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繁没说话。
于是柯南便自顾自地说:“当时和我爸妈联合吓唬我的安室透是你伪装的吧?你早就知道我是工藤新一了,却还在我身边装模作样了这么久。喂,逗我玩是不是特别有意思?”
信繁本来不想搭理他,听了这话却认真道:“对,特别有意思。”
柯南语塞。
转眼间,火势就蔓延到了他们身边,不过信繁也找到了宝贵的逃生通道。
揭开地板,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隧道。隧道还有楼梯,是木材制成的。
信繁清点了一遍随身带的防身武器,就这么背着柯南走下了旋梯。
柯南顺手关上了通往外界的门,将熊熊燃烧的烈火挡在了上面。
“不错,这个地道基本上已经是防空洞级别的了,应该可以抵挡一部分爆炸能量和冲击。”
“爆炸?”
信繁没空给好奇宝宝柯南解释,他背着柯南迅速向下走去。随着深度的增加,周围越来越漆黑,渐渐的,他们对方都看不到了。
但是出口却不知道在哪里。
“我感觉风消失了。”柯南叹气,“我们可能错过出口了。”
“刚才那个震动是爆炸吧?”
“应该是,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好。”信繁欣然应允,“不过我要先想办法照明。”
真正的黑暗,是无论你适应多久都无法恢复视力的,在一点点光都透不过来的地下,时间便也失去了意义。
第1066章 来自琴酒的质问
楼梯是木头,而且摸上去比较干燥。要不试试钻木取火?
可惜事实证明,在没有火引的情况下随便拿套木棍和木板根本无法钻出火星。
信繁接受过专业野外求生训练,但这件事真的不行。
几次尝试无果后,信繁只好带着柯南开始了黑黢黢的隧道求生之旅。
一开始,柯南还喋喋不休地询问着有关梅斯卡尔和组织的事情。明明前途未卜,他却像是想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从信繁这里套取情报。只是信繁对此爱搭不理,既然还活着,日子就得过下去,他可不想将老底都透露给侦探,何况柯南背后还有一对立场不明的爸妈。可是后来,渐渐的,柯南的咳嗽声越来越微弱,到最后,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信繁知道,那是肾上腺素作用退去的缘故。
在昏厥过去的前一秒,柯南闭着眼睛,真诚地说:“浅野先生,谢谢你。”
无论是今天舍生相救的恩情,还是这段时间暗中保护的用心,柯南都铭记在了大脑深处。
如果他们能活着出去,他一定会好好报答浅野先生的。
信繁感受着背上那个小家伙逐渐平稳的呼吸,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并不是很想要死神的感激。
……
那人留着一头银色的秀发,黑色劲装外面套了一件耍酷的黑色风衣,只可惜无论头发还是衣服都有些脏乱,他的薄唇旁边竟然还有一道黑灰。
看到如此狼狈的琴酒,降谷零那颗因为琴酒而微微沉下的心脏再次恢复了活跃的跳动。
“你怎么在这里?”降谷零先发制人地质问。
琴酒的眉眼间含着浓郁的嘲讽:“你的脸色可真难看。”
降谷零的脸色应声而变,正要出声反驳,却听琴酒又道:“梅斯卡尔煞费苦心将我支开,为的就是做朗姆的刀下魂?”
降谷零沉声:“看来不需要我告诉你他在哪里了。”
“给我个解释。”琴酒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你一个人留下的原因,梅斯卡尔进去的原因,还有,为什么支开我?”
降谷零闻言沉默了两秒钟,可很快他就放肆地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知道。”笑够了,这一次轮到波本嘲讽了,“难道梅斯卡尔没有告诉你,我已经接受了他的橄榄枝吗?”
琴酒如刀锋一般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扫向波本。
“不过,既然梅斯卡尔已经死透,”降谷零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神色如常地说出这句话,“我与他之间的合作协议当然也就无效了。”
梅斯卡尔竟然真的策反了波本?
这条消息不能让琴酒不震惊。
他虽然向梅斯卡尔提过相同的建议,可那更多的只是一句调侃。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个男人竟然已经暗中促成了这件事。
波本是朗姆的亲信,从五年前刚进组织就深受朗姆器重。策反波本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非常可观。
见琴酒一直阴沉着脸色不说话,降谷零估摸着自己还得继续“坦白”,于是道:
“我告诉梅斯卡尔,朗姆根本不想要阿笠博士的效忠,他真正在乎的是一样被阿笠博士带走的东西。东西没拿到,朗姆却下达了处决目标的命令。而且撤退前,库拉索还让我和莱伊先走,他留下断后。
“梅斯卡尔一听就觉得有问题,他怀疑库拉索已经得到了那样东西,于是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要深入火场。”
琴酒不屑地撇了撇嘴。
为一个莫须有的东西而孤身犯险,梅斯卡尔对自己的信心是不是高得过头了?
