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煤气灶，但是徐妈平常不喜欢使，总感觉柴火锅做饭有味儿。
不过野鸭肉太柴，用柴火锅没三小时炖不烂，所以只能在煤气灶上放高压锅。
至于鲤鱼，徐妈打算做个红烧鱼……闺女和外孙女都喜欢吃。
母亲做菜，徐磊则守在锅灶前烧火。
都是自家人，徐妈没打算做七个碟子八个碗。
接下来她炒个豆角肉丝，黄瓜变蛋凉调，再做个糖拌西红柿就算完事儿。
等张菲菲他们下班归来，野鸭汤刚出味儿。
高压锅里嗤嗤上汽，香气四溢，充斥整个院子。
小茜茜闻着味道，立刻溜到厨房前嚷道：“外婆，我想吃鱼”
“想吃鱼，用零食换，不给不让吃”徐磊拦住门道。
到现在他还有点耿耿于怀，这小丫头真白疼了，有零食宁肯喂狗，也不愿给他吃。
小茜茜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肉疼的拿出一包威化饼撕开。
徐磊以为对方要递过来，忙伸手去接。
结果小丫头又缩回去，不放心叮嘱道：“旧旧儿，你只咬一口。我妈说了，吃零食不好，牙齿会长葱（虫）子。”
“没事，我只吃一口”说着，徐磊嘴巴长得老大。
“不行”小丫头连连摇头，“旧旧儿，我给你分吧”
说着，她用指甲拧一小块递过来。
这……徐磊都有点无语了。
姐姐姐夫都是大方的人，小丫头到底跟谁学的，太小气。
他逗小丫头纯属闹乐子，小心翼翼将威化饼屑放入嘴里砸吧几下，然后放行。
“外婆，都给你”小茜茜进了厨房，立刻把剩余威化饼塞给徐妈。
见这情况，徐磊更酸了。
这丫头绝对看人下菜，知道外婆不会抢自己的零食，所以很大方。
“外婆不吃，给你盛鱼肉”徐妈早用碗盛了两块鱼肉递过来。
小丫头端过碗后很老实，一个人找树荫旁坐下，边吃边吐鱼刺。
感觉差不多了，徐磊那边把高压锅蒸汽放掉，拧开盖子，顿时香味更加浓烈。
清汤上边飘着一层淡淡的浮油，再配上鲜红的枸杞大枣，看上去很让人有食欲。
端上桌之前他用筷子夹了一下，很好，骨肉分离，应该炖透了。
野东西味道自然不一样，吃起来熟而不烂，带着股劲道。入口说不出的鲜香，根本不是家鸭可以相比的！
吃饱喝足，徐磊提着剩饭回板房。
几只土狗作为功臣，自然不能亏待。鸭架子鸭骨头，都给它们留着呢。
麸皮、剩饭、鸭骨头，再加上秘制蚯蚓……这就是六只土狗中午的食物。
农村养狗和城里人不同，基本都是剩饭剩菜，很少听说有哪家舍得喂狗粮的。在徐磊看来，自己给的喂食已经够丰盛，每顿都有秘制蚯蚓。
见主人开始准备食物，六只土狗拍成一排，各自蹲坐在食盆前，眼巴巴望着。
最初的时候，徐磊懒省事，都是直接把饭菜倒一大盆，让它们围着吃。
结果他发现随着几只土狗慢慢长大，这种方法行不通了。
大黄还好点，每次吃食物懂得谦让，不争不抢，和平共处。
反倒大毛愈发霸道，这家伙仗着自己个头高大，每次都会拦着盆子抢食，不让其他兄弟姊妹靠近。
其他土狗凑过去吃一嘴，立刻被摁倒地上，呜呜叫着威胁。
只有等它吃饱了，将盆里秘制蚯蚓挑干净，才会让开位置，几个小家伙过来。
为此，徐磊教训了好多次，这家伙根本不听，依然我行我素。
无奈，前段时间他只好买了六个食盆，分开喂食。
试验几次后，效果非常好。
几个小家伙竟然都记住自己吃饭的家伙，从没有错过。
把准备好的饭菜挨个倒入食盆，板房前一片吧唧吧唧的吃食声。
徐磊没有进屋吹空调，而是给自己泡了杯茶，搬把椅子坐在树荫下乘凉。
今天天气实在太热，一会儿工夫，脑门上全是汗，T恤也湿了大半。
再看几只土狗，同样伸着舌头。
要不……带它们去水库里洗个澡，顺便训练下狗狗的游泳技能。
貌似除了大黄，剩余几个小家伙都没下过水呢。
想到这里，徐磊放下茶杯，喊着几只土狗朝水库方向进发。
没什么意外，三十多度高温，依然有不少钓友选择坚守，等待大鱼上钩那一刹那的愉悦。
柳树荫下扎着七八顶帐篷，不少游客在其中露营，做户外烧烤。很多都是一家三口，趁着星期天，专门赶过来游玩的。
对此，徐磊已经见怪不怪了。
现在徐家沟水库在豫阳市有不小的名头了，很多人都听说过。
当然，这其中也有他的功劳。
给几个相熟钓友打声招呼后，徐磊特意走远些，找了片偏僻的浅水处。现在白天，再加上岸上有游客，他只能穿着衣服游泳。
