是涨到头了。
毕竟“憋屈”了一年多，国内百分之九十九的烟民，都被迫成功戒烟了，伴随着烟草市场的急剧缩小，这也是香烟价格到头的主要原因。
而像老谢这种体制内的人最痛苦。
他们虽然买不起烟，但在日常工作中，隔三差五的还是能混到一两根烟的，想戒戒不掉，平时就只能忍着。
“还是你土豪，几百块钱一包的烟，我可抽不起。”老谢感慨道。
徐东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抽烟对身体没好处，还是少抽点好。”
“扯淡，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老谢笑骂道。
抽完烟，两人一起食堂吃饭。
出发之前，徐东就知道琴岛这边是不包伙食的，他们也包不起。
毕竟粮食都是按人头分配的。
就算粮食有富余，相关部门也不敢堂而皇之地拿出来，不然上面追究起来，这性质就严重了。
所以，来琴岛出差的众人，随身都携带着自家的粮卡，或者干脆办了副卡。
而所谓的粮食副卡，差不多和银行卡副卡是一个原理，唯一的差别是跨州买粮会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
当然了，公职人员出差，这个手续费肯定是全免的。
食堂在酒店顶楼，两人乘坐电梯直接来到最高层。
一出电梯，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老徐，有肉。”老谢兴奋道。
徐东点点头：“应该是鱼肉，琴岛这里靠海，看来不缺海鲜。”
这些海鱼属于国家计划外的粮食，有点类似王立新他们钢铁厂抓到的那条金枪鱼，分配权完全归自己。
老谢迫不及待地排起了队。
徐东则是沿着打饭窗口晃悠了一圈，然后来到了队伍的末尾。
“老徐，都有什么菜？”老谢回头问道。
“总共就六个菜，大白菜炖豆腐、炖萝卜、红烧冬瓜、青椒土豆丝、红薯饼，最后还有一个海带汤。”徐东一脸失望道。
“那鱼肉呢？”
“鱼肉在海带汤里，我特地看了一下，根本就没几块鱼肉，你就别想了，轮不到咱们。”
“唉，早就该想到了，琴岛这里的条件再怎么好，肯定比不上燕京。燕京都吃不上肉了，没道理这边可以，有个鱼汤算不错了。”
老谢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一旁的中年大哥插嘴道：“你们俩就别挑了，这边是咱们的第一餐，有大米饭，有鱼汤，伙食已经够可以了。
等到了下面分区，听说顿顿都是杂粮饭配咸菜，一点油水都没有，十个有九个便秘的。”
“条件这么艰苦吗？”
老谢诧异道：“老徐，这算什么艰苦，你们电力公司什么伙食标准？反正我们分局从上个月开始，也是顿顿杂粮饭。”
“没啥，跟你们差不多。”徐东掩饰道。
这么说来，曹处长还真是挺有能耐的，自家公司好歹顿顿都是大米饭。
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终于轮到了徐东。
一顿饭，粮卡上直接刷掉了一斤玉米粉，同时还付了二十块钱的伙食费，比燕京粮价略贵。
午饭过后，众人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但是不能出酒店，只能待在房间里。
下午两点半，分区名单出来了。
老谢特地跑过来问道：“老徐，你被分到哪个区了？”
“四区，在胶西市那一片。”
“位置不错，大后方，我要驻点帆船中心，距离你那边不算太远。”
“随时欢迎来做客。”徐东笑道。
“不用你说，我有时间肯定去，你也可以过来找我。”
顿了下，老谢接着说道：“防弹衣的事，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等下就能送过来，你这边几点出发？”
“四点十五分。”徐东看了一眼通知单。
“应该来得及，防弹衣算是借给你的，结束后需要还回来。”
“我明白，谢谢你了，老谢！”
……
临出发前十分钟，徐东终于拿到了防弹衣。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内穿式警用防刺服，日常很少单位配置，但是实际用途却非常重要，很符合徐东眼下的需求。
再次坐上大巴车，车上总共有九十六个人，大家都是被分到四区的，据说后边还有四五批人，看来这次的行动规模绝对小不了。
徐东猜测，上面估计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
路途中，接待员趁机向众人介绍了琴岛这边的最新形势，最后总结道：
“根据估算，整个琴岛市范围内，大约隐藏着三十万的非法移民，治安压力非常大。
你们也看到了，目前市区已经进入了戒严。