“至于为什么要把你支开,他的原话是——”降谷零学着梅斯卡尔平时的口吻说,“琴酒太冲动,没脑子,留下是个祸患。”
降谷零发誓他看到了琴酒眼底的暴虐,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景光竟然就能得到琴酒的信任,要知道这可是赤井秀一那个老狐狸花了三年都没能搞定的家伙啊。
琴酒很生气,但他还没有不理智到要拿波本开刀。
相反,他接受了波本的解释。
“别墅地下二层的走廊,由东向西第十三块地砖下面有一个地道,通往三千米外的安全屋。”琴酒冷声道,“如果你要找梅斯卡尔,就到那里去吧。地道四通八达,物资有限,再晚一点他可能就真的死了。”
降谷零愕然地愣在原地,他在别墅里住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地道!
刚才他的解释如果有一点让琴酒不满意,他是不是就真的打算让梅斯卡尔死在地道里了?
降谷零决心收回对琴酒和梅斯卡尔之间信任的判断,像琴酒这种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的强迫症重度患者,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信任与被信任的迷人之处。
降谷零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在琴酒面前他得演好最后一出戏,可他的心脏早已飞到了地道中。
信繁和柯南最终还是获救了。
当消防员将他们从地道中拽出来的时候,柯南已经快脱水了,信繁的眼底也覆上了厚厚的乌青。
“跟鬼一样。”这是琴酒见到梅斯卡尔后的第一句话。
还好柯南昏迷了,要是他看到琴酒,估计会立刻不顾病体,只身调查。
信繁看到琴酒和降谷零在一起,有些意外,不过在不清楚具体情况的时候,他不会轻易开口说什么。
信繁只是向波本礼貌性地轻轻点头,便坐上了救护车。
琴酒看了看波本,又看了看梅斯卡尔,忽然赶在救护车关门前也跟了上去。
医护人员想阻止,然而一对上琴酒冷漠如冰的眼神,这些人便默契地噤了声。
降谷零惊怒:“你干什么?!”
琴酒挑眉:“我和他是行动搭档,陪他去医院不正常吗?倒是你,应该不想被朗姆怀疑吧?”
这个琴酒果然还是不相信他刚才的解释!
只是景光的手机已经坏掉了,他根本不能与他提前串通!
信繁坐在救护车上,看着琴酒与波本的互动,只觉得他们聒噪。
第1067章 谁不愿意活着呢?
到了医院,柯南因为伤势严重被立刻送进了急救室。他的腹部被中午砸伤,肺部又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和毒气,再加上烫伤,如果不小心处理,很有可能连命都救不回来。
与他相比,信繁的情况就好多了。他只处理了掌心的烧伤,便获得了'清净的病房'×1。
好吧,现在这里也不清净了。
信繁望着刚走进门的琴酒,在心中如此感叹。
“你和波本是怎么回事?”琴酒开门见山地质问。
信繁心下了然,脸上却带着无所谓:“还能怎么回事,听你的话,策反了他呗。”
听了梅斯卡尔毫无犹豫理所当然的回答,琴酒显然有些意外。
信繁见状笑道:“怎么,难道波本不是这么跟你说的?”
琴酒的脸色沉了下去:“你果然知道我问过波本了。”
“这是当然。”
给信繁处理掌心烧伤的护士没多少经验,纱布缠得又壮又丑,信繁干脆将它拆下来自己重新缠了一遍。他一边满足自己强迫症的需要,一边回应着琴酒的话:
“朗姆派来的人都撤了,只有波本还留在那里。而我这个颇得先生信重的下属,却不惜将你支开也要进入即将爆炸的别墅。”
“琴酒。”信繁抬眼看向某人,眼神平淡至极,“如果我是你,早上我就不会救梅斯卡尔。”
闻言,琴酒的眼里划过浓重的嘲讽:“现在反悔也来得及。”
信繁兀自笑了起来:“让我在地道自生自灭,死了也与你无关。而一旦我死了,波本的一家之言必然容易引起那位和朗姆的怀疑。只是闭嘴就能一石二鸟,这对于你而言绝对利大于弊。”
说罢他还认真地感慨了一句:“真是遗憾呐,你竟然白白放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哼。”琴酒冷漠道,“你真当我是傻子?我对别墅了解多少,那位心知肚明。如果就这么让你死掉,我必然难逃追责。何况……”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嚣张的冷笑:“现在这样我不也得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吗?”
