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三千虚神
“玉帝?”
林疏疏嘀咕了一声,旋即摇头:“算了,那不重要。”
皮笑肉不笑,扯了扯脸皮:“呵,若我第一天识你,倒是信了你这慷慨激昂。”
“不过,现在你还是留着到那长安再耍弄这一套吧。”
江舟不满:“你这个人怎么对兄弟如此没有信任?我是那样的人吗?”
说着,拿出已经分装好的酥合香油,每人递过去一瓶道:“来,先分分赃,见者有份,佛祖也在用的香油,你值得拥有。”
“不过可惜了,这宝物若是性命双修,方能发挥出最大神效,你们只修元神,高兄只有血气,倒是浪费了。”
江舟摇摇头。
其实这香油最神妙之处,或者说让那些神佛最动心之处,应该并不是洗炼金身、元神。
而是净除业力。
业力便是因果之业,神通法力再高,也怕因果纠缠。
他上次一剑斩鬼言,若是没有天魔解体大法与有相神魔,将业力消融,恐怕如今也是隐患重重。
素霓生几人对这香油反倒没有太在意,看了一眼,便随手收起。
林疏疏嗤了一声:“别告诉我,你之前要那账本只是要来解闷逗趣的?”
“事到如今,你有何打算,也该说出来了吧?”
江舟悻悻收起高举的拳头,旋即笑道:“大唐盛世,圣王在位,政治清明,百姓安康,如此太平之世,怎么可能会有坏人?”
“……”
几人总觉得他在阴阳怪气地戳着什么,却又找不到证据。
林疏疏脸皮微微扯动:“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舟笑道:“我大……唐自有国情,作为守法良民,遇上了不法之事、不法之徒,自然应该报官,私设公堂,法外施刑,那是万万不该的。”
“不是我说你们,你们修行归修行,可也不该把自己摆得太高,就算是仙人,也要守法啊。”
“??”
几人面面相觑。
什么乱七八糟?
再说,你什么时候就成了大唐之民了?
江舟摆摆手:“算了,你们仙门中人,觉悟太低,说了也不懂。”
高柢举手:“我不是仙门中人,我也不懂。”
“……”
江舟斜了他一眼:“化外遗民,不知大国风采,不谈也罢。”
“行了,耽误了许多时间,我今日功课还未做,没时间给你们讲课。”
说完,便负手晃晃悠悠走向船舱。
高柢凝神注视着他背影,默然无语,直到江舟进入船舱,才深吸一口气:“为何往日没觉得他如此气人?我想揍他。”
林疏疏面无表情道:“动手之时,唤我一声。”
素霓生无奈一笑。
不过看向船舱的目光隐有几分担忧。
他知道江舟平日虽有跳脱之性,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沉稳的。
今日言行,却有几分反常。
……
船舱中。
江舟笑容淡去,默默叹了一口气。
惊世先生阻路,千里镜中照劫……
天机所示,十有八九应在此中。
既然是“劫”,就不会那么容易过去。
他如今的底气,全在于鬼神图录,还有素霓生那个大靠山,木公一脉。
不过鬼神图录高远莫测。
木公一脉又缥缈无影。
到底能靠得住几分还是个问题。
罢了,多想无益。
外力终究是外力,再强也没有自己靠得住。
修行为重。
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他之前得到的五行之金炁,还有黄龙入体,也多了一样东西。
这些时日一直都在参悟此中玄妙,却难有成效。
【五行金炁:一】
【先天五行之炁元灵:中央戊己土】
前者是斩杀琴虫所得,后者是黄龙所化。
都是五行之炁,却有区别。
前者是后天之属。
后者是先天所生,而且在图录中并无数量显示,恐怕是“唯一”的意思。
其中究竟有何区别,又有什么用,江舟却还不得而知。
不过,先前那刘正透出的口风,令他明悟如今的修行关隘,在于“开辟周天穴窍”与“攒簇五行”。
只是,别人是周天之数,他如今已经两千余,仍然远远未到极限。
是不是意味着,他要将周身三万六千穴窍尽数打开,才能晋升更高的境界?
