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两个姑娘,穿着粉色毛衣,白皙高挑的,自然是成屹萍;而另一位,穿着件枣红色外套,微微烫了一点头发,圆脸,挺时髦的姑娘,秦凝不认识。
秦凝手搭在门框上:“屹萍,这位是……”
成屹萍现在对秦凝已经没有了早期那莫名的敌意,反而有时候还和秦凝嬉皮笑脸,但依然不肯当着人面叫秦凝嫂子,背后倒是常常和人吹嘘她。
成屹萍冲秦凝笑了笑,很随意的说:“我们一个大院的,方国娇,我正好看见她在街上,她听说我哥好多了,想来看看。”
说着,她挽住方国娇的手臂,只管要往里走。
可是,秦凝搭在门框上的手没放开,非但没放开,秦凝还淡淡的说:“方国娇?我不认识,我不想让她进去。”
呃……
方国娇呆住,嘴张着都合不上,圆脸倒长了不少。
成屹萍也嘴张了张,很有些下不了台,小脸一板:“秦凝,你这是干什么?方国娇和我哥是从小长大的,她来看我哥,有什么不可以?”
秦凝手支在门上,看似悠闲,话语却一本正经:
“有啊,有很多不可以。首先,你曾经告诉我,方国娇说过,我嫁给你哥,是因为抚恤金,说出这种话的,不是没脑子,就是恶心肠,这种人我怎么能让她进来?
第二,你哥身体在恢复中,最近气候一直在变化,是最容易感冒的天气,随随便便的来一个人,万一传染了病菌怎么办?
第三,这是你哥和我的家。你哥同意人家来了吗?我同意人家来了吗?我为什么要让不认识的人进我们的家?
第四,我们家吃饭早,等你爸妈一来,我们就要吃饭了,有外人在,多有不便,第五……”
秦凝还掰着手指头数着,成屹萍耐不住了:
“停停停!秦凝,你干嘛呢你,不过是来看一下哥,你干嘛说这么多啊?你这样,太没礼貌了!”
秦凝悠闲而淡然:“没礼貌的,是你吧?秦凝是你叫的?没大没小。这是我家,你突然带个人来,经过我同意了吗?没规没矩。”
“我……哎呀,你干嘛这样!”
成屹萍跺了跺脚,摆着身子,冲秦凝喊。
方国娇咬着嘴唇,拉了拉成屹萍的手臂,小声说:“算了,走吧,我不为难你,真想不到,屹峰哥竟然找了个像泼妇似的人,竟然对小姑子这样。”
成屹萍气得呼呼的:“秦……你,你这样对我,我等会儿告诉我爸妈!”
秦凝嘴角带笑,无所谓的挥手:
“快去告诉吧!顺便跟爸妈说一声,家里饭菜都好了,今天吃红烧牛肉,早点吃了好早点回家,省得天黑了路上不好走,还有,记得跟爸说,上回他喜欢的蜜桔,老家已经给我寄来了,早点来拿。”
秦凝说完,只管关上了院门,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正眼瞧过那个圆脸姑娘。
因为,什么玩意儿,老子压根就不想理你!
门在鼻子尖上关住,成屹萍退后一点,气得“啊啊”叫,可叫了一会儿,却和方国娇说:
“哎呀真是的!……娇娇,要不,算了,我……秦凝就是这样的人,上回你说的那个话,我不小心给说了,她挺在意的。那,要不,改天再说吧,啊?”
方国娇诧异的看着成屹萍,说:“她这样对你,你就这么算了?”
成屹萍垂下眼,搅着手:“那,她说的也有道理嘛!我是没有跟她说起,就带人来嘛,毕竟我哥的身体……现在是要格外小心些的。”
“不是,这,这,就算是那样,这屋子也是你爸妈租的吧,她怎么能拦着人不让人进去呢?太横了吧?”
“没啊,这屋子是秦凝的,是她干爸爸送的,说是嫁妆。”
方国娇楞了楞,一时说不出别的了,只伸着头低喊:“那……可是,可是,哪有对小姑子这样的,你,你以前不是说,你不会给她好脸的吗?”
“那个,是啊,可是……哎呀,娇娇,算了,是我不好,你一说要看我哥,我就带你来了,下次吧,下次等我哥再好点,我再和你说啊,那个,要不你先走吧?”
“你,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这么没骨气你?她都这样对你了,你难道还要进去看她脸色?”
