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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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心-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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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林的碑林,也是非常出名的。
  当然,作为一个寺庙,它最出名的还是香火。
  静林寺供奉普贤菩萨。普贤菩萨能佑人安稳,使其不受一切烦恼魔障所侵。
  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静林寺的的消障符特别灵险。
  觉得最近运气不好、心烦意乱、霉运缠身之类的都可以去拜一拜,拜完烧张符,立马就能转运,效果奇佳。
  江望枫说得绘声绘色,许问诚实地表示:“但我也没觉得我最近运气不好啊?”
  江望枫被他噎得顿住了,瞪了他一会儿说:“难得来林萝,不去静林寺,你是不是人!”
  “你一个本地人,怎么突然想去静林寺了?还是这个时候去?”许问好奇地问他。
  “唔……”江望枫安静了一会儿,终于承认。
  静林寺除了消障符,清心符也很出名。
  清心符能清心平气,使人心灵安稳。
  明天就要考试,江望枫多少感觉到了一些压力,有点坐立不安,刚才他里里外外地走了一圈,情绪一直没能平复下来。
  他很清楚这种状态如果延续到明天的话,他一定不可能拿到太好的成绩,于是想到了清心符,想去求道符,借用神佛的力量来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
  昨天晚上从吃饭的地方回来,其他人没再特别排挤许问,但也视他为无物,对他非常冷淡。
  只有江望枫表现得非常自然,不时找他说句话,直到上床睡觉为止。
  许问并不怕别人的这种态度,但还是很感念江望枫的好意。
  “行,我陪你去吧。”他笑着说。


第224章 古韵新风
  静林寺在林萝府东边,与梓义公所在一个对角,距离有点远,要坐车过去。
  江望枫直接就安排了一辆马车,红木无饰,但质量非常好,跑起来也很轻快。
  秋高气爽,阳光金灿,不时有各色秋菊掠过车畔,走马观花,赏心悦目。
  “怎么样,咱们林萝不错吧。”江望枫得意地问许问,对自己的家乡非常骄傲。
  “非常美。”许问依车而望,心情极好。
  明天就要大考,他虽然这方面经验非常丰富,但由于某些缘故,多少还是有点紧张。这种时候能够出来放松一下,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这年代的城市其实比现代小得多,有车就是方便,半个多时辰,就已经能远远看见东湖旁边的虎驻山了。
  虎驻山不算太高,但这一片都是平原,这座小山陡然拔起,看着就有一些险峻。
  山上林木深深,秋意渐染,绿色中渲染着大片的红色和黄色,层次分明,如同大家绘成,又比画卷多了几分鲜活。
  马车停下,车夫驾车回去了,下午再来接他们。
  许问和江望枫站在山脚下,刚刚靠近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蝉鸣声。
  “好吵。”叫声太响,实在难以忽略,许问直接就被震住了。
  “哈哈哈,这也是静林寺的一大特色。这里知了是真多,不过再过一阵就安静了。”江望枫笑着说。
  “我猜静林寺的名字是因为这个取的?”许问有了一些想法,大胆猜测。
  “哈哈哈,的确是。蝉噪林愈静,寺以蝉得名。不过吵到这种程度,真的静不下来了。”江望枫瞬间领会许问的意思,明显是读过书的。
  不过许问也发现了,考到现在这个程度,同考的都是各府的佼佼者,几乎都是读过书识过字的。
  可见即使在这个年代,大部分人也并不是不知道读书识字的意义,终归只不过是看读不读得起罢了。
  一条青石阶直通山上静林寺,两人蹑阶上山,前方有两人背影,后面空无一人。走到半山腰上,前面两人也不见了,周围蝉鸣依旧,许问却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安静。
  他透过树林的间隙往下看,依稀可见一抹湖色,湖岸出去不远处又有一抹绿色,翠色葱葱地镶嵌着。
  “那是茯苓礁。有人说是岛,有人说太小了只能算块礁石。大湖的岛太多了,后来统一把它算成了礁,表示咱们大湖不缺这点地方。茯苓礁也是静林寺的产业,现在是没了,夏天的时候往里这一片荷花盛放,很好看的。”江望枫不愧是本地人,介绍得非常详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上山,快到山顶时,江望枫问:“先去庙里看看还是先去求符?”
