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往生堂客卿,自然也就不会见北国银行的访客。
活动区域局限于二楼以上范围倒也不用特意换上出门的衣服,虽说还不至于称得上居家服的水准,但是璃月风格的宽袍广袖本就潇洒自在毫无拘束之意,加上整体裁剪宽松柔软料子舒适,倒是久违的让我找到了一点宅家的轻松感。
弹性适中的抱枕有蕈兽,清凉柔软的降温神器有骗骗花,绕过走廊楼下人来人往也不用担心没有打发时间的消遣,后厨稳定提供清淡可口的饮食和餐后小点,晚上就算饿了也有早已准备妥当的茶点和温在锅里的汤盅——
呜呼起飞~
我抱着噗叽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感觉这样的天堂日子让我再宅几个月也完全没有问题。
***
——手动屏蔽外客不得不说是个非常好用的法子,我着实过了好几天清闲日子,就连要和北国银行签订的第一份合同草稿也已经写得差不多,接下来只需要在简单润色一些细节部分,调整一些措辞,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达达利亚在这期间意外的非常老实,不过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消停是不是在准备给下一波的做准备如果说至冬答应我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目标是二代虚空,那达达利亚答应赴约的原因现在已经显而易见,就是冲着我本人来的。
所以,他现在安静下来我不奇怪,他突然造访翻墙进来我也不觉得意外,我抬眼瞧着理直气壮翘着腿坐在我书房里摆弄东西打发时间的达达利亚,忽然感慨起来凭钟离先生的涵养和心性,还是干不出来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岩上茶室的这种事情来的。
“……你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骂我。”
我答:“别客气,就是在骂你。”
“唉。”达达利亚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直接起身就坐在了我的旁边。“真可惜呀,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更进一步的程度,让你可以直接忽略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细节的。”
我对他的感慨无动于衷,桌上的文件是刚刚拟订好的其中一版,大大方方摊放在达达利亚的面前,他随意扫了一眼就僵住了目光,神情略显微妙。
“这是什么?”达达利亚的声音变得谨慎起来了。
“这是要给你拿回去的第一版哦,达达利亚先生?”我和他都很清楚,虽然坐在这里的是大贤者和执行官,但本质上我们两个现在就算说了什么也不算,我要顾虑须弥其他方面的立场和限制,而达达利亚的自由度还不至于让他可以单独决定是否就写下至冬的名字。
不仅是至冬,哪怕是我和凝光小姐之前的交谈也是一样,这种级别的交易之间来回扯皮和各自思考的时间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没几个月怕是都磨不下来一句“已经在部分问题上达成共识”,更何况是直接拍板做决定。
这同样是试探,可以说是须弥对至冬的一次试探,也可以说是斯黛拉对达达利亚的一次提问。
达达利亚对某些东西只是不感兴趣,但还不至于到了白纸黑字写出来的东西都还看不懂的程度。
“我知道这是你要让我拿回去的第一版,但是这是什么?”
他小心斟酌着措辞,目光盯着那上面的时间不由地跟着皱起眉,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不少条,除了必须的无聊外交辞令和各种看不懂的专业术语以外,达达利亚的目光停驻在那个看起来相当离谱的价格和后续的时限上——并非他最初以为的一锤子买卖,而是非常吝啬的三年为期,三年之后就需要再次重新签一次合同,而到了三年之后的合同细节,大概还要有些不同程度的调整。
除此之外,各类杂七杂八的选项也都将主要既得利益者归到了须弥的那一边,须弥自然是愿意和至冬分享技术的,只是真正的核心部分,至冬是一点也都碰不着。
奸商。
达达利亚满脑子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形容。
“你要让我拿着这玩意回至冬国吗?”他语调缓慢,语气口吻与其说是不满不如说是某种被欺负一样的委屈,“拿着这种东西回去以后很麻烦的诶。”
“那就是您的问题了达达利亚先生,”我笑眯眯的看着他,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快,“价钱和底线我已经都开出来了,反正这也只是我们的初步要求,具体如何决定那应该就是你们愚人众执行官内部讨论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达达利亚用力揉了一把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轻笑一声,却还远远算不上怒极反笑的程度,他的手指压在那份文书上,慢条斯理划过书页,缓缓压上了我的手腕。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拿着这个回去是你对我开出来的委托,但如果我真的愿意帮你把这个带回至冬,你也就必须要交给属于我的那份报酬了?”
我心脏顿时停跳一拍,忘了要如何反驳。
“是又如何?”
“……怪不得你特意要我来呢。”他嘶了一口冷气,啧啧两声,“真舍得啊,你都不心疼吗?”