方国娇不可思议的看着成屹萍,成屹萍挠挠头,说:
“我……呵呵,我们常那样说话,我们都习惯了,她又没说不许我去,其实她……对我挺好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这衣服就是她送给我的,每个人都说好看,又厚又暖。
再说了,我干嘛不进去吃,秦凝煮的饭菜可好吃了,不知道怎么的,就连米饭也是她烧的就特别好吃,还有那些蜜桔什么的,真的是太好吃了,算了,娇娇你先走吧。”
方国娇不禁喊起来:“屹萍,你真是太……你以前说,你哥要是娶了那个乡下女人,你绝不会理她的!”
成屹萍撇嘴,脸上也不好看起来:
“我……那你以前还说,你一定要嫁我哥的呢,那我哥现在这样,换你,你会……嫁吗?秦凝她……怎么说也是真心对我哥好啊!”
两个人站在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方国娇脸憋得通红,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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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有空间哪儿都是好日子
成屹萍看着她的背影,手伸了伸,正想喊,却看见巷子口,成有川推着自行车,和任阿山说着话就过来了。
方国娇和他们擦肩而过,似乎低低的招呼了一声就走了。
任阿山看着方国娇的背影,转回来就是眉头皱着,喊成屹萍:“咦?屹萍,你带方国娇到你嫂子那儿了?你带她来干什么?”
成有川也看着成屹萍,眼里都是不认同的。
成屹萍无奈的掰着自己的唇,含糊的说:
“我路上遇到她,她问我去哪儿,我说我去看我哥,她就说她一直想要来看我哥,还哭呢,那,那我就带她来了呗。”
“你也真是!来多久了?她没和你嫂子胡说啥吧?”
“胡说啥呀,秦凝都没让她进屋。”
“啊?”
“啊什么呀,妈,秦凝真做得出……”成屹萍懊恼的把秦凝拦着门不让方国娇进屋的话说了,结尾是:“我没见过这么直接的人,反正就是没让她进屋!”
任阿山和成有川相互看看,任阿山就笑了:
“哈哈哈!好!该!假模假样的,每次见了我就哭,老问我们屹峰怎么样了,她要真担心,住院那会儿就该来看啦,她有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妈背后说的话,‘哎哟,成屹峰现在这样,就算将来好了也是个傻子吧,哎哟,娇娇,你别去掺和啊!’”
任阿山还学起了方国娇妈妈说话,气哼哼的说:
“我呸!我儿子就算傻也看不上她!秦凝不知道比她好多少!我这和他们家前后屋子住着,倒也做不出来说她,这下好,碰到钉子了吧?该她!”
成屹萍一撇嘴:“妈!你又听谁说的那些啊,娇娇挺好的,她真就是来看一下,秦凝这样,我太没面子了!”
任阿山手指戳戳她脑袋:“你懂什么!别秦凝秦凝的,跟你说多少回了,嫂子就是嫂子!行了,进去吧!”
“妈,你又帮她说话,她比我小,我叫不出来。”
“你啊,给我懂事点吧!”
“我怎么不懂事呢?是方国娇非要来,你又说我。”
母女俩在门口嘀咕,成有川摇摇头,先去按了门铃,再和成屹萍说:
“行了,屹萍,你确实不懂事,就算方国娇要来,你也得想着,你嫂子一个人顾着你哥,够辛苦的了,家里平白来个人,还不是要招待,你省省吧。”
成屹萍嘟囔:“她招待啥呀招待,她都拦着门不给人进,凶着呢!”
正说着呢,门“哗”的打开了,秦凝先喊了声:“爸,妈,你们来了”,再笑眯眯看着成屹萍说:“啊,对!我对讨厌的人是挺凶的,我就拦着门不给她进,又不是不给你进。”
成屹萍哼一声,撇开脸不看她,但脚步重重的进去了。
身后三个人都摇头。
任阿山拉着秦凝往厨房走:“你别理她!我知道了,挺好,就不给那姑娘来!走,我去看看,还要煮什么不要?”
秦凝笑着说:“不用了,妈,我都准备好了,你们去看看屹峰哥,一会儿就能吃了。”
“唉,每次都跟你说,饭菜可以等我来做,你不用又要照顾屹峰还要煮给我们吃。”
“没事,有大灶煮着,挺快的。”
婆媳俩个说着话,看了厨房,确实都准备好了,任阿山这才去看儿子,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秦凝把两包蜜桔给成有川捎上,成有川高兴的说:
“这个好,想不到咱们老家还有这么好吃的桔子,前几天我给办公室的人吃了,大家还说,要是有得卖,干脆多买一些呢!咱们这儿,天一冷,吃个水果都难!”
任阿山也说:“可不是,到了冬天,别说水果了,菜都没啥吃的,要不我每次看见阿南寄菜干给我,我就高兴得什么似的嘛!再过几天,都要开始准备储藏大白菜了。”
秦凝听着,不出声,心里却很高兴,哈哈,在东北,大概她是唯一不愁吃蔬菜水果的了,不过,倒是要怎么弄个遮眼法,好让冬天吃菜变成名正言顺呢?