还有“攒簇五行”,虽知关碍所在,可具体法门却无有,他却不知从何着手。
按说,境界到了,即便不知法门,他也应该能体察出关隘所在。
只怕真是要将周身三万六千穴窍开辟,他才能堪破五行之妙。
这就真麻烦了。
如今三千之数都卡了他许久,三万六千数,足足是百倍于周天之数,就算有鬼神图录与大罗八景,那也不知得到何年何月了。
江舟轻轻一叹,手掌一翻,掌心现出一只玉瓶。
这是在朝阳门外,那少微星君给他的瑶水月魄丹。
高声语专门让人给他送来此丹,应该不会是一时起意。
这丹药怕是极为珍贵。
之前他在黄龙之上,他有许多机会可以服用,不过一直舍不得。
此时怕是不得不用了。
女人啊,你可千万别坑我。
打开玉瓶,趁着药力未泄之时,就一口吞下。
霎时间,他仿佛听到了一声轰隆巨响。
磅礴无边的法力血气在体内爆开。
却始终有一道如影随形的淡淡月光束缚着,循着经脉穴窍,有序地涌动运转。
不过是眨眼之间,江舟便感觉自己的道行凭空涨了一层。
念头未尽,虚空有神音乍现,是穴窍新辟,古神显现。
运转周天,不知其数。
早已经难以开辟的穴窍,此时却在不断地打开。
一个个穴窍在开辟,一尊尊古神在显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舟再从定中醒来,睁开双眼之时,却仍有一些没有反应过来的惊愣。
三千穴窍,三千虚神!
果然如他所料,他目前的极限,就是三千之数。
高声语的宝丹,也没能让他突破这个极限。
不过江舟却也并无多少失望。
表面上,他一品至圣的三千载道行仍未能破。
但体内三千虚神的存在,却能让他发挥出远超过三万载法力修为!
这颗丹药,少说为他省了十年之功,而且是在开挂的前提下。
江舟有种清晰的感觉,如宝月之流,他现在一拳能打暴十个!
“笃笃!”
正当江舟心惊之余,舱门被敲响。
并非是时机巧合,而是素霓生等人早感知到他的状态,知道他之前是在某种修行的状态,此时气息外露,便知已醒,连忙来唤。
江舟念头微动,舱门便已打开。
“你怎的在此时闭关?还好本就路远,要不然大事都让你耽搁了。”
三人闯了进来,林疏疏的抱怨声随之而来。
待见了江舟却都是微微一怔。
林疏疏疑道:“你这是……偷偷吃了仙丹了?”
虽然只是一现而隐,那暴涨的道行却瞒不过几人。
你还真猜对了……
江舟眉头微扬,岔开话题道:“过了几日了?”
“三月有余。”
素霓生道:“昨日方至长安地界,只是你闭关未醒,也入不得长安城。”
大人国国书放在江舟弥尘幡中,没有国书,他们这些“外邦人”也难以进入长安城。
林疏疏急道:“长安已至,你打算怎么办?总能说了吧?”
“还能怎么办?”
江舟现在信心暴棚,直接起身道:“上门,打爆他!”
林疏疏反倒一惊:“你不是要报官吗?”
“打了再报!”
“……”
第九百九十一章 圣王人杰
关中之雄,平原之阔,冠绝天下。
其中心之处,有四方城墙绵延不知几许,一目不尽。
墙高城深,宫阁殿宇林立,高檐屋瓦成片。
江舟一行,递了国书,进了城中,一路所见,都不由惊叹震撼。
大稷神都,已经堪称人间雄城,天上玉京。
这大唐长安,竟还远胜于彼。
尤其是江舟,他根本想不到自己还有亲眼得见“长安”的一日。
而且较之故纸堆中所知,根本就是一天一地。
或许两者间本就是根本不搭嘎的两个地方。
“人间竟能有如此雄城……”
一路行来,素霓生也不生大叹。
虽不便明说,江舟和林疏疏却是知道他在拿大稷神都对比。
神都固然也有其胜处,但论及其中气魄,实是远远不及。
这气魄,不仅是城池本身的建筑格局。
还是其中的百姓。
此时此界的长安,真正令江舟看到了“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瑰丽气魄。
此中之民,亦有“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的自信胸怀。
“如此盛世,唐王果真是堪称圣王在世啊……”
……
此时此刻,被江舟等人叹为圣王的唐王李世民,却正高从金殿之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陛下,如今大旱已遍及关内三十一州、河东二十州、河北二十七州,关内更有蝗灾肆虐,大半田亩皆毁于蝗群,颗粒无收……”
“饥民遍地,白骨露野……”
李世民听着殿下群臣奏报各地灾情,面沉如水,心痛如绞。
“诸卿,有何以教朕?”
李世民满面期待,扫过群臣,却只见一个个或是哀声叹气,或是满面愁容,或是脑袋低伏,不由暗怒。
忽有一人出班奏道:
“陛下,臣闻清漳县县令冯元淑,日前于中庭自曝烈日之下,向天祈雨,言雨若不降,请以一身担罪,积薪柴自焚,及日中,薪柴燃起,将焚其身,果天降大雨,一郡皆泽。”
李世民讶道:“哦?竟有此事?”