入水后徐磊并没有立刻进入深水区，而是在浅滩处停留，略微适应几分钟。夏天野游的人都知道，经过半天暴晒后，水底水面温度差异很大。
如果贸然进入深水区，很容易出现腿部抽筋、头晕的情况。
徐磊来来回回给身上浇了几次水后，冲岸上喊道：“大黄，下来！”
得到主人命令，大黄迟疑一下，扑通……跃入水中，跟着四肢惊慌失措划水。
大概适应了十几秒钟，这家伙便欢快的游动起来。
“大毛”徐磊又挨个点名。
不出所料，这小家伙以前从未下过水，有种天然的恐惧感。听到主人召唤后，它一个劲儿朝后退。
“二毛……三毛……”
让徐磊有点小失望，挨个试一遍，没有一只敢跳下来。
既然几个小家伙不愿意，他没有再勉强。
感觉自己已经完全适应水温，徐磊化作浪里白条，直朝水库中间缓缓游去。
“汪汪汪！！”忽然间，身后发出急切的吼叫声。
啥情况……徐磊急忙扭头。
就见大毛在岸上狂吠，狂蹦……忽然，这家伙纵身跳入水中。
接着……沉底！
大概过了十几秒钟，重新在水面露头。
它口中继续叫着，四肢疯狂划水，朝主人所在方向游来。
徐磊忘记当年怎么教会大黄游泳的，总之好像费了很长时间。大毛挺聪明，这么快就学会游泳了。
见此情况，徐磊也有点兴奋。
“呜呜……呜呜……”大毛游泳速度飞快，眨眼就来到跟前，一个劲儿围着他打转，显得很焦急的样子。
啥意思？徐磊有点懵圈，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小家伙的反应有点异常。
没等反应过来，大毛忽然扭头咬住他的衣服，使劲往回拉。
这下，徐磊才明白：感情刚才小家伙以为自己落水了，所以才会如此着急，跳水施救。
徐磊急忙站起身，搂住大毛。
“没事，我没事”
这一片区域水并不深，勉强漫过胸膛处，不过水底冰凉，有种刺骨的感觉。
“呜呜”不知是真听懂，还是见主人没事，小家伙眼中急切逐渐消失。
徐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情，总之满满的感动。
实话实说，从几只土狗弄回家后，他并没有过于关注。一方面家里十几万的欠款压力，自己每天忙东忙西，根本没有时间关注几只土狗。
要说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大黄。
在徐磊心中，大黄是无可替代的。
至于五个小家伙，徐磊更多把它们当成看门狗，每天喂几次食物……仅此而已，从来没有陪它们玩过。
现在才发现，原来在土狗心中，自己这个不称职的主人如此重要。
心情变了，再看几个小家伙立马感觉到不同，它们优点其实挺多。
可能从小喂食秘制蚯蚓的原因，这些家伙比农村平常的土狗要聪明许多。就好像围猎追踪野物，徐磊从未训练过，它们却好像天生就会，而且做得相当不错。
另外看守果园，也是尽职尽责。
至少到目前为止，从未出过岔子。
第104章 大惊小怪
陪大毛玩了一阵子，徐磊又瞄上岸上剩余几个小家伙。
他决定一视同仁，让它们也找找游泳的感觉。
结果连喊好几次，众土狗只在岸上回应，死活不肯下水。
无奈，徐磊还是决定采取简单粗暴的方式。
从二毛到小毛，一个不落下，挨个把它们抱进水中。
不出所料，几个小家伙入水后狂叫不已，四肢疯狂划拉……好像要了命一样。
等它们好不容易游到岸边，再次被徐磊抱下去。
如此几次后，小家伙们好像认命，只能无奈在浅水处划来划去。
不管怎么说，它们也算会游泳了。
接下来徐磊没有继续关注，掉头朝更远处游去，还真找到点小时候的感觉。
“汪汪……”大黄叫几声，紧紧跟上来。
大毛也不甘示弱，游到另一侧伴随。
害怕两只土狗累到，徐磊没敢折腾太长时间，游出四十多米便掉头返回，上岸。
他稍微拧了一下衣服，领着几个小家伙回家。
今天天实在热，还没到果园呢，衣服已经半干。
到家，换好衣服。
刚歇口气，徐磊又听到鸡舍那边柴鸡乱叫声不断。
啥情况……不会自己刚带土狗离开一会儿，养鸡场就招黄鼠狼了吧。
徐磊没敢犹豫，赶忙过去查看。
等进入铁丝网，才发现虚惊一场。
感情是两只公鸡在争斗……在农村，这情况太常见了。
有句话叫“一山不容二虎”，其实养鸡也一样。