  许问不信神佛,即使有了现在这样的奇遇也没有那方面的信仰。
  “你去求符吧,我随便走走看看。”他远远看着前方的建筑物,毫不犹豫地说。
  “也行,你随便看看,一会儿我们还是这里见,有啥想知道的我给你讲讲。”江望枫想了想,点了点头。
  两人暂时分手,江望枫没从前殿穿过去,而是走上了侧面的一条小路,明显对这里非常熟悉。
  许问看了看他的背影,仰望前殿,缓缓走了过去。
  静林寺只是名气大,规模并不算大——它连山门都没有。
  准确地说,它本来是有山门的。但可能是一次山体倾颓,山门塌了一半,后来没有机会修,门渐渐的只剩下了一些遗迹,倚靠在山壁上,被山树和爬藤掩盖,看着就像没有一样了。
  与山门一样,静林寺的前殿也很朴素。斗拱、雀替、墙头都是最简洁的样式,没有什么花巧。
  但就是这样的朴素,让许问看得入迷。
  他到现在为止学的都是细木,近一年练的都是木雕,主要都是小巧活,主打的要么是精致,要么是繁复,要么是灵动,总之都是些螺狮壳里做道场的东西。
  但即使如此,他看着眼前这样的简洁质朴、曲回转折,仍然情不自禁地沉浸了进去。
  他的目光顺着建筑的线条与曲面不断移动,这一刻,耳畔震耳欲聋的蝉鸣声完全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座庙,这幢建筑。
  绝对的大家之作。
  他敢肯定。
  而且这座庙应该非常古老了,建筑设计风格跟现在的不太一样。
  在木作上它没有什么花样,看着很素净,但利用线条的交错与空间的折叠,还有湖石竹兰等点缀,自然而然渲染出雅致的感觉,走在其中,偶尔转头,常常给人别有洞天豁然开朗的感觉。
  繁复也可以简洁,雅致也可以华丽。
  许问行走于屋宇之间,某些领悟在他心中时明时灭,化作更深的理解。
  木作上没有花样,瓦作就不一样了。
  许问抬头看着檐边的瓦当,有文字有图形,每一个都不一样。连接起来,仿佛一首从古代回响至今的诗歌,让人忍不住探究其中奥妙。
  木工学完,他就应该学泥水工了。瓦作就是其中一项。
  不知道到时候连天青会怎么教他,还要重新考徒工试吗?
  考了又考,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知不觉中,许问从前殿走到了后院,他看见侧面一条小路,好像被人踩过很多次的样子,想了一想,踏了上去。
  江望枫说静林寺的碑林也很出名,应该就在这个方向。
  走去碑林之前,许问先看见了一道石壁。
  壁上一棵老树盘根错结,根与树干在石缝间时隐时现,仿佛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
  树下壁上刻着字,仿佛是先题上,然后凿刻而成。
  许问走了过去,仰头观看。
  字一共四五幅,有大有小,最大的只写了两个字,小的题着首诗,后面还有落款。
  “蟠螭。”许问念出那两个气势雄浑的大字,寻思着应该是这山壁的名字,多半是根据壁上这老树取的。
  老树弯弯曲曲,向上飞腾,的确有蟠龙之势。
  他正在想着,突然听见了一声猫叫。
  许问一个激灵,猛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声音比一般的猫要尖一点,尾音有点绵软,像是在撒娇的样子,怎么听都像是球球的!
  而在他抬眼的时候,一个人影快速闪过,消失在石壁后面。
  这人影略微有些眼熟,许问来不及多想,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第225章 所图为猫?
  那人在前面走,许问紧紧在后面跟着。
  对方脚步很快,手往前伸,好像的确是在抓着什么东西。
  猫再没有发出叫声,许问反而因为这个更加担心了。
  石壁消失在身后,许问越走越觉得这个人的背影的确眼熟,但想不出到底是谁,显然就算认识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的交情。
  渐渐的,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座碑林里——正是许问想来看看的那座碑林,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到了。
  那人从背影就能看出紧张,可能是因为这个,他直到现在才听见后面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看见许问,脸上突然露出了惊慌的表情,撒腿就跑!
  这一对脸,许问也终于认出了对方是谁,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徐林川!”
  徐林川不可能没听见他的声音,但不仅没有停住,反而跑得更快了。
  他的举动直接让许问确认了什么,立刻加快脚步冲了上去。
  两人在碑林中奔跑,不停地绕来绕去。
  徐林川拼命想要甩开许问,但许问无论速度还是身体的灵活性都远甚于他。
  跑到碑林中间时,许问终于追上了,一搭他肩膀,直接把他拉住:“站住,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
  这么一阵奔跑,许问看得清清楚楚,徐林川手里抱着一个布袋,大小形状看上去都像是一只猫。但跑了这么久,布袋一动也没有动,这让许问更加焦急,恨不得马上抢回来打开看看是怎么回事。
  徐林川猛地打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他示威式地举起布袋,对准旁边一座半人高的石碑,威胁道:“住手!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把它砸死!”