旋即从宝榻上站起,负手踱行几步,面现哀意:“难道此番大灾,果真是朕德行有亏,获罪于天,以致生灵百姓受难?”
“若果真如此,朕愧对百姓,枉为人君!”
“臣等有罪!”
皇帝说出这等言语,群臣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纷纷伏地请罪。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陛下,今灾情已遍及三道,自责无益于事。”
殿下一老臣起身道:“陛下既自承获罪于天,不如择吉时祭天,请上天降下恩泽,解此大灾。”
李世民看去,本就头疼,一看之下更是阵阵刺痛。
此人却是郑国公,魏征。
又是你!有朝一日,朕定要你这田舍翁好看!
李世民心中暗骂。
又听有人道:“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为我大唐圣王,岂能轻易罪己?若是天下凡遇灾劫,皆是陛下德行有亏,那陛下也不用去理什么朝政,每日只管烧香拜神便是了。”
李世民心中暗喜,转眼看去,此人正是莒国公唐佥。
当下也不去理会那田舍翁,朝唐佥道:“莒国公可有良策教朕?”
“陛下,天意高远不可测,但既是灾降我人族,也不必管他许多,有灾便救,有劫便解,”
“陛下励精图治,人道大昌,天下高人奇士无数,不如下诏,延请天下高人,定能求来大雨,除了蝗灾,解万民于倒悬!”
李世民大喜:“此言正合朕意!莒国公可有人选?”
“回陛下,只在长安城中,臣便闻有大德观、神雷玉府,颇善行雷布雨之法,有降魔诛邪之力,若陛下降诏,当能请得此二处高人,解得大灾。”
李世民喜道:“不知这二处有何高妙?”
唐佥道:“那大德观,乃道门护法真人王灵官,于人间下界法统。”
“说那王灵官,乃佑圣真君麾下佐使,太乙雷声应化尊,都天纠察大灵官,唤作隆恩真君的便是。”
“那神雷玉府,却是天庭雷部正神法统,专司天地雷电,赏善罚恶,区区行云布雨,当不在话下。”
听得如此显赫名号,李世民更是大喜过望。
此时魏征却道:“陛下,莒国公所言未免一厢情愿,这雷雨乃天庭所司,纵是高妙之士,道德真修,亦需求得天庭法旨,否则谁人敢违天命?”
李世民如同被兜头一盆冷水泼下,顿时面色一沉:“那魏卿又有何教朕?”
魏征似乎看不到李世民脸色一般,抱笏道:“陛下,臣还是一言,既是灾降于天,自当祈天告罪,请上天降恩。”
“老匹夫!”
李世民再忍不住怒火,大骂道:“你便是见不得朕好,偏要朕低头认罪,看朕笑话!”
“臣惶恐,臣不敢。”
魏征抱笏弯腰告罪,但其神色淡然,却不见有半分惶恐。
群臣垂首不语,心中默叹:又来了。
不过众人也知,二人却也并非真有嫌隙。
其实大唐能有如今盛况,自凡域之中举国升华,并不是任何一人之力可为。
那是君臣上下同心,方能有此伟业。
如今能站在这殿上的人,都绝不可能有任何异心,也个个都是人杰。
只是人杰之所以为人杰,必然是与众不同,心志极坚,各有其道其志。
如眼前这君臣二人也是斗惯了,在凡域之时,这魏老匹夫便常让陛下下不来台,到了这地仙之界,也仍如此。
位于百官之首处,一身材微胖之人摇头一叹,站出来打圆场道:“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李世民仍自愤愤不平,但见说话之人,也只好忍气道:“说!”
那老臣道:“今日有那大荒之地,大人国者来使,递上国书,那大荒远在海外亿万里之遥,其国使不辞辛劳,来我大唐,足见其诚,陛下当召见其使,勉励封赏一番,方显我上国恩威。”
李世民闻言,坐回宝榻,平复心中怒气。
区区大荒小国,自然不值当拿到此时朝上来说。
心知这是长孙无忌给他台阶。
只好道:“既是使者远来,自当好生招待。”
“鸿胪寺卿刘善因何在?”
一人出班应道:“臣在!”
李世民问道:“大人国来使如今何在?”
外邦使臣,皆归鸿胪寺所管,国书也是第一时间递交其中。
“这……”
岂知那刘善因却是面露难色,有些吞吞吐吐。
“嗯?”
李世民皱起眉头:“刘卿何故作此犹疑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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