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阿山叹气:
“唉,我是人送到这边医院才知道的。当时地质队里通知了我,说屹峰出事了,从他们勘探的那边急送回来的,把我吓的,整个人都软了!
直到他做好手术了,你们爸爸才告诉我事情来龙去脉的。说是他们这次勘探的地方,地层结构比较特殊,这个你可能不懂,我也不是太明白,反正就是他们在一处地方,搭了勘探的井架子,想再挖深一点。
可因为那地方连下了几天雨,架子松动了,谁也没发现,眼看着架子倒下了,屹峰就推开了前面的队友,他自己来不及退开,就砸到头了。那个被推开的队友,也砸到了,但砸在腿上,腿断了,也住在这个医院。”
秦凝微皱眉:“他们当时有几个人在现场看见这个事?”
“三个人在一个队。屹峰,周永强,还有就是那个砸了腿的宋运海。说起那个宋运海啊,我也有点来气,你说我们屹峰为了他伤成这样,他们家也不知道来看看屹峰,宋运海伤了腿不能走,他父母妻子也伤了腿了吗?人影子都不见!”
任阿山有些生气的摇了摇头,秦凝问道:“那宋运海也住在这个医院?”
“嗯。出事的时候,是送到当地的县城医院的,后来屹峰情况严重,队里派车回到省城医院,就把他一块儿转到这儿了。”
“哦,是这样啊!”
秦凝低低应着,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但什么也没说,把中午的饭盒给任阿山带上,送走了她。
吃下宝珠三天了,成屹峰的脸色,真真实实的比前几天都好了,呼吸平稳,体温血压,各个代表生命体征的指标都很稳定。
秦凝在早上医生查房后,悄悄的继续喂下一颗,坐在床边观察了一下,情况良好,秦凝把悟空叫出来:“老规矩,我上个厕所,给我好好看着啊!”
“吱吱,知道,吃肉!”
“啧!你真该改名叫悟能!”
秦凝对着猴子嘟囔一声,开了病房门出去了,再轻轻的虚掩上门。
可是,五分钟后回来,秦凝远远的就看见,病房的门开着。
秦凝心里“咯噔”一下,飞跑过去看,病房里并没有别人,成屹峰静静躺在床上。
秦凝站在他床边观察,他呼吸平稳,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悟空?”秦凝低低的唤。
“吱!”
悟空从成屹峰的床底跳出来,一下子跳进秦凝怀里,秦凝这才稍微放心,迅速的回过去把门关上了。
但是,不过放心了几秒,秦凝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悟空揪住秦凝的衣服领子,咧着猴嘴说:“有一个人来,不乖,我吓他了。”
“什么?!是什么样的人?”
“雄的。”
“穿什么衣服?”
“白的。”
“……什么样子的衣服?”
“吱吱,就是白的。”
秦凝叹气。猴子终究是猴子啊,看来以后还得教他衣服的分类啊!可还得继续问:“他做了什么,你才吓他的?”
猴子往成屹峰的方向一指:“他拉那个碗,你不让我碰的那个碗?呼呼的碗。”
“什么?”
秦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确定一下,秦凝特意的把悟空拎到成屹峰床边,指着氧气面罩问:“你说的,是这个吗?”
“吱吱,对,这个。”
秦凝感觉自己的汗毛竖起来:“他……怎么碰的?”
“这样……”
猴子不会表达更多,干脆手升到氧气面罩上方演示起来,做出要拉掉氧气面罩的样子。
秦凝抱着猴子的手都抖了,她非常想立刻追出去看有什么可疑人物,但是,似乎现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她深呼吸:“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人的样子。”
“衣服是什么样子的?”
“衣服的样子。”
秦凝有些抓狂,但没有放弃:“悟空,你怎么吓他的,没让他发现你吗?”
悟空张开另一只猴爪子,露出里面的几根鸡毛,咧大猴嘴笑着,一下子跳到秦凝背上,拿鸡毛扫了扫秦凝的脖颈,又一下子藏到床底下去,探出半个猴头说:
“吱吱,吱吱,就是我玩芦花鸡那样玩啊的,吱吱,他吓得很,吱吱吱吱叫,没找我就走了。”
“好悟空!你真是太聪明了!”
秦凝紧紧抱住猴子,压下满心的疑惑,在成屹峰床边坐下,一步都不敢离开。
悟空说的事,不会是误会吧?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选在她不在的时候来,都是非常可疑的。
可是究竟是谁呢?