如果一个鸡群里有两只大公鸡，它们肯定会因为首领的位置发生争斗，经常啄的头破血流，羽毛乱飞，直到有一方认输臣服。
甚至很多时候，不同鸡群之间的公鸡首领见面，也会斗上一斗。
徐磊小时候没啥好玩的东西，一群熊孩子很喜欢看公鸡相斗。甚至为了让它们碰面，还会专门把两只公鸡撵到一起。
养鸡场有几千只柴鸡，其中公鸡上百，自然也会发生争斗的情况。
不过最初整个鸡群散养在果园里，觅食范围大，再加上树木阻隔，争斗情况并不算严重。
年后上新鸡苗时，徐磊考虑公鸡价格高，特意多挑选了些小公鸡。
如今这些家伙差不多有半龄，模样已经和大公鸡没啥区别。为了争夺配偶，所以异常活跃，打斗非常频繁。
基本上三天一大斗，两天一小斗。
经常徐磊刚把它们驱散，扭头的功夫，又会打起来。
为此他特意上网查过，有养殖户发明了一种公鸡戴的眼镜。镜片是塑料的，不透光，圆圆的不过拇指大小，正好挡在眼前。
这样公鸡在走路时，瞧不到正前方。和追逐同伴打斗时，自然会受到影响，很难找准对方的位置。
不过它们上下左右都还看得见，据说并不会影响正常觅食。
这个方法不错，徐磊也买了些回来尝试。
结果发现网上说的很好，现实中……然并卵。
首先这种鸡眼镜固定在公鸡鼻孔上，所以佩戴时需要用牙签把鼻孔中间的隔膜穿透，然后再把眼镜戴上。
具体原理，跟农村穿牛鼻环差不多。
这玩儿看着都疼，而且还要一只一只操作。
为验证效果，徐磊先捉了几只公鸡尝试。可能是操作太生疏的原因，他弄了两手血，还把公鸡疼的咯咯惨叫。
随后他发现，戴了眼镜的公鸡啄食时明显慢半拍，而且眼镜经常被草茎树杈挂到。
甚至有一只无意间脑袋卡到铁丝网洞，等徐磊发现时，这家伙已经把有栓眼镜连同鼻子给拽掉了，死的不能再死。
见这状况，徐磊彻底放弃。
另外他也听徐妈提过，公鸡群并不会一直打斗下去。等它们之间争出老大后，整个鸡群就会重新恢复平静。
听了母亲的说法，徐磊观察过几次，好像真是这样。目前整个鸡群内的公鸡大部分已经停止争斗，只剩下两只还在争夺首领位置。
它们都是去年留下的那批，个头明显要比其他公鸡高出一截。
其中一只鸡冠鲜红，浑身羽毛红中透着金黄，尾巴墨绿，看上去特别漂亮。徐磊有次喂食时量了一下，差不多有五十公分高。
另一只则通体墨绿色，个体稍小，不过同样非常凶猛。而且这家伙飞行能力超强，徐磊亲眼所见，它从树上跳下，一次能飞出五十多米。
今天这争斗场面似乎比往日要激烈许多，两只公鸡模样都有点惨，浑身是血，鸡毛散落一片。
徐磊原本想把它们赶开，随即又停下，掏出手机拍视频。
还是让它们今天分出个胜负为好，否则这么斗下去，啥时间是个头。
“咯咯咯……”
“嘎嘎……”
它们好像两个武林高手，飞上扑下，鸡毛乱飞。
这场大战又持续了十几分钟时间，终于落幕，以红公鸡胜利而告终。
“咯咯咯……”作为获胜者，这家伙叫声明显高亢起来，似乎在向整个鸡群宣示自己的首领地位。
反观墨绿色的那只，此刻则耷拉着脑袋，好像瞬间失去精气神。
斗败的公鸡，说的就是这副模样，实在太形象了。
徐磊也松了口气，至少随后的日子里，养鸡场应该能够恢复一段时间平静了。
等年后这批小鸡仔重新长大，才会再次挑战首领位置。
***
坐上开往青山镇的出租车，张菲菲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点冲动。
连家里也没说……脑袋一热，就把工作给辞了！
从递交辞职信到彻底和公司拜拜，不过十来天功夫。应该说好聚好散，毕竟工作几年的地方，张菲菲还是挺有感情的。
交接工作时，她并没有因为即将走人而马虎应付。
相反，张菲菲抱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把各种资料整理齐全。
还将交接的所有内容整理出文件目录，包括近期已经完成的工作，待完成的工作和应对策略等等，全部详细说明。
一式数份发给接手人、领导，以备后续出现情况时，方便查找。
她这边用心，公司也没有特意卡一个月辞职时间，提前批准。甚至部门还举办了欢送会，算是对张菲菲的认可。
接着她把房子退租，请闺蜜吃了顿散伙饭后，所有物品打包发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