“您这话说的真有意思,我好端端的心疼个愚人众做什么?”
“多无情的一句话,你可是被至冬女皇看中,首席亲自点名的贵客,”他声音一顿,忽然带了几分笑音,“而且你在我这儿的记录可还有一条是‘斯黛拉·雪奈茨芙娜’呢,怎么,这么毫不留情地在璃月这地方坑你的上司,你就不担心璃月知道你是个‘愚人众’吗?”
我一怔,却忽然很想笑。
此情此景,旧事重提。
上一次他站在这里以一种毫无自觉的傲慢姿态的看着我的时候,大概我们两个都想不到多年以后居然还能用如此轻描淡写的口吻提起那件事情。
卡佳,科利亚。
我还记得那两份档案的重量,却快要想不起来当时的心了。
“……你在说什么呢先生,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啊,你们要买所以我卖,很公平的~”我弯着眼睛对他露出笑容,一脸诚恳地表示:“不要血口喷人啊~我们这可是正经生意啊。”
……什么正经生意,说得冠冕堂皇,煞有其事。
达达利亚眯起眼睛。
你就是知道只有我因为你一句话就来璃月赴这个约。
你就是知道只有我会答应你提出所有荒谬的条件。
至冬执行官的手压在我刚在不久之前写好的东西上,他似乎已经决定好了一件事情,就像当时他不顾我的意愿为我拿来我兄姐的那份牵扯性命与未来的档案,早已习惯随心所欲的末席已经捏住了那份文件,做好了直接带回至冬的准备。
“行啊,我可以答应下来。”
他弯腰凑过来,在马上靠近的那一刻被我伸手按住了喉咙,达达利亚不以为意,他勾起唇角,笑吟吟的看着我:“我倒是不介意别的问题,讨论这东西是其他执行官的任务,只是我都要为你去面对其他同事的怒火和不满了,小黛是不是也该给我一点好处?”
我一脸谨慎的看着他:“你要什么好处?”
“放心,肯定不是现在就让你和我回至冬,或是确定关系这样的请求。”
他只是要一点甜头而已,不多,就一点点。
这只狡猾的狐狸崽子的目光始终固执地黏在我的脸上,他倾身靠近,手指压在我椅子的边缘处,这个姿势让他毫无保留地跟着仰出自己脖颈的弧线,低哑的声音里浸透着可怜巴巴的讨好和一点软绵绵的期待。
“——你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第166章 甜味
——据北国银行相关负责的长官偷偷说; 执行官大人这一次回来的样子有点奇怪。
公子大人回来的时间不算太早,他踩着凌晨时分的匆匆而返,肩膀和胸口的衣襟揉满了凌乱的皱褶; 就连领口都不知道被谁随手扯开了一点; 但那副样子看上去分明又不像是刚刚打完架回来满身杀气的血腥亢奋。
他也注意到对方的目光所在,手指随口敷衍了几句上前询问的愚人众; 凭着下属对上司的敏感关注度; 这名愚人众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位难伺候的执行官今晚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他试探着借着余光抬头觑了一眼; 第一眼好巧不巧的; 正好瞥见了执行官唇角被蹭开的一点浅色唇脂。
这名愚人众心头悚然一惊,立刻低下了脑袋。
达达利亚肤色冷白,即使是这么一点淡色的唇脂被蹭上去,在这张俊秀漂亮的脸上也显得格外惹眼,他漫不经心侧头看了一眼已经哆嗦着重新低下头的这名愚人众,并没有投注太多的目光。
***
至少到这一步来说; 他在璃月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她的脾气肯定是不会继续让自己待在璃月的,这不用多想; 所以达达利亚刚刚已经和愚人众简单交代过; 早上他会乘坐最早的商船离开璃月港,毕竟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理论上不能做的死皮赖脸也都求着做完了;最想要的甜头已经尝到了滋味,再得寸进尺一点那只抵在胸口抓住衣服的手怕不是乖乖扯皱一点衣服,而是直接就要穿胸而过让他心跳过快的心脏物理冷静一下。
达达利亚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 忽然脸颊一热; 直接把自己砸进了被褥之中; 捂着脑袋打了几个滚。
果然不是错觉。
……璃月的口脂; 尝起来果然还是太甜了一些。
达达利亚从衣兜里拿出来不久之前顺手摸鱼带走的另外一样东西——放在她梳妆台上一盒已经用了一小半的口脂,他打开盒盖对着灯光比划了半天,终归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太擅长辨认女孩子的东西。