  碑缘尖锐,要是布袋里装的真是球球,这一砸绝对会让它筋断骨折。
  许问停下脚步,紧盯着徐林川,缓缓抬起手道:“我不动,你也不许动。”
  徐林川看出了他的顾忌,得意地翘起了嘴角,略微放松了一些。
  他张开嘴正要说话,许问突然动了。
  他动得极快,如同疾风掠林,一手搭上徐林川的胳膊,把它用力往后扭;一手抓住他手里的布袋,轻轻把它夺了过来,甩到了一边的一团落叶上。
  布袋落地的微声与徐林川的惨叫声同时响起,许问心怀怒意,没有留力。他练了两年的木工活,力气本来就很大了,再学了战五禽,更知道怎么使用自己的力量。
  他直接就把徐林川的骨头给扭断了,他的右臂瞬间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徐林川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紧接着就感觉到了剧痛,“啊”的长声惨叫冲破天际。
  “放放放放开我!”徐林川一边惨叫一边怒吼,“不过是只猫!”
  他这就是承认了,许问心中更冷,他一脚把徐林川踢到一边,走过去半跪在地上,解开布袋上的系绳。
  手触摸到布袋的表面的时候,他就感觉到里面是个活物,柔软而温暖,隔着一个布袋紧紧地贴着他的手掌。
  打开布袋,他首先看见的是一团黑毛,头上的眼睛半睁半闭,露出一抹淡淡的金色,看了他一眼。
  许问心中一疼。
  球球是他亲手拣回来,从一只两个拳头大的小奶猫养到今天这么大的。
  它从小就很活泼,第一天到家就精神旺盛地到处捣乱,让人头疼之余又感觉到安心。
  这种闹腾,代表的就是一种卓然的生命力,就像无论放到什么环境都能朝气蓬勃地生存下去一样。
  这段时间,球球不时显露出一些奇妙之处,明显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黑猫。但在许问心里,它始终都是自己刚刚拣回来的那个样子,从来都没有变过。
  它就是自己的家人、伙伴,不管到什么时候都陪伴着自己、帮助着自己的朋友。
  所以,当许问看见它眼前的样子,觉得格外的愤怒与痛心。
  他从来没见过球球这么虚弱的样子,好像只剩下了一口气,随时都会死掉!
  “你对它做了什么?!”许问捧着球球,转过身,愤怒地问徐林川。
  “你……你冷静点!这只是一只猫!”徐林川对着许问赤红的眼睛,真的有点害怕了,急忙大叫。
  “就算是猫,那也是我的猫。你偷窃他人财物,按律当断手一只!”许问目光凌厉,直接落到了他的手上。
  许问刚才是拧断了徐林川的胳膊,但那只是骨折,及时找个大夫接好还是能恢复的。
  他现在说的断手是真正的砍断,再也恢复不了的那种。徐林川一个木匠,一府物首,前途堪称无量,手断了那就什么也没了!
  “我,我什么也没做!我就是看它瘫在那里,把它塞进了袋子里!顶,顶多就是多塞了把草,把它闷着了!对,就是闷着了!”徐林川大叫。
  闷着了?是被塞在密闭空间里缺氧闭气了?
  许问连忙检查,这一看就松了口气,还有点哭笑不得。
  不关闭气的事,徐林川一起塞进袋子里的那把草是大茴香,也就是传说中的猫薄荷。
  猫薄荷是猫的致幻剂,多半是球球不知道在哪里发现了一丛,正在陶醉享受的时候被徐林川抓住了,还把爪子上钩着的猫薄荷也一起塞了进来,一直晕到了现在。
  许问到处摸索着检查了一下,发现球球的确没事,呼吸心跳都很正常。
  他这才放心,但仍然冷着脸。
  “你把我猫偷到这里来做什么?”他转向徐林川,冷冷地问。
  许问平时笑起来的时候亲和爽朗,但现在脸下来,竟然自然而然有了一种威势。
  徐林川手臂骨折,疼痛一直在加剧,浑身冷汗直冒。此时他看着许问的脸色,又是后悔又是愤恨。
  他跟许问无怨无仇,凭什么要来吃这个亏?
  他这种人最擅长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马上就在心里暗暗骂起了岑小衣。
  要不是岑小衣,他怎么会去抓许问的猫?平白无空被他扭断了手!
  现在手折了,明天的考试泡汤了,这一切全是岑小衣的错!
  他恨得咬牙,毫不犹豫地说:“是岑小衣让我干的!”
  他抓着自己的胳膊,滔滔不绝地把岑小衣昨天对他说的话和盘托出。
  许问其实心里有点猜到了,这事必然跟岑小衣有关。
  但他听着听着,又皱起了眉,心里有些疑惑。
  就徐林川所说的推荐,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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