秦凝想了半天,唯一觉得可疑的,也只有周永强了。
她拿出笔来,画了周永强的画像给悟空看:“悟空,来的是不是这个人?”
可惜,悟空耸着猴肩膀摇猴头:“吱吱,不是。”
“不是吗?还是你认不出来?”
“吱吱,不知道。”
秦凝很挫败,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画的不像,还是确实不是周永强。
肖像画,成屹峰比她画得好多了,要是成屹峰来画,兴许悟空就能认出来了,可是,成屹峰什么时候能醒呢?
秦凝紧张而无奈,但她什么都没有说,晚上任阿山来送饭,她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晚上,秦凝更加谨慎小心了,她把成屹峰移到空间睡,自己却和悟空在病房睡下,她总觉得,那个可疑的人,还会来的。
但,接下来的几天,病房都没有特别的动静。
倒是又一个三天后,医生和秦凝宣布,成屹峰可以自主呼吸了,不需要氧气面罩这些了,输液也减少了些,这意味着,成屹峰已经从重症高危到了可以正常护理的阶段。
成屹萍正好也在,听到医生这么说,喜极而泣,竟然还激动的抱了秦凝一下:“啊啊,太好了,总算好多了!”
秦凝身体很是抗拒的缩了一下,但也忍着没推开她。
成屹萍自己还不自在了起来,吸着鼻子说:“秦凝,那,我回去跟爸妈说一下,这实在太值得庆祝了,对吧?”
“叫嫂子!”
“……切!”
成屹萍撅着嘴巴走了。
很快,任阿山和成有川兴冲冲的来了,围着成屹峰病床边又是哭又是笑了很久。
久违的舒展爬上一家人的脸,成有川和秦凝说:“小凝,多亏了你啊,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爸,都是一家人,就不说这些客气话了。”
成有川点着头,花白的头发晃了晃:
“对,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了。这些天,我也没闲着,你们妈妈总怪我不管儿子的事,其实,我也在处理他工作上遗留的事,他发现的那个矿需要确定矿藏性质。这几天,地质局也会有文件下来了,或许会有个劳动模范的奖章颁给他,这是他该得的。
本来……唉,要是他不出事,凭着这次这个勘探结果,他工作上也能更上一层,该是新矿的负责人吧,现在只能让别人去了。”
秦凝眼睛闪了闪:“爸,当上这个新矿的负责人,很重要吗?”
“唉,怎么说呢,这个……涉及工作的事,我也不好跟你多说,但是屹峰跟我说过的,这个矿的确定,他也花了很多心思,要是能当上这个矿的负责人,那以后就有资历了,要是他申请调回老家去,职级能高一些的。他心里还是想在结婚前,能积累点资历吧,谁知道出了这个事呢。”
“那,现在这个新矿的负责人,会是谁呢?”
“还没有确定,总是他们勘探小组的人吧。”
“会是周永强吗?”
“……你还知道周永强?”
成有川有些诧异的看着秦凝,秦凝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随便说的,好像就那个周永强来看过屹峰哥。”
“嗯,对,周永强也是不错的同志。好了,我还有事,我要走了,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成有川最后一句是对任阿山说的,任阿山生气又无奈的瞪他一眼,任他匆匆的离开了。
“我也上班去了,妈。”成屹萍拎了自己的包也走了。
任阿山还说了她一句:“也不知道跟你嫂子打声招呼!”
成屹萍低低“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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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几天不见就瘦了
任阿山对着成屹萍的背影摇头,和秦凝说:
“你看看,这么大的姑娘了,性子还这么不知收敛,成天跟着方国娇都学坏了!小凝啊,你现在可是她嫂子,以后她要是对你没大没小,你只管说她。”
秦凝内心“切”了一声,心想你当妈的还不管呢,我管她什么!嘴上却啥也没说。
任阿山到底看出不妥来,自找台阶的说:
“唉,也是我宠坏了,确实宠坏了,她比屹峰好命,生在这边,没吃过乡下的苦,那时候正好你们爸爸工资也高了,她呀,要什么有什么的,现在就这副骄横样子!真想打她一顿。”
秦凝笑了笑,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说:“确实。妈,这要是在乡下的话,没大没小,打一顿就好了。”
任阿山尴尬的笑:“唉,我打不动她了。”
事情就这么算了。
在秦凝眼里,这个成屹萍,虽说年龄比她还大一岁呢,可确实是宠坏了,大部分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个闹情绪的孩子。
成屹萍这种级别的,实在是不值得秦凝动心思耍手段,反正自从上回把成屹萍拎在墙上以后,成屹萍并没有进一步的冒犯秦凝。
那小孩子要闹情绪就闹吧,对待成屹萍这种情况,无视她是最好的方法。
秦凝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见病房里人少了,她和任阿山说:“妈,你在这多呆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哎,你去你去。”
任阿山只当秦凝上厕所,可秦凝出了病房门,就走去护士站打听:“白护士,伤了骨头的病人在哪儿啊?”