等回去至冬后,让冬妮娅按着这个色调的帮忙挑一挑,买几套最好的先存着吧。
当达达利亚抚着唇角,自诩已经心满意足可以重新躺下的时候,他本来已经做好准备晚上脑子里想来想去的大概不会是什么正经东西,总归不能指望他花这点时间来琢磨那上面的条约内容有多少是对至冬有好处的,又有多少就是蛮不讲理狮子大开口的——自己擅长什么,又对什么有兴趣,达达利亚自己清楚得很。
哦当然了,他相信自己的同僚也都清楚得很,所以最好也别指望他能在这方面帮上多大的忙……哄好在璃月“度假”的须弥大贤者,带回去他们想要的东西,这样就已经算是他完成任务了。
至少现在来说,达达利亚要抓紧的机会应该是赶快回至冬国争取下一次见面的时间,而不是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前提下,继续在不属于自己的地盘上在钟离这样的危险存在眼皮子
他喜欢刺激不假,但也不是真的就是要疯狂找死。
这一趟璃月对他来说本质上已经算得上回本,余下的麻烦那是富人他们需要处理的问题……可达达利亚余下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几度试图闭眼睡觉养精蓄锐,最后都不得不用力重新睁开一双毫无睡意的眼睛,眼巴巴地瞪着头顶的天花板。
……嘶。
达达利亚揉揉脑袋,不得不岔开腿重新从床上坐起来,捂住了脸。
——睡不着。
已经约好了走早上最早的船离开璃月港,剩下的这点时间好像也不够在做什么,达达利亚一脸苦大仇深的换了个相对不那么难受的姿势坐着。
他有点饿了。
并非是被食欲和空洞的腹腔勾出的对与食物的渴望,而是另外一种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陌生干渴。
身为战士的达达利亚本该并不陌生这种奇异的焦渴,可这两者之间似乎还有一种微妙的差异——他应该已经是满足了的,至少他自己愿意这样承认。
可是当时间沉淀,声音静止,刚刚才被那一点纯粹的甜味填满的窟窿这片静谧的空间里又沉沉坠成了更深更贪的深渊。
他先前尝到的不是糖,更不是他自以为是的奖赏。
那点清爽的甜蜜从舌尖纳入喉中,又被缓缓吞入腹中,可它现在像是一把带着钩索的滚烫长线,从腹腔一路烧到喉舌,搅得人血脉沸腾,心神不安。
达达利亚抽着冷气,咬着牙,在一壶冷水灌下去仍然无济于事的时候,他只能磨着后槽牙换了个姿势,缓缓将手伸了下去——
……他妈的,失算了。
***
——由于各种各样原因影响,最年轻的执行官成功因为失眠的原因,导致他带着那份文件回去的时候,表现出了极为罕见的怏怏疲态。
但至冬愚人众中他冷酷无情的同僚们是不会感慨年轻的后辈这点可怜兮兮的样子的,他们的同理心和保护欲不会比冰雪中的温度更高,而富人潘塔罗涅在简单看过那份据说是须弥大贤者亲自拟定的初版合约,他只是做了一个深呼吸。
然后,他又做了一个深呼吸。
“我亲爱的末席——”
潘塔罗涅忖度自己的措辞,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态度一字一顿的问道:“我是否可以问一下……你是如何用远超我最高预期的三倍预算,只买回来二代虚空在至冬范围内三年的使用权的?”
“……”
在一同参加本次讨论的公鸡普契涅拉疑惑望来的目光中,达达利亚无声转开了脑袋。
“据我所知,你是不介意战斗与杀戮的,或者说,你相当擅长此道才对。”潘塔罗涅语气满满,怀疑与担忧掺杂在一起,暗示和提醒听着当真是恰到好处,“是那位大贤者的性子过于狡猾拿捏了你的什么短处,让你不得不签下了这样的条件;还是你和之前拿取岩神神之心的情况一样,跃跃欲试想要和人家比试一番,最后反而棋差一招,半点好处都没拿到不说,反而还输得一塌糊涂?”
“倒也不必如此苛责。”普契涅拉主动开口打着圆场,“末席的年纪即使对与整个执行官来说都是最年轻的,对方可是智慧之神的眷属,又和我们的第二席曾经有着那样的关系,若是如此轻而易举就对着至冬点头提前许诺诸多好处,想来智慧之神也不会让她坐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所以这就是那位之前亲自点名末席前去的原因?”
抽空过来打算听一听这件事进展的队长卡皮塔诺语气冷淡,他并无斥责之意,但也没有多少赞同的意思:“既然知道对方很有可能并非诚心与至冬交好,又何必让末席多余跑这一趟?”
潘塔罗涅淡淡解释道:“二代虚空的价值是二席亲自介绍过的,女王陛下也已经点过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