我们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配合市总局，对全市来一次拉网式搜索，争取把这三十万人全部遣返回去。”
三十万人？
车上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数字确实惊人。
有人举手提问：“这才行动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按照计划，整个行动将为期十天。”
“那些偷渡者是怎么进来的，三十万人，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也是徐东最想问的问题。
“大家误会了，从海上偷渡过来的难民虽然有不少，但在我们严防死守下，能混进来的并不多，顶多只有五六万人。
不过在琴岛，原先有超过上万家的南朝企业，市里也聚集了大量的南朝人，还有南朝城。
这些人加起来大概有二十多万，因为南朝内战的关系，这些人长期滞留国内，最终沦为了非法移民。”
徐东懂了。
这些南朝侨民拿不到大夏户口，分不到口粮，又不愿意回本国，接下来的事不用想都知道。
留着这些人，确实是颗定时炸弹。
第一百七十二章 借宿
“你们不用担心，这些非法移民大都隐藏在主城区，胶西这边数量并不多。”
经过接待人员的一番介绍。
大巴车上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别说三十万人了，就是三十万头猪，想抓起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猪不会反抗，但人百分百会，更何况是那些走投无路的非法移民。
带着沉重的心情，胶西市终于到了，大巴车没有进入市区，而是沿途不断把人安排到了各个分局。
徐东被分配到了河套分局，分局向南不到五公里，就是大名鼎鼎的胶州湾。
与他一起被分配过来的，总共有八个人，六男两女，非法移民当中有不少都是妇女儿童，女警员是必不可少的。
河套分局的纪国安纪局长，亲自出面迎接众人，态度很热情。
“欢迎欢迎，我代表我们河套分局，欢迎各位的到来。”
“纪局长，人我送到了，你赶紧给安排一下住处。”接待员交代完就上车离开了。
河套分局一共有十五名警员，另外还有一支二十人的志愿者队伍，工作内容大致和协警差不多。
一番客套过后，纪局长安排了八位志愿者，分别带着徐东等人去了各自住宿的地方。
这次没有优待。
徐东他们需要借住在当地居民家里，一来是就近入住，有情况方便出警；二来是直接接手当地的巡逻任务，扎根基层。
“徐哥，这里就是将军花苑小区了，这座小区就是纪局长分配给你的辖区。”志愿者小张指着小区大门介绍道。
徐东打量了一番，直接开口问道：“这小区看起来不小啊，有多少住户？”
“小区占地五十亩，总共有五百多户居民，我家也在这里，在西区的三十一号楼。”
“五百多户，那不得有小两千人吗？”徐东咋舌道。
“应该不止两千人，最近小区里搬来不少新住户，好多都是拖家带口的。我听说有些人家，一套房子要住十七、八个人，也不知道怎么住的下。”
徐东不用问也知道，这些拖家带口的，基本上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农村的生存条件是愈发的恶劣了。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徐东赶紧换了一个话题：“小张，你结婚了没有？”
“还没。”小张脸色微红，“不过年底就要结了。”
“恭喜啊，你对象也是本地人吗？”
小张摇摇头：“不是，他们家是豫州人，才搬过来没多久，当初我一眼就相中了她，追了两个月才追到。”
“这么痴情？肯定是个大美女吧？”
说起女友，小张一脸自豪：“她不仅长得漂亮，还是泉城大学的高材生，比我强多了。”
“她家住哪啊？有空带我去瞅瞅，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徐东打趣道。
“他们家没在这边买房子，住的是亲戚家，就在隔壁潮海西社区。”
“怎么不买房？你们这边房价很贵吗？”徐东好奇道。
小张点了点头：“最近这一年，我们这的房价确实涨得飞快，像我们小区，现在均价差不多要十万一平。”
“怎么这么贵？”
“没办法，现在买房的人特别多，房价自然就涨上来了，而且我们这边的海水淡化工厂马上就要竣工了，到时候房价还要涨。”
“工厂在哪，我怎么没看见？”徐东疑惑道，按理说，那么大的烟囱，不可能看不见。
“在东北方向，距离我们这边只有十几公里，那里原本是积洪滩水库，水库干涸后，刚好用来建海水淡化工厂。”小张解释道。
“还真是个好办法。”
比起拆迁费，铺设管道的费用简直不值一提。