“哦,四病区,这边出去左拐,下楼就是了。”
“谢谢。”
一分钟以后,秦凝在四病区的护士站打听:“同志,有个叫宋运海的住在那一间?”
三分钟以后,秦凝站在一处病房门口,无声的打量里面的人。
病房里有三个病人,两个吊着手,只有一个人吊着腿躺在床上。
那是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头发大概很久没剪,额头处都长得遮住眼睛,他又埋着头,秦凝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见他的嘴巴似乎比较大。
他身旁坐了个二十七八的妇女,剪了短发,手里端一个碗,一口一口的喝着水,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一会儿的,那妇女端着碗站起来,虎着脸往门口走来,秦凝刚让开的功夫,那女的就拉开了门,把碗里头剩的水往走廊的痰盂里头倒。
秦凝人还站在门口呢,妇女倒了水,对着秦凝看看。
秦凝向她笑了笑:“大姐,你这是陪骨伤病人的家属吧,我跟您打听个事。”
妇女脸色不虞:“什么事?”
“这个……断了骨头,吃什么好啊?我有个亲戚也是伤着了,我先打听打听,看送些什么去看望的好。”
妇女粗声大气的说:“送什么都好。送人家了,人家还嫌啊,是不是?”
秦凝脸上笑得更开了:“哎哟大姐你真有意思,倒也是这个理,哈哈哈,来来来,请你吃个桔子,那,骨头断了平时要注意些什么啊?”
秦凝手往口袋里一掏,一下子掏出来四五个小巧喷香的蜜桔,她自来熟的拉住妇女的手,往走廊拽了拽,把蜜桔塞在妇女手中。
妇女脸上也笑了起来,一边赞赏着桔子,一边就扯开了:“哎哟,这个时候就有桔子了?这个桔子怎么这么小?哎哎,这个要注意什么啊……”
大约五分钟以后,妇女在走廊和秦凝嘀咕上自己家的事情了:
“……说是那个男的救了我男人。可我男人说,当时他感觉是那个男人故意推了他,他才跌倒被砸伤的,但现在大家都说是那个男人救了我家那口子,况且那男的又伤得重,敲着头,差点没命了,我家那口子背后又没长眼睛,总不好去说,是那个男人故意推了他。
我肯定信我男人啊,是不是?唉!所以你说我们家倒不倒霉?我们现在心里也是难受,你说这住在一个医院里,不去看人家吧,人人觉得我们不懂事,不感激,可去看那个人吧,我们心里也不甘愿,唉哟!我这心里难受的!”
秦凝一副同情的脸色,说:“哎哟真是,还有这样的事啊!那没人作证吗?”
女人一瓣一瓣的吃着桔子,神情享受,嘴巴含糊的说:
“嗐!就是因为有人作证才会这样的啊!我男人说,当时他们是三个人,本来好好的,我男人站在最前面,那个伤着头的和作证的站在后面,然后我男人听见一声‘你干嘛’,就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下,然后就有东西倒下了,砸伤了!
但作证的说,是因为勘探井架要倒下了,人家推开了我男人,我男人才只伤了腿,我男人背后又没长眼睛,心里的疑惑也只能跟我说,唉!”
秦凝扮演着知情识趣的角色:“你的意思是,那个伤着头的人,是要故意害你男人吗?为什么呢?听着怪吓人的。”
女人越说越起劲,眼睛锃亮的说:“嗐,谁知道呢,我男人的工作啊……咳咳,挺重要的,你不懂,这稀有矿藏知道不?”
“稀有矿藏?金子吗?”
“嘘!咳咳咳,别说出来,不是金子,反正,反正很重要就是了,他们总比喻叫啥啥……共和国的血液啥的,一听就很重要是不?保密保密啊,嘘,你等等……”
妇女蹑手蹑脚的走去病房门边看看,又蹑手蹑脚的走回秦凝身边,小声说:
“反正我男人做的工作很厉害的。我男人说,找到了这种矿藏,当上负责人,都是要加工资发奖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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