“你是指我策反波本的事?”信繁看向琴酒,“那你信了吗?”
“信不信很重要?”琴酒嗤笑,“波本是朗姆的人,能提供一手情报就够了。至于另外一种可能……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它是真的,你和波本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信繁也笑了,不过这笑容更坦诚,看起来比琴酒的冷笑温暖多了:“多谢提醒,不过不要总是‘你和波本’‘你和波本’的叫,至少现在还是我们的合作更紧密一些。”
琴酒讽刺地“嗤”了声,却罕见地没有出声反驳。
信繁见有戏,立刻得寸进尺地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上次和贝尔摩德来非洲到底做了什么。”
“我和贝尔摩德见了一个孩子……”
“什么,你和贝尔摩德生了一个孩子?!”
大概是梅斯卡尔脸上的震惊之色太逼真了,琴酒在感慨某人真会演戏之余,发现自己好像更生气了。
“朗姆十七年前创造了永生石,但没多久永生石就被他的几个亲信偷走了。那个孩子是在永生石永远失踪的那天出生的,他的父亲更是被朗姆派来的人虐杀。我本以为可以从他身上得知永生石的下落,不过显然我们失败了。”
“那个孩子呢?”信繁追问。
“死了。”
“谁杀的?”
“我。”
信繁顿感窒息:“不管怎么说,既然他出生的日子这么巧,朗姆又杀掉了他的父亲,这就说明这个孩子一定与十七年前的事情有关。就算你和贝尔摩德一时间无法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也不该草草解决掉。”
琴酒冷声道:“朗姆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就算我不动手,也会有别人过来。”
与其将那个变数留给朗姆,琴酒还是认为亲自拧断他的脖颈更放心。
“永生石是什么?”信繁问。
然而琴酒却道:“你去问朗姆吧,我怀疑那东西只是朗姆的臆想,除了他没别人知道。”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永生石的下落了?”
琴酒没说话。
信繁见状也不再追问,他将纱布的末端塞好,又细细地整理了一遍,确保自己的手就像是戴了手套一般平整。做完这些,信繁才像是终于又想起病房里还有一个人似的,忽然问: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
“你就不跟波本合作了?”琴酒嗤笑,“那个女人不是也没对你说实话吗?组织里没有简单的人,看上去越好相处的人越不值得信任。别看波本现在愿意共享情报,说不定他其实是朗姆放的一个烟雾弹。”
看上去越好相处的人越不值得信任吗?
信繁将琴酒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盯得琴酒想挖出他的眼睛。
琴酒这话到底是在暗指他自己值得信任,还是在说梅斯卡尔呢?
这家伙该不会真把梅斯卡尔当盟友了吧??
没等信繁想明白,琴酒已经提出告辞:“我先回国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好,您慢走。”信繁也不挽留他,反而热情地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琴酒今早必定看到柯南了,他知道梅斯卡尔就是浅野信繁。遇到认识的人,信繁自然不会与他这个孤家寡人一起回国。
信繁遥遥望着走路带风的琴酒,意外地感觉心情还不错。
尽管未来依然是一片迷雾,尽管朗姆的目的越来越扑朔迷离,但不得不承认,死里逃生的滋味真的很棒。
谁不愿意活着呢?好好活着的那种。
“心情这么好?”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信繁的耳边炸响。
明明光速是声速的八十八万倍,可信繁竟然在听到降谷零的声音后才注意到了那个出现在病房门口的男人。
“下午好。”信繁向他扬起一抹笑容,并拍了拍自己身边陪护的座位。
与他截然相反,降谷零的表情可以说臭到了一种境界,他抬步走进病房,没好气地阴阳怪气道:“你倒是滋润,养个病养出优越感了?”
“没办法,这次任务完成得过于出色。”
第1068章 你好,诸伏景光,我是降谷零
降谷零坐到了陪护椅上,半晌一声不发。
所谓近乡情怯,近‘久别重逢还是死里逃生差一点死亡两次的幼驯染’激动的心情更是容易胆怯。
越是到了这一刻,降谷零越是不敢说出那个称呼,他害怕即便面对着铁一般的证据,景光还是不肯承认,更害怕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两份指纹根本不匹配。
信繁见降谷零脸色不对,还以为他在顾虑病房里可能安装的窃听器,于是笑着说:“别担心,弘树早已清理过周围的电子设备了,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