聊着聊着目的地到了，两人站在楼下准备歇息一会儿，顺便抽根烟。
“小张，这家人什么情况，你给我介绍介绍。”
小张吐了一个烟圈：
“房子在三楼，家里只有张大爷和张大妈两口子。他们俩原本有个儿子，跟你一样也是警察，不过很早就牺牲了，都没结婚。”
“唉，那他们俩就没有其他亲戚了？”
“张大爷还有个侄子，不过两边关系一向不怎么好，几乎没怎么来往。”
“那我住进去，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徐东问道。
小张想了想：“张大妈喜欢干净，徐哥你平时注意点就是了，老俩口人都挺好的，没必要太担心。”
“行，那咱们上去吧，天都快黑了。”
两人爬上三楼，来到门口。
小张上前敲门：“咚咚咚，张大妈，我是小张……”
“咔嚓。”房门开的很快，看来老俩口正等着呢！
“张大妈，这位就是借住在你们家的徐同志，他是从燕京过来的。”小张拉着徐东介绍道。
“张大妈你好，我叫徐东。”徐东连忙问道道。
“小徐，你好，快进来吧，房间我都收拾好了。”张大妈五十多岁，已经是满头白发，不过人看起来确实很热情。
“打扰了。”
小张帮着徐东把行李搬进房间里，然后就离开了，张大妈已经做好了晚饭，他可没脸留下来蹭饭。
“小徐，出来吃饭了。”张大妈在客厅里喊道。
徐东拿着一袋十斤的干虾，还有两瓶茅台酒走了出来。
“张大妈、张大爷，我给你们带了一点礼物，请一定要收下。”
张大妈连礼物都没看，就直接推脱道：
“小徐，你来我们家做客，是客人，我们怎么能收你东西？赶紧拿回去！
再说了，住宿的钱，纪局长那边已经给过了，你就别客气了，把这当成自己家就行了。”
徐东将东西放到餐桌上，开口解释道：“张大妈，接下来的半个月，咱们都是一个饭锅里吃饭，这虾子是我特地带来改善伙食的，就当我加个菜行不？”
张大妈闻听此言，上前打开袋子，这一看彻底惊到了：“小徐，你哪来的这么多的虾子？”
“我从燕京带过来的，我们那边虾子便宜。”
“再便宜能便宜到哪去？你当大妈平时不上网啊！”张大妈笑骂道，“算了，虾子我就收下了，让你尝尝大妈厨艺。”
“谢谢大妈，至于这酒，让大叔陪我喝两口，没问题吧？”
张大爷一看就是个“气管炎”，只能眼巴巴地看向老伴。
“每天最多两杯。”
“够了，小徐，我帮你拿酒杯。”张大爷兴奋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成人之美
次日一早，吃了一碗张大妈煮的红薯粥，徐东骑上张大爷的自行车，准备去正式报到。
骑了大概十五分钟，就到了分局，一栋带院子的三层小楼。
徐东锁好车，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跨过大门。
两位女同事来的比较早，看到徐东进来，站起来冲着他打了个招呼：“徐哥早！”
“早！其他人还没到吗？”
“没有，目前就我们三个。”
徐东看了下手表，已经是上午八点十五分，距离报到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了。
孟兰看着徐东问道：“徐哥，你住在哪边？”
“我住在将军花苑小区，你们俩呢？”
“我在鑫日家园小区，胡姐住在我旁边的天一仁和广场。”
“你们俩借住的都是什么人家？”徐东好奇道。
小胡抢着回答道：“我这边是一间单身公寓，户主是纪局长的亲戚，出国了。小孟和一位单亲妈妈住在一起，她们昨晚还邀请我一起吃了晚饭。”
“挺好的，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说曹操曹操到，其他五人居然一起过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纪局长。
“他们位置有些远，我刚刚去接他们了。”纪局长随口解释道。
接下来是开会。
会议室里，大家围着一张长桌坐下，在讲了一大通具体要求后，纪局长喝了一口水，进行着最后总结。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有三天时间熟悉各自的辖区，三天后大清查正式开始。”
小孟趁机问道：“局长，具体怎么清查，能不能给我们说说？”
“这个暂时保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们，咱们这边不是主战场，你们没必要太担心。”
“局长，我们多长时间可以休一次假？”小孟又问道。
“关于休假的问题，一切等大清查结束后再说。如果大清查效果不理想，别说休假了，搞不好你们还要延长驻守时间，所以工作时认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