转眼的,已是隆冬。
东北的冬天,放眼望去,天地似乎只剩下黑白两色,街上都没什么人,家家户户都猫在家里,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
但是,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却是日头向暖,鲜花盛开,草木葱茏。
秦凝坐在月亮河边,弹一首《莲花谣》,她手指在弦间跳跃,心情在乐声中慢慢平复。
一晃,成屹峰已经昏睡了大半年了,要说她心里不急,是不可能的。
但是对比她刚来东北的时候、成屹峰那濒临死亡边缘的样子,现在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她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幸好,她有空间,幸好,他好好的活着。
秦凝起身,走回到竹屋里,原本只够秦凝一个人睡的小竹床,现在静静躺着成屹峰。
他,眉眼如画,皮肤比女子还要白净,嘴唇是健康的粉红色;
他,四肢强健,曾经的肌肉一点也没有萎缩,依然饱满结实。
他,看起来就是睡着了。
秦凝轻轻的抚着他的发,又开始了一日的絮叨:
“起来啦,懒虫,睡了太久了,你再不起来我生气了!你说你找到我的秘密花园就留下来,但现在你找到了,就不能当懒猪啊,快起来,有很多事等着你做呢!
你看,这个竹床太小了,我们还要挤着,你得起来重新做;那个桌子没有抽屉,我们的信都堆在上面呢,你不想给我做一个漂亮的匣子,咱们好好把东西收着?那那,买的我不要哦,空间里用的,咱们只用自己做的,好不好?醒来吧,好不好?”
她俯下身,她闭上眼,轻轻的靠着他,感受他身体的温暖,听他有力而缓慢的心跳,许久。
她拉起他的手,和自己的紧紧扣住,再一个个掰开,细细的按摩一圈,再紧紧的握住,许久。
这是每日的功课,也是她给自己加油的方式,她知道他不会回应,但是,她相信,他有一天,一定会回应。
做好了这些,她才出了空间,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只是,今天,她错过了他的回应。
秦凝刚离开,静静躺着的、毫无动静的睡美男,那修长的手指,却轻轻的动了动,再动了动,仿佛想握住什么,动作很缓慢,但,很有力。
空间外,就算是室温,也只有零下二十五度。
秦凝一出来,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东北的冬天,可真冷啊!何况这会儿还是早上。
她趴去窗口,拿毛巾擦了擦玻璃往外看看,院子里一片雪白。
积雪太厚了,室内也太冷,她得去扫一扫院子里的雪,也要烧一烧炕,要不然万一任阿山他们来,看着这白皑皑的院子、冰窖子似的屋子,那疑心就大了,毕竟,她不可能踏雪无痕,也不能让成屹峰一个病人睡在这么冷的地方啊!
等秦凝扫完了雪,烧好了炕,她就穿上一身破旧的棉袄棉裤,再把头发、脸都用围巾遮起来,只露出眼睛,又从房间提了两大袋子绑上自行车,急匆匆的出了门。
半年多,秦凝早就把哈市摸熟了,这会儿她骑着自行车七拐八拐的,一会儿就进了一处巷子。
巷子很老,周围的建筑都是低矮而陈旧,在巷子的最底端,有一个用油毡搭的棚子,棚子外头停了好几辆自行车,能听见棚子里哄哄的说话声,棚子入口是一块大大的棉布帘子,黑乎乎脏兮兮的。
秦凝停好自行车,把两个大袋子一下子扛在肩上,掀起那脏兮兮的棉布帘子进去了。
立刻有四五个人向她围过来,热情的招呼着:“哎哟,嫂子,你可来了!”
“嫂子,今天都有啥?”
“嫂子,不管是啥,换给我吧!”
“嫂子,给我,给我一些。”
这些人都很高大,几乎都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有的带着厚毡帽,有的围着大围巾,秦凝人还没站稳,他们就七手八脚的去扒拉她背上的袋子。
“去去!老娘自己会放下来!”秦凝嫌弃又霸道的喊着,手往人群里轻轻一推,一个最靠近的男人便给她推在一边。
“呵呵呵,知道知道,嫂子力气真大啊!”
被推开的男人一点不恼怒,还笑着给自己解围,众人也哄笑着,一点也不以为意,围在四周等秦凝把袋子放下,解开,却又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把头伸到秦凝口袋边瞧。
一个大胡子男的指着袋子说:“嫂子!我要!这袋子西兰花给我,我有野猪肉!腿肉!怎么样?”
另一个鼻子冻得红红的男人拿胳膊推开他,急急的说:“嫂子,换给我,我逮了只活野鸡,你上回不是说要活物吗?先换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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